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王子和公主的婚後生活
王子和公主的婚後生活
“喬哥，楚辛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你看起來似乎知道一點什麽，方便告訴我嗎？”高藝明說這話的架勢像極了電視劇裏常見的陰險狡詐的商人。楚辛覺得，比那些經驗老到的演員都要優秀。所以，這是真的嗎？藝術來源于生活，還是高藝明是從電視上學來的？她暫時沒有危險。兄弟倆的矛頭都對準了喬立為。她也想知道，這是不是高藝明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那天你不是在場嗎？”喬立為忌憚這位稱呼他為“哥”的年輕人。
這情景楚辛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裏無法順暢。是不是天底下的人都喜歡用點什麽東西壓制別人，看着同類對自己俯首稱臣，那才痛快。喜歡高藝明，是因為他無下限的尊重她，理解她，站在同一水平線上陪着她。讨厭一個人，只需要看清他的本質便可以。
“她媽媽提出來這事，我看見你在後面偷笑，還以為是你允許的。另外，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又不是沒有聽說過，藝明，我怎麽可能是真的想要破壞你們的夫妻關系，只是用這種方式增進一下你們的感情。你看，把人逼到絕境，她自己會找到出路。應該感謝我才對吧，是不是，楚辛？”
沒有人說話。好像都在等着楚辛的回答。高藝明背對着楚辛，喬立為和高藝楠盯着楚辛，一個期待她為自己解圍，另一個是不歡迎讨厭的人來到自己家的眼神。她才不要在這種時候當出頭鳥。媽媽說過，看別人怎麽做你怎麽做。楚辛淺淺的嘆了一口氣，在沙發上将雙臂伸展開來，扭過頭去看窗外。藍天白雲，一架飛機正從東向西飛過，留下一串痕跡。她最喜歡看飛機。
“多謝你為我們着想，但是喬哥你的方式我不能接受，我的愛人也不會原諒你，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
“我懂，我懂。”喬立為笑着拍拍高藝明的胳膊，心虛的笑着看了眼楚辛離開了辦公室。
楚辛不懂他到底懂得了什麽。高藝明的話，她有些懂了。看着他手上的結婚戒指，再一次為這個人着迷。不管是對是錯，她需要他。
“弟弟，你也出去吧。有些事我需要單獨和你嫂子說。”
高藝楠警告似的看一眼楚辛，對哥哥的行為表示氣憤道，“你知道嗎？哥，爸媽對你失望至極。”
失望至極。她忘了，高藝明也是一個有爸爸媽媽的，有血有肉的人。他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想法。為什麽一直以來只把他當作一個可以吹滿又可以放氣的塑料袋子？去領結婚證那天，未曾見面的叔叔阿姨送來了貴重的賀禮，那時，弟弟對嫂子像家人一樣關愛。如今，他們不是對高藝明失望至極，是對她，失望至極。
剛迷失在愛情裏還沒有一分鐘，她又被自己的智慧給拉上了岸，做一條遠離苦海的美人魚。
高藝明一邊把弟弟推出門，一邊擡腳踢了他的屁股，叫他快滾。回到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裏，高藝明先關掉了牆上的視頻，低下頭，惴惴不安，和剛才的冷血霸道總裁完全是兩種氣質。
“對不起，是我的錯。”
“我知道是你的錯。”楚辛重複他的話，想不到接下來要怎麽辦。“所以你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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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藝明走近，單膝跪地，楚辛心驚肉跳，害怕他又來一場作秀似的示愛。他的目光落在楚辛的下巴處，疼惜的，愛憐的眼神，手指撫摸上去。
“疼嗎？”
楚辛這才覺得有點兒疼，想起來這恐怕是因為挨了母親幾巴掌才留下的淤傷。早晨照鏡子的時候竟然沒有發覺。
“你看到了嗎？”楚辛想起那個電視節目，“我媽媽說的都是真的。”
“沒有看。”高藝明拿來藥膏，再次單膝跪地為她塗抹。“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不需要去看。”手上的事情做完，他的目光才落進她的眼睛裏，問，“你想和我繼續在一起嗎？”
他把選擇權交給她。仍是像以前一樣，一切以她的意見為重。
點頭還是拒絕？如果這個時候離開，她還能有機會再遇上他嗎？她沒有做好準備，但他需要讓她做出選擇。他看着她，耐心，平靜，溫柔，些許殷切，像是肥沃的黑土地，任由她将手腳埋進土裏，感受溫熱和愛意。她的腰上還殘留着剛剛被他抓回來時用力抱過的疼痛。
“好。”她一開口，聲音帶着哭腔。
高藝明瞬間像炸開的煙花，整個人變得亮堂起來，容光煥發。他忍不住站起來張牙舞爪，但那樣又離她太遠了，于是忍着激動抱着她的腰，将腦袋往她懷裏蹭，突然就将她整個人抱起來轉圈。
“停下，我暈了。”楚辛笑着，因高藝明的快樂而使自己快樂着。
他抑制不住這份快樂，狂妄的親吻她，黏糊糊的叫，“老婆。”
“老公。”她不得不回應。
“你還怕嗎？”
“嗯。”不怕了。藝術是純潔的，也是充滿欲望的。
她快樂不快樂無所謂，重要的是在別人眼裏，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個人。在高藝明生活的圈子裏，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與高楚辛以一對相愛的夫妻身份示人，這對于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不需要做什麽，甚至不需要捧出一張笑臉去配合照顧他的朋友們。她只需要出現，跟在高藝明身後乖乖的當作一個陪襯。別人問什麽，她只能樂呵呵的苦思冥想，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在這種時候，她看一眼高藝明，他就自然而然的接過話頭。就算是這樣白癡的她，高藝明看着她的眼裏也充滿愛意。
只有在別人的鏡頭裏，她才看得清楚高藝明在看她時眼睛裏溢出來的愛有多麽的明顯。她要怎樣才能回報呢？
見識了高藝明出挑的氣質、學識、財力，楚辛那不懂事的父母也識趣地轉變了對女婿的态度。高藝明能第一個坐在飯桌上，飯間被使喚的對象變成了高楚辛。
“我來。”高藝明笑着，不計前嫌。像以前一樣，過于盡心以致于看起來有些谄媚。
人善被人欺。楚辛多麽希望高藝明能趁這時候好好教教她的父母，好歹讓他們後悔一夜當初那麽對待了貴人。
所有的債務還清了。公司卻沒有收回來，兩人見識到高藝明那高人一等的新形象之後竟然沒有膽量再提起這件事。楚辛故意在家裏看母親如何辱罵她的那個節目，母親暗地裏狠狠的瞪她。楚辛故意大聲叫喚，“你瞪我幹什麽？看個節目也不行了嗎？”
被父親故意引到院子裏看花的高藝明馬上跑回來，問是怎麽回事。他只要一看那視頻就明白了，勸着岳母大人，“阿姨，你就別管她了。楚辛在外面已經那麽辛苦了，在家裏，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您說呢？”
楚辛背對着高藝明對媽媽搖頭晃腦。
“死丫頭。”媽媽小聲罵着，高藝明盯着她。楚辛不清楚兩人之間的對陣，當她媽媽看着高藝明的表情不覺已經屈服的時候，楚辛覺得還不夠。媽媽還沒有完全展現對有錢人的低三下四的姿态。或許是高藝明對她太好了，又或許是她有自知之明。
“你風光不了多久的。”母親悄悄的以過來人的身份警告女兒。
她當然知道。快樂是短暫的，唯有痛苦永恒。在互相表明愛意之後，她完全變成了一個附屬品。他熱烈的愛着，而她是一個空殼子。
當高藝明彈着他喜愛的鋼琴，她想起那天魏萊在他的琴聲中起舞，心中暗生醋意，想着要是她來胡鬧會怎樣呢？所以她學着魏萊的樣子舞到了他的面前，只是她的舞技宛如幼兒園小朋友。高藝明臨時改了曲調，特意為她伴舞。這個時候，她恍惚知道了，這個人愛的只是自己的戰利品，不是她本人。
她當然知道兩個人的關系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突然破裂。愛來得越熱烈，破裂的時候就越慘烈。可是，她也要趁着風光的時候向大家炫耀，特別是幻想了一輩子嫁入豪門的母親，得讓她看看自己一直貶低的女兒如何走進了她去不得的地方。
可是她的母親才不會吃這套。她比年輕的女兒更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懂得如何反抗。所以楚辛自以為是的報複不過是将不孝的罪名貫徹到底而已。長輩們總有辦法整治不孝的兒女。
高藝明對楚辛的心思了如指掌，處處順着她，給她機會耀武揚威。只是見她仍然不開心，想要知道她如今到底死心了沒有。一個人不管走到多高的位置，總有人會說他的不好。楚辛正坐在甲板上看星星，他端了一杯酒走過去遞給她。
“你想放棄了嗎？”
“放棄什麽？”楚辛不懂高藝明怎麽突然冒出這麽一句。看着他手中那閃着碎光的杯子中裝着藍色的液體，小心的湊過去淺淺喝了一口，冰冰涼涼，有濃烈的檸檬和雪的清冽，咽下喉嚨以後，食管開始發熱，接着是胃部，最後是全身。她的腦袋也熱起來了。“你給我喝了什麽？”
她開始恐懼。
“你該不會是想把我給賣了？”
楚辛扶着腦袋躺在地毯上，看着滿天的星星，随着船的晃動，她感覺越來越暈眩，身體逐漸失去了知覺。
高藝明将剩下的酒一飲而盡，也擠在了楚辛身邊，摸索到了她的手，拉過來用雙手握着，幽怨道，“你竟然懷疑我給你下藥嗎？這下我也喝了，而且比你喝的多，要死我們一起死。”
“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要去你自己去，我不陪你。我還有洪狀。”
“那我也不去。我還有你。”
“沒了嗎？”
“我弟弟，爸爸媽媽，朋友們，還有鋼琴。”
“你有的東西真多。”楚辛翻了個身，依偎在高藝明肩膀處，“我在其中顯得太低級了，你能不能教教我該怎麽配得上站在你身邊？”
“你已經在我身邊了。”高藝明伸出胳膊，楚辛自然的枕上去。兩個人吹着海風，緩緩飄蕩着，靜享夜晚的美妙。
第二天醒來，楚辛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懸崖客棧之中。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能看見層層疊疊的山峰，太陽将從天邊的雲層之中噴薄而出。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當下來不及欣賞美景，恐慌、害怕，呼吸不暢的感覺率先占據了大腦主權。她走出房間，長長的走廊懸在高峰之間的圓木之上，看一眼便會讓人兩眼一黑的感覺。楚辛此時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跪坐在地板上無法行走，喉嚨發不出一丁點聲音。果然是高藝明害了她嗎？
“楚辛？”
熟悉的聲音将她從恐懼的深淵中拉回來。她回頭去看，高藝明已經将一塊毯子裹到她的身上，“你在做什麽？”
“醒來是在陌生的地方，你說我在做什麽？”楚辛生氣的說。高藝明将她抱回房間，放在落地窗前。旁邊的桌子上放着熱氣騰騰的湯和小籠包。此時太陽已經浮于雲層之上，看來他們錯過了日出。
“就算沒有看到日出，也能感受到新生的震撼。”高藝明伸展身體，對着窗外的景色感嘆，轉而問楚辛，“你呢？”
“我是蝼蟻，茍且偷生。”
高藝明低下頭忍笑。楚辛白他一眼，用筷子夾着一只小籠包送過來，高藝明眼裏充滿黏糊糊的愛意湊了過去，楚辛身子雖然往後躲，但是手上的小籠包仍然送進高藝明的嘴裏，并被他做作的反應逗笑。
“真香啊！是我親愛的老婆喂的，那就更香了。”高藝明變本加厲擠上矮榻，像個小孩似的直往楚辛懷裏鑽。大灰狼的體型怎麽能鑽到小白兔的懷裏呢？于是就變成了高藝明環抱着楚辛，下巴直往楚辛的頸窩裏蹭。
楚辛兩手按着高藝明的天靈蓋，笑得說話結巴，“讓我先吃飯。”
“我也冷啊！”高藝明撒着嬌，和楚辛争搶那一條小小的毯子。最後兩個人找到了合适的方法來用一條毯子取暖：高藝明披着毯子，把楚辛圈在懷裏，盤起來的雙腿護着她的兩只腳。高藝明端着湯，你一口我一口，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吃完了早餐。
夢寐以求的生活啊！高藝明看看窗外，再看看懷裏的人，不禁想到以前，對比現在，他已經成功了，從今往後應該只剩下幸福了吧。楚辛已經為他而改變，心裏的真實想法會對他說，這就是兩個人相愛的狀态。真好。
“真可惜，沒有看到日出。”高藝明感嘆，其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我明天得出現在劇組，不然就沒有工作了。”
“需要我幫你嗎？”
“不要來羞辱我好不好？”楚辛仰頭看着高藝明，心虛又不懷好意道，“我看見你的音樂會邀約了，你去吧，不要擔心我。等我們有時間了就見面。你幫我還的錢，我會還給你。”
他要去的地方是新西蘭。兩人即将分開，楚辛顯得很開心。高藝明卻憂心忡忡。
“沒有你在的時候，我活的好好的。我不想被別人說是靠着你才走到今天的位置。”說這話的時候，她濕了眼眶。以為是憑借自己的努力才功成名就，結果到最後發現高藝明在背後功不可沒。對自己的認可，一下子崩塌了。在她的成名路上，高藝明一直都在。要是沒有他，她如今會是怎樣活着……只要一思考這個假設，她對自己的厭惡又多了好幾倍。“而且，聽你弟弟說，你爸媽應該對你現在的狀态很不滿意，你那麽喜歡鋼琴，應該繼續追求自己的事業，不需要耗在我身邊。要是那一天我需要去見你的父母，他們指責我拖累了你該怎麽辦？我不會變心的，你了解我。現在，我們改一改當初的約定。要是你不同意離婚的話，我就必須接受，怎樣？”
說這話都是天真的。要是有那麽一天真的感情破裂，就算拖着不離婚，也是互相折磨。盡管清楚這一點，高藝明還是點頭答應。至今為止，她那天賭氣還給他的戒指，仍然沒有想起來要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