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浪漫至死不渝
浪漫至死不渝
陷入天仙境界前的瓶頸,于景天确實是一個好消息。
但緊随其後的問題,便不能再忽視。
于是,景天安安穩穩地開心了沒幾天,就有了心事。
“紅毛……”這一日,她搶先收拾了碗筷:“我不能只吃不幹活!”
重樓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備好的飯後甜點靈果碎端了上來:“那你吃點水果解解膩。”
景天沒有拒絕,只是一邊吃,一邊凝眸。
“怎麽了?”重樓關切地問道。
他不是不知道,景天有了心事,只是對方不提不表現,也就不好追問。
況且,作為魔尊,最近兼任炎波泉守,重樓經常梳理靈脈,亦非很閑。
“紅毛……我……”景天遲疑道:“我能,再走遠一些嗎?”
她知道重樓的保護欲,也覺得魔界不像表面上那麽安全。
至少,神将轉世的身份意味太多,不同于清疏等人,可以在魔界到處行走,不怕有人暗中出手。
而且,景天再承認重樓對她的感情,也得承認,對方真不見得就願意自己有機會脫離魔掌。
“……你糾結了好幾天,就為了這個?”重樓無奈了。
景天沒有前世的記憶,自然不知道他已經把魔神們打服了。哪怕再次轉世,他們也不會有人對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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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還有另一種可能!重樓琢磨着,忽然從景天閃爍的眸光中,讀懂了隐秘的心思。
他的眼神,不禁有一瞬的涼意:“你以為,我會禁锢你的自由?”
這些天,景天的歷練确實僅限于炎波泉深處,主要是自我壓榨型淬煉,少有和人動手,也完全沒有離開他的視線。
“我……”景天莫名有些緊張,指尖無意識地扣緊了果盤。
她嘀嘀咕咕道:“倒不是禁锢自由……我只是覺得……你太緊張我了……”
重樓氣笑了:“我不該緊張嗎?他們幾個小輩不懂就算了,你好歹是百年地仙了,能不知道我的名聲?能不知道魔界有多危險?!”
他固然高興計劃順利,真用修吾引來了景天。
可蜀山的記載也好,蚩尤血裔的說法也好,重樓都清楚自己絕對不會有什麽好的風評!
哪怕李逍遙等人,可能告訴過景天沒事,但景天是怎麽就敢相信,她不會有危險呢?
一個地仙帶幾個小輩,就敢來炎波泉!難道指望那顆重傷在他手裏被丢去人間的果子,能和她配合着對付自己嗎?!
“……好吧。”景天承認了錯誤:“這件事,是我太莽撞了。”
重樓緩了緩心底的郁氣,聲音放柔不少:“你想離開廉黎域單獨行動,去天魔國、迦樓羅部甚至更遠,都行。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麽?”景天當即興奮了起來。
重樓瞪她幾眼,才道:“我得用魔印,時刻感受你的位置和情況。也得在你身上種下魔靈,若你處境危險,即将被刺中要害,會自行發動。”
“好啊。”景天喜笑顏開,當即答應了下來。
她不但不覺得這是監視,還從中體察到了拳拳真心。
即日起,景天跑得越發遠了,時常徹夜不歸。
重樓也不催促,只是經常以魔印為媒介,和景天隔空聊天,同時送去膳食和飲品。
這一日,又一次費力為被束縛而混亂的炎波泉梳理完靈脈,魔尊回到了寝宮。
他看見,景天難得回來了,還正在讀書。
“你看什麽呢?”重樓倚靠了過去。
景天回過頭,翩然一笑:“你的手劄啊。”
她展示了一下,令重樓陷入了寂靜。
景天居然把他放在主卧的、那十幾年調整本體的實驗手劄翻出來了。
“怎麽,怕被我發現軟肋啊?”景天戲谑道:“可本仙子确實發現了不少,會對魔尊大人産生威脅的藥,你要怎麽處置我呢?”
重樓是食肉型的植物,又能通過捕獵汲取毒素,合成多重效果的毒。
但他吸收的毒素,同樣有相關的解法。
“哼。”重樓輕嗤一聲:“有效果又如何?”
他神色平靜,瞧着她的目光沒有半點懷疑與猶豫:“我信你不會外傳。”
重樓心想,為了讓景天得意得意、開心開心,還是別告訴她了吧。
雖然理論上是可以通過那些毒的解藥,對自己形成短暫的麻痹、迷亂、昏厥,但他其實很早就對此有所準備。
有威脅性的物質一旦入體,立刻就會被固定的觸手吸收,以斷觸求生。
放到習慣化形的現在,那些效果,大概也就只會發生在頭發絲上。
“……哼。”景天果然被哄得高興極了:“你真會說話。”
不過,還是要研究的。
仙子輕垂眼眸。
人間因兇獸之事生靈塗炭,不忍看也放不下。重樓卻有意不讓她攪合到更深層的神魔争端之中,那就只好自行留些餘地,以便于靈活轉圜。
但倘若必須面對危機,為了心中沒有遺憾,更為了拼死一搏贏下對手回來,自己總得在走之前得償所願吧?
哦,還是要感謝黎火金吾嘴飙,一天天和自己關系好了,就一個不小心把目前炎波泉離不開重樓的真相透露了。
“啪。”景天記了一下看到的地方,才把書頁合上。
然後,她去隔壁把書放回原處,順便在浴池裏沐浴了一番。
等景天回來後,自然又是一番酒足飯飽。值得一提的是,自那次說開,血酒便沒再出現了。
離得不算太遠的天魔國,幫着天魔衆與迦樓羅衆做了一堆事情之後,修吾一行人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也淬煉了更好的武器裝備。
他們終于動身,通過九泉靈脈,前往神界照膽泉。
因查得太多引起反應後,現場打成一團,以致于獬豸蘇醒:“何人擅闖照膽?!”
好在敖胥及時趕到,浮在半空中:“獬豸大神,還請停手。”
“退去。”獬豸對雙衛戍沉聲下令,又問敖胥:“敖胥,彼等為汝之部屬”
劍守、鏡守當即退下,敖胥微微低眸:“管教不嚴,還請獬豸大神見諒。”
他說完便俯瞰幾人,忽然一愣:“少了一個……”
“……”月清疏、修吾、桑游、白茉晴心底一驚,頓時明白前去魔界,早已被敖胥看在眼裏。
敖胥猛然皺眉,追問道:“景天未與爾等同至此地?可是魔尊重樓……還在炎波泉?”
“……”月清疏了然,現在怕不似天魔女所言,他們不提就不會爆發了。
修吾也終于擡起頭:“是,飛蓬将軍的轉世,在炎波泉被魔尊扣下了。”
“敖胥。”獬豸突然開口。
敖胥凝眉回頭:“獬豸大神。”
“既是汝之部屬,查閱卷宗理所當然,刑罰乃汝職掌,彼等由汝處理。”獬豸通情達理,唯在飛蓬一事上,與敖胥觀點相悖。
他直言道:“但汝強行激活飛蓬後手,使魔尊重樓陷入神魔之井陷阱,卻百年便得脫身,已然空負時機……勿要再做無用之功。”
“可是……”敖胥不為所動:“天帝陛下閉關,神将飛蓬被剝離的靈力竟還在原地。既如此,必還抱有希望,為何不想法子斷其孽緣?!”
獬豸:“……”
他靜了靜,沉聲道:“面對天帝陛下與滿庭長老,神将飛蓬一意孤行。你憑何篤定,能讓他回心轉意?這百年分離,又焉讓飛蓬轉世遲疑?”
縱然飛蓬再次轉世,但若他當真不想留在重樓身邊,重樓焉能困得住?
這一回,輪到敖胥不吭聲了。
“敖胥。”獬豸淡淡嘆道:“汝所作所為,好自為之吧。”
他再次陷入沉睡,徒留敖胥無言以對。
但這位前任刑罰長老心中再惱,也不會在一群他看不上眼的小輩面前表現出來。
他只是一回頭,就質問修吾:“汝緣何徑至照膽?又緣何引起騷動?”
原本想好的理由不能用了,只好随機應變,希望師弟能機靈一點吧。
月清疏暗自憂心,擡眸道:“還請神尊恕罪,我等未能阻止天魔劫走神子,無顏面對神尊與世人,為彌補過失而來。”
“哦?”敖胥冷冷看着他們。
月清疏再接再厲:“之前我等遭遇天魔衆,雖竭盡全力,奈何其太過強大,讓其帶走神子逃脫。”
她垂下眸,輕輕偏頭看向桑游:“為彌補過錯,我等特意尋得毒瘴泉守相助——”
桑游心領神會,也低頭抱拳行禮:“小的是毒瘴泉守,見過神尊。”
“師姐不必為我推脫責任。”修吾突兀打斷了他們:“阿游也不必。”
他擡起頭,神色淡然一如在敖胥麾下初醒之時:“神尊,是屬下無能,先讓天魔女劫走神子,後為救神子借九泉靈脈前往魔界……”
“卻再次遭遇魔尊重樓,是飛蓬将軍以命相脅,才救下我等送回人間。”修吾抿了抿唇,似羞愧地低下了頭:“為尋破綻,我來照膽查閱卷宗。”
敖胥的神色微微動容,魔尊向來酷厲,救人又确實是飛蓬會做的事情。
暗算魔尊陷入神魔之井後,他倒也不是沒注意飛蓬轉世在人間的情況。可原以為,飛蓬遲早和蜀山首任飛升者太清一樣,為求進步前往神界。
但飛蓬為尋重樓,踏遍各方妖界,查訪蚩尤血裔,于滾滾紅塵中斬妖除魔攢功德無數,自行突破地仙門檻還暢行無阻,完全沒考慮來神界。
“飛蓬一事我自有安排。”敖胥命令道:“汝等先回人間,靜待時機。”
既然飛蓬不在,最後一步計劃便可以更放心的實施。
至于修吾,一個脫離掌控的殘次品,兇魄咒就足夠他受了。
“修吾,汝身負重任,需小心謹慎。”敖胥揮了揮手:“勿再負傷。”
發現剛才與照膽衛戍們相鬥的傷勢好轉,修吾拱了拱手:“謹遵教誨。”
“……”敖胥送他們離開照膽泉,孤身站在原地。
他等待修吾兇魄咒發作,卻也忍不住無聲地嘆了口氣。
孽緣情劫罷了,飛蓬怎麽就執迷不悟呢?!
你焉知拿自己換修吾幾人性命,不是正中魔尊下懷?!
遠在炎波泉,确實被敖胥猜中心思的、曾拿修吾幾人逼迫景天就範的重樓,正在浴桶裏。
“你看你……”神界照膽只是半天,人間卻很久,魔界炎波也是很久,他攬着一身傷的景天,有些心疼、有些動情又強忍着。
你平時的霸道強勢呢?景天心頭嘀咕着,回眸咬上重樓頸間的魔印。
“我怎麽了?!”她吭哧吭哧使着勁,一點白痕都留不下,不禁惱羞成怒:“不就去夜叉王城打了個痛快嘛,挺好玩的!”
重樓:“……哼!”
前段時間,景天為求突破瓶頸、早日天仙,活動範圍越來越大。重樓怕她心境不穩,就将人帶去幻境頗多的神魔之井。
還在鎮守期的龍溟、魔翳,奉命接待景天。
引領期間,頗有交情。
他們說了很多關于夜叉的趣事,惹得景天非要去武風彪炳的夜叉王城游玩。
然後,就發生了今日之事。
“好好,沒什麽,你開心就好。”但面對景天的瞪視,重樓也是沒轍。
他繼續給景天療傷,但心裏狠狠記了龍溟的賬。
當然,記賬的魔尊若知曉,景天拿龍溟的令牌,在王城搜集齊了暗算他的種種毒素,怕是會給夜叉王記個“罪加一等”。
“嗯?”片刻後,重樓動作一頓。
正享受按摩的景天:“怎麽了?”
“哼,又擅闖炎波禁地……”重樓搖了搖頭:“沒事,我去處理一下。”
景天雖然好奇,但也分得清輕重:“我也去。”
“好。”重樓身影一閃而逝。
景天火速披好衣服,匆忙追出了宮殿。
在暗處瞧着重樓給修吾他們解圍,也瞧着敖胥幕後黑手的身份顯露,她久久無言。
“別擔心。”重樓回到景天身畔,握住她的手:“你不會有事的。”
我當然知道,也信你能耐。
可是,蒼生何辜?景天閉了閉眼睛,又想到這百年來走遍妖魔小界的場景。
幻瞑、裏蜀山這等還是太少,大部分妖魔界的妖魔都窺視人類血肉。若非少有人闖入,慘狀只會更烈。但如今看來,神界同樣漠視生命。
“重樓,我想回人間。”景天決心阻止兇獸繼續肆虐,更欲阻止敖胥即将深化的陰謀。
重樓直視着她的眼睛:“至少天仙,否則,我不會讓你去送死。”
只有天仙境界,景天對上敖胥神降,才能穩贏不輸。
或許,景天可以不顧生死、為義獻身,但他賭不起失去的可能。
“……我知道了。”景天嘆了口氣。
抱歉了,紅毛,我有我的堅持。
我也相信,只要心中無罅隙、無遺憾,再艱難困苦,我也能活下去。
便如這百年孤行。
但若要心境圓滿無漏洞……景天的目光,飛快地掃過重樓完美無瑕的面龐與矯健有力的魔軀。
她的臉驀地有點泛紅了。
“景天?”重樓疑惑地問道。
景天回過神:“哦,沒事。”
她心裏嘀咕着想到,就算是道不同的和平分手,能吃上一次,就重樓的地位、容貌、身材,我怎麽也不算吃虧吧。
重樓:“……”
為什麽忽然後背有點涼?
不過,魔尊終究在今晚,弄懂了這一刻的涼意預示了什麽。
“景天……別鬧了……”彼時,他嗓音喑啞,被景天綁縛在床榻上。
不是不能繃開,體內那點兒所謂麻痹限制的藥物,确實只讓幾根頭發不聽使喚。
但瞧着景天亮晶晶的、得意洋洋的眼眸,重樓自然願意陪着她玩玩。
“這樣……容易出事……”可景天玩得太過頭了,逼得重樓額角有大滴汗珠滑落。
景天悶呻一聲,無論怎麽用力,這個時候對自己總下不了狠手,便始終原地打着轉。
“我……我想……分道揚镳前……總不能吃虧了……”景天還很嘴硬。
重樓的注意力,卻完全被那個詞吸引了。
“分…道…揚…镳…”魔尊一字一頓地呢喃低語,擡眸去看身上肆無忌憚的仙子。
他頭頂上的濃密赤發中,稍有麻痹的幾根悄無聲息斷去了。
“為何?”重樓問她,聲音柔和到了極點。
景天卻還沉溺于,成功算計了重樓的興奮裏。
哪怕腰肢酸軟不止,她也開開心心去夠重樓的嘴唇:“不為什麽……哼……你不讓我走……我就只好……自己行動……”
瞧着重樓燃燒得比之前激烈的火焰瞳眸,景天覺得自己被蠱惑了。
“你一定很生氣吧……”她伸手去撫摸那不自知濕紅的眼角:“但我有自己的堅持……也有自信應對……況且……”
景天語氣微頓。
仙子失落于又一次失敗,卻還記得正事:“反正……從瓶頸突破到天仙太慢……”
景天明亮的眼眸,灼燒着與重樓如出一轍的火焰:“我想……孤注一擲!”
“所以……你要舍棄我?”重樓低聲問道,仿若還抱有最後的希望。
景天捂着腰:“當然不是……”
她打算歇一歇,再繼續。
無他,今天怎麽也得把重樓睡了,才能心情舒暢地走嘛。
“嘿!”瞧着重樓氣惱抿起的唇似是稍有和緩,景天頓感找回了力氣。
仙子勉強支撐着自己,湊上去偷了個香,對魔尊笑盈盈地許下了承諾:“只要活下來……我……我一定回來!”
生死之戰,确實容易讓瓶頸破碎。
前提是,你的身體受得了神力的摧殘。敖胥畢竟是古神族中曾為刑罰長老的存在,絕不會好對付。
重樓覺得自己被分成了兩部分,左邊叫嚣着好好教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景天一頓,右邊嘆息着這麽冒險才真是傲骨內斂的神将飛蓬。
“哼!”他最終,還是捧住了景天的臉:“你當真以為,你制得住我,逃得出魔界?”
景天錯愕地瞪着重樓:“你怎麽……唔嗯……”
只一瞬,她就被缭繞綁縛。
這是一個吻,更是一場征服的開始。
“別……”景天總算感到了怕。
她極力想縮回去,最好是離開重樓的身體。
但席卷而來的潮水令人窒息沉溺,讓景天連叫都叫不出來。
她只能在重樓懷中癱軟成了一汪随時可被掬起暢飲的春水。
反抗在糾纏間趨于無力,唇腔張張合合,發出幾近于無聲的求饒。
但這垂死掙紮般的僥幸心理,很快就被驟然打斷了。
那雙明眸含着的水霧破碎開來,化作一連串淚珠,從濕紅的眼角滑落。
“哼……”魔尊眼底是誰都看得出的興味:“這可如你所願了?”
混賬紅毛!我是想我完全主動,什麽時候爽夠了就撤,不是讓你把我欺負得那麽慘啊!
景天罵不出聲,又氣惱又羞憤,淚水控制不住,唰唰唰地往外冒出。
溫柔的撫慰與殘酷的攫取同時到來,逼得景天不自覺睜大了眼睛。
景天恢複了一點精神,但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于靈植而言……”重樓吻上景天濕透的臉頰。
她的目光極力在渙散出神與凝聚彙焦之間掙紮,足見心志之堅定。
“所有觸手,都具有全部感官。”他瞧着景天舒服地迷蒙的眼神,失笑着點破。
“……!”剛才還迷迷蒙蒙的景天,像被兜頭一盆冰水潑透了全身,忽然就清醒過來。
仙子劇烈掙紮起來,羞恥心讓她頭一回破開魔尊的花毒。
重新面對重樓莞爾的目光,她難得退縮,竟閉上了那雙朦胧的、随時能看見重樓的淚眼,試圖做個榻上的縮頭烏龜。
“哼。”重樓欣賞着景天驚人的、大概也僅此一次的失神,不無得意地輕嗤一聲。
可是,這對他,連淺嘗辄止都不夠啊。
尤其是,景天這一回,是真的激怒了重樓。
“還想逃嗎?”他撫上景天微顫的臉,又在人回答前自言自語:“算了,我不需要你回答……”
重樓垂眸堵住景天的唇,分不清是咕哝還是輕笑:“你還沒真正見過我的原型吧?”
“嗚嗚嗚……”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景天的情緒驀地激烈了起來。
倒不是抗拒,更多是撒嬌和懇求。
“讓我輕一點?”重樓倒是讀得懂。
魔尊用一個微笑,回答了仙子:“那你也乖一點,不要成天想用冒險節省修煉時間,好不好?”
景天:“……”
她“啪”一聲倒了下去,還翻了個白眼。
“敬酒不吃吃罰酒,确實是你的脾氣。”重樓點了點頭:“那我成全你,這次吃的越多,離天仙就越近,也就越能早點回人間。”
魔尊柔聲說道:“別瞪我了,是單向采補不假,誰讓你那麽任性的,嗯?不到天仙,我可不放心讓你對上敖胥。”
不多時,一朵巨大的魔花将景天整個兒吞了進去。
不同于花蜜的異香,如絲如縷地灌入她的鼻子。
景天渾身發軟,再也提不起一點力氣。
“……別……”她連聲音都喑啞極了,只能瞧着魔花內部流出精血,形成一個血池,讓自己沒入進去。
無盡靈力席卷而來,壓縮着體內現有的,始終維持在景天能承受的限度之內。
閉阖的魔花搖搖晃晃,景天恍惚間始終牢記,血池的顏色正一點一點散去,一如她的氣息一點一點凝壯。
“啪。”又一滴淚滑落,被臉頰上親吻過來的花枝溫柔舐去。
“啊!”等景天醒來時,已是天明。
她在夢中火一樣灼燒的熱度裏,急促地喘息着。
像是聽見了聲音,有人敲了敲門:“小師叔,你醒了嗎?”
景天這才意識到,她居然不在魔界了!
“……小晴?”景天遲疑着,喚了一聲。
白茉晴推門而入,急忙道:“小師叔,這裏是泉隐村,是毒瘴衛戍靈樞牧尉大人發現你的。當時,你躺在泉眼深處……”
“紅毛……”景天猛地攥緊床單,她的眸中浮現了水色。
白茉晴幾乎不敢吭聲了:“……小……小師叔?”
景天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
紅毛,我敢在你面前誇下海口,就一定會活着回去,絕不辜負你一番心意!
但你在魔界,一定要好好恢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