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今夜注定不平靜。
從不老峰回來，向來寵辱不驚的清明臉色都有些不對，反倒是把局面攪得天翻地覆的幽衡像是沒事人一樣，一下吃了三大碗飯，驚呆了抱撲和守拙。
清明對那兩位張着嘴的呆子揮揮手，“你們兩個先回去。”
抱撲和守拙從他們回來便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也不敢問，只好不着痕跡地退下。
人都走了，幽衡正好放下飯碗，對上清明打探的目光。
“怎麽了三師兄？”
“這話該我問你。”
“哦？”幽衡不解地笑了笑。
“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像三師兄一樣，成為首屈一指的人物。”
清明搖頭，“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我都知道明天注定是個不平日，有些事我希望你能同我坦誠。”
從幽衡之血這個引子被抛出來開始，必定會掀起波瀾，甚至是天翻地覆，有些話現在不說，以後怕是也沒機會了。
幽衡恢複正經，“三師兄想要我坦誠什麽？”
“你來這的目的。”
“和三師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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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搖搖頭，起身要走，幽衡抛出束靈鎖拽住他的一角，“三師兄想聽，我說便是。”
清明本可以躲開她的，可是他沒有。
幽衡見他垂下眸子看自己的衣襟，收回魂力，“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清明轉身望向她的眼睛，似乎要透過那雙眸子看向她的靈魂深處。
“一開始沒想起來，直到今日提起幽衡才想起，當年我參加仙榜大賽時也曾在坑底見過她一面，之前在虛無之地我曾見過你的真身，你就是幽衡。”
幽衡沒有否認，“所以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複仇。”
“你如何肯定我也是來複仇的？”
“猜的。”
當年的清明何等傲氣？怎麽會忍氣吞聲？除非有所預謀。
既然他們有共同的敵人，就有機會成為盟友。
“即便你是幽衡，以現在的模樣，有幾分把握？”
幽衡搖搖頭，“沒有。”
杜衡的身軀已經達到了修為極限，任她魂力再強，也無法更進一步。
“既然如此，何必暴露身份？若我猜的不錯，此刻那五個老頭怕是已經知曉今天的事了。”
當時是在氣頭上，幽衡沒想那麽多，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向來無所畏懼。
“這不是還有三師兄？”她有意拉他入夥。
“我為何要幫你？”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幽衡轉念一想，将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嬉笑道：“因為我是你正清峰的人。
清明神色微動，不住地搖搖頭，她的确是，因為一開始來的人便是她。
只是這般模樣，倒一點都不像他曾在坑底見過的那個幽衡。
料想清明會說什麽，可他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幽衡目送他遠去，沒有刻意強求。
如果清明能看在曾相處情誼對她施以援手自然是好，不幫也罷，她本就不會将自己的命系在旁人身上。
既然莽撞了，怎麽可能毫無後路。
幽衡望着不老峰的方向，正盤算着時辰，清修禦劍而來。
轉瞬的功夫，人已落地。
清修的傷還沒有恢複，氣色不算好。
“明天就是終極比試了，你不好生修養怎麽來這了？”
“我決定退出了。”
眼前的人搖搖欲墜，退出也好，幽衡點點頭。
清修掏出一個小瓷瓶遞過來，“這個給你。”
“這是……”
幽衡感覺到瓷瓶裏傳來的強烈波動，連她的靈魂都在跟着震顫，錯不了，那是她的血。
“你的血，我想你會需要它。”
沒等她親自動手去取，清修竟然給送來了。
幽衡沒接，“你都知道了？”
“很久之前我見過杜衡，雖然是一樣的臉，你們一點都不一樣，還有就是……剛剛只是猜測，現在确認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東西，怎麽會在你手裏？”
“我自有辦法。”
“我想要的東西會自己取。”
清修搖搖頭，“仙首已經知曉今日之事，打算換了這獎賞。是我偷換出來的。”
“為什麽？”
“就當是你救我的回報，更何況……是青山派對不住你。”
“百年前的事情，與你無關。”
清修搖搖頭，“不，我雖然沒加害你，但……你可知我的身世？”
難道他還有別的身份？幽衡面露疑惑。
“我是杜青山的私生子。”
難怪清修常常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內幕。
“清晏對你下手也是因為你的身份？”
“嗯。是掌門告訴他的。”
“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
清晏既然敢今日對他下手，必然也害怕清修向那老頭告狀，一次不成，難免會有第二次。
“他還會對你下手的。需要我為你除了他麽？”
清修搖搖頭，“我的事不勞費心。倒是你，明日，你會出手對麽？”
他眼中竟然是擔憂。
算起來，她是與他敵對的那一方。
幽衡未答，清修略顯焦急道：“仙首修為無人能敵，你不是他的對手。”
“我知道。”現在的她當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清修道：“保重。”
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離去。
不知為什麽，總覺得以後不會那麽容易見面了。
人都走了，正清峰恢複清寧。
幽衡握着手中的瓷瓶若有所思。
就是明日了，她理應做些什麽。
有了。
幽衡放出明目中的杜雨潇，雖說只剩一個魂魄，關禁閉這麽久，已經折磨的不成樣子，連眼神都顯得呆滞。
杜雨潇跌坐在地上，迷惘地打量着四周，好一會兒，才看向幽衡，眼神幽怨：“又想玩什麽花樣？”
那語氣中依稀已經有認命的意思了。
“你想不想自由？”
“什麽？”杜雨潇眼睛一亮，又很快暗淡下去，“自由是什麽？別胡扯了，你會那麽好心？”
“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你重新活過來，想不想要？”
“當然想，誰想關在那個鬼地方。”
“如果讓你成為杜衡呢？”
“什麽？”杜雨潇這一激動，整個魂都精神了，不過，明顯是被氣炸的。
她狐疑地瞧着幽衡，“你在說什麽鬼話？你要把杜衡的軀體給我？”
“要還是不要？”時辰不多了，幽衡不想同她廢話。
杜雨潇垂頭思索，面帶糾結之色。
成為自己曾經最讨厭的人，的确需要好好地的、認真的想一想。
幽衡曾經答應杜衡的事已經辦到了，杜雨潇死過一次，只是她不屬于這裏，幽衡也不好過多幹涉。她離魂後本該讓杜衡的軀體安息，用這樣的方式讓她繼續活下去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沒準也是杜衡和杜雨潇之間一段本該有的孽緣。
“想好了沒有？”幽衡有幾分不耐煩，再磨蹭下去，她怕是要後悔了。
“好了，我要。”
“好。”
幽衡掐了個結界，将杜雨潇敲暈，施展離魂術。
靈魂從杜衡軀體出來之後，裝有她血液的瓷瓶自動飛了過來。
幽衡調動魂力，瓷瓶中的血變成一條線，從她的指尖沁入，漸漸貫徹全身，她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從無形到有形，直到完全顯現，恢複血色。
幽衡的血不但可以讓普通人長生不老，修士提升修為，更會讓她重獲新生。
裙擺和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黑夜中，她終于睜開了眼睛。
山間樹木簌簌作響，夜幕暗湧，風雲變換。
不老峰，五個老頭不約而同地交換眼神。
“好像出事了。”
他們急匆匆走到戶外，夜空已恢複如初。
“咦？是錯覺嗎？”
杜青山往向清明所在的山頭，“不一定。”
“要不派人去看看？”汪秀水提議。
“算了，那人也是個麻煩。”杜青山一揮手，招呼衆人繼續回去議事。
正清峰，清明伫立在月洞門前，将幽衡重生的過程盡收眼底，原來真的有起死回生之術，眼前的就是她的真身，一如當初窺見那般，恍如神人，不可亵渎。
幽衡，她真的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