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歡喜暖浮生

第53章

第53章

張嚣從來沒見過發那麽大火的喬顧淮。

喬顧淮沖進來的那一瞬間他已經被幾個人圍堵在牆角。确切的說是他自己選擇了靠在牆角的位置，畢竟一個方向被攻擊，總好過四面受敵。

張嚣靠在牆的角落處一手拽住對面人手裏的棍子，腦子還在思考以什麽樣的方式抵抗馬上就要落下來的另一棍子。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那人揮着棍子馬上要落下來從耳邊擦過時帶來的氣流，張嚣心裏忍不住暗啐，覺得自己今天應該要栽在這裏了。

不過下一秒就看到圍着自己的幾個人被人從後面扯着衣領甩出去。

他不知道喬顧淮是怎麽會來的，下意識的叫道：“淮二”，語氣裏帶着欣喜和不可言明的悸動。

喬顧淮只是輕輕看了他一眼，張嚣分不清那眼神裏的意味。憤怒、生氣那是他不曾見過的喬顧淮。

喬顧淮輕輕“嗯”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一點沒有停，趁着空隙還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個根子，絲毫沒有手軟的沖這些人身上就揮下去。

沒錯，張嚣覺得喬顧淮每一棍子都恨不得要人半條命，絲毫沒有收斂一點力氣的意思。

“淮二，你……”不等他說完就見顧星也、葉南初還有高卓也沖了進來。

“快攔着他點”，張嚣沖幾個人使眼色，語氣中帶着幾分焦急。

“嚣哥，你怎麽樣？”高卓踢開幾個被喬顧淮放倒在地上抱頭的人，沖到張嚣身邊。

“我沒事，攔着他別真打壞了”，張嚣手指着喬顧淮馬上又要掄下去的一棍子。

顧星也伸手攔住喬顧淮的腰，他也是第一次看見喬顧淮這個樣子。雙目猩紅，額角的青筋凸起，一只手死死的握着棍子，每揮下去一棍都下死手。

“淮二、張嚣他沒事，你差不多行了，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是，我沒事”，張嚣看喬顧淮被攔住，急忙也想要過來幫忙勸阻。不想剛邁了一步，就半跪在了地上。“靠”，張嚣暗罵了一聲，怎麽可能沒事，十幾個人圍着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悶棍。只是這會他絲毫不敢說，喬顧淮的樣子太吓人了。

“嚣哥，你沒事吧？”高卓趕緊拽住張嚣的胳膊。

聽到張嚣的聲音，喬顧淮眼睛裏的怒意才漸漸淡下來。急步扶住張嚣的另一只肩膀，聲音裏帶着焦急擔心地問：“怎麽了？傷到腿了？”

張嚣逞強的想站起來，卻又是一個趔趄。

身體一歪靠在喬顧淮身上，喬顧淮這會已經冷靜了下來，彎腰低在張嚣身前。

“上來”。

“啊？”

張嚣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高卓卻看明白了喬顧淮的動作，急忙開口道：“那個還是我來吧，我背我嚣哥”。

“上來”，喬顧淮重複了一遍，聲音裏帶着不容置疑，扶着着張嚣的一只胳膊已經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張嚣一直覺的喬顧淮只是比自己高了那麽一點，卻沒想到喬顧淮一個用力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把自己背了起來。

走到躺在地上的林森面前，喬顧淮即然一直腳直接踩在了他的臉上。

原本他還捂着胸口，蜷縮成一團。

喬顧淮這一腳迫使他不得不側臉看向自己，對于喬顧淮這一舉動不止張嚣皺眉，連一向淡定悠閑的葉南初都輕聲“啧”了下。

喬顧淮可以說是他們幾個人當中最收規矩最講禮貌的了，別管平時有多冷着臉。在他們看來喬顧淮這一舉動，比甩人幾棍子還要疼。

在他們這個年紀面子大過天，領頭的大哥被踩着臉以後心裏素質不好的估計都要自閉了。

“我再告訴你一遍張嚣是我要護着的人，以後你們有什麽問題來找我就行”，說到這喬顧淮不自覺的加重了腳上的力度，微微低下頭，看了眼識圖甩開自己腳的林森，語氣裏帶着幾分少年老成，“不服，就叫你林羽來”。

高卓看着喬顧淮不太分明的側臉，這樣的喬顧淮讓他覺得陌生又熟悉。陌生是他從未見過如此戾氣之重的喬顧淮，熟悉是他覺得這才是喬顧淮冷漠之下真實的樣子。

看着喬顧淮背着張嚣往外走，他才反應過來要跟出去。可惜剛邁了兩步就被葉南初叫住，“別跟着了，留下來善後”。

高卓看了看絲毫沒打算跟出去的兩個人，有些擔心。還不等他開口說點什麽，顧星也的胳膊已經攬在了他的脖子上，說道：“先找這的老板，我看他這店是不想開了”。

“淮二，你怎麽會來的？”

喬顧淮沒回答。

“這幫孫子下手真黑，我差點以為今天會交代在這個破臺球廳”。

喬顧淮依舊沒吱聲。

空氣異常的凝固，張嚣有點無語。雖然這會喬顧淮的臉色已經好了些，但從出來到現在一直是閉口不然。只是背着他走，連打個車的意思都沒有。

張嚣的脾氣實在是忍不了了，尤其他們這樣走在路上，不時還要面對別人看向的目光。

“淮二，你別再背我走了，去給我弄個輪椅來”。

喬顧淮的腳步一頓，片刻後側頭看了眼背上的人，漠然的冷着臉，“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

最後喬顧淮打車帶着張嚣到了醫院後，還是給張嚣弄了個輪椅。

高卓再看到張嚣的時候是在喬顧淮家的那個老房子裏。

張嚣裹着石膏的左腿搭在茶幾上，窩在沙發手裏還拿着個蘋果在啃。喬顧淮給他們開門的時候手上還帶着水滴，廚房水龍頭在嘩嘩的響着。

“嚣哥，你沒事吧？”高卓看到張嚣受傷的腿，又驚又急。

“哎，沒事沒事哈”，張嚣随手從茶幾上拿了個梨塞到高卓嘴裏，“就是打個石膏，半個月就拆了。”

“沒什麽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身上不知道青了多少個地方”。

高卓看了眼從廚房端着碗出來的喬顧淮，再看看張嚣乖乖的接過碗什麽也沒說就喝了起來。

“嚣哥，你這喝的什麽？”

“骨頭湯，回來的時候淮二買的說什麽喝什麽補什麽，我覺得……”，剩下的話在喬顧淮面無表情的注視下，張嚣難得閉嘴默默的端着碗喝了起來。

高卓明顯感覺到經過這次事後，張嚣好像越來越害怕淮二了。不過想到張嚣吃了這麽大虧也難怪喬顧淮不給他好臉色，高卓也不想幫張嚣說好話了。

還是葉南初開口打破了氣氛，“好在這些傷只是落在身上”。

“對對，都是些皮外傷”，聽到葉南初這麽說，張嚣也趕緊賣乖附和。

喬顧淮掃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接過他喝完湯的碗轉身又進了廚房。

幾個人呆到晚上8點多，張嚣看時間不早便催着他們回家。

“我不走了，我在這照顧你”，高卓窩在沙發上邊刷手機邊說道。

“不用，我在這”，喬顧淮說。

高卓聽到這話趕忙把視線轉到張嚣身上，原本他以為張嚣會想讓他留在這，結果張嚣的視線一直盯着電視壓根沒有開口留他的意思。

高卓頓時有種失寵的感覺，不情願的起身打算跟着顧星也他們一起走。“那我明早給你們帶早飯”。

“嗯”，喬顧淮點頭。

待幾個人走後張嚣忽然開始別扭起來，他對喬顧淮的感情還在一種很怪異不能确定的狀态中。其實剛才高卓說要留下來的時候，他就糾結要不要同意，畢竟有高卓在總比只有他和喬顧淮兩個人要更自在些。不過還沒等他想明白喬顧淮已經拒絕了。

他手拿着遙控器不斷的換着電視上的頻道，聽着衛生間裏嘩嘩的水聲心裏有着說不出的怪異感。

喬顧淮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張嚣一只手拿着遙控器一只手裏握着半個蘋果，眼神帶着幾分空洞的盯着電視機。

“這是你今天晚上吃的第二個蘋果了，你不是不愛吃蘋果麽？”

張嚣聽到喬顧淮的說話聲才擡眼望過去，剛洗完澡的喬顧淮頭發上還有水滴滴下來。“好看，淮二長得是真好看”，張嚣心裏暗暗的說，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張嚣從小到大都自戀，他最喜歡的人就是自己了，畢竟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才是最好看的那個。

喬顧淮看着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以為他是在因為白天的事不開心便安慰道：“腿養養很快就會好的，你一會擦下身體把身上的傷塗一些藥也很快就能好”。

說着喬顧淮伸手就去拽張嚣起來。

張嚣看着喬顧淮握在手腕上的手沒來由的往後一縮，下意識的緊張想起來忽略了一只腳的力量根本讓他不習慣。

喬顧淮眼急的攬住他的腰，拽着張嚣的一只胳膊就搭在自己肩上，“想什麽呢？”

“沒”張嚣看着喬顧淮的側臉，心虛道：“沒想什麽”。

喬顧淮扶着他到衛生間，在衛生間裏事先給他放了個凳子又把手巾在水裏透了下擰幹，問：“是你自己擦還是我幫你？”

張嚣急忙接過手巾，“我自己來”。

“好，那你擦完叫我，我幫你塗藥”。

“嗯”。

等喬顧淮出去，張嚣才放松下來繃緊的身體，輕忽出一口氣。

張嚣擦完身子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喬顧淮知道他一向嬌氣以為他是腿不方便也沒多說什麽。

只是看着張嚣身上穿好的衣服說：“你這樣沒辦法上藥”。

張嚣啞然，他當然知道。可是現在讓他光着膀子在喬顧淮面前，他怎麽也沒辦法放開了。

“要不我自己塗吧？”張嚣試探着問。

“你怎麽自己塗，後背肩膀青的腫的一大片，你自己揉得開？”喬顧淮一想到今天的事心裏的火就蹭噌的往外冒，想到那年張嚣動了刀子被警車從學校帶走的場景就心慌的一批，那之後這個人一出國就是好幾年。“以後能不能不要一個人跑出學校？”

張嚣微怔，聽着喬顧淮略沙啞的聲音他難得聽話的點頭，“嗯，我以後再不逃課了，行麽？”

看喬顧淮垂着頭不理自己看不清太多的表情，張嚣也不再扭捏把衣服一掀脫了下來。

張嚣身上的傷喬顧淮在醫院是看過的，可此刻再看那些大面積的青紫還有血痕還是忍不住攥緊拳頭。

半晌張嚣才聽到喬顧淮再開口，“有點疼，你忍着點，揉開了會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