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容譽颔首,視線掃過來,含着明晃晃的愉悅和寵溺。
然而喻挽看着容譽漆黑的眼睛,卻有絲心虛,和不知所措。
他要是發現了那支香水是晚香玉味道的,怎麽辦,她暫時還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
還沒等她想個明白,容譽低磁的聲音傳來。
“挽挽,今天雖然是我的生日,不過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啊?”聽見“禮物”兩個字,喻挽一下子開心起來,心中的擔憂霎時不翼而飛。
丹鳳眼彎彎,仿佛蘊着一汪星辰。
女孩的語氣很是雀躍,“真的嗎,什麽禮物呀。”
容譽沒說,只道,“帶你去看,你就知道了。”
……
兩人一路回了家。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九點鐘。
容譽脫了西裝外套,給喻挽披上,“一會上去有些冷,先穿着這個。”
喻挽轉過身子,任由他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而後故意問他,“你不冷呀。”
“我。”容譽勾着唇角,吊兒郎當地朝她伸出手,夾雜着調侃的男聲在空曠的室內悠揚婉轉。
“很熱,挽挽,要不你摸摸。”
喻挽長而翹的睫毛忽閃着,臉頰在不經意間又紅了,她擡起手打他,“容譽,你越來越不正經了。”
容譽輕輕哂笑了聲,帶着她直奔頂樓的玻璃花房。
到了頂樓,上面各處亮着燈。天色是幽黑深沉的,獨有這一處,燈光通明,無比亮堂。
漂亮極了。
喻挽看向容譽,幾分不明所以,“你不是帶我來看過了。”
容譽對上她的視線,悠悠開口,“可是在沒有這麽晚的時候來過。”
男人的那眼神在背光之下,裏面的意味看不太分明。
他松開牽着喻挽的手,慢條斯理地解開喉結上方綁了一天的領帶,又讓喻挽給他解開腕間的袖扣,随手放在了入口處的沙發上。
喻挽看着容譽的一系列動作,襯衫扣子也被他解開幾顆,露出冷白性感的鎖骨。
結合他剛剛說的話,喻挽心尖微顫,有不好的預感,“容譽,你要幹嘛。”
驀地,容譽低笑一聲,捏捏她的耳垂,“挽挽,又想哪裏去了。”
他開口的聲音混合着分明的笑意,仿佛極為愉悅,“這個禮物,真的只有晚上才好看。”
耳際薄薄的皮膚被男人指腹間的紋路帶起一絲癢,喻挽動動腦袋,嗔他一眼,躲開男人的觸碰。
夜晚的溫度有些低,喻挽穿着初冬的長裙,即使披着男人的外套,可是腿上只穿了單薄的絲襪,冷空氣一靠近,還是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容譽伸出長臂,把她攬在懷裏。
“進去吧,裏面暖和。”
“嗯。”
男人溫熱的體溫把她包裹,喻挽感到暖和許多。
兩人一起進了花房。
之前來花房觀賞的時候,喻挽就注意到了花房中央的空地。當時她還在納悶,以為容譽是要留出這片空地,種植其它的花卉。
現在,那裏鋪了一張圓圓的,大大的,看着極其厚實的羊毛毯子。
毯子周圍的一圈是各式各樣的花卉,品種多樣,應有盡有。
喻挽瞅着容譽,“幹嘛呀,容總是要在這睡覺?”
容譽俯下身,視線與她平齊,“挽挽想在這睡覺?想的話陪你。”
喻挽輕輕“呸”他一下,“我才不。”
追問道,“到底是什麽禮物呀。”
容譽指着喻挽身後的羊毛毯,“你躺下,我就告訴你。”
“我才不躺,誰知道你要幹嘛。”
話音剛落下,喻挽小小驚呼一聲,瞬間感覺自己的身體騰空。
她被男人強有力的臂膀抱了起來,然後輕輕地,被放在了羊毛毯上。
羊毛毯柔軟而溫暖,躺在上面,舒服極了。
喻挽下意識朝頭頂上方望去,只見花房透明的玻璃頂上,倒映出一片璀璨奪目的星辰銀河。
看到這樣美輪美奂的秋季夜景,她很是興奮,“哇。好漂亮呀,容譽。”
她朝他招手,“你也躺下,快過來看。”
說着,喻挽向旁邊挪了挪,給容譽騰出塊空地。
容譽挨在喻挽身邊躺下,抓着她的小手,嗓音幹淨清隽,一如多年前的少年。
“喜歡嗎。挽挽。”
少年的愛意真摯,全部映射在澄澈的眼瞳裏,好似在把自己的一捧真心,獻給最心愛的女孩。
喻挽扭頭看着容譽,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還要明亮,聲音輕輕的,“喜歡。”
剛說完,花房裏便陷入一片漆黑。
“啊…”突然的黑暗,喻挽什麽也看不見。她伸出手,往容譽身上抓去,邊問着,“怎麽突然黑了。”
倏然,她抓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下意識便問出口,“這是什麽東西呀。硬硬的。”
容譽:“…”
男人深呼吸一瞬,抓住她在他身上作亂的手,“別動,挽挽。”
喻挽又摸了摸,好奇,“這是什麽東西。”
她确定自己剛才摸到的是個長長的,方方的,上面還有軟軟的類似按鈕一類的東西。
容譽沉了沉呼吸,拿起她的手,啞着嗓子,“…你剛才摸到的是遙控器…”
喻挽眨眨眼,“哦”了聲,剛才…
“那現在呢。”
容譽拿着她的手,惡意地捏了捏女孩細嫩光滑的指尖,“挽挽覺得呢。”
喻挽好像懂了,手被他捏得癢癢的,她掙脫開男人的桎梏,擡起手朝他揮去,不管不顧地,揮到哪是哪。
嘴裏撒着嬌,“臭容譽,你現在越來越過分了。”
容譽低低笑了聲,面對喻挽的怒氣,仍舊氣定神閑,“現在也是遙控器。”
只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罷了。
喻挽突然停了動作,聽見容譽不緊不慢地調侃着她,“挽挽,你又想哪裏去了。”
她喉頭一哽,沉默一瞬,所以一直都是遙控器。
只是,都是眼前這個壞男人,故意誤導她。
……
手中被放了個微涼的東西,男人掌着喻挽的手,教她用起遙控器來。
容譽在她耳邊,溫聲說着,“挽挽,按這個鍵。”
“嗯?”喻挽下意識問道,“這是做什麽的遙控啊?”
剛問完,遙控器上的按鍵就被容譽帶着她的手按了下去。
霎時,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透明的玻璃花房被深色的遮光簾遮住。
玻璃花房的頂部現出一片璀璨夜色。
深藍色夜空浩浩湯湯,彎彎的月亮,閃耀着聖白純潔的光芒,周圍是一閃一閃的亮晶晶的星星。
月亮和星星,在遼闊夜空之中,交相輝映。
成了這裏最美的景色。
如果說,剛才的燦爛星河,是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那麽喻挽此刻看到的,就是容譽送給她的,浩瀚星空。
“容譽,這才是你吃飯的時候說的禮物嗎?”
“嗯,喜歡嗎。”
“喜歡。”
“嗯,以後來花房,累了就可以在這看夜景。”
晴天關掉遮光簾看大自然的天空,陰天則可以打開遮光簾看人造天空。
“嗯,”她想起之前有時候白天回家,偶爾會聽見的細微聲音,似乎在剛剛的一剎那都有了答案。
她問容譽,“裝修費了很大功夫吧?”
“還行。助理在這看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其實容譽沒說,一直是他每天上午送了喻挽上班,自己再回來監工。且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
對于準備送給喻挽的禮物,他實在不放心交給別人。
喻挽“哦”了聲,聲音清脆,沒經思考便脫口而出,“謝謝老公。”
說完這句謝謝的話,周身忽然安靜下來,其實喻挽也有點愣住了。
不知道為什麽,即使兩人領了證,對外就是一對恩愛且令人豔羨的夫妻。
兩人除了最後一步,也做遍了夫妻間可以做的事。
她就是開不了口,叫他一聲老公。
即使在某些夜晚,男人啞着嗓子,一聲聲地在她耳邊,喊着她,“老婆,挽挽老婆。”
還閃着漆黑潋滟的桃花眼,勾引她,想讓她喊他“老公”。
除了那天因為容譽的夫妻間要坦誠的要求,她在脫口而出的質問中叫了聲“老公”。
其餘時候,她從沒喊過。
可能是覺得羞赧,也可能是還缺乏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還沒想個透徹,容譽雪松般清冽的氣息想着着她全身,侵襲而來,男人的聲音近在耳畔。
“挽挽,你剛剛叫我什麽?”
唔…
喻挽抓緊了身下的羊毛毯,看着身上的男人,烏黑纖長的眼睫微顫,“…什麽也沒叫。”
容譽黑沉的眸子睨着她,嗓音喑啞,“…挽挽,我聽見了。”
頓了頓,他動了動身體,故意道,“你老公還沒耳背。”
“哦,”喻挽微“哼”了聲,“那我謝謝你?”
“…”容譽皺皺眉,不是很情願,“挽挽,今天我生日,你都不叫我一聲老公。”
“嗯,今天你生日,禮物已經給你啦。”
“要是還有其它要求,”喻挽停了會,才道,“容總,你等下個生日吧。”
“…”容譽徹底被氣笑,看見她壞兮兮的小模樣,容譽低頭,壓着她的唇,輕咬了一口。
唇齒厮磨,仿佛在懲罰她,他貼着女孩的唇角,用着氣音,沉沉道,“挽挽,你可真是,用完就扔啊。”
“唔…”喻挽睜着一雙剪水丹鳳眸,很是無辜地道,“可是…容總,我還沒用呢。”
容譽:“…”
……
翌日,七點鐘。
喻挽從睡夢中醒來,手是酸的,身上也有點難受。
看到還在熟睡的男人,腦海閃過昨晚臭男人的所作所為。
她憤憤地把他拍醒,“容譽,起床上班了。”
“嗯…”容譽閉着眼睛,眉心稍折,耐着性子把她攬到懷裏,輕輕吻了她的臉頰一下,聲音懶倦不堪,“幾點了?”
喻挽翹着嘴角,騙他,“八點了。”
容譽醒過來,不消一會,整個人神清氣爽。
他捏捏她的下巴,嘴角勾起抹懶散的笑,“騙我?嗯?”
“嗯,就騙你,不行嗎。”
喻挽噘噘嘴,真是氣死她了,她就看不慣容譽折騰得她不行,每到早上醒來自己還一副沒事人兒,神情舒爽的模樣。
“…”容譽輕笑了聲,包容着她的小性子。
他親了親她的嘴角,微暖的指尖給她帶起微笑的弧度,“行,挽挽怎樣都可以。”
……
臨上班前,兩人都坐上了車,容譽突然想起香水還沒有拿。
喻挽無語,“你剛才不是噴了嗎。”
“…嗯,随身帶着。”
“…”喻挽随他去了。
容譽似乎對香味不敏感,加上她噴晚香玉的次數不多,男人好像并沒有聞出來那是晚香玉的味道。
……
到了公司,容譽沒有選擇走地下停車場。
罕見的第二次,走了公司大廳。
公司的職員,見到自家總裁的到來,一個接一個地來打招呼。
容譽來者不拒,和往常不同,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直到進了電梯,員工們才敢議論,“怎麽感覺容總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這是要爬牆?”
“有嗎,容總和夫人感情很好呀,怎麽會爬牆。而且容總,穿的不還是那一套白襯衫黑西褲嗎。雖然也很帥就是了。”
“就是感覺,感覺像是精心打扮過,”一位女員工皺着眉,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容總今天噴香水了!”
“是哦。”另一位女員工吸了吸鼻子,“這個味道好好聞啊,香而不膩,清新怡人,很适合容總。”
“對,我也這麽覺得。這個味道,怎麽說呢,感覺好像只适合容總的氣質。”
“對對對,就是那種天作之合,完美契合的感覺。”
“聽說容總夫人是一名調香師啊,可能是容總夫人給他調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容總這麽開心,兩人看來感情并不像網上說的那樣,感情很好吧。”
……
助理跟着容譽進了辦公室,多年職場侵淫的敏感,他也看出了容總的好心情。
開口,“容總,您用的是太太為您調的香水嗎,很合适您。”
只是,他好像在哪裏聞到過類似的,味道很熟悉。
“嗯,”容譽淡淡勾了勾嘴角,眼裏劃過一道淺淺的笑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