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非魚22
非魚22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梁佑京只覺兩眼朦胧,頭昏腦漲。那副群妖宴食,人妖狂歡的場景在她眼裏陡然變成了血盆大口,茹毛飲血,生啖人肉,渴飲鮮血的場景。
梁佑京悚然一驚,仔細一看,卻又是正經的宴席,歡聲笑語接連不斷,祝酒唱詞悲歌悅耳。又一晃眼,兩幅場景交織變換,難辨真假,梁佑京頭崩欲裂,一股躁意從心裏升起,心煩意亂,好想打一架發洩一番。
梁佑京頭痛欲裂,後知後覺,那游唱的祝詞哀樂似乎有禍亂心神之效。
“得想個辦法,破了這鬼東西。”
梁佑京想,她四處看了看,見酒席旁邊堆着不少酒壇,正想砸爛了打亂聲樂。卻在此時,一聲清嘯劃破長空,激蕩人心,那哀樂驟然一停。
梁佑京頓時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遠處蕩來一陣簫聲,清音渺渺,流水湯湯,水鳴深澗,讓人置身于天地自然之間,眼前是萬丈飛瀑,飛流直下,身心一震。
哀樂停頓片刻後,又忽然變調,銀瓶乍破,器樂唱詞之聲陡然高昂,金鈎鐵馬,刀槍劍戟相交,喊殺陣陣,只破簫鳴。簫聲遇強則弱,轉而變成山間汩汩流水,林間輾轉莺啼,宛如一泓清泉流響。
“喂!靈女大人您還愣着幹什麽?趕緊拿出你的武器一起吹啊!”
梁佑京一時沉迷于簫聲中不可自拔,這陡然一聲叫喊,瞬間把她從春日望清泉,深林聽鳥鳴的環境中驚醒。梁佑京擡眼循聲望去,只見程西落淩立半空,唇邊長簫流淌出字字音符,身旁站着一個少年。
梁佑京恍然大悟自己也是有樂器的人,于是擡手召喚出自己的靈器。
“哇!你這可是個大家夥!昔日女娲禦笙簧,音動九洲,一夕之間覆滅萬魔的場景猶在眼前,今日有幸又見笙簧,不知靈女還能重現當日輝煌否?”旁邊聽見這話的程西落眼神暗了暗,繼續吹奏。
梁佑京:“……”她是她我是我,不可一概而論啊朋友!
梁佑京不說話,她還沒有學會這東西怎麽吹呢。
于是,池魚當真見證了一番笙簧之“輝煌”。
Advertisement
只見梁佑京舉着笙簧直沖敵營,頂着刺耳的樂聲,穿過重重被控人群,走到正中。池魚看得稀奇,暗自納罕:她是要幹嘛?不知為何那群樂人只專心奏樂,并不攻擊梁佑京。
梁佑京高舉起神器笙簧,先是對準一個人的後腦勺,又放低了一些,對着後頸一棒子揮下去!
咚!
笙簧神器發出了降世以來的第一聲鳴響,把人砸暈了。哀樂驟然一頓,少了琴音。
池魚:“……”
神器笙簧:“……”
梁佑京暗自驚喜,哈哈,這東西砸人還挺好使。
“小心!”站在高處的池魚眼界開闊,下方情景盡數收在眼底。就在梁佑京砸人之時,她旁邊不遠處一個中年男人歪歪斜斜的站起來,四肢僵硬的舉着等着直沖梁佑京而去。
梁佑京聽得他提醒,轉眼看見猥瑣大叔舉着等着沖她面門而來,随即旋身一躲,抄起笙簧一下子披在對方腦門上。
中年男人受此重擊,腦袋往後彎折過九十度,額頭破了個洞,汩汩的流出一陣黑血,糊在臉上。随即附有昂起頭顱,對着梁佑京的腦袋砸來。
梁佑京萬萬沒想到這人腦袋都那樣了還不死,心中一驚,反應不及,只好擡起笙簧擋在身前。
凳子狠狠砸下,剎那間分崩離析。
“這也太廢了!我去幫忙。”池魚差沒吓死,和程西落說了一聲一閃身便出現在梁佑京身邊,赤手空拳提起那人衣領一把甩将出去。
“哇!少俠好氣力。”梁佑京豎起大拇指點贊。
“少俠?您就別逗了,”眼看着一個又一個被操控的人和妖提起了武器,四肢僵硬但行動極快的沖了過來,池魚語速飛快道:“我來解決這些人,你去解決這才些樂人。”
說完人已經沖了出去。
梁佑京道:“你自己小心。”說完便提着笙簧沖進了那堆樂人裏,左突右沖,亂打一通只為擾亂這些樂人彈撥的音樂。但大約是之前給打的那人給了這些僵硬的樂人一些啓發,這些樂人便開始操控周圍跳舞的妖怪攻擊梁佑京。梁佑京被隔絕在外,一時進不去。
而另外一邊,池魚在一幫僵硬但速度極快傀儡中間穿行,一掌一個,一時間人影偏飛,如同秋風橫掃落葉被池魚打了出去。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這些被控制的人不知疼痛,速度極快,即便被池魚不小心拉斷四肢和腦袋仍然可以爬起來再戰。要想徹底解決,除非剁成肉泥。
血肉之軀畢竟比不上真正的鋼筋鐵骨。
但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被樂音操縱失去神智攻擊他人,非是本願,也許他們還能活着也說不定呢。如果被池魚打死,那就可能真正的死去了。
池魚想了想,便退回梁佑京身邊,左突又沖,打算直接掀了這棋盤,毀了這些樂人的兵器。
但圍在這些樂人身邊的都是一些幾百年的小妖,雖然年紀小修為差,但池魚重傷未複,神魂雖強,本質上還是個化形不久的小妖。一時間竟拿這些樂人無法。
先前被池魚丢出去的傀儡們又爬了回來,紛紛攻向池魚和梁佑京兩人。
簫聲驟然一停,一股黑氣從天而降,風雷為引,飛沙走石,地面上浮現一個發着紅光的大陣,陣法紋路古老,覆蓋之地,所以生靈瞬間停滞不前,仿佛被吸在地面上,動彈不得。
哀樂唱詞也是一停,不再想起。
這些被控制的妖和人就像失去了提線的木偶一樣,一個個載倒在地。
池魚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正施施然下落的程西落一眼,“你砸不出手我就要完蛋了。”
程西落收起長簫,笑道:“我在,就算變成蛋我也能讓你變回來,擔心什麽。”
梁佑京以笙簧杵地,氣喘籲籲,聞言翻了個白眼,“早知您這麽牛,批,還要我們累死累活作甚”
程西落笑了,“久不見故人,今日倒是讓我大開一番眼界。”
梁佑京知他嘲笑自己,但又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道:“我的神器怎麽用我說了算。”
“啊?哈哈哈哈!”池魚大笑道:“這話說得霸氣又有理,不錯不錯。”
梁佑京和這俊美少年才是第一次見面,但對方似乎早就認識自己,梁佑京想了想,自我介紹道:“我叫梁佑京,不知少俠貴姓?”
經此一番,梁佑京雖然還有點難以置信,但她自幼喜歡武俠小說,仙俠雖不等于武俠,但總歸一個俠字。而且,今日又和這兩人共患難,也算是朋友了,是以,自以為已經算個江湖中人的梁佑京如此問道。
池魚一拍手說道:“你好,我叫池魚。”
彼此交換姓名,又共同經歷生死,仿佛三個人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梁佑京感謝道:“多謝兩位相救,要不然我今日恐怕兇多吉少。”
“不客氣,”池魚笑道:“昔日女娲大神于我有恩,幫你就當報恩好了。”
梁佑京聽他說女娲大神,心下吃了一驚,本以為這少年年紀不大,沒想到居然裝嫩,但她又想起之前這少年也說過類似的話,梁佑京也就不計較了。
“咕嚕—”一聲輕響,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類似于蟲破土而出的聲音,窸窸窣窣似乎正從四面八方趕來。
程西落陡然一驚,立刻把池魚和梁佑京拉在一起,随手抛出一個圓環,圓環脫手便不斷擴大,直直将梁佑京和池魚圈在裏面。
“在裏面待着別出來。”
“怎麽——”
池魚的話驀然一頓,只見離他們最遠的一個躺在地上中年人顫抖這在地上打滾,他的肢體動作極端怪異,全身抽搐,手掌腳腕外翻,手臂大腿內折,腹部像吹進了一口氣一會兒鼓脹起來,幾乎變成一個圓球,一會兒又扁塌塌的縮下去,皮肉勒緊,幾乎讓人看清肋骨的形狀。而那窸窸窣窣的爬蟲聲就是從那人身體裏發出來的。這人的腹部鼓脹縮小,如此幾次,終于嘭的一聲炸了,血肉橫飛,膿血流了一地。與此同時,一只只細小的飛蟲從那人體內爬出來,争先恐後的亂飛。
“這、這是什麽東西?”梁佑京快要惡心極了,根本受不了如此惡心的場面,彎着腰幹嘔起來。
池魚不客氣道:“一種寄生在活人體內的蟲子,以吸收鮮血為養料,會在人體內不斷繁殖,直到宿主的血氣被吸食殆盡,這些蟲子才會從宿主體內爬出來尋找下一個宿體。這才哪到哪兒啊你就受不了了程哥,不能讓這些東西出去。”
程西落飛快的運靈,在周圍布下一道黑色靈力屏障,如同天圓地方,把這一小方天地罩再裏面。結界落成,他又撒下一片幽火,火焰幽蘭,溫度不斷下降,地上甚至結了一層幽藍色的冰霜。
火焰熊熊,直接焚毀那些在空中飛來飛去的蟲子。
無獨有偶,在第一個人炸了之後,又有嘭嘭嘭幾聲,連續幾個相繼爆.炸,□□不成,血肉橫飛,如同下了一陣血雨,地上全被染成了什麽樣紅色。地上躺着的人和妖越來越少,而半空中紅色的飛蟲越來越多,它們成群結隊,嗡嗡飛舞,凝聚成一個巨大大的圓球蟲體,在幽火中翻滾翻滾,沖開重重火簾,直奔程、池、梁三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