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市下雨了

第1章 矛盾

矛盾

北方的夏季，天氣燥熱，偶爾一場大雨席卷天空，城市變暗，空氣變濕，從窗外望出去天空壓得很低，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少年的影子，耳邊還響起媽媽聲音:“下雨了，一定是誰的悲傷感染了天空。”

管梓收拾好書包，整理好邊角發白的校服，校服還是去年的，但是現在穿起來依舊空蕩蕩的，悶熱的夏季，管梓還是穿着長袖外套，臉色微微發白。

破舊的鐵門吱呀吱呀作響，管梓看着倒在鐵門前，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父親，直接走了過去，沒有管那個男人。

管梓是第一個到教室的，他坐在靠窗的地方，教室裏空氣悶熱，泛黃的電扇有氣無力地轉動着，偶爾還會掉落很多灰塵。

“來這麽早？”

舒桐看見管梓坐在窗邊發呆，走過去故意把書包用力的放到桌子上。

兩個人是這個學期才做的同桌，雖然同學有一年了，但是之前兩個人幾乎沒有說過話，見面也只是互相看一眼。

管梓拿出課本，沒有回答舒桐的問題。

舒桐看他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有點生氣:“我和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

管梓轉頭淡淡地看了一眼舒桐:“還有別的事情嗎？”

管梓的眼神冷淡，态度疏離，可他越是這樣舒桐就越忍不住去招惹他。

陸陸續續來的人多了，兩個人之間的鋒芒都收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背起書來。

一個上午管梓除了上課就是看着窗外發呆，舒桐誇張地收拾書本整理衣服想引起管梓的注意，可從始至終管梓都沒理他。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因為做值日下去晚了，被迫在一個飯桌吃飯，舒桐的餐盤裏全是肉，而管梓的餐盤裏除了米飯就是一個看着就苦的炒青菜。

舒桐看着管梓肥大的袖子下纖細的手腕，難以想象這個人衣服遮掩下的身體到底有多瘦弱。

舒桐夾了塊雞肉放到管梓的餐盤裏，管梓驚訝地擡頭看着舒桐。

“你也太瘦了，看着都不舒服，這麽素的菜你也吃的下。”

管梓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該怎麽和舒桐解釋，他平時在家吃得比這還要素還要難吃。可他已經習慣了，習慣了沉默和不回應。

管梓盯着那塊肉，張不開嘴，最後還是把它還給了舒桐，他知道舒桐是好意，但他不能接受。

“不用了。”

舒桐這小脾氣立馬就上來了，“愛要不要，好像我求着給你似的！”

管梓想要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誤會就誤會吧，解釋……是這世上最沒用的廢話了。

管梓低着頭繼續對付那盤青菜，舒桐想發洩心中的怒氣，但看着管梓不溫不愠的樣子，想找茬還找不到機會，憋得心裏難受。

“你這身校服多久了？都洗得發白了，真難看。”

舒桐看着管梓，他就是故意沒事找事，想看管梓難堪。

管梓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連那節露出來的腕骨也收了回去。

“還能穿。”

“切，你不會想一身校服穿到畢業吧？”

管梓肩膀一顫，咬了咬下嘴唇，戳了幾下還沒有吃完的飯菜，端起餐盤走了。

舒桐看着他單薄的背影:“裝什麽裝？！”

吃完飯回教室上自習，每次舒桐一看見管梓心裏都憋着一股氣。

後來他漸漸發現這個看着比女孩子還弱不禁風的男生，在班裏幾乎毫無存在感，不融入大家，不參與任何活動，課外時間永遠都在盯着窗外。

“走啊，舒桐打籃球去！”

“來了！”

大課間，其他人都出去活動了，只有管梓還待在教室裏，下午好不容易有陣陣涼風，稍稍把夏日的煩躁吹散些許。

管梓的頭發被吹起，露出光潔地額頭，手撐着窗沿，眼睛盯着不知名的遠方。

舒桐打完一場靠在座椅上休息，不少女生來送水，舒桐不勝其煩，趕緊跑了。

躲到附近的一棵樹下，樹下有一個隐蔽的秋千，舒桐坐在秋千上，輕輕地晃動起來，結果一擡頭就看見管梓又在看着外面發呆，他就不明白了，那個地方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球，轉身瞄準“Duang”小球正好打在管梓的頭上。

管梓瞬間眼圈就變紅了，手捂着被打中的地方，低頭看着罪魁禍首，緊緊地咬着下嘴唇。舒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感覺他好像快哭了似的。

“矯情！”

管梓依舊什麽都沒說，把頭收回了教室，從舒桐這個角度看過去，管梓的臉被陽光照着染上一點黃色，被吹散的頭發露出了白皙的耳朵，本來長得就像女孩子，現在看來莫名有點好看。

舒桐趕緊搖了搖頭:“想什麽呢你，瘋了吧。”

但還是有點臉皮發燙。

回教室，管梓連個正眼也沒給舒桐，舒桐一點悔意也沒有，更沒道歉的意思。

舒桐若無其事地拿出書本，預習下一節課的內容，其實他什麽也沒看進去，眼睛偷偷地看管梓到底有沒有受傷。

管梓的額頭紅起了一個包，好像還有點血跡，其實舒桐是有控制力道的，他哪成想這個男生這個不禁傷，就這點力道就劃破了？

舒桐又偷偷看了幾眼，老師進來了開始上課，上課的時候舒桐還總是想到剛才管梓看他又委屈又可憐的表情，這是他第一次對他露出除了冷淡以外的表情。

下午上晚自習之前，舒桐跑了趟超市，買了點藥。

回到教室後打算悄悄給管梓，當面他可拉不下臉來。

還沒等他有什麽動作，別人的殷勤已經獻上了

舒桐看見管梓的傷口已經塗上藥了，手裏攥着袋子，頓時有點不爽。

“靠，讓老子白跑一趟。”

舒桐把藥藏在背後，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上，沉默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塗藥了？”

管梓點了點頭:“嗯。”

“還疼嗎？”

管梓驚愕地看着舒桐，他沒想到這個始作俑者還會關系他疼不疼？

舒桐也意識到自己這麽問好像不太合适，尴尬地轉過頭，翻了幾頁書，掩飾自己的尴尬。

“沒事了。”

舒桐手裏攥着藥，最終也沒送出去，塞到了桌肚裏。

放學的時候，班長走過來問管梓:“管梓，這個藥水給你，回家再塗一次吧。”

舒桐咬了咬牙，原來就是這小子搶了先機！

舒桐從班長身邊過的時候，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讓開！”

“這麽寬的道不夠你走啊！”

“不夠！”舒桐挑釁地看着班長。最後還是班長退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