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魚傳說8
人魚傳說8
柳柳又一次在白光照耀下失去了意識,昏迷前,她看到了黎離身上真的長出了那個東西,迷迷糊糊地想:“這都不算天作之合?”
黎離也沒想到,他在柳柳面前直接變成男人,不但沒有打消她對自己的想法,還讓她變本加厲地黏起自己來了。
他回想了一下鐘南峪同他講過的斷袖分桃之事,打了個寒顫。
柳柳也沒放棄整治鐘南峪,雖然她現在和黎離之間沒有性別障礙了,卻多了個思想障礙。從前是她覺得自己和黎離都是女孩子,在一起會不會太驚世駭俗,如果還在現代,她們完全可以去同性婚姻合法的國家生活,可是在這裏,磨鏡是沒有前途的啊!她也不想委屈了黎離。
現在好了,黎離是貨真價實的男子了,不過她愛的是黎離,與他是男是女沒有半毛錢關系,就算他現在就變回人魚,柳柳也能接受跨物種戀愛。可問題在于,黎離覺得她也是男的,并且在鐘南峪的洗腦下,對斷袖很反感。
路漫漫其修遠兮,追妻路上,還是先宰了鐘南峪鼓舞一下士氣吧。
要打聽鐘南峪前室友小侯爺的事倒也不難,柳柳拿了銀兩,出去轉了一圈,聽了一耳朵八卦回來,回來一拼湊,大概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原來小侯爺好龍陽,他看上鐘南峪,假借交流學問之名騷擾于他。那天,小侯爺拿了許多好酒出來,先灌醉了鐘南峪,後又欲對他行不軌之事,沒想到鐘南峪的酒量太好,衣服扒到一半人醒了,奪門而逃,被許多書院裏打雜的人看到了,于是就傳開了。
“鐘南峪,騎射課的廖師傅找你。”
“廖師傅找我,怎麽會讓你來通知?”鐘南峪警惕性還挺高,“最近黎離怎麽回事?老是往小校場跑?”
黎離變成男人後,為了鍛煉出男子氣概,洗衣服和縫補的活兒都不做了,天天往山下學堂的小校場跑。
柳柳還沒說什麽,鐘南峪倒是先不滿了,畢竟這樣他的衣服就沒人洗了。
“鐘南峪,我們一起去小校場練習吧。”
“嗯?”他奇怪地看了看柳柳,平時柳柳都不怎麽和他說話,怎麽今天這麽反常?
柳柳上前拉住鐘南峪的袖子,硬把他拽起來,滿臉堆笑:“走啊,我的書以後你随便看,我尋思着咱倆也是室友,第一天那都是誤會,現在誤會都解開了,我們倆也該好好相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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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南峪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黎離都幫你做了那麽多事了,看在他的份上,我們和解吧!”
鐘南峪想着黎離人還不錯,也的确幫了他不少忙,就點了點頭,跟着柳柳一起去了小校場。
一路上,柳柳特意挨鐘南峪很近,看起來就像勾肩搭背的好哥們,他們的學舍到小校場有很長一段距離,一路上經過書寓和飯堂,所以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們倆。
“诶?那是鐘南峪的新室友嗎?”
“好像是的,似乎叫楊繼光,是丙班的。”
“鐘南峪跟他關系不錯啊,那個黑面閻王都能跟人說說笑笑的,真是罕見啊!”
“楊繼光人挺好的,聽說經常借書給人看,他記憶力很好,默了不少書放在屋裏。”
“我不是這個意思……”說話的書生朝同伴擠了擠眼睛,“你看看,楊繼光的背影像不像那位小侯爺?”
“不高,清瘦,肩膀也窄,看起來是挺像的。”
“你再想想——”兩人猥瑣地對視一笑。
四周的人哄堂大笑。
柳柳走在前面,感受到了後面的騷動,偷偷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
兩人走到小校場,遠遠就看見黎離騎着馬繞着一棵樹打圈兒,鐘南峪問另一個學生:“廖師傅呢?”
“廖師傅今天沒來。”
“楊繼光,你不是說廖師傅找我嗎?”鐘南峪面露不悅,甩開了柳柳的手。
“廖師傅的确要找你,昨天他說月底就是騎射課小考,怕你過不了,讓你多來練一下。我也是好心啊,你說,你其他科目都能拿前三,就這個騎射課倒數第三,你不急,我都替你急。”
鐘南峪糾結了一會兒,覺得柳柳說得挺有道理,就拉了一匹馬出來,顫顫巍巍地爬上去,抖着缰繩往外走。
柳柳在後面看着,笑得不行,看他被馬帶遠了,趕緊跑到黎離身邊,拉住他的缰繩,笑道:“你又不用考試,怎麽這麽勤奮?”
黎離滿頭大汗,看來海洋生物确實跟陸地生物處不來。柳柳把他扶下來,還貼心地送上了帕子。
“你怎麽來了?”黎離的聲音有點粗,可能是到了變聲期,因為覺得聲音難聽,他最近都不怎麽說話了。
“我陪鐘南峪來練習。”柳柳着重了“陪鐘南峪”四個字,可黎離都沒什麽反應。
“他是該好好練習一下,”黎離皺了皺眉,轉向柳柳,“你也是。”
柳柳眼看着他朝鐘南峪的方向走過去,鐘南峪把馬停下來,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好像還挺開心的樣子。柳柳恨得牙根癢癢,黎離一心與她疏遠,沒想到讓鐘南峪鑽了空子。不過沒關系,等流言傳開了,黎離就知道鐘南峪的真面目了,就會知道,他們倆也是沒有前途的!
柳柳看那兩個人并肩同行,朝着操場去了,自己也牽了一匹馬出來,她的騎術也是山下學堂裏倒數的水平,但比鐘南峪稍微好點,起碼能趕着馬慢慢走。她才騎出去一會兒,突然覺得身下的馬有些躁動,她立刻拉緊了缰繩,想讓馬停下來,可越拉它,它就越左右亂動,旁邊練習的學生驚呼一聲,馬就發了瘋似的跑了出去,柳柳反應不及,從馬上摔了下來。
幸好這匹馬不高,跑得也不算快,她只覺得腳踝好像擦破了皮,身上其他部位都還好,不過她躺在地上滾了兩圈,突然又有了新想法。
柳柳眼角餘光瞥見黎離往這邊跑,“唉喲”一聲假暈過去,黎離急得不行,一把将她抱起來,飛快地朝學舍跑過去。
“黎離,我好疼啊!”黎離拿着藥膏往她腿上抹,那藥膏也不知是什麽做的,抹上去火辣辣的疼。
“忍着點,上了藥就不疼了。”
“我怕疼。”
“有我在,別怕。”
“嗯,那我這幾天都不能去上課了,只能在學舍裏待着了。”
“不會耽誤你的課業吧?”
柳柳無言以對,黎離這個呆子,根本不解風情!
“不會的,在學舍裏也是照樣能學的,就是要辛苦黎離照顧我了。”柳柳牽住黎離的袖子,黎離擰毛巾的動作頓了頓,随即仔細地替柳柳擦了臉和手,溫柔得就像一片羽毛落在了臉上。
鐘南峪去上課的時候,就是柳柳最開心的時候。
黎離雖然避着她,可還是心疼她的,事事都安排得周全,柳柳在屋子裏讀書,他就在院子裏舞劍。已經是十一月中旬,天氣越來越冷,黎離卻不怕冷,只穿着白色單衣在寒風中練功,柳柳讀書讀了一半,漸漸心不在焉起來,撐着下巴癡癡望着院中那個矯健的身影。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小考就要吊車尾了。
可她還是忍不住,見黎離收了劍休息,拄着拐杖就走了出去。
“黎離,快進屋吧,出了汗又吹冷風的話,很容易患風寒的。”
“沒事,等我練完這一套劍法再進去。”
柳柳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黎離身形一動,扶住了她。
“不是讓你不要亂跑嗎?”
“我——”柳柳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鐘南峪推開院門,一臉震驚地看着“相擁”的兩人。
柳柳暗笑一聲,特意朝黎離的脖頸更近了些,從鐘南峪的角度,看到的肯定是她正在對黎離行某些“不軌之事”。
果然鐘南峪的臉色更難看了,一只手握成拳,在門板上砸了一下,驚動了毫無知覺的黎離。黎離回頭,看見鐘南峪回來,還對他笑了笑。
然而鐘南峪完全被他們倆的動作惡心到了,把黎離這個笑解讀成了“挑釁”:“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沒幹什麽啊,就是親近親近——”柳柳朝鐘南峪使了個眼色,“怎麽了,我和我家小厮做什麽還要同你報備嗎?”
柳柳肆無忌憚地挑戰着鐘南峪的底線,她知道,單純的黎離肯定聽不懂自己話裏的意思,只有害怕“斷袖”的鐘南峪才會想多。
鐘南峪一口老血悶下心頭:世風日下啊!傷風敗俗啊!我鐘南峪到底是做錯了什麽,送走了一個斷袖侯爺,又迎來了一對斷袖主仆啊?!
兩人一個得意,一個郁悶,都沒注意到黎離的無奈神色。
自從窺見柳柳和黎離的秘密,鐘南峪連學舍都不怎麽回了,晚上睡覺也是躲得遠遠的,還在床中間擺了條薄被子。黎離同他說話,他也是一副便秘的樣子,不敢多說。黎離私底下問過柳柳:“鐘南峪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事啊?”
“嗨,你就別瞎操心了,他年紀比你還大,遇上事不比你有經驗?再說了,書院裏能有什麽大事,不就是小考的事?”
黎離點點頭,又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