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在花中不覺香
人在花中不覺香
晚上甘靈接到經紀人郭禺的電話，彙報這邊的情況：“郭總，這裏一切都好。”
“我知道，她是個戲精，演什麽都不成問題的，她狀态怎麽樣？”
甘靈猶豫了一下，該怎麽說呢？陷入愛河甜蜜蜜？與劇中人合二為一？
這一猶豫，郭禺就覺得不對勁了：“我就知道！又來了又來了，我明天過去看看。”
甘靈趕緊補救：“郭總沒事的，她現在挺清醒的，智商賊高，你這麽忙，不用專程來跑一趟。”
她有點怕這個表情嚴肅的經紀人，能遠着一點最好了。
“我順路，挂了。”
經紀人利落的切斷信號，甘靈一臉愁容的跑到隔壁房間，謝鹿瑩在愉快的玩手機，“滴滴”聲響個不停。
“明天郭禺要來探班。”
謝鹿瑩可不怕他，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哦，知道了，你早點睡，都幾點鐘了？明天又是一對熊貓眼。”
“你在幹嘛？還說我呢。”甘靈想爬上床把她的手機搶過來。
謝鹿瑩毫不留情的打擊單身狗：“我有個戀愛要談，你有嗎？”
甘靈郁悶的回去睡覺，她感覺經紀人明天出現在劇組，會有大事件要發生，她帶着一點隔岸觀火的興奮入睡了。
早上八點半，片場準備工作就緒，場上男女主演在虐戀情深，褚靖和謝鹿瑩精神抖擻的在觀摩加候場，下午就該他們了。
他們的角色一天只有一兩場戲，有時候一整天都沒有，吃得太飽，睡得太好，感覺十分美妙。
九點多鐘，郭禺下了飛機直奔片場，朝場外一對俊男靓女走過來。
這個男人三十多歲，五官硬朗，眉間一個“川”字，使他的臉看起來很有些嚴肅。
業務能力中上，手上的資源關系也中上，在圈內是個不良不莠的中游人，手上經營着五個二三線藝人，錢賺得不多不少，日子有點小忙。
他小步走着，不緊不慢的觀察他們，等人到近前才突兀的叫了一聲“小謝”，把排排坐的兩個人驚出一身毛毛汗。
謝鹿瑩起身跟他打招呼，客氣的稱呼他“郭總”。
郭禺跟她打過招呼，頭偏向身邊的褚靖：“這位是……”
褚靖伸出右手：“你好，褚靖，劇中演男二蘇熾。”
兩個男人一本正經的握了手，表情嚴肅的說了幾句客氣話。
然後郭禺由謝鹿瑩帶着四處走走。
郭禺其實對片場不感興趣，在圈子裏混了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片場看過無數個，大同小異。
“感覺還好吧？”
謝鹿瑩回答：“挺好的。”
郭禺轉頭盯着她細看，此時的謝鹿瑩并沒有笑，眉目收斂，嘴角平直。
郭禺大概是個火眼金睛，硬是透過皮看到了肉。
他覺得這張秀致的面孔下藏着春色，他靠近兩個人的時候，明明看到他們之間有春風蕩漾。
側面看過去，謝鹿瑩嘴角是翹起來的，現在她在他面前把那股甜蜜氣息藏起來了。
藏起來也沒有用，還是瞞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你不會又陷進去了吧？”
謝鹿瑩低頭走路不吭聲。
“你現在是誰？”
“三線演員謝鹿瑩。”
“三可以改成二了，在這部大戲之後，我保證！”郭禺跑了個題，又飛快的轉回來：“你喜歡蘇熾還是褚靖？”
“都喜歡。”
郭禺清脆的一拍手掌：“看，說出來了吧，傻丫頭，小甘還說你智商賊高，一點防備都沒有。”
兩個人心裏都裝着事，漫無目的的瞎轉，像兩只沒頭蒼蠅。
默默的走了一段，郭禺勸道：“早點收心吧，都是假的，鏡花水月一場空。”
怎麽會呢？那個男人真真切切的在她左右，他的身體是熱的，氣息是清爽的，言語是溫存的。
謝鹿瑩反駁：“蘇熾就是褚靖，褚靖就是蘇熾，并沒有兩個人，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就是在我身邊的那個人，我的說法沒問題吧？我喜歡的就是這個人。”
“有問題，你的意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謝鹿瑩，但是你的情緒已經被唐素素占領了，所以你現在感知到的一切感情，都是虛幻的，這就是問題所在。”
這句話聽起來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謝鹿瑩拒絕接受。
“這也是我的感情，我下午有戲，現在我們去吃飯吧。”早點吃飯，中午打個盹，下午的親熱戲要打起精神。
“下午安排的什麽戲？”
“吻戲。”謝鹿瑩答得面不改色。
“借位嗎？”
“不借，不用那麽麻煩。”
郭禺驚了：“你想清楚了？”
“我們已經商量好了。”
這個“我們”，當然是指自己和褚靖。
郭禺嘆氣：“我覺得你需要清醒一下了。對了，下一個劇本我考慮了一下，有個女二的空缺，戲份重，演得好可以碾壓女一。”
“怎麽個重法？”謝鹿瑩直覺有情況。
“她有兩個男人，男二和男三，視感情為身外之物的人，沒有感情上的累贅，一身清爽，很适合你，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想清楚了告訴我，我先放個消息過去吊着。”
果然，這樣的角色讨論度高，演得越好越容易挨罵，觀衆們看劇可都是真情實感的。
謝鹿瑩點頭：“我考慮一下。”
周旋于兩個男人之間，這是個挑戰，試試無妨，觀衆的讨論，她并不在乎。
她一個半新不舊不溫不火的三線演員，在劇本上并沒有太多的選擇權。
她過去的兩部劇，給她的微博積累了幾十萬粉絲，大部分是半死不活的，活躍粉只有一萬出頭，每次發微博，二十四小時內千條評論，幾萬個贊。
微博粉絲站幾十個，各種性質的群也有幾十個，官宣的時候，有可能會炸，也有可能一批人罵罵咧咧的脫粉，不排除回踩的可能。
粉絲都是大豬蹄子，她已經沒有那麽玻璃心，一切随緣。
這個新人設，她在心裏已經準備接下來了。接下來之後，微博上的動靜她就裝聾作啞好了，那些虛無缥缈的言論傷不到她分毫。
謝鹿瑩走了，褚靖一個人坐在那裏有些無聊，幾次看手表：這麽久了，怎麽還不回來？那個經紀人在說他的壞話？
他沒有想到，經紀人沒有說他的壞話，卻直接幹壞事去了。
郭禺沒有接受謝鹿瑩的邀請去吃飯，他的午飯是跟導演們一起解決的，他在圈子裏這麽多年，跟這些人有淺淺的似有還無的交情。
他們多叫了幾個菜，擺了一桌，地上攤着一箱啤酒。
吃着喝着就說起了謝鹿瑩的戲份。
郭禺小心的握着一只透明的一次性杯子，裏面滿滿一杯黃色的酒液，用力過大，杯子就癟了，酒就潑出來了。
“小謝的戲份安排不對勁哪！”
有人開玩笑的接起來：“怎麽不對勁了？她自己都沒要求加戲，你這個經紀人真是個親爹！”
郭禺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我連飯都吃不飽的人，我低調着呢！我的意思是，我看你們那個記錄上，怎麽親密戲都擠到一堆去了？”
親密戲紮堆，這是總導演黃真的安排，其他的導演們都不好說話了，黃真道：“這樣演的時候有感覺。”
郭禺一看是黃真的安排，心裏就有點打鼓，怕是不好改了，謝鹿瑩的病又不能跟他們直接說。
怎麽辦呢？用酒解決。
“黃導，我敬你，我先幹了！”
“客氣客氣。”黃真一口氣吸幹一杯，這些人都是海量，夏天的啤酒完全可以當果汁飲料。
“小謝這個人吧，演戲的時候特別投入，演着演着就暈乎乎的找不着北了……”
黃真接着他的話誇起來：“這姑娘演技好，天生是塊演戲的料，還特別敬業，外形條件好得沒話說，安安靜靜的又不作，我看好她！老郭，你這是挖到寶了！”
眼看就跑題了，郭禺趕緊把話題扯回來：“對，我挖到寶了。她呢，其實也有個毛病，特別愛較真兒，演着演着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呵呵呵！”
一個副導演把桌子一拍：“好哇，演戲就該這樣！好演員！”
黃真又誇上了：“真甜，我就愛看他們演感情戲，帶勁兒！”
又偏題了，偏到外國去了，郭禺又灌了自己一杯酒：“呵呵，有好處也有壞處，甜狠了就齁，中間得加點辣椒刺激一下，讓他們清醒清醒。”
從十二點到一點，這頓午飯吃了整整一個小時，他們端着一次性的杯子你來我往，結束的時候，黃真半紅着臉同意了将謝鹿瑩的戲份調整一下。
郭禺喝得半醉微醺，十分滿意：“這就對了，給他們來點刺激的，呵呵呵呵……”
下午是三點開機，褚靖與謝鹿瑩早早吃過飯，中午小睡了一會，妝容戲服準備就緒，兩顆小心髒砰砰亂蹦，就等着上場了。
黃真走過來，給了他們一個新通告：“吻戲延遲到下個月，下個月的一場戲提到前面了，你們看一下，做好準備，十分鐘後開始。”
兩個人把新通告看了一遍，傻了。
他們把柔情蜜意堆上臉，現在要他們吵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