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悄然滋生的愛意
悄然滋生的愛意
“Karl。”鄧維櫻原本想說點什麽，但是看到他，忽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只是喃喃地叫他的名字一聲。
龔良臉上帶着再和煦不過的微笑，仿佛剛才那一幕只不過是她的錯覺，其實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對她點頭：“看到你了，過來打個招呼。那位是你的……”
“未婚夫。”鄧維櫻回答，看到那邊何晏的車已經緩緩開過來，“我們就快結婚了。”
龔良失笑：“維景，沒有必要防我防得這麽緊吧？就算我有不軌之心，也還沒有來得及付諸行動，何必一開始就據我于千裏之外。”
鄧維櫻微微有些尴尬，但是只是低着頭笑着不回答。
龔良定一定神，苦笑着和她說再見，搖着頭轉身離開。鄧維櫻擡起頭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閃一閃，對他有那麽一點愧疚。
何晏将車停在路邊，從車窗內探出頭來招呼她。
鄧維櫻連忙笑着迎上去。
“剛剛那個是你上司？”何晏開着車，有些漫不經心，目光在車流中徘徊。
鄧維櫻回答一聲是，然後想起來何晏也是同一個學校，不由得出聲道：“他也是X大的，你認識不？當初經管系的龔良。”
何晏怔愣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風雲人物，自然是認識的。”他趁着等紅綠燈的間隙偏過頭看她，似乎是在笑：“沒想到居然是他。”
鄧維櫻覺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對，皺眉道：“我怎麽覺得你話中有話一樣？”
何晏冷笑：“你不知道？”
“什麽？”鄧維櫻盯着他問，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出一點提示。同時她飛快地回憶了一遍維景的記憶，再度确定無論是自己還是維景，都沒有和他打過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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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只是笑，并不回答。鄧維櫻有些不滿地橫他一眼。
過了好一會，到她居住的小區時，何晏才平靜了心緒回答：“也難怪你不知道，只怕你自己也沒有注意。”
他搖下車窗，讓風撲進來。
“那時候，他可也是維櫻的愛慕者之一。”
鄧維櫻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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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猜了好幾個回答，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怎麽可能？”她瞪大了眼，追問何晏，“這件事，為什麽我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過。”
何晏冷笑着轉頭看過來，“如果你知道了又怎麽樣？難道也要去勾引他一次？”他語氣中的惡意顯而易見，“他可不像我這麽白癡會被你耍的團團轉。只怕你真的去做了，也不過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局。”
鄧維櫻想起他和維景在一起的原因，立刻閉了嘴不說話了。
車停在小區內，兩個人坐在車裏默默無言。
過一會，凝滞的氣氛終于有那麽一點松動的感覺，何晏頗為痛苦地抱住了頭。她從自己的心事中回過神，連忙出聲：“怎麽了？你沒事吧，晏？”
何晏從手臂的縫隙中看她一眼，目光中潛藏痛苦，最後卻被深藏，只剩下表面的平靜。
“沒事。你到了，下車吧。”他偏過頭去說，“記得星期天好好打扮，我帶你去見父母。”
她悶悶地答應一聲，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何晏，如果當初你是因為被我威脅而和我在一起。那麽，維櫻已經死了，你是因為什麽原因和我在一起？”
她也不等他的回答，開了車門，轉身就離開。何晏坐在車裏，抱着頭目光閃爍，顯出他極為不平靜的內心。
鄧維櫻悶着頭往前走，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想落淚。原本以為，他是深愛維景的，所以，自己成為了維景，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占據他的寵愛。
誰會想到，那個被自己所厭棄的，才是他所愛的。
但是，就算自己成為了維景，他也沒有離開，足以表明，他在這段日子中，只怕已經不知不覺心中有了維景的影子。
雖然一樣是成為愛情的替身，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猜測，更加讓鄧維櫻難過。
她按下密碼打開樓道門，回頭遠遠地看一眼，看到依舊停留在原地沒有動彈過的車輛。
何晏坐在裏面，沉默得像一尊雕塑。
她回頭，再沒有停留，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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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何晏打電話給她，問：“明天是在你爸媽家？”
鄧維櫻沒想到他還是會打電話過來，有些失措地回答：“是。”何晏在那邊輕松地說着自己明天應該帶些什麽東西上門，末了不忘問她：“這些怎麽樣？”
壓下心中的困惑，鄧維櫻回答：“都很好。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
何晏“嗯”一聲，“好，那我就自己決定了。明天上午9點半，我去接你。”
“好。”鄧維櫻終于平靜下來。
她等着他挂電話，那邊卻遲遲不肯。兩個人在電話中聽着對方的呼吸聲，空氣似乎變得暧昧起來。
“何晏。”良久，她輕聲叫他的名字。
何晏在那邊同樣輕聲而溫柔地應一聲，“嗯，什麽事？”語氣中沒有半點不耐。
“謝謝你。你……”
她沒有說完，何晏已經打斷她說的話：“不用謝我。你需要我粉飾太平，我也需要。沒有了你，我爸媽大概會煩死我。現在我們的合作是雙贏狀态，我沒有道理不堅持。”
鄧維櫻呆呆地聽着他說下去，心中的滋味頗為複雜。
“當然，要是我有了中意的對象，一定會毫不猶豫抛棄你的。”他最後這樣總結。
鄧維櫻卻莫名地在這其中聽出來關心。
她不知所措地說了兩句，挂斷了電話。走到房間裏，倒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默默無言。
要說什麽呢。
何晏是真的愛上維景了。
就算他找上一萬個借口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為自己心痛或者是為維景感到高興。如果何晏無情，就說明他對鄧維櫻的一往情深，她會高興；同樣，何晏的有情，說明了維景的人生中，終于有那麽一縷亮色，她應該為維景高興。
但是，她現在心緒紛亂，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心底亂成一團，連自己應該做什麽樣的表情都不知道。
過了好一陣，她慢慢地，遲疑地露出一個凄涼的微笑：“維景，恭喜你。你終于成功地報複了我。我承認我的失敗。”
她閉上眼，沉靜片刻，翻身坐起來，對着梳妝的鏡子露出甜蜜的微笑。
“只是，你已經沒有可能，但是，我還有時間。我一定會贏過你。”她對着鏡子說，看着裏面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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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在應該使用什麽樣的妝容這個問題上，她遲疑了一段時間。
太過亮麗或者太過暗沉，都不是好的選擇。
最後，她放棄了維景慣常的精致妝容，只用了最基本的護膚品之後，搽上隔離霜上陣。
看到她的那一瞬，何晏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不舒服？今天臉色有點差。”
鄧維櫻掏出鏡子看了看，搖頭苦笑，“不是。只是今天沒有化妝。”
何晏仔細盯着她看了片刻，方才失笑搖搖頭：“看慣了那樣，今天你這樣還真不習慣。”他一邊發動車輛，一邊思索着回答，“感覺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鄧維櫻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無論何晏說出來的會是怎麽樣的回答，她都有一種預感，自己并不怎麽樂意聽到。
果然，下一刻何晏說，“這樣的感覺，倒有幾分像維櫻。不過，還是有點不一樣。”他似乎開始思索這個問題，微微皺起了眉。
鄧維櫻不想再聽他說下去，急急地打斷了他，轉移話題道：“今天我媽對我可能不太友好。你到時候要幫幫忙。”
何晏果然沒有再想，順從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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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後，鄧忠安心事重重地開門，仿佛是嘆息般地說：“來了？”說完讓開路讓他們進來。
何晏在後面輕輕地眯了眯眼。
進門就看見方靜坐在那裏，穿着藍色的開衫，一派落落大方，就算年過50依舊風姿動人。
看見他們進來，她站起來對兩人微笑：“維景回來了？小晏也好久不來了。還是茶？”後面那句卻是問何晏。
何晏連忙将手上的東西遞過去，被方靜念叨了兩句何必帶東西一類的話之後，還是笑眯眯地接過來了。随後她笑着和兩人說笑，十分溫和。
鄧忠安一直在客廳一角憂心忡忡地盯着這邊，此時看到三人已經開始交談甚歡，方才松了一口氣，插嘴：“你們聊，我去做飯。今天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鄧維櫻含笑注視他進入廚房，轉過臉就看到方靜專心地盯着自己，帶着笑，卻冷漠疏離。
她心中一跳，小心地叫：“媽，幹嘛這樣盯着我。”
方靜仿佛回過神一樣，大方一笑讓剛才的那點凝滞很快消失：“維景對不起，看到你就想起維櫻。”她抹了抹眼睛，傷感十足地擡頭，“要是今天維櫻也在就好了。”
鄧維櫻心中一痛，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何晏在一旁安慰：“伯母，別難過，想必維櫻在天堂，也是不願意看到您為了她傷神的。”他看一眼笑容有些僵硬的身邊人，繼續說，“再說，您還有維景在身邊。她一定會将維櫻的那一份也活下去的。”
鄧維櫻腦中警鈴大作，無法理解在這種時候，何晏為什麽會這樣說。
明明，他知道維景不是方靜親生……
轉過臉，看到何晏嘴邊一抹笑，一如很多個日子裏，身為鄧維櫻的自己看到的溫柔。
她忽然就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