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白灼丁漠漠8
第51章 白灼丁漠漠8
孟昨非匆匆走了。
陳複止為期三天的跟團游也告一段落, 帶他來這邊游玩的孟昨非每天早出晚歸,連帶他的法醫同事也連續幾天見不到人影。
陳複止猜測,應該是工作上有了突破, 他們才會日以繼夜泡在法醫室。
好在他跟孟昨非還時常微信聊, 隐約知道一點內情, 法醫們确認了一具屍骨的身份,通過多方的全力配合, 大致對嫌疑人有了一些判斷。
之前發現的屍骨, 警方比對過在庫DNA, 沒有在失蹤人口中找到相匹配的人。
警方只能将突破點放在歷年來報警失蹤的人口, 長達三十年的時間跨度,一件件調查很耗費時間。
現在能确認一具屍骨的身份,已經是重大突破。
更詳細的內情陳複止就不清楚了, 處于保密原則孟法醫也不會跟他透露重大案情的進度。
“今天晚上,記得關好窗戶, 把門反鎖好, 街上有什麽動靜都不要出門。”孟昨非神秘兮兮叮囑他。
陳複止知道這是警方要采取行動了。
果然, 當晚街邊警笛長鳴,陳複止站在窗邊看着警車一輛又一輛,飛快往另一個街區駛去。
被警笛聲吵醒的不僅是他,酒店對面的居民樓, 也有被吵醒的居民在窗邊晃動。
陳複止眉心微擰,給孟昨非發了一條微信問候, 确認孟法醫安全的在隔壁房間才放心。
很快,警笛聲遠去, 小縣城重新恢複寂靜。
等到第二天早上,陳複止照常到樓下吃早飯, 聽到食客跟老板閑話,才知道一夕之間小縣城出現重大案情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人們興致勃勃談論平淡生活中好不容易激起的水花,也有一些單身的女孩子面露恐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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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那麽大的動靜根本瞞不了本地居民,現在同城熱搜就是警方抓捕嫌疑犯落空的消息。
三十幾個民警包抄抓捕,還被嫌疑人給跑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為了破這起案件,Y省警察廳特地向外地借調法醫幫忙。
現在抓捕嫌疑人還失敗了,上頭不好交代,下邊百姓又知道這起案件,同城熱搜評論轉發的人越多,他們警方壓力就更大,抓捕嫌疑人迫在眉睫。
同樣的,這份壓力也一分不少的落到了幫忙的法醫身上。
已經确認了逃犯身份,警方第一時間發布了通告,網絡上也發布嫌疑人的證件照片,在這個信息社會,只要你使用手機裏的錢,只要見人,都有被抓捕的風險。
但案情遠沒有民衆看到的那麽簡單,那個嫌疑人不過四十上下,三十年前,他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沒有能力殺害第一個受害人。
山澗裂縫就是埋藏了多少秘密,沒人說的清。
作為被借調的法醫,還有更大的謎團等着孟昨非他們解開。
陳複止有些擔心被逼急的嫌疑人會不會對警方展開報複。
轉念一想,就将這個可笑的想法從腦子裏摒棄,再窮兇極惡的暴徒,也沒有膽子跟武裝/軍/警殊死一搏。
要是真有那個血性,還用得着跑嗎?
陳複止又在這座滿城風雨的小城呆了兩天,打算先離開這座已經沒有旅游氣息的小城。
就在時候,福利院傳來好消息,有好心人資助了小女孩治療費用,福利院準備将她送到市裏的特殊學校。
這無疑是一件好事,陳複止得知女孩的近況由衷開心,希望小女孩情況可以得到緩解,如果有專業人士幫助小女孩說不定還有希望回歸正常生活。
但這點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通過小女孩繼父胡大鵬給的信息,警方并沒有找到小女孩的戶籍信息,她母親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并沒有給女孩上戶口,也就是說女孩至今為止都是黑戶。
目前最緊要的就是把女孩戶口給補上,由于女孩情況特殊,最好的選擇是将戶口上在福利院名下。
同時,小女孩繼父胡大鵬被警方指證虐待幼童的罪名,已經向法庭提交了證據
出于程序正義,胡大鵬還是有知道女孩詳細情況的權力,戶籍警就将事情轉告了胡大鵬。
沒想到胡大鵬聽了後要起訴警方,要求把女孩遷進自己戶口,并要求将好心人給小女孩的資助,交由他代為管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胡大鵬是為了資助才胡攪蠻纏,他這種混子是沒有臉皮的,別指望他是真心對女孩。
不過雖然知道胡大鵬是在做無用功,但他的行為還是夠添堵的。
陳複止相信當地警方可以處理好小女孩的事情,他跟孟昨非商量了一下,孟昨非還需要在小縣城一段時間,他決定去Y省省會城市自己游玩。
他跟孟昨非說起自己先走的時候,孟昨非神色平淡,清澈如水的目光卻有幾分複雜。
陳複止知道孟昨非的未盡之意,只能當作沒看到孟昨非的眼神。
他很慶幸,之前醫生說他只有六個月到兩年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近期心情平靜的原因,身體并沒有出現明顯的不适。
但他本就細瘦的手腕,現在更是瘦骨嶙峋,看上去有幾分可怕。
“您好,請問是陳先生嗎?”房間響起平緩的敲門聲,一道女聲從外傳來。
陳複止掐亮手機看了眼時間,連忙道,“請稍等。”
說罷快步走到門前,打開房門,便見外面站着一位衣着整齊的女警。
女警面容和善,在跟陳複電話溝通時便客氣,如今親眼見到陳複止,她眼前一亮,沒想到這位熱心市民長相如此帥氣,“陳先生,十分抱歉打擾您了,很感謝您抽出時間配合我們工作,車子已經在樓下等候了,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
陳複止禮貌笑道:“我現在沒有事情要處理,很空閑,您不必那麽客氣。”
昨晚特殊學校管理打電話給當地警方,請求警方幫忙讓他去一趟學校。
原因是資助小女孩的好心人在聽說小女孩的遭遇後,希望能見一見他。
陳複止接到警方電話後,立刻警惕了起來。
按理來說,他不過是舉手之勞,幫了女孩一把,資助小女孩的好心人,為什麽突然提出要見他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據特殊學校那邊反應,好心人願意贊助到小女孩成年所有費用。
那邊也透露,這是位財大氣粗,不可多得好心人。
這對小女孩迄今為止的人生來說,是最幸運的一件事。
話已經說到這了,陳複止也充分理解了特殊學校的意思,不外乎是讓他充分配合了。
陳複止內心掙紮了一瞬,心中有了預感。
尤其他那天還見到了季童,絕不會是巧合,世界那麽大,他不可能正好遇到季童。
可他哪裏還有什麽值得季童惦記的?
陳複止不願多想,也怕那位好心人确實只是一位好心的陌生人,他還是答應了下來,約定了今天見面。
不需要過多寒暄,陳複止跟随戶籍女警坐上車子前往市區的特殊學校。
市區距離縣城不遠,差不多半個小時就達到目的地。
一路上,陳複止看着周邊環境,市區環境遠比縣城建設的好,但到了特殊學校,陳複止便知道Y省對社會邊緣的特殊小孩照顧存在缺陷。
上世紀的老舊圍牆,綠漆斑駁的鐵門,還有那貼着白綠磚塊的牆面,無不向人吐露着這所很少出現在普通視野的學校境況。
這裏或許有專業的教師,幫助着折翼天使,嘗試認知這個世界。
但這裏無疑是寒酸的,是被嫌棄的角落。
進入這裏的孩子,絕大部分不會跟普通人一樣步入社會。
警方已經跟學校聯系好,他們一進大門,就有氣質和善的老師引導。
公示欄裏貼着滿滿的榮譽,向世人彰顯着從學校創立迄今為止的榮譽。
“我們是本市創立最早的私立特殊學校,也是本市曾經唯一一所特殊學校。雖然現在也有一些特殊學校開啓,但我們仍舊是唯一一所跟官方有合作的學校。”管理員從容有度向講解着學校的歷史。
他們需要社會愛心人士進行捐款,如何利用語言藝術,讓有心獻愛心的人,心安理得掏錢包,早已輕車熟路。
“雖然我們是私立學校,但每月都有相關人員對我們學校進行嚴格審查。”管理人員一一介紹着。
跟着管理員往學校深處走去,景色不再像外部那麽陳舊,孩子們的康複教室看上去剛翻新不久。
沒走幾步,陳複止就被帶進一間新的教室,那裏布置溫馨,環境優雅,有長相甜美的老師堆笑引導着蹲在地上的孩子。
那個孩子如剛出生還用身體探索着世界的嬰兒一般,還處于用身體感受世界的階段。
但相比第一次見到她,她身下是軟軟的毛毯,整潔的地磚,身體不再滿是污漬,衣服也是學校統一的校服。
好像原始人一下子步入文明社會。
那張本來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小臉,也展露出枯黃灰白的臉色,那雙水潤的大眼,清澈透亮。
陳複止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孩子。
管理員又介紹了一下孩子現在的情況。
“她現在還沒有上好戶口,因為她情況特殊,又十分幸運遇到一個願意資助到她成年的好心人,出于對好心人的感恩,我們建議是讓好心人給孩子取名,讓這孩子一輩子記住好心人的恩情。”
聞言,陳複止眉頭微蹙。
他淡淡看着管理員如常的笑臉,将心中的不适壓下。
這位管理人員在這所特殊學校地位應當僅次于校長的二號人物。
她自然知道怎麽給學校,給孩子争取利益。
作為受捐助方,跟愛心人士打交道怎麽拿捏他們的心理,應當信手拈來。
任是誰把自己的錢捐出去給不認識的人使用,都想要被人記住被人誇贊吧?
一個小孩用一生銘記的你的好心,足夠讓他虛榮心膨脹了。
自然,獻愛心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不管出于什麽目的,确實該讓人銘記。
學校這麽做也無可指摘,畢竟只是一個投桃報李的名字,怎麽能比得過實打實的好處。
但陳複止依舊覺得有些難受,他不希望孩子長大了,永遠記得曾經的不幸,永遠在心中套上沉重的枷鎖。
“人來了。”管理員突然說了一句,陳複止才回神,發現她剛接了一個電話。
“接下來麻煩您了先生。”管理員笑得客氣,說罷她給教室打了個手勢,教室內的老師便輕輕拉起小女孩胳膊。
小女孩黑亮的大眼疑惑看向老師,在老師的引導下,慢吞吞站起來。
女警:“她能走路?”
“我們做過全面檢查了,身體方面是沒有問題的,可以走路,将來還能跑能跳,只是沒有人正确引導她,習慣了在地上趴了。”
女警見狀好奇道:“那她真能變好嗎?”
管理員笑得更加溫和:“她可以理解一部分說話的意思,簡單的比如吃飯,睡覺這些都是懂得,只是不會開口說話,現在也沒檢查出發聲器官有什麽問題,我們評估積極引導,還是有跟普通人一樣。”
“您想想,我們自己的孩子,家長有意識無意識在嬰兒時期就引導孩子叫爸爸媽媽,很小的時候就教孩子走路,家裏父母親人說話,自然而然就聽的懂了。”
“這個孩子情況太特殊了,您知道吧?這孩子可能有點遲慧,據說她繼父長時間不管她,她繼父也是一個人獨居,她沒有語言環境,但是從她能簡單理解吃飯睡覺,可以看出不是先天癡傻。”
戶籍警心情一時有些沉重,同時慶幸小女孩再往好的方面發展。
她忍不住觀察小女孩,小女孩搖晃着走路,細嫩的眉頭難受地皺起,幾次想要蹲下,都被老師拉起。
走路過程中,老師一直在做引導,但絕不伸手牽女孩一下,要她自己走完去會客廳的路。
戶籍女警看的心都揪起來了,那麽小的縣城,怎麽就沒一個人發現,有一個豆丁大的小女孩,在水深火熱中煎熬呢?
陳複止也在觀察小女孩,見她原本懵懂的臉随着走路越來越煩躁,仿佛一只随時都會發怒的小獸,但又在老師的引導下,跌跌撞撞往前走,陳複止眼中爬上疼惜。
她有思想嗎?會思考嗎?
陳複止腦中不合時宜浮現荒唐的想法。
這個女孩,如果只有人類軀體,沒有思想的話,算是人類嗎?
但轉念一想,哪怕她還沒有對自我存在産生認知,也還憑着本能向更好更陽光的地方生長。
...已經,比他強太多了。
很快,陳複止跟随管理員進入會客廳,看得出會客廳時長接待貴客,收拾的寬敞明亮。
管理員為陳複止幾人泡好茶,接近着走廊傳來殷勤的交談聲。
随着大門打開,陳複止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位中年男士憨态可掬的笑臉,他小心又謙卑地贊揚着身旁西裝革履的男人。
那位男士高大氣派,氣度雍容,面對示好的校長,更多時候只是點頭示意,只在對身後帶口罩的男人露出友好的态度。
看清那人身形後,陳複止眸光猛地一暗,神色不由冷了幾分。
站在人後,被遺忘了般的男人,似有所感般擡頭,目光向他射來,但緊接着像被觸電般,很快收回目光。
陳複止眉頭狠狠一皺,再看現場如唱戲般的場景,眼睫微斂,斂下眼中的冷芒。
說起來,誰又不是演員?
“校長,看來這位就是愛心人士。”管理員笑着站起來。
校長熱情老練地向衆人介紹着那位西裝革履先生的身份,恭維之詞不絕于耳。
在場都是成年人,維持着場面上的客氣。
“這孩子,說起來也是可憐,到現在還沒個名字。”簡單介紹後,校長主動道,“梁先生要是不嫌麻煩的話,還請您給孩子取個名字,您的恩情也會讓這孩子永生銘記。”
梁先生聞言,笑着看了身旁的年輕男人一眼,“校長還不知道,我能知道這小姑娘的事情,還是我這個弟弟跟我說起的,取名字還是慎重一點,又不是随口給阿貓阿狗叫的。”
說完,梁先生似是想到什麽,輕笑道,“真要取名字,那也該由陳先生來,不管是警方解救,還是資助,要不是有陳先生發現小姑娘的困境,誰會知道小姑娘有這麽悲慘的遭遇。”
梁先生說話十分真誠,即便一直是成功人士的姿态,也十分讓人受用,“聽我的小兄弟說,當時在場人不少,只有陳先生注意到了小姑娘的處境。”
這話是實打實的恭維了。
校長跟管理員都是人精,于是順着這位梁先生,讓陳複止給小姑娘取名。
普通人家孩子的名字,哪個不是精挑細選,萬千講究的。
而對小女孩來說,名字,不過是用來讨好人的工具。
陳複止婉拒:“抱歉,我恐怕不适合,也沒準備。”
“小女孩的名字,好聽一點就可以了,最好再有點寓意,陳先生儀表不凡,看上去就是有文化底蘊的人,何必謙虛呢!”校長張口便來。
“不管是誰取,孩子上戶口還是得有名字,依我看,去一個有寓意的最好了。”女警緩緩開口。
梁先生沉默看着幾人,注意力卻一直在季童身上,他只是曾經跟季童有過合作的商人,也不曾給小女孩資助,只是給季童面子,替季童出面當這個好心人。
季童的事情他自然是聽說過一些的,但現在的季童依舊香饽饽,況且他看出來了,季童可不是真的獻愛心,是為了讨好這個陳複止。
至于原因,季童是想坐實他跟陳複止的兄弟情?
究竟是為了什麽,這都跟他沒關系,他找個機會讓季童跟陳複止搭上線就行了。
“小季,你接觸有文化的人多,要不你給取個名字。”
梁先生順理成章将話抛給季童。
聽梁先生這麽一說,校長跟管理員才将目光落在季童身上。
這個身形高挑的男孩,他們一開始便注意到了,只是今天的主角是金主,才刻意忽視他,現在看金主跟男孩關系匪淺,自然也樂意捧着他。
“希希,希望的希。”一直安靜坐在沙發上的季童擡起眼眸。
從外人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包裹嚴實的臉,他的聲音清澈平靜,沒有起伏,但在他開口的一瞬,陳複止便覺得那話不是講給旁人聽的。
陳複止臉霎時黑下,即便預想過會不會是季童故意惡心他,資助小女孩,但真的見到季童,他還是止不住惡心。
季童,究竟想幹什麽,是讨好賣乖,讓他閉嘴,還是另有別的目的?
不等陳複止想完,季童低垂着臉微微擡起,露出上邊半張俊臉,深沉如墨的目光,直直落在陳複止身上,“姓陳吧!梁先生說的沒錯,沒有你的話,她可能到死也接觸不到正常生活。”
□□希,□□希。
希望的希,确實是個好名字。
陳複止沒有反對,不管季童曾經對他做過什麽,他沒有權力阻止季童做好事。
“阿止...不對,陳先生,不知道您覺得怎麽樣。”季童望着陳複止,眼中含着濃烈的悲傷,語氣透着一股難以忽視的卑微。
他這話一出,會客廳裏的幾個人精都聽出不對勁了。
他們對視一眼,全部靜靜等着陳複止表态。
陳複止湛黑的眼眸一冷。
果然,季童是故意的,什麽資助小女孩,也是為了找個見他的理由罷了。
陳複止不願再呆在這裏,站起來便想離開。
“陳先生,麻煩您特地來一趟,可以容許我冒昧邀請您一起吃個便飯嗎?”梁先生沒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他一見陳複止神色不對,立馬邀請陳複止單聊。
“抱歉,我沒有時間。”陳複止毫不留情。
被直接拒絕,梁先生臉色不大好,但也不願意就這麽讓陳複止走了,“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的,我想您也希望可以和我們好好吃頓飯。”
拒絕過一次,锲而不舍再次邀請,一般人難免會抹不開面同意。
陳複止神色一冷,不再給冒昧打擾到他的人好臉色,“先生,我很好奇,您是真心想要資助這位可憐的女孩嗎?我想,您根本不是小女孩的資助人吧?正在出錢的是你身邊這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
陳複止面無表情掃了梁先生僵硬的面龐一眼,“如果您是真的愛心人士,那麽我很抱歉沖撞了您,但顯然你們的目的不是為了幫助小女孩。”
說完,陳複止不再看神色變得狠厲的梁先生,他冷淡掃了一眼季童,忍着怒意道,“不管姓梁姓季姓陳都好,不是真心的,就不要拿資助人當借口,不要等校長以為小女孩生活有保障後,又心安理得的消失了。”
如果真打算資助小女孩到成年,為什麽不敢以季童的身份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