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靈

第45章 憶

憶

蒼術把他撈起來。

“也不怕嗆着。”

“哼。”

桑靈慣會鼻孔出氣。

很快兩人就洗漱好穿上天濟派人為他們準備的衣服，屋裏被派來照顧他們的人都吓了一跳，沒想到這兩個人看着邋遢，洗幹淨之後居然這麽好看！

很快準備的飯菜被送了上來，桑靈看了一眼，雖然看起來不咋地，但聞起來還不錯。

桑靈和蒼術面對面跪坐在矮桌前，桑靈夾了塊瘦肉送到蒼術面前，“嘗一嘗？”

蒼術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把那塊肉含進嘴裏。

桑靈:“味道怎麽樣？好吃嗎？！”

蒼術可疑的點頭，語氣似乎頗為艱難:“……還可以。”

桑靈驚疑不定，有點不信，但還是夾了一塊送進嘴裏。

“……”我.日，浪費糧食可恥。

侍立一旁的阿贊似乎很垂涎，他語氣充滿向往的問:“兩位客人好吃嗎？這可是我們族人祭祀才會拿出來用的虎肉呢！”

桑靈:“……還可以，你想吃嗎？坐下來一起吃吧。”

“啊？”阿贊猶豫不決:“這不行啊，這是為您們準備的，阿贊不可以吃的，阿贊如果吃了會被大巫祝責罰的。”

桑靈看着蒼術，眼刀示意:快讓他來吃！要是吃不完今天我們倆還能活着走出姜水部落嗎？！

蒼術:“……”

這肉确實難以恭維，食不下咽。

蒼術道:“你們的大巫祝允許我有命令你的權利，我命令你吃，你不吃就是不聽大巫祝的話，也會被大巫祝責罰。”

阿贊本就眼饞，蒼術如此一威脅，立馬坐下開動，行為之粗狂，速度之風卷殘雲，令桑靈見之服氣。

桑靈沖蒼術豎大拇指，不愧是神尊，威脅的好啊！

有了阿贊的加入，他們吃這頓飯快多了，感覺這些東西的味道也不是那麽難以下咽了，因為看着阿贊吃的很香，桑靈也感覺很香，食欲就上來了，這大約就是看別人吃飯的快樂？

“嗝——”阿贊打了個長長的飽嗝，見桑靈二人盯着他瞧，連忙捂住嘴巴，嗡聲嗡氣的說:“抱歉，尊貴的客人，是阿贊無狀了。”

桑靈擺手:“無事，你，吃飽了嗎？”

阿贊點頭:“還行。”

這才還行啊？

桑靈道:“那就帶我們去見大巫祝和王吧。”

阿贊點頭，起身請他二人随自己來。

而另外一邊，他們的所做所為全都落在大巫祝和姬軒轅的眼中。

巫祝房間內一塊水鏡旁邊，大巫祝和姬軒轅相依而坐，水鏡裏阿贊正領着桑靈二人向着這邊來。

姬軒轅十分氣憤:“看他們哪有一點逃荒的樣子？！若是膽敢诓騙寡人，寡人定叫他們付出代價。”

巫祝卻道:“沒有逃荒之人的模樣才正常，待會兒王可不能失禮生氣，若他們真的欺騙王，屬下會讓他們付出比死更可怕的代價。”

姬軒轅臉色稍霁。

巫祝擡手一抹，水鏡煙消雲散，彷佛從來不曾存在。

阿贊将桑靈二人領進大巫祝的房間，見禮道:“王、巫祝，臣已将他二人帶來。”

姬軒轅大為驚訝，沒想到他二人竟如此豐神俊朗，那幼兒年紀雖小，但五官已可窺見日後絕世容顏一二，而這年輕男子雖然面容蒼白枯瘦，但一身風華氣質卻不是病态能夠掩蓋的。大巫祝倒是很平靜，似乎早已預見。

巫祝點頭:“你下去吧。”

阿贊退下。

巫祝:“二位的請求我們都照做了，還請兩位告知在下方法。”

蒼術環視一圈，沒找着座席，他便掀衣席地而坐，即便如此，氣勢也未曾輸于對方。

蒼術道:“好說，明日辰時請巫祝命人在部落外面三百二十步之處，擺上一碗清水，燃祭香，東西南北四個方位都要，然後夜晚亥時過後，嚴禁部落人員出行，無論聽見任何聲音都不許出來，否則若是出了事，死了人，我不負責。”

姬軒轅皺眉道:“若是你二人欺瞞于寡人，即便相隔千裏，寡人也定将你二人抓回伏誅。”

蒼術點頭道:“我們不會走，亦不會騙你。不過，此事解決之後，我欲向你要一件東西，你亦不可拒絕。”

巫祝:“不知足下說的是何東西？”

蒼術:“明日過後你們自然就知道了，現在安排一個地方給我們休息。”

巫祝點頭:“好，希望足下言而有信。”

“阿贊進來。”姬軒轅喊道。

******

傍晚，夕陽西下，黃昏人後。

桑靈噘着嘴小聲問:“那個巫祝還在看？”

蒼術搖頭:“未曾，哪有那麽多時間關注我們。”

桑靈輕圩一口氣，說:“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好煩啊，明明可以今天就解決問題，你為何還要多拖一天？還有那作怪的旱魃女神若是見了你必定三頭九叩感恩戴德，謝你不殺之恩，怎敢再生是非，你卻要他們準備這準備那，恁地麻煩人。”

蒼術笑道:“你這頑童，業也勤奮，荒于憊懶。這些我都是做給一個人看的。”

桑靈:“你說那個大巫祝？”

蒼術點頭:“是他，我們的身份不能讓他知道，他為人小心細致，觀察入微，又有蔔算天地的巫力，姬水一事只不過事關他自己的因果，因而蔔算不出。既是要防止被他發現，自然要做一番僞裝。”

桑靈啪叽一聲坐在地上，“你在裝神棍啊！”

蒼術:“本尊自己就是神，為何要裝？”

“好叭。”桑靈嘟嘴。

******

第二天晚上。

姬水部落人人禁閉門簾，大巫祝和姬軒轅坐在王庭內，靜等天明。

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擺下的清水為引，旱魃所在之地，天大旱，無雨，顆粒無收。本人喜光熱，極度嫌棄乃至憎恨水汽。

今晚亥時不過半刻，姬水部落難面狂風大作，風含火源，落地生大火，整個南邊一時火光沖天。

蒼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冷風掀起大火，大雨滂沱而下，不過片刻，大火即熄滅。

姬軒轅和大巫祝聽見雷聲，從小窗往外一

看，咋見大雨滂沱而下，立時喜不自勝。

“竟是真有神助！”姬軒轅大喜道，“我軒轅族有救了！”

“天佑我軒轅！”大巫祝亦是喜上眉梢。

“旱魃為虐，如惔如焚。”

金光為陣，雷雨為劍，身披一身火燒雲的旱魃女神直接被澆了個透心涼，火燒雲也變成了黑澆雲，原本酷炫的裝扮此刻一看簡直就是凡間殺雞拔毛之時澆滾熱水後的慘狀，落湯雞都不足以形容此刻慘狀。

旱魃女神:“……”

旱魃本為屍變，本體本就慘不忍睹，她修煉千年才得一身威風凜凜的外形，居然就這麽被破了？讓她怎能不恨？！

“是誰？到底是誰？！”旱魃女神大怒。

桑靈和蒼術隐沒在雲層中。

蒼術朗聲道:“閣下為禍姬水已久，本尊偶然經過，欲化解女神凡間恩怨，故而略施小計引女神出來敘話。不知女神意下如何？”

不知女神意下如何？略施小計？

媽了個巴子的！這是人幹的事嗎？！必須不是！

旱魃氣憤無比，但見雲層中金光凜冽，隐隐透出肅殺寒意，旱魃亦不敢亂動。

須知三界中她旱魃得稱一句女神不過是因為難纏又殺傷力廣泛而已，得存于世蓋因她自産生之日起就未作怪，常年待在沙海獨自潛修，今年恍惚想起以前作人之時還有一宗舊情未了，這才尋了過來。

且試他一試罷。

旱魃揚聲道:“閣下既然引我出來一見，為何不現身？”

她手中隐隐握着一把火沙荊棘，只待雲中之人一旦現身，就刺他一梭子，最好叫他登時血濺三尺才好。

蒼術并不出去，他指尖壓下一道金光，那旱魃手中的火沙荊棘頓時不受控制的飛出去，在半空碎成一把碎末。

“本尊此來不為引戰，只為化解恩怨，女神不必如此拔刀相向。若是閣下願意，本尊便引天濟巫祝前來與你一見，如何？”

旱魃咬牙，如此高強的功力恐怕打十個她都足夠了，除了答應還能怎麽着？

“若我不答應，閣下預備如何？”

蒼術道:“驅逐。”

“好，那就請閣下把他請出來罷。”

旱魃揚聲道:“我就在此處等着。”

“女神少待。”蒼術道。

雲層之上。

蒼術:“去叫人。”

“？……我去？”桑靈大眼睛裏寫滿了不樂意。

蒼術:“嗯？”這種小事也要本尊跑一趟？

桑靈明白了，“去，我去還不行嗎！”

凡間有“神行千裏”的說法，但真正的神可以踏破虛空而行，根本不是千裏可比的。

“大巫祝！出來！”桑靈直接在部落上空揚聲喊道。

“這是出了何事？”姬軒轅問聲看向天濟。

天濟掐指一算……沒算出來。

“王請稍坐片刻，臣先出去看看。”天濟道。

姬軒轅點頭，“萬事小心。”

天濟撐傘出門，在庭中擡頭望天，見那烏雲重墨中金光閃現，便揚聲道:“不知大人喚在下何事？”

“往東走。”

桑靈直接點出方向，懶得與他啰嗦。

天濟猶疑道:“可是祈雨出了問題？”

桑靈:“叫你去你就去，廢話那麽多！又不會要你命。”

天濟哪裏再敢有疑問，當即就撐傘往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