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非魚21
非魚21
昨日真正的血脈覺醒後,梁佑京對這個世界的修煉方法已經有所了解,事實根本就不像它說的那樣,而且血脈覺醒之後,梁佑京只覺得修煉起來事半功倍,只是有點難受,就是她的武器——笙簧。
《魏書》中記載:伏羲弦琴,農皇制瑟,垂鐘和磬,女娲之簧,随感而作,其用稍廣。
笙簧為女娲靈器之一,歷代女娲靈女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有短笛,有長簫,有古筝,有古琴,有箜篌……但是從來沒有哪一位靈女用過笙簧,傳說中作為女娲最強大的靈器,早已随着神魔大戰被損毀。
這些當然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她不會吹。
這還禦敵個屁啊這。
“你怎麽了?一直看着這靈器,這靈器有什麽問題嗎?”厲鬼又從墨盒中竄出來,虛虛的漂浮在梁佑京身邊。
梁佑京苦大仇深,“這靈器沒什麽問題,是我不會用。”
厲鬼學着梁佑京的樣子盤膝而坐,右手手肘抵在關節上,手腕支着下巴,“這有什麽,問度娘呀,慢慢學就是了。”
還用它提醒?梁佑京早就看過百度百科了,不過它說的也對,慢慢學就是了,左右也急不來。
也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來。
心中想着事,梁佑京難免焦躁,看着厲鬼的虛影,梁佑京又想起一事,她道:“我給你取個名字,以後你跟着我好不好?”
厲鬼有點詫異,“為什麽突然想給我取名字了?不取名字就不能跟着你嗎?”
梁佑京道:“可以啊,就是想給你取個名字,一直你你你的叫着也不方便。”
當初,作為鬼王的萬瑛是記得自己的名字,也記得過去那些苦難,可是它在梁佑京身邊待了不到二十年,就已經忘記了過去,忘記了自己,從鬼王變成一只普通的厲鬼,這其中自然有女娲靈女身懷祥瑞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這只厲鬼很長時間沒有吞吃過同類,也沒有修煉的緣故。
那時,梁佑京發現這種變化,不告訴它也不給它取名,為的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将這只厲鬼送去輪回,那梁佑京的一生也算有點功德。但現在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血脈覺醒之後也不會像凡人一樣只有短短幾十年光陰,她自然希望萬瑛能留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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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曾經不想讓她在這個世界有所牽連,也有梁佑京的一份私心,她不想只做這個鬼王漫長的歲月中一盞微不足道的油燈。
“那好吧,你取。”厲鬼自然答應,它僅有的記憶裏全是梁佑京一人。
梁佑京想了好一會兒,久到厲鬼都以為梁佑京不想取的時候,她才說道:“就叫‘輕絮’如何?你一直跟在我身邊,那和我一樣姓梁如何?”
梁佑京進了特管局也曾關注過萬瑛的事,得知不久前,萬瑛的父親因為多年助纣為孽,傷殘無辜,已經被判處無期徒刑,而那個老方丈,據他自己說曾是萬瑛的未婚夫,現在也被判處無期徒刑。生前身後,這些人都已經和萬瑛關系不打了,既然它已經忘記了,那就不要在記起。
柳絮因風起,遨游天地,漂浮無依,勝在自由無拘。
她希望它可以不為過去所累,從此憑風遨游,天地廣闊,山高水長,自在逍遙。
“梁輕絮?”虛影歪着腦袋,似乎有點愁苦,但是心裏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随後便不再糾結,它笑道:“好啊。以後我就叫梁輕絮了。”
梁佑京笑着叫它:“輕絮。”
“昂!”
“輕絮。”
“啊?”
“輕絮。”
“恩?”
“輕絮~”
“嗯。”
梁佑京開心極了,好像因為這個名字,它和自己就有了更緊密親呢的聯系,足足叫了四次才心滿意足的停止。好在梁輕絮對她從來沒有半點不耐煩,叫一聲應一聲,乖巧極了。
梁佑京得償所願,自然很是開心,但是當她提起長四尺二寸,十九簧三十七杆,形狀參差如羽毛,內心多少有點郁結,這真的不會在對敵之時被人搶先出手,沒等吹響就先送命,怎麽感覺這麽雞肋呢?
算了,認命吹吧,除了吹她還能怎樣,總不能不要吧。
“佑京,有人過來了。”梁輕絮忽然出聲提醒一句,話音落她已鑽進墨盒裏去了。
梁佑京擡頭,又是南瓜。
未免對方察覺,梁佑京還是叫了一聲“瓜叔。”
南瓜恭恭敬敬的請了禮,這才說明來意,“大人天賦覺醒,衆妖心悅難抑,特地準備了生辰宴慶祝大人重獲新生,就在稍後,希望大人您能賞臉過去,也好給衆妖賜福。”
梁佑京心中疑窦叢生,心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都已經瞞着我準備好了,這所謂生辰宴恐怕是個鴻門宴,這麽快就忍不住了嗎?
梁佑京忍着惡心道:“瓜叔,實不相瞞,我雖然已經覺醒了血脈,但時隔久遠,賜福一事我還未想起,若是行差錯步該如何是好啊?”
南瓜滿臉堆笑,“大人此言差矣,賜福不賜福都不是關鍵,這些小妖們能見您一面已是畢生所願,如何還敢渴求其他?大人肯賞臉就是我妖族莫大的榮幸了。”
梁佑京試探道:“若我不去會如何?”
南瓜道:“大人為何不願去?當然,大人若是不想去,小妖便去通知他們解散即可。但是,若只是我妖族都好說,就是手下辦事沒輕重,還請了幾位玄門長輩和凡俗官場之人,大大人若是毫無理由的不去,恐怕對那邊不好交代啊。”
梁佑京心裏罵娘,面上還不動聲色的道:“勞煩瓜叔捎帶片刻,我換身衣服就來。”
瓜叔一連說了幾個好,告退去了竹林外間等着。
“不能去不能去!”梁輕絮從盒子裏爬出來,急忙說道:“他們明顯不安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項羽請劉邦,包藏禍心,鴻門宴,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梁佑京一邊慢吞吞的換衣服,一邊安撫梁輕絮道:“必死倒不至于,這個老狐貍僞南瓜,這一趟我不去也得去,明面上是為慶賀,實際打的什麽主意只有去了才知道。”
梁佑京換好衣服,拿起盒子說道:“快進來吧,有你跟着我有危險也不怕。”
梁輕絮聽話的縮了進去,“你放心,我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梁佑京拍了拍墨盒,什麽也沒說。
這一次,該換我來保護你們了。
梁佑京跟着南瓜來到一片草地上時,已經有很多賓客入席,一些花妖藤妖穿梭其間,加菜勸酒,很是熱鬧。
說是生辰宴,梁佑京看來卻半點慶生的喜慶都沒有,反而像是送葬。
先不說這些在外圍随風飄蕩的輕紗,就說宴席中心空地上的歌舞,奏的是哀樂,表演跳舞的穿着不是輕紗舞衣,而是厚重的棉衣扮成飛鳥、山羊、狐貍等等動物,而且看那肢體靈動的模樣,估計就是飛鳥、山羊、狐貍這些動物本體來表演,看起來就是半人半妖的模樣,而且舞姿不盡相同,所以視覺效果——只能說像一群跳大繩的。
南瓜見梁佑京面有遲疑,忙開口解釋道:“大人勿怪,我們想着大人既然繼承的是上古記憶,所以就采取了一些上古手段,這舞是上古先民的請神舞。”
梁佑京面無表情,內心罵娘,你家請神舞跳成這樣亂七八糟?!要整齊沒有!要美觀沒有!只有群魔亂舞!這樣神仙看了難道不會一巴掌全部拍死嗎?!
“有心了。”
梁佑京也不知道這些家夥想搞什麽鬼,先裝着準沒錯。
待這南瓜把她引入了席,梁佑京才看見這裏坐着的賓客還挺多的,但眼熟的除了宋清楊沒幾個,梁佑京本想先和宋清楊打個招呼,可惜這呆子身邊跟着一個老頭,嚴肅不已。
梁佑京暫時只能坐在首位,等着南瓜妖帶領一幫人唱祝詞,眼看着他左右逢源,這邊招呼那邊敬酒,梁佑京便明白了,自己今日這是在這當個吉祥物。
喧嚣熱鬧,迎來送往全與她無關,來找女娲靈女的全由南瓜招呼了,梁佑京樂得清閑,便去找宋清楊說話。
“哦哦,老先生好。”饒是梁佑京不同于一般人,還是被這些人弄得有點尴尬,她身份擺在那裏,本想換個尊敬點的稱呼,但對方死活不肯。
宋老爺子當然自有一派自己的顧忌,不肯受梁佑京的禮,“大人客氣,這杯老朽幹了,大人随意。”
人雖老,但還挺豪氣的。
梁佑京不會喝酒,先就說好以茶代酒。所以她也要幹了這被茶,但因為昨天的事,梁佑京本能的不想吃喝這裏任何食物。幸好有梁輕絮幫忙,所以在外人眼裏,梁佑京還是幹了,但只有梁佑京和梁輕絮知道,自己根本沒喝什麽東西。
“那什麽……老先生我借走您孫子一會兒說點話。”說着,梁佑京拉着宋清楊的胳膊就走,沒給宋老先生再說話的機會。
梁佑京拉着宋清楊找了個稍微清淨一點的地兒,其間宋清楊一眼不發。
梁佑京一無所覺,叫梁輕絮望風,自己和宋清楊說話。
“宋清楊你怎麽一個人來了?趙钰呢?”
“……”
“你怎麽——”梁佑京心中奇怪今日宋清楊怎麽那麽安靜,低頭就對上一雙死寂的眸子。
“宋清楊?!”
梁佑京邊喊一邊推了推宋清楊,這不推不要緊,一推宋清楊便歪歪的偏向一邊,像個不倒翁一樣慢慢地倒了下去。
梁佑京:“……”
梁佑京差點一嗓子啊出來,趕緊低頭去看宋清楊還有沒有呼吸,這一摸別說呼吸了,心跳都沒了!
“宋清楊!宋清楊你醒醒!宋清楊——”
梁佑京慌亂的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趙钰,但是沒有信號。
怎麽辦?重重簾幕中,絲竹管弦,酒肆般喧鬧,可惜這全與梁佑京無關。
“啊!該死!”梁佑京低低咒罵幾句,把那墨盒放在宋清楊身邊,叫梁輕絮看着點他,別讓什麽人來捅幾刀。
梁佑京穿過重重簾幕,本想告訴宋老爺子,走到近前,忽然想到:宋老爺子真的不知道嗎?
宋老爺子帶着宋清楊一起來,宋家據說一直是玄門大族,自己的孫子這樣反常,甚至可能沒命了,他是不知道還是這就是他做的?
這裏這麽多人,這麽多妖怪,誰可信,誰又不可信。梁佑京全然不知。
後背爬上一陣白毛汗,梁佑京只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