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四朵玫瑰
五十四朵玫瑰
晏明姝眯着眼兒,望着伏在她身體正上方的男人。
真是奇怪,江司屹都把佛珠送給她那麽久了,男人身上還總是彌漫着淺淺淡淡的黑檀木的清雅氣息。
晏明姝噘了噘嘴唇,語氣顯然有點兒不滿,“江司屹,你這佛珠,不會還認人吧?”
江司屹還壓在她的身上,手肘擱在她臉頰一側,不時随意地撩着她的頭發。
聞言,男人輕一挑眉,黑眸裏漾起一絲興味,“嗯?怎麽這樣說?”
晏明姝秀氣挺直的鼻梁微皺起,微仰起頭,和小狗似地埋進江司屹的脖頸聞了聞,“就是,你好香啊。”
“你都把佛珠送我這麽久了,怎麽還這麽香。”
驀地,江司屹笑起來,男人飽含愉悅的笑音在偌大的房間裏彌散,經久不息。
晏明姝不知道他在笑什麽,正想問他,卻見他忽然低了頭,埋在她纖細修長的脖頸。男人嗓音低低的,充滿了磁性,壓在她的肩窩,“不如姝姝香。”
男人薄唇輕輕擦過她薄白細嫩的皮膚,溫熱的呼吸噴薄在上面,給晏明姝帶起一陣細細麻麻的癢。
她有些受不住江司屹突然的惑人,情不自禁動了動身體,嗔他,“哪有,我都沒聞到。”
晏明姝自己戴佛珠戴久了,香氣早與自己融為一體,自然聞不太真切自己身上的香氣。
可是江司屹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男人給她下了蠱,怎麽她就好喜歡這男人身上的味道。
喜歡他的一切。
“沒事兒。”江司屹唇角微揚,沿着柔滑的脖頸線,碰了碰她細白的下巴,聲調缱绻,“聞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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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他看似在認真詢問她的意見。
“唔...”晏明姝眨眨眼睛,好像聽懂了男人的暗示。
他這兩天好像挺忙,都沒怎麽打理自己,下巴那塊冒起一點細碎的青色胡須,蹭得她癢癢的。
只是,晏明姝伸出纖纖細指,抵上江司屹的肩側,女孩翹着一雙紅唇。
紅唇開開合合,出口的話清脆又婉轉,“要是我說不要呢。”
“不要也得要。”
睨一眼女孩的壞模樣,男人喉間溢出聲輕笑,扔下這麽一句話。
皎白月色影影綽綽地破灑進來,和着室內殘餘的微光。
照亮了一室的黑暗。
“...”啊...
她胡亂地閉上眼睛,薄白眼皮下方的烏黑睫毛狠狠顫着。
想往後躲,江司屹力道卻大得很,不容置喙地捏着她纖細的指尖,.....
明明是帶着幾分強勢的,男人口吻卻是溫柔的呢喃,簡直要命,“姝姝...”
“唔...”晏明姝閉起雙眼,眼尾染上一抹羞赧的紅,她全身心感受着男人的存在,心尖輕輕顫動,半是嬌氣半是嗔怒地道了句,“江司屹,你又在勾…引我。”
偏偏,她每次都能被他輕易勾到。
女孩的眼睫一下一下忽閃着,可愛又懵懂。
偏偏眼尾的那抹嬌紅,給她平添幾分性感,勾人不已。
江司屹喉結輕滾了滾,給他平添幾分清貴的性感,男人慨嘆一聲,指腹輕點女孩柔軟纖翹的睫毛,“明明是你,”
“姝姝,”說着,他又重複一遍,像是在強調,“是你在勾我。”
對于男人無憑無據的指責,晏明姝才不認賬,她明明什麽也沒做。
女孩雙眼睜開來,水汪汪的眼裏滿含着控訴,正想數落他。
視線卻又驟然落入一片黑暗裏。
是江司屹大掌蒙住了她的雙眼,嘴唇有溫熱輕柔的觸感傳來,混合着誘人的清音喃喃,“姝姝,我的寶貝姝姝...”
唔...他好溫柔,晏明姝一時想不出拒絕的說辭。
抑或是,根本就沒想拒絕。
也沒打算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男人以吻封緘。
起初是似幽靜湖水般的溫柔。
宛若夜晚的露水。
輕輕慢慢地滴在清朗月色下半開的玫瑰之上。
在這個凜冬已至的夜晚………………
後來。
似是意識到第二天會有一場別離.......
還是關系漸好後的第一次別離……
窗外月色透亮,盈盈如水地灑進來,夾雜着風聲呼嘯。
周圍卻像是靜止了一樣。
晏明姝…………
“江司屹…”她下意識叫了聲。
昏沉之間...........
好似溫柔的回應。
對于剛互明心意的情人,這之間的離別總是有着萬分的不舍。
好不容易遇上江司屹,晏明姝何嘗舍得,她
萬籁俱靜。
上次倫敦一別,兩人感情不深,自然沒什麽特殊的感覺。
反而将此時不舍的感覺更加襯托。
似是察覺到,男人唇角緩緩勾起。
黑眸漸漸釀起層疊的笑意。
室外雲層稀疏,簾影晃動之間,素白的月色潑灑進來。
鋪滿昏暗的室內。
晏明姝
到後來。
整個人
月光如洗。
和着點點星光,閃爍在偌大的天幕之上。
翌日。天光大亮。
晏明姝不用上班,昨夜又太累,自然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江司屹上午特地在家遠程辦公。
晏明姝醒來後渾身酸痛。
本想報複昨天臭男人折騰到那麽晚的禽獸行為。
可是看着他為了下午送自己去機場,明明公司忙的要命,竟然在家辦公。
她嘟了嘟嘴巴,徹底偃旗息鼓。
以後再和他計較叭。哼。
江司屹趕在十一點之前處理完公務,出了書房。
最後的幾個小時,兩人膩在一起。
他們之間,倒是鮮少有這樣話少的時候。
仿佛因着即将的別離,各自轉了性,格外依戀這最後的溫存。
江司屹中午又親自為晏明姝做了一餐午飯,陪她吃過飯。
才送她去機場。
江司屹在前面提着行李,不緊不慢走着,晏明姝落後一步。
她的視線落在男人挺拔高大的背影上,心中充斥着莫名的安全感。
兩人和倫敦之間,似乎有着不解之緣。
他第一次去倫敦,兩人一見鐘情,墜入愛河。
第二次去倫敦,江司屹知道了她的臉盲症,回來後兩人的關系開始變好。
現在輪到她去倫敦,盡管這是一次有很多未知的旅途。
但是晏明姝知道,江司屹就在她身後。
時間真是神奇,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和江司屹,從一對塑料夫妻。
慢慢變得像一對真正的夫妻。
他包容她,呵護她。
她也開始學會如何去愛,對婚姻的排斥越來越輕,不婚主義的念頭越來越淡,幾乎沒有。
車子剛一駛出別墅,便遇上一道不速之客。
一輛黑色越野,大剌剌停在別墅門口。
見到兩人停了車,從車裏出來,裏面的人也下車。
露出一張熟悉面孔,不是晏明弦又是誰。
晏明弦自顧自接過江司屹手中的行李,江司屹當然不會給他。
兩人僵持幾秒鐘的時間,晏明弦罷了手,複又轉眸看向晏明姝,“阿姐,跟我走嗎。”
晏明姝望向晏明弦的眼神帶着一點怯懦,她下意識看向江司屹,男人大掌緊緊攥住她的小手。
晏明姝定了定神,沖晏明弦搖頭,“不了,我老公送我。”
她刻意将‘老公’兩個字發了重音。
抱着讓晏明弦死心的想法。
晏明弦忽地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晏明姝的錯覺,她只覺出男人笑意凄涼。
一點也不似那日她和江司屹去晏氏時的嚣張。
仿佛一棵本來挺拔不移的青松,在風霜的吹打之後,脊背終于被徹底壓彎。
再不複從前的意氣和放肆。
晏明姝皺了皺眉,覺得奇怪。
這根本不像晏明弦的風格。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恍然間明白了什麽。
怪不得江司屹就任由她跟着晏明弦去歐洲。這個人,肯定已經為她鋪好了路。
本就是離別之際,心思活泛,晏明姝心中冒出一絲感動。
也不顧晏明弦在場,她猛地回身抱住江司屹,“屹屹老公~”
“…嗯。”江司屹無意在晏明弦面前秀恩愛,拍拍她的腦袋,“上車了。”
車子開出去好遠,晏明弦的越野車還停留在原地。
他此刻的心情複雜。
一雙晦暗黑眸,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輛車離他越來越遠,就像阿姐,也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想放棄,又忌憚于江司屹的威脅,似乎也只有放棄這一條路。
談放棄,何其容易,又何其難。
晏明弦嘴角掀起一個涼薄的笑,擡眸望向廣闊無垠的藍天,他還有公司和爺爺作為籌碼不是嗎。
就算知道真相又怎麽樣?
晏氏大本營現在在歐洲,爺爺也在歐洲。難不成阿姐要為了江司屹,将這些都抛棄,獨自回國嗎?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幾乎同時到達機場。
“屹屹。”
“…”江司屹靜默一瞬,“你還是換回那個稱呼。”
“老公。”晏明姝猛地抱住江司屹,也是真的到了臨近分別的時候。
似乎是從昨晚開始,晏明姝感到,自己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就已經離不開江司屹了。
“你什麽時候去歐洲?”她問他。
晏明弦在一邊看着兩人膩歪,神色冷冽,周身都氤氲着冷氣。
聽見這話,晏明弦心中驀地泛起警惕,“哦?姐夫要去歐洲?”
晏明弦這人也是好玩。明明都和江司屹晏明姝撕破臉了。
今早還能和顏悅色地來接晏明姝,也能臉色如常地叫江司屹一聲姐夫。
旁人若是知道幾人之間的糾葛,不免要贊晏明弦一聲拿的起放的下的從容。
而聽在晏明姝的耳裏,只覺得厭惡。
她腦袋緊緊埋在江司屹懷裏,不願往那邊看一眼。
江司屹倒是一如往常的氣定神閑,“嗯,畢竟還得去接姝姝和爺爺回國。”
然而晏明姝此刻的動作,落在晏明弦的眼睛裏,卻深深将他刺痛。
男人眼眸沉晦,轉而提醒江司屹,其實又何嘗不是說給晏明姝聽,“爺爺的身體,經不住長途奔波。”
江司屹嘴角的笑,要落不落。
男人修長淨白的手指輕掌晏明姝柔順的棕色發頂,隐有安撫之意,“那我就陪姝姝在歐洲照顧爺爺。”
“…”晏明弦聞言,額頭青筋暴露。
停頓了好半晌,他方才低了頭,兀自笑了一聲,面上看着倒還是他慣常的懶散模樣。
只是開口的話不免暴露了一些不爽,“倒是也不用,有我和阿姐就夠了,再說,爺爺有一堆護工照料。”
江司屹輕笑一聲,笑中略有諷意。
不以為意。
兩個男人的争鬥,向來也不在嘴皮子上。
晏明弦見此,也沒再說話了。
晏明弦不傻,怎麽可能不知道江司屹去歐洲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
只是他以為,江司屹要去,也是偷偷摸摸地去。
倒是沒想到如此光明正大,這反倒是給了他機會準備。
他看着江司屹的眸中透過一抹深思,包括那天在晏氏江司屹的所作所為,他實在想不透徹。
這個男人到底是真愛阿姐,還是假愛阿姐呢。
不然阿姐和前男友的那檔子事,他就當真一點也不在意?
晏明弦望向對着江司屹依賴滿滿的阿姐,一雙黑眸沉晦如水。
實在想不通,這兩個人,明明外面危機重重,怎麽還能如此恩愛?
這其中,到底漏掉了什麽?
思考半晌,也沒有頭緒。
晏明弦幹脆作罷,催促晏明姝,“阿姐,走吧。”
晏明姝不理他,和江司屹告別,“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嗯?”晏明姝望着機場大廳來來回回的人流,眼神迷茫。
不是已經送到這兒了嗎。
江司屹好笑地看她一眼,“送你上擺渡車。”
嗯。?
晏明姝目光驟然一亮,“你也買了機票?”
江司屹伸手順了順她的頭發,薄唇微彎,眸光含着寵溺,“嗯。”
說完,江司屹一手提着行李,一邊牽着她的手,去辦理乘機手續。
晏明姝回頭悄悄望了一眼晏明弦,不小心與那人對視上之後猝然一驚。
她趕緊收回視線,悄咪咪地和江司屹道,“老公,我覺得晏明弦估計快氣死了。”
江司屹牽着她的手,輕捏了下女孩纖細的指骨,“怎麽。”
“沒什麽。”晏明姝搖頭,不欲多說。
反正就是快氣死了。
分別的時間,不管還剩多少,總是過得飛快。
航班安檢的播報響徹在偌大的候機廳。
江司屹最後送晏明姝去乘擺渡車,男人瓷白指尖捏了捏女孩微嘟的臉頰,緩緩摩挲。
清隽嗓音似含一抹缱绻,絲絲繞在晏明姝的心底,“要走了。”
他伸着指尖,勾了勾她的手心。
弄得她癢癢的,晏明姝的手微蜷,身體卻更加靠近了男人。
似有不舍。
抱歉~晚了點~
龜速碼字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