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笨的
笨的
馬車搖搖晃晃的朝着公主府前進,趙奚顏打了個哈欠,這一場戲看得倒是過瘾。
“哦,”趙奚顏想起來了,他對着坐在身側的男人說:“我還沒誇你呢,你今晚倒是變聰明了。”
郁桀省從沉思中回神,失笑,“殿下是如何認為臣是蠢笨之人呢?”
糟了被發現了,趙奚顏趕緊給自己找補:“本宮可沒有這麽說,驸馬莫要冤枉人。”
“啊……”郁桀省慵懶的靠在後座,“可是,殿下的眼睛一直都是這麽說的。”
“你……當真是變聰明了,連這都能看得出來。”
郁桀省失笑:“殿下還真是可愛。”
這個形容詞他怎麽聽得怪怪的呢?
今日驸馬确實是變的很聰明,美人的第六感告訴趙奚顏,再跟驸馬鬥嘴下去,吃虧的肯定是他自己。
畢竟,這人現在總是喜歡動手動腳的,若是讓他發現……
想到這裏,趙奚顏神色變得有些落寞。
馬車裏昏黃的燈光照得人神色不明,因此郁桀省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趙奚顏身上,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殿下怎麽又變得不開心了?”
趙奚顏動了動嘴,心口不一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郁桀省說:“溫庭兆是封疆大吏,一般無召不得回京,他與二嬸姐弟情深,故而他必定是一到京城就去郁府看望二嬸。”
趙奚顏說:“這個我也能猜的到啊,但是你怎麽就知道去你二叔在外藏嬌的地方提人呢?他不是一直號稱在外修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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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奚顏這話說的确實是對的,郁二爺的修行不是做在表面,而是身體力行在各個方面,衣食住行都按照修行的标準來,郁府的衆人都對此深信不移。
郁桀省聽到這話,只說:“所以說,還是殿下對臣的偏見,天地良心,臣無論是從小在京都頂級纨绔圈,還是在軍中,那可都是數一數二的聰明人神算子,怎麽到殿下這裏,臣就變成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一個呢?”
前世郁二叔的這樁醜聞是溫庭兆查出來的,當時給本就是風口浪尖的郁府狠狠潑上了一層污水。
但這個原因,郁桀省還是不能說的。
“什麽神算子,”趙奚顏不以為意,“笨死啦。”
一番為自己辯解的言論,這人竟然絲毫沒有聽進去,郁桀省也不惱,反正笑着點頭:“殿下說的是。”
“你!”
趙奚顏這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轉過身,“還說自己聰明呢,這麽明顯的事你都發現不了。”明明兩人都朝夕相對了不是嗎?
郁桀省眯了眯眼,覺得事态有些嚴峻。
【當朝都指揮使在馬車上把自己的公主夫人惹生氣了】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明天市井流程的話本就不是什麽甜寵系列了……
郁桀省仔細回想了自己适才說的話,也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啊……
趙奚顏很快又轉了回來,開始繼續跟郁桀省讨論:“對了,二嬸若是合離,她是回自己家嗎?溫大人年後就要走了,屆時她豈不是很寂寞?”
見趙奚顏沒有生氣了,郁桀省于是開始認真作答:“我記得殿下說,家中奶娘身體不太好,時常腰酸腿疼?”
“誰說我奶娘身體不……”
接受到了郁桀省的視線,趙奚顏頓了頓,從善如流道:“奶娘的身體必要時是可以腰酸背痛的。”
郁桀省點頭,繼續說:“這不就巧了嗎?二嬸閨中的時候跟先溫夫人習得一手好醫術,殿下自可常召她來府中為奶娘診治,順便将廚房借給她用。”
先溫夫人是學醫世家,生前許多閨門女子都會找她看病。
趙奚顏聞言眼睛一亮,困意一掃而空,這次是真的稱贊道:“驸馬在有些地方确實是聰明。”
“哦?”這個時候最适合問清楚緣由,郁桀省問:“那還請殿下賜教,臣還有哪些地方不聰明,臣知道後自會改正。”
趙奚顏脫口而出:“當然是細節上,觀察的不到位。”
神龍衛司偵查能力無人能出其右的郁桀省點頭,“殿下說的是。”
…
次日,
這注定是溫兆庭忙碌的一天,上完早朝向皇帝述完職之後,他又在第一時間來到了義勇侯府,不錯眼的盯着郁二爺簽下合離書。
但是他也是采納了郁侯的意見,年快到了,若是這個時候将這母子三人帶走,恐會惹出許多閑話。
即使如今民風開放、律法完善,合離再嫁的女子不在少數,但是也會有不長眼的在年末當長舌婦。
故而他就只能決定年後再搬,他也會日日過來看望姐姐。
溫氏在這個府中外有如今的義勇侯夫人針對和下人的閑話,內有郁二爺的各種冷暴力,早就不想呆在這裏了。
如今可以回她自己做主的家,她自然是等得起這最後的半月時間。
等忙完這些的時候已經中午,溫庭兆獨自走在街頭。
他一向鍛煉身體,故而此時随已是隆冬,但是他穿着倒也不多,如此器宇軒昂的走在街頭,引得無數女子關注留意。
溫庭兆顯然是對這些目光早就脫敏,不然也不至于30歲了還是孤身一人……
“溫兄!”
有人從高處喊他。
溫庭兆順着這人聲音的方向擡頭看去,有一容貌出塵的男子在不遠處樓上的窗口處喊他。
溫庭兆下意識便想笑着回應,但是當他看清楚這人身處之地的時候,他便笑不出來了。
萬花樓。
蘇青羽看着溫兄沒有回應自己,而是瞪了自己一眼,随後也進了萬花樓。
溫兄這時是,心情不好?
正當他胡亂猜測的時候,包廂門直接被人從外打開了。
溫庭兆滿臉嚴肅的走了進來,跟着他的還有一中年美婦。
美婦見狀有些無奈,“公子,我這實在是攔不住啊。”
蘇青羽忙道:“這是我朋友,麻煩媽媽了。”
待美婦關門離開之後,蘇青羽才有些無奈的看着好似愣怔在原地的男人:“溫兄怎的這般火急火燎的?”
這個行為完全就跟他平日裏溫和有禮的形象完全不符,倒像個武将似的。
溫庭兆一進門沒有看到除蘇青羽以外的人之後也冷靜下來,聽到蘇青羽的話,他反問道:“你怎麽會到這裏……”視線轉到窗邊桌子上的時候,他頓了頓:“喝酒?”
“是呀。”蘇青羽拉着溫庭兆到窗邊坐下,給他拿出一個新的酒杯斟滿之後,期待的說:“溫兄快嘗嘗這萬花樓的老師傅親手釀的桂花小米酒,可好喝啦。”
溫庭兆摩擦了一下酒杯,随後一飲而盡,眼中閃過驚豔,他道:“是不錯。”
“是吧,我就說你也會喜歡。”
溫庭兆樂于見到他面對自己除了乖巧有禮之外的情緒,他繼續說:“所以你就是專程一個人過來喝酒的?”
“起初自然不是,”說到這裏,蘇青羽有些幽怨,他抱怨道:“還不是你府上的管家說你今日會在義勇侯府用午膳,所以小生只能自己來獨享了,可不能浪費。”
“嗯,我知道了,是他的錯。”
“那你就替他自罰三杯吧。”
…
星雲覺着今日的驸馬爺着實有些奇怪,晨起她進院子的時候正好遇到出門上早朝的驸馬爺。
驸馬爺見到他先是眼前一亮,随後又猶豫不定般,欲言又止地離開了。
她開始也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沒有想到今日驸馬爺好不容易天還沒黑就回府,他不僅沒有第一時間像往常一樣去找殿下閑聊,而是把她叫到了書房。
書房是郁桀省和趙奚顏共用的,趙奚顏本欲讓郁桀省從新收拾個房間出來公務,但是郁桀省卻非要跟他共用一個書房,趙奚顏想着自己本來就用不上書房,于是就随他去。”
星雲就這麽站在書房裏,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自家這位驸馬爺開口,于是她試探道:“小侯爺?”
郁桀省正在觀摩趙奚顏先前放在這裏的孤品話本,上面記載的話本故事當真是一波三折、蕩氣回腸。
郁桀省合上書頁,徑直看向星雲,開口說的話确是吓了星雲一跳:“星雲,你們主仆三人,真是把我騙的團團轉吶。”
星雲聞言一驚,她睜大了本來就很大的眼睛,不安、慌張各種情緒交替。
郁桀省心中暗道:果然。
星雲定了定神,想着彩月姐姐平時教她的,“奴婢不知道小侯爺在說什麽?”
“我說什麽,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久沾沙場的人身上獨有的侵略性和肅殺氣息,只要不注意,就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知道什麽?”星雲一邊心裏猜測郁桀省是否已經知道了趙奚顏是男兒身的事情,一邊在猜想郁桀省對此事的态度。
想着想着,就有眼淚順着眼眶流出。
壞了,小侯爺這個态度,他肯定沒有接受這件事情,那他會怎麽辦呀?會不會說出去會不會對殿下不利?
星雲越想越難過,最後直接開始放聲哭了出來,“嗚嗚嗚,小侯爺欺負人,嗚嗚嗚。”
這下輪到郁桀省目瞪口呆了,他從昨天趙奚顏的反應中猜出這人有什麽瞞着他,并且還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
于是他今日得空便想來詐一詐平日裏最單純的星雲,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直接受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