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歡喜暖浮生

第63章

第63章

第二日張嚣是在喬顧淮的催促聲中醒來的。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滾裏幾下，因為沒睡醒帶着幾分起床氣。

“你好煩啊，好不容易放假讓我多睡會怎麽了？”

喬顧淮應對張嚣的早起早就已經熟能生巧，他直接拽着被子把張嚣半拉着起來。“姥姥姥爺早就把早餐做好了，就差你和卓子沒起了，咱們今天還得去果園呢”。

尚未完全清醒的張嚣，耳朵裏只能到高卓也沒起，索性再次躺回去，嘟囔道：“你看卓子都沒起，不着急”。

看着張嚣整個人又粘在床上，任他怎麽哄就是不起。喬顧淮輕嘆了口氣，轉身進了衛生間拿出投濕的毛巾，讓張嚣半靠着自己幫他把臉擦了。

“少爺，小的服侍您更衣”。

有些涼意的毛巾擦過肌膚，讓原本還有些許睡意的張嚣清醒了幾分。看着喬顧淮那張幹淨帥氣的臉龐，張嚣仰頭在他的唇角點水般吻了口。

“行行行，我起還不行麽！”

張嚣收拾好下樓，見姥爺正在院子裏擺弄水果籃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打了個招呼。

見到客廳裏的顧星也和葉南初，說道：“卓子還沒起呢？”

顧星也搖頭，“沒呢”。

張嚣：“這小子比我還懶，我得去把他叫起來！”

張嚣走到高卓的卧室門口敲了兩下門裏面沒有聲音，他知道高卓睡覺從來沒有鎖門的習慣，擰了下把手便進了屋。

厚重的窗簾遮擋了屋內的陽光，張嚣索性先拉開了窗簾。“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高卓眯着眼看了看，轉身換了個姿勢。

“哎～你什麽時候有賴床的毛病了”，張嚣湊到床邊，把高卓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高卓卻直接用被子蓋住頭，聲音帶着幾分不耐煩，“走開！”

張嚣一愣，他和高卓可以說是從穿開裆褲時就一起長大。不是沒有吵過架，但高卓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

張嚣蹙眉，只當是高卓昨晚沒休息好，又扯了扯被角，手指在他的額頭玩笑般的彈了下，“怎麽回事？昨晚是不是熬夜玩游戲了！”

可高卓卻像觸電了般，突然坐起來。眼睛裏帶着不耐煩和怒意，“別他媽碰我！”

聲音不大，但卻還是讓客廳裏的人聽到了。

喬顧淮進來就看到張嚣臉色極其難看的盯着高卓，“怎麽回事？”

顧星也、葉南初也跟着進來，看到房間裏的場面，一時懷疑是不是剛剛聽錯了。

葉南初率先打破尴尬，“卓子是不是睡懵了，”說着用眼神示意喬顧淮先把張嚣帶出去，接着又拍了拍高卓肩膀說道：“趕緊起來洗臉出門了，姥爺很早就起來等着咱們了。”

張嚣看着高卓起床，忽然覺得剛才的那一幕有些刺眼。他剛才也不過是在高卓額頭輕彈了下他就那麽大反應，這會對着葉南初反而對方說什麽就是什麽。

四個人出了房間，顧星也蹙眉問：“剛才什麽情況？”

張嚣心裏有些難過臉上卻一副不在乎道：“吃錯藥了吧！”說完便幾步走出屋子，“姥爺，我和你一起收拾”。

果園是在小鎮幾十公裏外的地方，姥爺提前就聯系好了一輛面包車。因為早晨的事，幾個人在車上都格外話少。

一路上基本都是姥爺興致勃勃在講述自家果園的情況，從年輕的時候有幾十顆果樹，到現在上了年紀管理打理不過來只留下幾棵打發時間。

幾個人到了果園果然見到成片的果樹，姥爺指了指被圈起來的幾個樹道：“只有這三棵桃樹和那片葡萄架是咱們的，可別弄錯把別人家的給摘了”。

張嚣看了眼便拿起一個筐籃，“姥爺我去那邊的葡萄架摘葡萄”。

喬顧淮：“我和你一起”。

看着兩個人往葡萄架那邊走，顧星也掃了眼手邊的桃樹：“那咱們三摘桃在這”。

高卓看了眼兩人的身影，默默的拎起一個籃子走到樹下輕巧的用力，便上了樹騎到一個結實的樹杈上。

“你這孩子，有梯子”，姥爺看高卓已經爬到了果樹上嗔怪道，不住的囑咐，“小心點，太高先不用摘，熟透了自己就掉下來了”。

“嗯知道了，姥爺，你去找個人涼快地方歇着就行”，高卓一邊把桃子往籃子裏放一邊說道。

見高卓已經動作有速的摘桃子，顧星也也不示弱。

把籃子遞給葉南初讓他拎着：“你不用上去，我摘你在底下接着”。

葉南初眼眸明亮，唇角微挑，“行！小心哈！”

顧星也給了他一個小意思的眼神，上樹的動作不比高卓慢。

高卓的姥爺看這邊用不上自己，拿了把剪刀邊往葡萄架那邊去。

姥爺帶着喬顧淮和張嚣從葡萄架子走過來的時候，見他們這邊已經摘了半框的桃子。

葉南初看了眼喬顧淮和張嚣手裏拎着的葡萄問：“你們這是摘完了？”

喬顧淮：“嗯，我們這邊弄起來容易”。

說着看了眼在樹上的高卓開口道：“我上去和你一起，我看你這顆明顯熟的多”。

“不用！”高卓手上的動作沒停，眼睛也沒往下看自顧自的幹着自己的活。

一旁的張嚣拽住想上前幫忙的喬顧淮，“算了”。

葉南初說是在底下撿桃子，但顧星也怕他舉着籃子累。早就把襯衣脫了兜桃子，再往下遞給他，有顧星也在他也樂得偷懶。

索性他們三陪着高卓姥爺靠在樹底下歇着，等顧星也和高卓摘完下來也正好快到了中午。

看着兩籃桃子三籃葡萄張嚣有點小興奮，忍不住掏出手機拍照。

顧星也甩了甩有些發酸的胳膊，“南初你和張嚣拿那葡萄，剩下的桃子重我和淮二拿”。

他話剛說完就見高卓已經比喬顧淮先拎起了一個籃子，語氣冷冷道：“我不累”。

張嚣看着他這會臉上都是汗，衣服也皺巴巴的，早上那點氣這會也早就過去了，伸手想搶過籃子，“讓淮二拎吧，你歇歇”。

“我說了不用”，高卓帶着幾分怒意擋掉張嚣的手，不知道是因為動作太大，張嚣竟有些站不穩。

還好這會高卓的姥爺去路邊招呼車，沒看到這一幕。喬顧淮伸手扶了扶張嚣，嘴角微抿。

“沒事，你們先把水果拿過去，我和他說幾句話”。

看着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模樣，葉南初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尖。用胳膊碰了碰顧星也，“這兩人什麽情況？從早晨開始就莫名其妙”。

顧星也看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嘀咕道：“你都看不懂那我就更看不懂了……淮二，我們先過去？”

喬顧淮不答，直到張嚣沖他點點頭示意，他才轉身同意離開。

“惡心！”高卓盯着喬顧淮的背影，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高卓的聲音不大，但站在他對面的張嚣卻聽的清清楚楚。從早上對自己的厭惡，到現在對喬顧淮的厭惡，張嚣心裏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你可以讨厭我但你不能這麽說他”，張嚣一把扯過高卓的衣領，聲音帶着顫抖和暗啞。

高卓想把他的手甩掉，奈何張嚣扯得太緊，高卓捏着他的手腕都拉扯不掉。

雖然高卓比張嚣高了小半頭，但論打架高卓從小就不是張嚣的對手。最大的區別就是張嚣敢下手，自小被人欺負都是張嚣沖在高卓前面。

張嚣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高卓真的打起來，桃子滾了滿地。兩人的幹淨的衣服被拉扯的皺巴巴，也粘滿了塵土。

高卓背靠着果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舌尖抵着腮幫發現半邊臉是沒感覺的。

張嚣也好不到哪去，胳膊上脖子上都是拉扯時被樹枝劃到的傷痕。

“我和喬顧淮談戀愛了，你可以說我惡心但不能說他”！張嚣不理會身上的疼痛，只是站立在高卓面前低頭盯着他。

高卓側過頭不看他。

“咱兩從小就在一起玩，可我不像你父母恩愛家庭溫馨，在一衆人的寵愛中長大。我沒有體會過太多家庭的溫暖，很多的時候我也想圍着父母撒嬌，而不是回去面對空空蕩蕩的房子。可回國的這段日子讓我覺得很慶幸，慶幸我身邊還有你們這群朋友和淮二。他讓我覺得溫暖，讓我覺得沒那麽茫然，你可能覺得兩個男的在一起惡心、變态。可沒辦法，我就是喜歡他這個人了。”

張嚣的聲音裏帶着沙啞和哽咽，高卓終于忍不住擡頭看他，知道他這是把自己的傷口撥給自己看。口氣卻還是不善的問：“為什麽瞞着我？”

張嚣： “不瞞着難道要拿個喇叭喊，我早戀了，性別男麽！”

高卓被怼了一句，沉默片刻才又問： “……你倆在一起多久了？”

“運動會的時候在一起的。”

高卓撇了撇嘴，“他估計早就打你主意了，從你來蘭德他就……不對，你走那兩年他總去看那只貓……“。

高卓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操！這混蛋早就想着把你掰彎了”，想到這高卓的心裏竟湧起一絲愧疚，他嚣哥就這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掰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