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争風吃醋的每一天
争風吃醋的每一天
當紅演員高楚辛頻頻帶着一位新人男演員亮相各大平臺，引起了不小的影響。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發現這位新人演員完全就是陳美林的性轉版，從眼睛到鼻子，從臉型到眉間的一顆痣，從走路姿勢到行為習慣，甚至是眼神和笑容，無一不是另外一個陳美林。他和楚辛拍了一支公益廣告，張尋彈了鋼琴又跳了陳美林的經典舞步，一時間火爆全網，鋪天蓋地都是他的信息。
張尋接受采訪，自然有楚辛在身邊。
有人問，“大家都在傳說你們兩個人是青梅竹馬，是真的嗎？”
楚辛看一眼張尋，人群裏頓時爆發出歡呼。她們說，“好有愛的眼神！”
楚辛害羞，仍然回答了問題，“是真的。”
“是真的。”張尋重複一遍，用愛意滿滿的眼神看了楚辛，對記者們說，“我是為愛勇闖娛樂圈，希望我們以後能多多合作，楚辛前輩。”
各種各樣羨慕祝福的聲音再次洪流一樣将兩人淹沒。
“那麽楚辛你之前視陳美林為偶像，難道是張先生的原因嗎？”
楚辛掩嘴笑，再次嬌羞，“這也被你們發現啦？不過更吸引我的實際上是美林前輩的才華。”
高藝明看着電視屏幕裏這段視頻，送到嘴邊的飯忽然覺得沒有辦法咽下去了。楚辛最近總是在和張尋在一起，鏡頭裏的兩人甜甜蜜蜜，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什麽天作之合，一對璧人，絕世愛戀之類的詞語将他們緊緊牽扯在一起。之前說什麽不可以被媒體知道她談戀愛的事情，現在呢？這是為了捧紅張尋犧牲自己了，是嗎？
這鋪天蓋地的宣傳也闖進了洪狀那裏，她打電話來問高藝明，這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高藝明無力地回答。
“你竟然不知道？楚辛她不再需要你了嗎？”
這是在故意紮他的心。不過高藝明忽然茅塞頓開，想到楚辛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自己了呢？她對他，從來不是愛，是依賴，無法改變血緣關系的親人一樣的依賴感。若是她足夠堅強，或者是真的和張尋在一起改變了新的生活方式，他就永遠失去她了。
高藝明打電話給楚辛，她一向是不接的。所以他請洪狀幫忙，請求和楚辛見一面。洪狀出面，果然管用。第二天晚上，兩個人已經面對面坐着喝茶了。不過這氣氛，感覺像是出來聊離婚事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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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落在窗戶玻璃上。楚辛盯着那水珠，絲毫沒有聽高藝明在全盤托出照顧魏萊去國外做治療的事情。
良久，楚辛開口說，“我好像沒有那麽需要你了，或許是太忙了，這段日子過得還算快樂，我爸媽一直在忙着做生意，也很少插手我的生活。以前是我對不起你，要不……”
樓下突然響起鋼琴曲，緊接着大屏幕上出現彈琴者的身影。他們的位置剛好能看到。楚辛驚喜道，“是張尋在彈琴！”
楚辛看到高藝明冷着一張臉，瞬間收回笑容，繼續剛才的話說下去，“我想着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還記得我以前是做什麽的嗎？”高藝明無情的打斷楚辛的話。她忘了，他原本是國際音樂學校大才子，專業彈鋼琴的音樂人，曾經年紀輕輕享負盛名。他為了她放棄這一切，一切圍着她和她的家庭轉，穿着昂貴西裝在廚房裏做飯，跪在地上擦地，只是為了讨她歡心。現在她為一個藉藉無名的拙劣技藝所驚豔。但他不能指責她，他問，“你還記得我以前是做什麽的嗎？”
她這是又做錯了？他在為此生氣嗎？楚辛當然記得，只是過去很久很久了，而且她并沒有親眼見過，僅僅從旁人嘴裏聽說過而已。那樣的話她當然不會記在心裏，直到現在，她所相信的，仍然是高藝明坐在心理醫生位置上的那一天。他現在是在指責她？楚辛未做任何反駁就開始哭了，無聲的流着眼淚。她不能像別人一樣做得那麽好，是無法獲得和別人一樣的幸福生活的。
“你哭什麽？”明明是他委屈，沒想到她先哭起來了。高藝明伸手，幫她擦掉眼淚，沒有被拒絕，他心中暗喜，坐到了楚辛身邊，輕聲安慰，“是我錯了，你別哭，有什麽委屈都和我說出來，好不好？”
就算是分手也好，或者要他接納這段時間和張尋在鏡頭前的親密也好，高藝明在這一刻已經決定要做出所有退讓了，只要楚辛還不想離開他。
“這話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你越是喪失自己，我越是覺得對不起你，高藝明，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像正常人一樣做你的工作，我們像別人一樣生活好不好？”
“你想怎樣都行，我聽你的。”但是高藝明不能不思考這背後的意義。她是不是真的不需要他了？“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你和張尋是怎麽回事？你想做什麽？你知道，我看到你們親密心裏會有多難受。”
“這就是問題所在。”楚辛從高藝明懷裏掙脫出來，眼神變得淩厲，完全不似剛才那般柔弱無助，惹人憐愛。“你不要管我的事情，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想怎樣就怎樣，給了你自由還想得寸進尺來管我嗎？我喜歡他，從情窦初開時就一心一意的想要得到他，這個答案你滿意嗎？讓開。”
高藝明坐在外面，完全擋住了楚辛的路，聽到楚辛的話，高藝明低着頭沒有動。楚辛擡起裙擺，大步一跨，伸出去的腳還沒踩在地上就被高藝明拖回來按在沙發上。他站起來，完全将楚辛堵在角落裏。
她害怕了。以前想象過無數次的場景終于出現了。演過很多次恐懼，沒有哪一次比這一次更真切。她一邊想着，這個男人的本性終于暴露了，一邊鼓起勇氣，告訴自己，不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丢臉。她站起來，緊盯着高藝明的眼睛，聲音卻在顫抖，“你想怎麽樣？”
“你以為我做那麽多不想有回報嗎？這麽多年你在痛苦，難道我沒有嗎？就算是存在銀行裏的錢，也該被你取幹淨了，我想索取回報，我要你為我想想，哪怕說一句……随便什麽……你覺得不可以嗎？”高藝明再三哽咽。他此刻萬分憤怒，忍不住想要将自己的怨氣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告訴她自己需要她表達愛，然而看着她含着淚的眼睛，倔強疏離而難掩脆弱的表情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不要吓着她。
“你想要什麽？”一滴眼淚滑落下來，楚辛仍然倔強的昂起頭，掀開披風外套，露出肩膀，以及大片的胸前風光。今晚有一場晚會，她穿着禮服來赴高藝明的約。現在妝容毀了，她已經顧不得那麽多。腦子裏某種東西在教唆她變得不可理喻，曾經所有的屈辱成為幕後推手。帶着這些，站在高藝明面前，她更加覺得自己根本不配在這世上。“想要嗎？”
她這是在作踐自己給他看。高藝明無奈苦笑，表示認輸，“對不起，是我錯了。”他伸手幫她穿衣服，楚辛快速的躲開了，眼淚更加洶湧的流下來。高藝明讓出出口，她逃命似的跑走。
高藝明後悔放她走了。楚辛躲着他。家門的密碼和鑰匙都沒有換，只是她很少再走進兩家相鄰的這間房子了。他去了洪狀的房子找，敲開門是張尋的臉，一夥人在慶祝楚辛的生日。透過門縫，他看見楚辛正在開心的和朋友打牌。
“要進來嗎？”張尋這麽問着，絲毫沒有放他進去的意思。
“是誰呀？洪狀到了嗎？”楚辛朝門口看過來，看到高藝明的時候，一張笑臉一下子垮下來。高藝明知道她不想見他，只好遞上禮物告別。
合法的夫妻兩個人，如今比陌生人還不如。幸好洪狀回來了，所有的苦楚同她講了一通，洪狀說，“再過段日子就好了，你就繼續在她面前晃，示好，等她想你了你再給個臺階自然就和好了。”
不過實情并非如此，洪狀不能告訴高藝明。她也不知道楚辛的做法是對是錯。既然楚辛想要這麽做，她唯一的選擇是支持。很多時候，楚辛只是表面上聽從別人的建議，轉眼就會将其忘之腦後，一意孤行。她所扮演的乖巧順從騙了所有人，實際上她果敢決斷，野心勃勃。然而，她的一意孤行，有時候會害了自己。
由于電視劇熱播，幾位主演被邀請上一檔綜藝節目。陳美林原本是不會露面的，但是魏萊尚未回國，沒想到她竟然為了魏萊自降身份來到這樣的舞臺上。大熱明星高楚辛竟然為一個不知名的演員作配，最後播出時劇情卻被重新剪輯，将楚辛生硬的捧成主角，即使楚辛的表現優越，仍然遭到觀衆的口誅筆伐。
其實高楚辛并不擅長上這類節目。臨場反應差，口才差，本人性格冷漠無趣，在臺上又有大前輩和異軍突起的張尋兩人在，楚辛完全淪落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主持人專注于讓陳美林和張尋同框互動，看得出來陳美林甚是不願。她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一個與她長相如此相似的年輕後輩被捧了上來。這事絕對是楚辛做出來報複她的。所以陳美林又專注于為難楚辛。而張尋清醒的知道，自己還不能失去楚辛，得讨好她，又極盡所能的替楚辛解圍。
一場供人們飯後娛樂的輕松搞笑節目被資深粉絲一點點扒開，生生看成了勾心鬥角的職場劇。有的人做了視頻推測陳美林與高楚辛從偶像與粉絲到暗暗較勁的關系轉變圖，分析得頭頭是道，得出的正确結論是張尋的出現是高楚辛對陳美林的報複；有人專注于張尋對高楚辛時時刻刻的關心與愛意，嗑生嗑死。有人指責楚辛還沒有站穩腳跟就開始霸淩新人。
這些言論，楚辛都看過了，不可否認，全都沒有錯。走在粉絲中間時，她仍然收到鮮花和歡呼、表白。不知在場的哪一位是罵過她的人。人性虛僞。她熱情地打招呼，實際上沒有半點感情。眼花缭亂的人頭在晃動，回到車上便嘔吐不止。
洪狀擔心道，“你不會懷孕了吧？”
“誰的？張尋的？”楚辛懷着怨氣随口說出這句話，不知被誰錄了音，當天晚上花邊新聞滿天飛。
兩大主角不露面解釋，消息的熱度也就逐漸削減下去，然而相關的人早已經坐不住了。高藝明首次聽到這個消息是撞見弟弟給徐鈴打電話問這個謠言是不是真的，徐鈴含含糊糊說不清楚。高藝明問，“你說誰懷孕了？”
弟弟為哥哥感到尴尬，“你從來不關注你妻子消息的嗎？你還是從自己的手機上搜搜看吧，我怕你把我手機摔了。”
高藝明不想耽誤了給楚辛做湯，又或是不願意面對壞消息，先去超市買了牛骨和蔬菜回來，如往常一樣，平心氣和的洗菜，切菜，将食材都放進砂鍋中開始煲湯。手機消息提醒的聲音在空曠的房子裏響起，高藝明遙遠的思緒被喚回，他盯着放在冰箱上方的手機，等着，看了一眼客廳牆上的表，知道自己不能躲避了。拿起手機來看，是洪狀發來的消息，說楚辛快要到家了，她先去買楚辛想要吃的小菜。
好。我在家煲好了湯。高藝明回複了洪狀，然後回到隔壁換上幹淨的襯衫，對着鏡子把衣領擺弄成好看的樣子。此時又收到了洪狀的消息說，楚辛不太開心，你最好不要亂說話。
其實是在告訴他不要出現才對。高藝明忽然不需要做心理建設了，利索的搜索到關于高楚辛的最新消息，果然看見不得了的東西。點開語音，确實是她。實在受夠了這種生活。高藝明暴怒之下一拳砸在牆上，疼痛讓他暫時冷靜下來，先去找了藥随便的倒在傷口上，再找了紗布裹起來。
再次來到楚辛家門前時，正好遇上剛出電梯的楚辛。兩人目光相遇，楚辛先躲開來，走到門邊，等着高藝明開門。等他把門打開，請楚辛先進，她卻要轉身逃跑，被高藝明一把拉住。
“要去哪裏？”語氣或許嚴厲了些，高藝明連忙重新用溫柔的語氣說一遍，“你要去哪裏？家裏飯已經做好了，吃點吧。”
“我要在這裏等洪狀回來。”楚辛背靠着門口的牆站着。高藝明見她情緒有些低落，面色不好，也怕自己一沖動又把人給吓着了，就陪着她站在旁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