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是，我哥提了一下，說咱們大隊孩子不上學可惜了，然後我就想着幹脆在咱們隊裏半個學校得了。”
苗長林用煙鬥敲着門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苗瑞禾也不說話等着他。
“禾苗，你先回去吧，你讓叔想一想，這辦學校可不是一件小事啊，還是要得到社裏同意的。”
苗瑞禾點頭，他這話已經表示有很大可能辦成功了。
于是她也不多留，起身準備離開，然後就瞄見了身後桌上放着的東西。
挑了挑眉，拿了她家東西怎麽能就這麽簡單的揭過去呢。
“長林叔，您現在身體怎麽樣了？青青姐從我那借的東西您也別省着，身體是一切的本錢，可不能垮了。”
宋衡輕笑：“這個借，用得妙啊！”
【廢話，不是借還能是我給的不成？我又不跟你一樣是首富，我可沒錢。】
苗長林一臉懵：“我身體怎麽了？青青找你借什麽了？”
“啊？長林叔你不知道啊？”苗瑞禾驚呼，“可是青青姐跟我說長林叔你最近累到了，身體有些不好，但是家裏沒有東西了，就找我借了不少，我就把我哥帶回來的都借給青青姐了，有好幾罐麥乳精還有臘肉。”
苗長林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他怎麽沒見到臘肉，臉頓時拉了下來，動了動唇，臉上的皺紋顫抖着。
最終還是決定順着苗青青的話說，“應該是青青忘記說了。我身體沒事，是青青大驚小怪了，你是個好孩子，還惦記着叔呢。”
苗瑞禾嘆了一口氣，“要不是青青姐都借到我這兒了，我也不知道長林叔你累到了，說來也是我的不是。”
苗長林低頭抽煙，就當是沒聽懂她話裏的意思一樣。
苗瑞禾低頭譏諷一笑，說到底侄女沒有閨女親啊也是，畢竟隔了一輩呢。
“啧，把你那個借都給忽略掉了啊，我算是知道你那個堂姐随了誰了。”宋衡啧啧稱奇，“我記得你哥每月都給他們不少錢吧，咋還惦記着那點東西呢。”
苗瑞禾聳了聳肩，她也不曉得啊。
【以後就不會給了。】
這次苗瑞安離開之前，苗瑞禾就跟他說不用再給苗長林他們錢讓他們照顧她了，她一個人可以的。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沒必要将苗瑞安在戰場上拼死拼活掙來的錢都撒出去，有那錢還不如吃點好的呢。
沒人說話，堂屋裏安靜地可怕，苗長林敲了敲煙鬥，開始趕人了。
“禾苗你先回去吧，我盡早将學校的事辦下來，到時候學校就歸你管了，這幾天你看看有哪些知青可靠，有能力可以教娃娃們的，先記下來，等學校辦下來了，我直接安排。”
可能是對苗瑞禾的愧疚，這會兒苗長林也不說要等公社批準了，直接就應了下來。
沒想到還能有這收獲的苗瑞禾應了，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路上，苗瑞禾眉開色舞地跟宋衡說話，【你說，這會兒他們家鬧起來沒有？】
“應該要鬧了吧。”
【還好小秋嫂子不在家，不然鬧起來傷了她怎麽辦。】
宋衡挑了挑眉，“我還以為你對他們一家都不喜歡呢。”
【沒有啊，我只是不喜歡苗青青而已，其他人無感的。長林叔和嬸兒其實人還是不錯的，只不過有些時候有些小毛病罷了。至于小秋嫂子那就更不可能了，小秋嫂子人很好的。】
苗瑞禾一向分得清楚，苗青青是苗青青，苗青青的家人是她的家人，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雖然她在苗長林那給苗青青上了不少眼藥，但是她也沒指望苗長林能把苗青青怎麽的，畢竟人家是親父女。
宋衡不解：“為什麽不直接報警？報警更快不是。”
【我還要在苗莊村待三四年，報警之後是能讓苗青青吃點苦頭，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在說我冷血冷情，連姐妹都能狠下心報警。】
苗瑞禾不是沒想過報警，報完警一走了之，村裏什麽說什麽都聽不到也很好，但是不太能行，這個年代不管去哪裏都要證明，而開證明的人是苗長林，到時候苗長林真的會給她開證明嗎？開了證明之後她又能去哪裏呢？
而且宋衡的身體還在床上躺着，她走了誰管？苗瑞安怎麽辦？
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體，就要考慮好原主的事情，不能只管自己。
察覺到苗瑞禾想法的宋衡不說話了，低頭思考問題。
正如苗瑞禾想的那樣，在她走後，苗長林就怒氣沖沖的去找苗青青了。
他将苗青青偷拿的東西摔在苗青青面前，怒吼道：“你給我說，咱家是缺你啥了，你要在外面編排你爹身體不好，你要去貪人家的東西？”
“現在是說我身體不好，以後是不是要說我死了啊！”
鄭翠芬一臉懵地看着發怒的苗長林，不知道他是抽哪門子風，在看了一眼一樣茫然的苗青青，感覺頭都要大了，她才剛勸好閨女啊。
“他爹，又咋啦，你不是在跟禾苗商量事情，怎麽突然就過來了，禾苗呢？回去了嗎？”
苗長林甩開鄭翠芬的手，依然生氣，“咋啦？你問我還不如好好問問你那好閨女她都幹了什麽缺德事！”
苗青青不可置信地看着苗長林，“爹，我幹啥缺德事了？”
“是啊他爹，青青這麽乖，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
苗青青靈機一動，“是不是苗瑞禾在你面前說什麽了？到底我是你女兒還是苗瑞禾是，為什麽你們都只能看見苗瑞禾呢，明明我也很優秀，我也能做的很好，為什麽你們看不到我的好？”
“憑什麽？就因為苗瑞禾她上過高中嗎？那我也上了啊，為什麽你們都看不到我？”
長期以來被忽視的不滿，當了計分員之後村裏人的指指點點，再加上此刻苗長林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讓苗青青徹底爆發了。
看到苗青青哭了，鄭翠芬可心疼極了，埋怨地看了一眼苗長林，然後不停地安慰她：“青青乖，在娘心裏你一直都是最優秀的，我閨女當然優秀了。”
“你看禾苗她高中畢業了又有什麽用，還不是嫁給了那個植物人宋衡，這一輩子都毀了，但是我們青青不一樣，青青可是有大好未來的。而且啊，現在計分員也是你的了，禾苗可比不上你。”
鄭翠芬越勸苗青青也氣悶，她說的這些都是她算計來的，要不是因為她的算計，苗瑞禾過得比她好。
苗長林可沒有那麽好糊弄，他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倆，沉默的吸煙，弄得整個屋裏都是煙味。
“青青，我問你，你高中沒畢業怨誰了？”
苗青青沒說話，現在說這些有用嗎，如果她能早重生幾年，她肯定會好好讀完高中的。
見她不說話，苗長林又問：“我再問你，咱家有虧待過你嗎？是不是你要什麽給什麽？”
“你要衣服，你娘就給你錢去買去做，你吃的甚至比你嫂子要好，你要當計分員，你爹我舍了老臉也給你争取來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苗青青沒說話，只是心裏不滿意極了，她穿的沒苗瑞禾好，吃的也沒苗瑞禾好。
苗長林說了一通沒有得到苗青青的任何回應，反而是鄭翠芬更迷糊了，“他爹，到底咋啦？”
“你知道青青送沈知青的東西哪來的嗎？”
苗青青瞳孔一縮，有些緊張。
“是她跟禾苗說，我病了，找禾苗借的！”苗長林越想越氣，“既然是你找人借的，那你自己還，別想拿家裏的東西。”
鄭翠芬不可思議地看向苗青青，生氣的拍了她幾下，“你這死丫頭，怎麽能這麽咒你爹呢？要是給你爹咒出個好歹來，我看你怎麽辦。”
苗青青莫名松了一口氣，卻又搞不懂為什麽苗瑞禾沒有說出事情的真相。
“我自己會還。”苗青青賭氣道，心裏咒罵苗瑞禾，不就是拿了一點東西嘛，至于這麽斤斤計較嗎。
又被鄭翠芬使勁拍了幾下，“還什麽還，那是禾苗孝敬你爹的，不用還！剛好這個月安子沒給咱家錢，就用這些東西抵了。”
她可是看了那些東西，都是好東西，咋能還回去呢，想到這些好東西差點進了知青點鄭翠芬就氣。
“丫頭以後有這種好東西多想這點家裏，別一天到晚往知青點跑，那沈知青看不上你。”
苗青青微微點了點頭，她太失望了，為什麽沈知青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
看娘倆一來一回就将東西的歸屬解決了，苗長林也沒說話，他其實也覺得不用還。
“青青這兩天就在自己屋子裏待着吧，哪也別去，要讓我知道你踏出院門一步，我打斷你的腿！”省得一看到知青就不知道自己爹媽是誰了。
苗青青就這樣被禁足了。
苗家小院。
“我查清楚了，你以後不用心裏愧疚了。”
宋衡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撿雞蛋的苗瑞禾愣了一下，差點被護蛋的母雞給叨了一下，快速的将雞蛋撿了起來，直起腰，“查清楚啥了啊？”
“查清楚了你的來歷。”
他花了兩天時間跟寺裏的大師聊，散了大半的家産，才終于得知了一點。
苗瑞禾無奈地笑了笑：“我啥來歷你還不知道嗎？我不是第一天就跟你說了嗎，還至于查嗎？”
一聽就知道她想岔了，宋衡打斷她：“不是這個，是你跟禾苗的關系。”
“你就沒想過為什麽你會穿到禾苗身上嗎？禾苗又去了哪裏呢？這些你有想過嗎？”
“大概是因為我跟她名字一模一樣？”苗瑞禾不大确定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