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歡喜暖浮生

第62章

第62章

午飯吃得太飽，張嚣便拉着喬顧淮要出門遛食。葉南初嫌棄外面的太陽太熱便和顧星也上樓午休，高卓難得來一趟也不願意出門。

兩個人走在鋪滿青石的江南小鎮，沿路的河邊不時有老人坐在石岸邊洗着衣服。

“我還以為坐在河邊洗衣服的場景只有電視劇裏能看到，想不到還真有人這樣洗衣服”，張嚣邊走邊瞧總覺得什麽都分外新奇。

看着他的樣子喬顧淮忍不住輕笑，“現在大概也只有老人還會坐在河邊洗衣服了吧”。

“可我覺得挺好的，特別接地氣”。

“嗯”，喬顧淮點頭。

“淮二，等我們老了就來這種地方生活吧？吃完飯咱們兩就出來散散步，偶爾呆膩了咱們也可以回城裏……”。

張嚣說了會一直沒聽到喬顧淮的搭話，便轉頭看向對方。

發現喬顧淮不知何時已經停住了腳步，站在自己身後靜默不語。

張嚣帶着幾分不解的眼神看向他。

“嚣哥，你想和我一直在一起麽？”喬顧淮即認真又嚴肅。

自從兩個人在一起，張嚣可以說是被喬顧淮捧在手心上的，從未見他這麽嚴肅過，聽見他這麽問邊有些心慌，“怎麽？你不是這麽想的？”

“我是”！喬顧淮毫不猶豫的道：“只是我沒想過你會這麽想，我以為……”。

“以為什麽？以為咱兩就是一時興起，随便玩玩！”，想着自己剛才興致勃勃說的一堆，在喬顧淮心裏卻都沒想過長遠的以後，張嚣頓時又氣又惱。

也不等喬顧淮解釋邊推開喬顧淮伸過來想要拉住他的手，撞開他的肩膀氣沖沖的往回走。

走了百十步聽見身後沒有動靜，便忍不住回頭卻發現空無一人。合着這家夥一點都沒有追過來哄自己的意思，頓時更氣。看見腳邊不遠處的青石子忍不住往河邊連踢了三四個，暖陽下的清澈水面蕩起層層漣漪，少年的面容在陽光下顯得越發漲紅。

張嚣回來的時候，高卓他們三個正陪着姥姥姥爺在院落裏啃西瓜。

見只有他一個人，顧星也不解的問道：“怎麽就你自己，淮二呢？你倆不是一起出去的麽？”

張嚣神色低落，沉默片刻不自在道：“買東西去了，我嫌熱先回來了”。

葉南初捧着啃了一半的西瓜，打量了他一眼，随手拿起塊切好的西瓜遞給他道：“來嘗嘗這個西瓜，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特別好吃”。

“噢”，張嚣心不在焉的接過西瓜，湊到椅子上坐下。

十月的揚州已經有了秋天的涼意，中午還熱的人汗流浃背，臨近暮色已經變得涼意滿滿。

兩個老人擺弄着小院自種的蔬菜，摘着豌豆角準備着晚飯。三個人從院子裏轉移回了屋內，各自刷着手機。

葉南初打量着已經連送了三個人頭的張嚣，一局下來他這個發育路不斷的送人頭。

原本癱倒在沙發上的高卓這會也忍不住起身坐直了身體，眼見着張嚣送個人頭忍不住啧一聲，抱怨的話到嘴邊也只能咽回去，只是不住的哎呀。

一局下來雖然幾個人努力拉扯，但還是輸了。高卓氣的手機一扔，嘟囔道：“嚣哥你幹嘛呢？！”

張嚣卻只是皺着眉頭盯着手機，懶得擡頭看他。

葉南初輕咳了聲，“淮二怎麽出去這麽久都沒回來？”

正說着院子的門被人輕巧地推開，見喬顧淮回來兩個老人笑着問道：“怎麽出去這麽久，桌子上給你留了西瓜”。

“好”，喬顧淮笑着應道，手不自然的往身後背了背，“我一會吃”。

張嚣眼睛依舊沒離開手機，耳朵卻把外面的聲音聽的分明。

喬顧淮的幾步邁進屋裏，顧星也第一個問道：“跑哪去了一下午，給你發消息也不回？”

喬顧淮：“手機沒電了”。

葉南初一眼便看到他白色的T桖上斑駁的泥點，和他那背在身後不太自然的雙手明顯是藏了什麽東西。便故意調笑道：“嚣說你去買東西了，我看你這樣子怎麽像個人打架了，瞅瞅你那衣服。”

顧星也原本還沒仔細看，聽葉南初這麽說果真發現自家表弟白色的衣服上多了幾滴泥點，不禁挑眉。

高卓一聽打架頓時來了興致，“和誰，我出去摟他，在我的地盤欺負我兄弟不想活了。”

張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視線卻看也不看喬顧淮，故作若無事的樣子只當他們的對話與自己無關。

喬顧淮不答，只說道：“我上樓洗個澡，身上都是汗”。

從喬顧淮回來到吃過晚飯，張嚣都沒主動和他搭過話，連後知後覺的高卓都發現兩人的不對勁。感受到張嚣身上的低氣壓，吃過晚飯高卓就纏着兩個老人說要看小時候的照片跑進了房間。

葉南初帶着顧星也早早上了樓，一時間客廳裏就剩下兩個人氣氛靜默又尴尬。

喬顧淮看着張嚣幾次開口想打破沉默，奈何張嚣都跟沒聽見一樣連理都沒理他。

再好的脾氣一直被無視心裏也會窩起了火，喬顧淮語氣生硬的問：“你想生氣到什麽時候？”

張嚣挑眉，擡頭瞥了他一眼。依舊一聲不吭，視他如空氣般起身踢了腳擋路的椅子，上了樓。

喬顧淮看着某人上樓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把張嚣踢過來的椅子又踢了回去，默默的跟着上了樓。

張嚣回屋就看到床上放着一盒手上大小的黑色盒子，上面還歪七扭八的打了個有點醜的蝴蝶結。

他愣神的功夫，身後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喬顧淮的聲音帶着幾分委屈從身後響起，“我用了一下午做的，你看我的手”。

張嚣沒搭腔就見一雙手從他的肩上伸過來，原本白皙的十指有些發紅，左手的食指有一個清晰的水泡。

張嚣有些心疼，嘴上卻不饒人道：“活該！”

“你看看喜不喜歡，”見他終于肯搭理自己，喬顧淮的沉着的心也放了下來。把人往床邊推了推，彎腰拿起盒子打開。

張嚣看着裏面放着的紫砂陶笛微愣，半晌開口問：“你做的？”

喬顧淮的下巴在他的肩膀上動了動，“沒想到這裏還有做這個的，我看一個阿姆做這個就央求她教我，廢了好大勁才燒出這麽一個比較像樣的”。

“我小的時候第一次見你就是聽到你在班級裏吹笛子，後來看到你站在一群女孩中間表演，那時候我就想這女孩真漂亮，我要娶了當媳婦”。

“滾！”聽到媳婦這句話，張嚣的耳根頓時變得灼熱，手肘往身後一怼，就聽到喬顧淮的胸口傳來一聲悶響。

喬顧淮忍着痛悶哼了一聲，繼續解釋道：“你中午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從來沒想過以後，我是怕你沒想過。你今天和我說的話，我很開心。以後我們的路可能很難走，也會有很多考驗，不管發生什麽你要記得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在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

張嚣從來沒從喬顧淮嘴裏聽過這麽多的情話，一時間心裏不知道是甜蜜多一些還是肉麻多一些。“有什麽難走的，大不了就談一輩子戀愛”！

“好”喬顧淮輕笑，頭埋在他的頸窩開始撒嬌，“那能不能別誤會我了，也別生我的氣了，你這一胳膊肘都快把我肋骨撞斷了”。

和屋內和好如初的小情侶發生鮮明對比的是站在門口接近石化的高卓。

“……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

“大不了就談一輩子戀愛……”

高卓看着尚未關嚴的門縫裏透過的燈光，他敲門的手勢還定格在某個空間，屋內兩人的對話給他的震撼不亞于被驚雷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