第31章 切磋
切磋
除舊迎新,新年換舊年,一到子時,家家戶戶便默契般開始放煙花爆竹。
月亮高懸,光輝灑下大地,像是給人間這一場盛世錦上添花。
朝晖院的屋頂上,趙奚顏輕巧的站在最高的那片屋脊上,擡頭看着天上各式各樣的煙花盛世。
煙花炸開之後消散的場面一片接着一片,頗為壯觀。
郁桀省訝異道:“殿下還會輕功?”
煙花的聲音充斥在耳際,但此時郁桀省的聲音卻更加突出。趙奚顏看了他一眼,得意道:“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
郁桀省挑眉,跟着趙奚顏找了個地方坐着。
趙奚顏看着煙花,頓覺有些索然無味,“如此良辰美景,不喝點梅子酒可惜了。”
“嗯,殿下的酒量臣是佩服的。”郁桀省頗為贊同,随即體貼道:“我去給殿下熱一壺酒?”
趙奚顏說完這話就後悔了,上一次喝完酒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頓了頓,視線開始四處漂,“不必了,本宮也不是特別想喝。”
煙花爆竹的聲響還回蕩在這一方天地,郁桀省笑了笑,随後站起身,擡手折下一根樹枝,随後眼神一變,朝趙奚顏的方向刺去。
“臣,找殿下賜教。”
趙奚顏很快反應過來,他快速的施展輕功往後方掠去,直接飄到了院旁種的小樹上,也折下一根樹枝,灌入內力,直接朝郁桀省迎戰。
喜樂公公此時正悠閑的在屋檐下煮茶,聽到動靜之後站起來查看了一番,然後就看到二人的屋檐下的切磋。
說是切磋也不妥當,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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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樂公公樂呵呵的坐了回去,這哪裏是切磋啊,分明就是培養感情,瞧驸馬爺的表情,簡直就像是遇到了世界上最吸引人的寶物。
想到這裏,喜樂公公點了點頭,自家殿下可不就是最珍貴的寶物嘛。
趙奚顏越打越不對勁,他怎麽覺得這人在逗自己玩呢,只防不守,偏偏他還看不出破綻。
這樣想着趙奚顏也不用旁物了,直接将細長的樹枝扔掉,赤手空拳的朝郁桀省攻去。
青色的披風在空中劃出最美的弧度,破空聲悅耳。
郁桀省不想趙奚顏變了招式,他趕緊收力,一個巧勁就将趙奚顏鎖在懷裏。
此時有雪花飄飄灑灑的從天際飄落下來,遲了許久的第一場雪終于在新年來的第一個時辰裏來到了灑向大地。
趙奚顏被人禁锢在懷裏,偏偏這人的手還不老實,緊緊的握着他的細腰,好像還在輕微的揉捏。
“你放手,再比一次。”
雪花落,冷風起。
郁桀省直接将人抱了起來,道:“不比了,天色不早,臣先服侍殿下就寝。”
說完他也不顧懷裏人的掙紮,直接抱着人飄到了主屋門口,踢開門大步進去。
喜樂公公見狀直接從另一邊快速的趕過來,體貼的将門給兩位關上,并且在外面說:“殿下,奴婢已經在屋內燒好了暖爐,您今夜一定不冷!”
被郁桀省放在軟塌上的趙奚顏剛想說門還沒關,就聽到一聲體貼的關門聲和喜樂公公的這句話,他頓時有些愣怔。
郁桀省将人放了下來之後,就幫人将披風解開,屋內确實很暖和,他一向是知道趙奚顏,又怕冷又怕熱的。
趙奚顏這個時候也難得不再別扭,事實上自從他将自己的男兒身告訴郁桀省之後,他後來再見到郁桀省的時候總是會有些不自在。
他不知道該将自己放在什麽位置上,對外二人是夫妻,但是對內呢?男子和男子也能叫夫妻嗎?
郁桀省是知道趙奚顏有些別扭,所以這些天他對趙奚顏也算是發乎情止于禮。
想了想,他說:“父親給你的紅包你看了嗎?”
趙奚顏點了點頭,“在喜樂那裏呢,就是簡單的一沓銀票而已,我也不知道是多還是少。”
他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的樣子。
郁桀省從懷中掏出一個紅包遞給趙奚顏:“殿下不喜歡銀票?”
趙奚顏疑惑的接過,見這并不是郁侯在席上分給諸人的,于是打算拆開看看,卻又被郁桀省抽走。
郁桀省笑着說:“這是壓歲的,得放在枕下,殿下明日再看吧。”說完他就走到床邊,将紅包放在了靠裏一邊的枕下。
做完這些,他才重新回到軟塌邊,半蹲下去,在趙奚顏疑惑的目光中拿起他的一只腳。
幫趙奚褪去鞋襪之後,他便起身去外室打水,體貼的喜樂公公早就燒好了熱水。
趙奚顏見這人端着一盆熱水幫自己泡腳,他也不拒絕,畢竟這可是小侯爺平生第一次主動伺候人,他可得給面子。
“知道我是男子,還對我這樣小心體貼?”
郁桀省半跪在地上,用上目線看趙奚顏,他眉眼深邃,這樣看上去,反而有一股無辜感,他說:“殿下永遠是殿下,萬金難養,我自然要小心呵護。”
趙奚顏眨了眨眼,看着這人的動作。
郁桀省将趙奚顏一雙白皙如玉的腳放進盆中,忍不住笑出聲。
趙奚顏雙腳劃了劃水,将水濺到郁桀省衣衫上,道:“你笑什麽。”
郁桀省:“在軍中見到那些糙漢子的腳看習慣了,第一次見顏兒這樣細嫩的,稀罕罷了。”
趙奚顏聽着這話不得勁,他直接将腳丫子踩在郁桀省的膝蓋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吃苦嗎?”
郁桀省抓住這支腳重新放回了盆中,道:“不是不能,是不準。”
有些人生來就是天潢貴胄,無論是龍子還是鳳凰,都是尊貴的。
洗的差不多了之後,郁桀省就将人的雙腳撈起來,用幹燥的毛巾擦幹淨。
趙奚顏縮了縮腳,等這人動作結束了之後才踩在拖鞋上,往偏房走去,“我……我先去卸妝洗漱。”
今日在侯府吃年夜飯,他自然也是打扮了一番。
先洗腳在再洗漱,他這也是頭一遭,都怪郁桀省。
郁桀省則徑直端着盆出了主卧,往旁邊的浴房走去。
喜樂公公古怪的看着這人的動作,喃喃道:“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着洗澡呢。”
趙奚顏換上睡衣的時候回到主卧之後,發現房內已經空無一人。
頓了頓,他按下心裏的失落,自顧自上了床。
房間內的裝飾還是和他們搬到公主府的前一天差不多,只不過那些紅紙之類的新婚物品都被撤了。
原來已經過了這麽久了,趙奚顏想,他和郁桀省已經相識了将近半年,現在想來,大殿上皇上賜婚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不光是他,包括很多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婚事,但是當時郁桀省倒是答應的很快。
想來,那個時候那人應該只是想找個跟各方勢力都沒有什麽瓜葛的公主,這樣也不容易卷入奪嫡之争。
趙奚顏迷迷糊糊的想着,突然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他睡意全消,正打算坐起來掀開帷幕查看的時候,帷幕卻自己被掀開了。
郁桀省穿着一身白色的裏衣,見趙奚顏坐在床上,就邊上床邊說:“殿下洗漱的倒是快。”
趙奚顏訝異:“你怎麽又回來了?”
郁桀省理直氣壯,“這是臣的房間,臣不回這裏回哪?”
趙奚顏還未再度說些什麽的時候,他的腰已經被人攬住了。
郁桀省直接将人按在懷裏,并且将被褥蓋好,說道:“今日還要進宮,殿下還是早些睡吧。”
說完他将手探出帷帳,掌風一蕩,燭火被熄滅,房間內頓時寂靜黑暗。
這是兩人嚴格意義上第一次同床共枕。
趙奚顏被人抱在懷裏,他有些不适的動了動,然後感受到什麽東西,他僵住了一瞬,然後伸手戳了戳郁桀省的胸口:“你就這麽睡啦?”
郁桀省閉着眼,開口是低沉的嗓音:“殿下的意識是,你已經準備好了?”
趙奚顏現在已經發現了,這人只要想逗自己的時候,就會專門說‘殿下’,即使是兩人私下的時候。
“随你怎麽想。”
郁桀省低沉的笑了笑,他隔着裏衣揉了一把懷裏人,“太晚了,且先放過你。”
趙奚顏這個時候卻被燃起了好奇心,他道:“你是什麽時候……”
雖然他話沒有說全,但是郁桀省明顯是聽懂了,他控制着自己不往趙奚顏身上蹭,“在你跟我切磋的時候,顏兒……”
染上困意的聲音更加沙啞有魅力,趙奚顏聽到這人說:“為夫被你美得幾乎是方寸大亂……”
趙奚顏:……
武夫肉麻起來真的不要臉了,他還是睡覺吧,明日又要演戲了。
翌日。
趙奚顏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窗外模糊見還有雪影飄落,看來是下了一整場雪。
身邊人還沒醒,此時兩人都是相對者側躺着,這是趙奚顏第一次這麽近的觀看郁桀省的睡顏。
他用視線描繪了一遍這人的輪廓,心想,看來郁桀省長得确實是更像先侯夫人,難怪郁侯不大待見他,畢竟他已經續了弦。
想到昨日郁桀省給他壓歲的紅包,他趕緊從枕下将紅包拿出。
這個紅包不像是外面買的,倒像是自己用糨糊粘起來的,略顯粗糙。打開之後裏面只有一紅紙。
不過……
趙奚顏将紙拿出來,有些疑惑,紙也能壓歲麽。
他倒是不認為驸馬小氣,畢竟當時回公主府的時候這人都打算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給他。
“想要什麽,自己寫上去。”
耳邊傳來低沉醇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