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白灼丁漠漠23
第65章 白灼丁漠漠23
陳埕根本不敢看彈幕, 他想過爆料丁漠漠往事會被網絡噴子攻擊,但沒想到這些鍵盤俠不僅罵丁漠漠,同時也攻擊他, 甚至一部分人覺得他的過錯更大。
他眼睛幾乎不敢往手機屏幕上移, 生怕看到讓他心髒承受不住的惡毒言論。
但說實話, 他是有點不服氣的,憑什麽這些鍵盤俠也罵他, 他是對不起兒子, 但連兒子都沒有罵過他好嗎?外人更加沒有立場怪他。
況且他當初離開也是有苦衷的。他試過為女人孩子停留下來, 但他除了畫畫沒有別的手藝, 想要養活女人孩子就得去賣勞力,這樣的生活太苦了,最主要是心裏不自由, 他每天睜眼光是想到今天要怎麽掙錢,就覺得窒息, 人都變得不開心了, 可怕的是這樣的生活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 他得持續二三十年。
雖然确實有些抱歉,畢竟丁漠漠為他連孩子都生了,他心裏也過意不去,他也沒臉見本來就看不上他, 還篤定他跟丁漠漠不是良配的孩子外祖。
但沒想到孩子外祖知道他想要離開後,并沒有對他露出想象中的嘲諷, 更沒有言語過激指責他,而是平靜接受了現實, 好像早就知道他跟丁漠漠在一起後,必然會走到這一步。
兩個老人平靜表示他們會幫着丁漠漠照顧好孩子, 也不會無情阻止他将來看望孩子,只是他走之後,不要再回來糾纏女兒。
兩個老人會那麽好說話,他狠狠松了口氣的同時暗自慶幸,他知道老爺子退休金不少,又是有房的B市本地人,孩子跟着丁漠漠進兩個老人的戶口本,不僅生活無憂,連上學的問題都解決了。
最主要的是他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他一直對老兩口是心存感激的,只是他也沒想到後來會出那麽多變故。
更沒想到丁漠漠會受刺激,連孩子都不要了。
總而言之,他有錯,但他只是對兩個老人,對孩子,對丁漠漠有錯,可對這些只會在網路裏帶上正義面具的噴子沒有過錯。
再說了兩個老人已經走了,兒子也沒有指責過他,那些陌生人沒有立場指責他。
許老幺站在鏡頭外面,看陳埕臉色漆黑,輕蔑勾唇笑了一下,給身旁的助手使了個眼色,助理心領神會,在白板上寫字示意陳埕提前下播。
陳埕大大松了口氣,逃命般關閉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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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的任務完成了,找個地方躲一下風聲。”許老幺漫不經心看着局促的陳埕,輕笑,“你的畫我會找人炒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價格,你就等着名利雙收了。”
陳埕松了口氣,沖着許老幺硬擠出個笑臉,錢和名聲是挂鈎的,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收到一筆豐厚的買畫錢,接着會有人高價買他畫的消息就會傳播出去,他在畫家圈地位就會水漲船高。
或許有些頂端的大師會瞧不上他,但是足夠秒殺一些青年畫家了,更不要說一些附庸風雅外行人。
心裏的石頭落地,陳埕還沒忘記許老幺曾經許諾過給他搭線找專家的事情,“許少,您看您沒忘之前答應我的事情吧?”
許老幺笑容更深:“放心,我已經給你聯系好了專家。”
陳埕心裏這才沒那麽難受,一直壓在他心裏沉甸甸的負罪感消散不少。
只要能幫到兒子就好了,他可不是為了不關心兒子的人。
——
諵沨丁漠漠向廣大網絡媒體打過招呼,網絡上一出現丁漠漠不利的新聞,助理的電話就打爆了。
平時一遇到可以帶動流量的新聞,不管真假,自媒體還是娛樂軟件的官媒都會争風第一時間報導。
但這次陳埕直播事件,饒是網友已經炸鍋,但是各大媒體跟商量好了似的通通噤聲,只有一些少數私人自媒體做視頻讨論這件事,但這些自媒體UP視頻剛發布沒幾分鐘,就默契删了視頻,就當沒有發生過這事。
而陳埕的直播平臺,直播平臺等得知消息後,立刻封了陳埕的實名賬號,想要深入吃瓜的群衆已經找不到陳埕本人了。
更恐怕的是,關于丁漠漠未婚生子的帖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B站深入娛樂這個UP主已經被迫删視頻了,當事男主角也查無此人了,丁漠漠是不可說娘娘嗎?強行捂嘴是吧!”
“道德那是用來禁锢我們普通人的,那些有錢人就是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咱們也沒處發聲,這就是資本的力量,不虧有個資本家老公。”
“別的明星塌房好歹還有個始末,還有道歉聲明,丁漠漠可真傲慢,我早就看她在綜藝裏惺惺作态惡心,沒想到現實中更惡心,我希望不知道事情嚴重性的普通路人清楚,如果是假的,作為公衆人物,丁漠漠有義務站出來澄清,不要讓自己的負面謠言占用公共資源,如果是真的,那丁漠漠可不是未婚生子又立完美女人,人生贏家這個人設欺騙路人這麽簡單了,丁漠漠還涉嫌棄養幼兒,這是違法,不僅僅是道德問題了。”
“希望丁漠漠知道,正義的言論是擋不住的,捂嘴是解決不了問題,挨打要立正,做錯了事情該道歉就道歉,該退圈就退圈,不要以為自己的有錢可以通天,這件事鬧得很大,你可以删的掉評論,但删不掉我們老百姓的口口相傳,我朋友圈現在讨論的都是這件事,希望你們這些明星,不要把我們當傻子。你們一天賺着我們普通人十幾年才能賺到的工資,給普通人樹立正确向上的榜樣是你們的責任。希望可以知道真相,是假的就澄清,是真的就道歉退圈!”
“哇塞!你們都好有正義感啊!就知道我想知道那個倒黴孩子的身份嗎?我沒有惡意啊!純屬好奇。”
助理表情陰冷看着删都删不完的評論,心中無比凝重。
她們還沒回到酒店,關于她跟丁漠漠的視頻就曝光出來,等她反應過來,陳埕已經開了直播。
這手法,絕對不是巧合,必然有人在背後操縱。
是她掉以輕心,光顧着照顧丁漠漠情緒,完全沒有想到會有別有用心的人偷拍。
認識的編輯将陳埕直播間鏈接發給她的時候,她已經第一時間聯系了直播平臺封號,但陳埕提前一步下播了,她的補救措施于事無補,她也只能亡羊補牢給媒體施壓。
好在代表國家形象的官媒沒有下場,各大軟件的媒體懾于丁漠漠背後的勢力,并沒有報導這件事。
讓她沒想到的是,陳氏公關部門主動聯系她們,給她們最大的支持,這讓助理總算放下心,但沒想到,她們費盡心思找的人情花的錢,并沒有讓輿論平息,反而質疑的浪潮彙聚成海,而原本只是吃瓜的群衆,在看到自己的評論被删除後,轉化成憤怒,自發開始堆熱量。
丁漠漠團隊有些慌了,他們擅于操作輿論,知道怎麽維持丁漠漠熱度,也知道人言可畏,但他們自大了,以為那些所謂的路人會跟從前一樣為丁漠漠這個名字買單,但這次民聲沸騰,超出了她的預料。
助理急得焦頭爛額,她想盡辦法平息這場全民聲讨的風暴,但她的老板丁漠漠在聽完她的彙報後,只是表情恍惚了一瞬,又陷入沉默。
身為母親,她很理解丁漠漠此刻的心情,在兒子的生死面前,自己的一切遭遇都顯得微不足道,但是作為打工人,助理真的無比焦心。
“漠漠姐,這事可能真的無法妥善處理了。”助理不敢将網上丁漠漠已經被傳到只手遮天的階級惡人形象告訴她,丁漠漠那麽成功,因為這些醜聞退圈的話,實在落幕的不太體面,“您看,要不要再跟陳埕聯系一下,讓他再直播道歉?”
想對付丁漠漠的,也只有跟丁漠漠有利益競争關系的人。
助理不需要多想就知道是誰,而那個人怎麽收買陳埕的,她相信只要給足夠的錢,也能收買陳埕改口。
她希望丁漠漠可以再聯系一下陳埕,但丁漠漠顯然此時完全顧不上自己的處境。
“陳埕,有爆出複止的消息嗎?”丁漠漠面無表情聽完她的話,黝黑的眼珠平靜如水,只問了這一句。
“沒有”助理搖頭,目光複雜地看着老板,“他沒有說,但之前爆料的時候是在H市同城爬上熱搜的,我看評論,已經有人認出是H市人民醫院了,有心人想要查還是能查出來的。”
“我知道了。”丁漠漠眼中閃過一抹沉痛,她的職業生涯應該是完了,再多的補救,在別人看來不過是可笑拙略的借口。
如果是以前,她就算跟陳今研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會坐以待斃,但現在她沒有半點争論的心思。
好像一夜之間,她的思想變了,撕開光鮮的表皮,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有個即将失去孩子的母親。
“不要删關于我的評論了,跟媒體打好招呼,把所有關于複止的評論删了,別的不用管了。”
“漠漠姐!”助理恨鐵不成鋼,“陳埕再混賬,總不會曝光自己的親生兒子吧!您就真的不再挽救一下自己了嗎?”
丁漠漠仿佛沒看到助理的焦躁:“幫我聯系B市的私人醫院,他在H市不安全,要是轉到B市私人醫院可以躲開煩人的狗仔,而且B市的醫療資源,也是不錯的。”
“我一定要治好他,傾盡一切補償他。”
助理看着丁漠漠,欲言又止。
陳複止對她們就跟看陌生人一樣,不會接受她們的幫助,甚至她們連陳複止的面都見不到。
其實只要陳複止的信息不暴露,應該不會被人打擾。
在她看來,連自己前途都不要了的丁漠漠魔怔了,不知道是遲來的母愛覺醒,還是愧疚折磨的她痛不欲生,她想彌補陳複止,讓自己好受些。
“好,我會聯系醫院,晚上評論也會盯着。”
說完,助理就讓合作的水軍和媒體幫忙看着評論,沒想到有部分水軍說之前有人讓他們在丁漠漠新聞下面刷:聲讨丁漠漠請不要帶上無辜的人,還有丁漠漠孩子無辜,請保護他的權益,不要打擾等等。
高價買他們刷這些評論的人,有兩撥。
更讓助理不解的是,她認識的媒體主編也表示,有人要求他們不能報道丁漠漠生病的孩子。
助理驚奇追問究竟是誰,水軍那邊不肯透露,認識的編輯朋友看在兩人關系上,跟她透漏了一下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字——季童。
助理震驚之餘,開始猜想季童的目的。
她是知道丁漠漠近期有為季童搭線的事情,也知道季童跟陳複止有過的糾紛,但沒想到季童會保護陳複止。
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而另一邊,在陳埕直播爆料的第一時間,沈俏俏就火急火燎将消息告訴了表哥。
孟昨非讓沈俏俏跟人打好招呼,通過關系将陳複止轉去了頂樓的私密病房,暫躲風聲。
但醫院門口還是來了許多狗仔,希望可以蹲到一些蛛絲馬跡。
孟昨非預感不妙,打電話給父親,讓他盡快聯系好米國專家所在的醫院,盡早辦理轉院手續。
不知道為什麽,事情發展的軌跡,讓他覺得暴風雨即将到來。
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受,他只覺得陳複止這人身上有數不盡的麻煩,如果只靠他自己,恐怕無法在風雨中全身而退。
他能做的,只有盡量護他周全。
而且,他真的心疼陳複止,這種感覺很古怪,讓他想起媽媽養的一只老貓。
老貓一開始是不老的,只是等他長到記事後,那只貓已經老了,顫顫巍巍走不動路,連在太陽下打盹兒都散發着沉沉死氣。
他幼時的記憶裏是沒有這只貓的,但這只貓又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一直在他身邊,他對那只貓有天生的親近感,将它當作家中的一份子。
但老貓還是走了,就連無所不能的醫生父親也無法挽留那只一直陪伴他的老貓。
那個時候,他第一次感受到無能為力的痛苦,他像是突然被仙人點了靈竅,有自我認知,懂了什麽是痛苦。
原來我是人,原來人不僅可以開心,還可以痛苦。
而痛苦的滋味,實在難以承受。
他想起那只難以割舍的老貓,并非陳複止像貓,而是陳複止讓他有種老貓要走時的難受。
在陳複止提及過去的遭遇,在他忍受病痛折磨,還有在想起那張憔悴的幾乎脫形的臉,他就像被人灌了黃蓮,難受的不得安寧。
或許是他太愛發善心,但他想要保護陳複止這個想法,清晰又熱烈。
但孟昨非沒想到,父親還沒聯系上米國的醫院,不速之客又匆匆趕來,而不速之客一來就來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