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趙長月正在收拾東西，蕭鸾忽然持劍走近殿來，吓得一衆宮女紛紛跪下。
蕭鸾用劍劃開趙長月的包裹，“誰準許你去和父皇請命随戰？你當戰場是什麽地方？”
趙長月被蕭鸾用劍指着，卻也并不害怕，道：“陛下都已經同意了，太子阻攔也沒有用。不過太子是真的不想讓我跟随嗎？”
蕭鸾聽着趙長月娓娓道來，“先皇後曾陪皇上征戰沙場多年，陳王妃亦與陳王并肩作戰，在外人看來，我既與太子感情深厚，想要跟随太子征戰才是正常。”
“自作聰明，”蕭鸾道：“先皇後陪先皇征戰是因為當時行軍極為艱難，先皇後并非只照顧父皇一人，而是和其他後衛一樣負責全軍的衣食；皇嫂就更不必說了，她武功高強，領兵打仗更比男兒，她們都各有長處，并非只是因為什麽感情深厚就要跟随戰場，而我寧國現今兵強馬壯，更無需你一個女人跟上戰場！”
趙長月道：“我還什麽都沒有做呢，太子殿下怎麽知道我沒有我的作用？”
蕭鸾劍指趙長月的脖頸，“你不妨直說，其實只是因為齊願初要去所以你也要跟去吧。”
趙長月頓了頓，道：“是啊，太子殿下不是早就知道嗎？我喜歡的人是齊願初，是你非要娶我做側妃，現在又是在做什麽？惱羞成怒嗎？怎麽樣，要殺了我嗎？”
蕭鸾一字一頓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殿外有人來禀報，“太子殿下，兵馬已經集合完畢，可以出發了。”
趙長月快速蹲在地上收起了散落的包裹，她已經換好了輕便的衣服。蕭鸾放下劍，道：“知道了。”
蕭鸾轉身出殿，趙長月也随即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蕭鸾忽然轉過身來，看着趙長月道：“好好跟在我身邊，若是被我見到你與齊願初眉來眼去，我就殺了你們兩個。”
趙長月看着蕭鸾失笑。蕭鸾皺眉道：“你笑什麽？”
趙長月道：“太子殿下可算露出原本的樣子了，不用裝溫柔和藹，是不是感覺很輕松？”
蕭鸾皺了皺眉轉身顧自向前外走去，趙長月緊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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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跟随出征的除了太子蕭鸾和侍郎齊願初以外，還有骠騎将軍左蒙，左蒙原是崔氏門生，因其并非崔氏親眷因此并未收到重視，後來被蕭鸾發現其能力，受到賞識提拔，一路做到骠騎将軍的位置，對蕭鸾絕對的忠心耿耿。
大部隊從寧京到南關要行一個月的時間，蕭鸾便吩咐人兵分兩路，幾個人先進到南關打探消息，騎馬的話只需要半個多月。
齊願初願先進城中打探消息，蕭鸾自然同意，為了保證齊願初的安全，還派了幾個精兵一起跟随着他，但齊願初覺得精兵太過顯眼便拒絕了。
趙長月帶了常伺候她的兩名宮女，一個叫黛兒，一個叫杏兒。趙長月自然也知道齊願初獨自去了南關的事情，一路上都憂心忡忡，等大軍駐紮在南關城外之後，她才吩咐侍女給她打掩護，趁着夜黑風高偷偷溜出了營地。
至于蕭鸾，趙長月知道他一定會非常生氣，能怎麽辦呢？那就讓他生氣去吧。
南關城中只進不出，趙長月打算裝作探親混進去。
“呦，小娘子長得還挺标志。”
眼前比趙長月高了半頭的短發女人正打量着她，無論是聲音還是面容都看不出她是個女子模樣，趙長月能看出她是個女子，是因為看見了她沒有喉結。
手被強硬的拉了過去，那女子掃了一眼，道：“手心連個繭子都沒有，你是有錢人家的女郎嗎？”
趙長月抽回手，不慌不忙道：“只是女學先生罷了。”
“竟然是女先生啊，失敬失敬，”那女子道：“不過這城中混亂，不知女先生家在何處？我親自送你可好？”
“飛燕将軍，你忙你的，還是我去送吧。”一個小兵道。
“給我閉嘴！”女子轉頭喝了一聲，那男人立刻不再嬉皮笑臉了。
趙長月也吓了一跳，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是個将軍，她如此盤問自己，該是在懷疑她了。
“本将軍時間很忙，回答我。”女子鷹一樣銳利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她。
趙長月微笑道：“将軍既然忙，那還是不勞将軍相送了，我知道親戚家在哪裏的。”
“可本将軍偏要送你。”那女子貼在趙長月耳邊道：“我生平最讨厭長的好看的女子，尤其你長得這麽好看，若是被我發現你是朝廷細作，我就劃花你的臉。”
趙長月皺了皺眉，知道她在說真的，耳邊一冷，飛燕推了她一把，道：“走吧。”
趙長月立刻跪下，故作吓的厲害的樣子，道：“将軍饒命，我不是來探親的。”
飛燕唇邊勾起一抹譏笑，道：“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趙長月哭道：“我不是什麽細作，我是逃出家來找我的情郎的，我本是大戶人家的女郎，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厮，但我真的很喜歡他，可是我家裏的人并不同意，還把他趕走了，我只知道他老家在南關城，但不知道具體的位置，我一定要找到他，還請将軍饒了我，放我進去吧。”
飛燕顯然并不相信她這一番話，“叫什麽名字？”
“我叫趙月。”
“我是說那個男人叫什麽名字？”
“哦，他叫齊二郎。”
飛燕道：“城中很大，現在又非常亂，不可以随便亂跑，你這個時候是找不到他的，還是回家去吧。”
“我回不去了。”趙長月道：“我家風向來嚴格，想來在我跑出來那天，族譜上已經沒有我的名字了，我已經無家可歸了，還請将軍可憐可憐我，放我進城去吧。”
“我跟你說了，你就算進了城也找不到他的人。”飛燕想了想，道：“不如這樣吧，你跟在我身邊伺候我，我每天要走好多地方，如果中途遇見你的情郎了，我就放了你，如何啊？”
趙長月知道她還沒有打消對自己的懷疑，只能先答應留在她身邊。
南關地形複雜，多山巒，易守難攻，這一路以來蕭鸾已經見過了。
信鴿咕咕叫了兩聲，左蒙進了的大帳，把綁在信鴿上的紙條取了下來交給了蕭鸾，“太子殿下，有消息了。”
蕭鸾迅速拆開來看。
叛軍首領名叫陳牛，原來只是個身強體壯的屠夫，大字不識幾個，南關遭水災時他本想帶着妻女去往別縣避難，可在途中卻遇到太守公子武元見色起意，強搶了他十三歲的女兒，還殺了他的妻子，只他一人逃走，之後便占山為王，聚衆起義，截殺當地豪紳官員。
陳牛此人只是個莽夫，在兩個月之前，南關的守兵雖然無法拿下他，卻也算是勢均力敵，可在這兩個月之中，陳牛受到了一位高人的指點，在兩個月內迅速占領了南關城，也成為了他其中一位手下，名號玉面将軍，另外一位手下是飛燕将軍，雖為女子，卻不可小觑。
南關城中管轄甚嚴，且兵馬糧草充足，強攻下策，招安上策。
蕭鸾看完信後拿給了左蒙，仔細想了一會兒，道：“給齊願初回消息，叫他以官員身份正式議和。”
“是。”左蒙拿着信鴿正要離開，忽然想到什麽，又道：“趙側妃是否要派人去找......”
蕭鸾咬了咬牙，道：“不必理會。”
“是。”
左蒙走後，蕭鸾拿起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趙長月幾次三番的挑戰他的底線，既然是把握不住的東西，還是除掉比較好。
僅僅過了兩日，蕭鸾便再次收到了齊願初的來信，不過這次來送信的并非是信鴿，而是陳牛手下那位飛燕将軍親自前來送信，也帶了趙長月。
“參見側妃。”
兵将不知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照舊向趙長月行禮。
飛燕轉頭朝趙長月挑了挑眉，趙長月幹笑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真的不是，你相信我。”
飛燕笑道：“我一點兒也不意外。”
飛燕被請進大帳，趙長月也跟在她身後，她沒想到才過了這麽幾天就又與蕭鸾相遇了。
蕭鸾見到趙長月時皺了皺眉，趙長月向蕭鸾行禮，飛燕則大喇喇的跑到了蕭鸾案前，小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蕭鸾。
蕭鸾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有，”飛燕順手在他臉上揩了一把，道：“有英俊。”
“放肆！”蕭鸾當即站了起來。
可飛燕的下巴擡的比他還高，氣勢凜凜道：“你想怎麽樣？”
趙長月站在後面當即睜大了眼睛，蕭鸾臉色陰沉，堂堂太子居然被輕薄了，一生可能僅有這一次吧。
蕭鸾皺眉道：“我以為你是來議和的，難道不是嗎？”
“哦！差點忘了，都怪你長的太英俊了，魂兒都要給我勾沒了，”飛燕邊抱怨邊從腰間拿出皺皺巴巴的信來。
趙長月微微轉頭頭去，蕭鸾餘光撇了一眼，別以為他沒看到她在憋笑。
蕭鸾拿住飛燕手中的信奉，扯了一下沒有扯動......又扯了一下還是沒有扯動。
飛燕笑道：“你這小勁兒不行啊。”
她說完，蕭鸾也沒有争執，而是盯着她的眼睛慢慢湊近，然後微微勾了勾唇角，飛燕幾乎看的癡了，手中力道一松，信瞬間被蕭鸾扯了過去，那張俊顏也瞬間離遠。
飛燕故作害羞的低了低頭，道：“你對我笑，是不是喜歡我呀。”
蕭鸾笑的妖妍，道：“是啊，我請你吃王宮裏的點心好嗎？”
“好啊好啊，”飛燕道：“我最愛吃點心了。”
蕭鸾道：“左蒙——”
左蒙立刻拿了一盤點心端到了飛燕面前。
趙長月看着飛燕竟然毫不設防的吃了下去，心道完了。
果然沒一會兒，飛燕便渾身酸軟的倒在了地上，無力的指着蕭鸾道：“虧你長得這麽好看，竟然這麽無恥，竟然對我下藥，你想對我做什麽？人家還是個黃花大姑娘。”
蕭鸾道：“既然要本殿下親自去議和，那我自然也要有個籌碼。”又嫌惡道：“左蒙，把她給我綁了，泡在河裏，好好清醒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