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麽近,那麽遠
這麽近,那麽遠
袁飛駁(大袁)掰着手指看日歷。
不對啊,他明明記得後天才搬宿舍,怎麽睜開眼就要去住宿了。而且剛剛他老爸還表揚他昨天見義勇為,可他明明連家門都沒出,搞哪門子見義勇為啊。這感覺就像他丢失了部分記憶,難道是重生後遺症?
鬧不明白,算了還是先把東西搬去學校再說。
袁爸開車載他去學校,袁飛駁扛着大包小包走進宿舍,一推門發現顧潮已經在打掃衛生了。
“老……呃……班長好,你這麽早就到啦。”
顧潮(這裏是小潮)現在對“老班長”這個稱呼已經習以為常,甚至覺得這是袁飛駁在向他表達親近的一種方式。
顧潮拿着掃帚笑眯眯地道:“早啊,你也來得挺早。”
這笑容讓人看了舍不得挪眼,袁飛駁狠狠握緊了拳,他一定争取早日把媳婦兒哄進被窩,再生他一窩兔崽子,再不讓顧潮提離婚兩個字。
“呦,是小潮啊,這麽早就來打掃衛生了,我家這臭小子太陽都曬屁股了還躲在房間賴床呢,簡直是懶鬼投胎。”
放屁!他的作息向來都規矩的很,只是今早有事耽擱才來遲了,他爸竟然在媳婦面前污蔑他,真是冤死他了。
“您是?”顧潮看向袁爸的目光很陌生。
袁爸笑着道:“我是飛駁的爸爸,我們昨天才見過面,你這會兒就忘啦?”
他們昨天見過面?
顧潮心中困惑,可還是禮貌地道:“袁叔叔好,我叫顧潮,是飛駁的舍友。”
小孩長得白淨又乖巧,袁爸越看越喜歡。不過怎麽感覺今天的顧潮和初見時有些不一樣,看着更稚嫩一些。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對顧潮的喜愛,和他那個糟心的傻兒子比,顧潮簡直像個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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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要是這孩子是個Omega該有多好,他一定把他拐來當兒媳婦。
“就你一個人來嗎?這麽多行李你扛得動?”袁爸問。
“我二哥陪我來的,他去丢垃圾了,一會兒就回來。”
正說着,顧棠就從外頭走了進來,袁飛駁立馬熱情地迎了上去,“二哥也來了啊,快坐下休息吧,這裏的活兒交給我一個人幹就成。”
“……”袁爸直接傻了眼,他這狗兒子啥時候對人這麽熱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是他大舅哥呢。
顧棠一時恍了神,仿佛回到上輩子袁飛駁來接親的時候,對方也是這副熱情到像中了頭彩的模樣。
“這位是?”顧棠看見袁飛駁身邊還站着一個陌生人。
“這位是我爸,良城警局刑偵隊隊長。”
哇,原來這就是袁家那位傳奇刑警啊,上輩子無緣得見,這輩子可得好好認識一下。
“你好,我是顧潮的二哥顧棠。”
“你好。”
顧家的小孩長得都招人喜歡,這位Omega看着就很溫柔體貼,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哪個王八小子。
袁爸和顧家兩兄弟寒暄了幾句,然後将行李放下就去警局了,剩下的雜事留給兒子自己打理。
“哥你也回去吧,這裏的衛生我自己打掃就好。”
“那好吧,剛好今天健美社要納新,我回學校去給他們幫忙。”
“你還沒退出健美社啊。”袁飛駁驚訝道:“那裏一堆肌肉猛男,汗漬漬的,又臭又髒,太不适合你這麽斯文的Omega了。”潘大龍以前在警局就挫的不行,要不然怎麽會一直找不到對象。
顧棠面色微紅,“我、我就是覺得健美社的人都挺好的,而且那些韻律操學學也能鍛煉身體……”
袁飛駁很難想象細胳膊細腿的顧棠跟着一堆肌肉猛男跳韻律操的畫面,難道他還想練出一身腱子肉不成?呵,那昝一白見了肯定躲都來不及。
顧棠走後,宿舍裏就剩下袁飛駁和顧潮兩人。袁飛駁把顧潮手裏的掃帚搶過來道:“你坐下休息,這種粗活讓我來就好。”
“啊?這不太好吧……”哪有Alpha休息讓Omega幹活的道理。
“有什麽不好的,以前你在家的時候從來不做衛生,都是我在做,我都習慣了。”
“以前?”
“呃……我是說班長你平時那麽照顧我,還給我帶午飯,我可得好好報答一下不是,呵呵。”好險,差點說漏嘴了。
袁飛駁揮舞着掃帚三下五除二就把宿舍的衛生搞完了。顧潮見沒什麽事可做,便開始鋪床疊被整理自己的行李。
啪!
一本書從行李箱裏掉了出來。袁飛駁順手把書撿起,瞟了一眼封面。
“《失戀後我被霸道Alpha總裁寵上天》……”
顧潮驚慌失措地從袁飛駁手裏把書搶了回來,“這、這是我二哥的書,可能是他不小心放進我的行李中了。”
袁飛駁半眯着眼睛打量顧潮,這種言情小說只有Omega會看,哪個Alpha要是看這種閑書是要被人笑死的。顧潮的性別八成有異,搞不好和他一樣是個西貝貨。
“那什麽,你打掃了這麽久肯定餓了吧,我這裏有手工月餅你要吃嗎?”顧潮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個鐵盒子打開,裏面裝着幾塊精致的月餅。
袁飛駁知道他在轉移話題,不過看破不說破,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發現真相。
“這是你二哥做的吧,一看就很好吃。”
顧潮腼腆一笑,“這個是我自己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袁飛駁眼睛都快瞪凸了,“你自己做的月餅?你還有這手藝吶!”以前顧潮在家從來不做飯,現在他居然能吃到媳婦兒親手做的月餅,真是三生有幸。
“肯定很好吃,我嘗一塊先。”袁飛駁興沖沖地拿起一塊綠顏色的月餅用力一咬,瞬間眼睛眉毛全擠到了一處。
我的天,這是鐵皮月餅吧,還是鋼筋混凝土做的,連法棍見了都汗顏,砸個核桃毫發無損,加個鏈柄就能當流星錘。
說不定只是皮比較硬,味道可能還不錯。
袁飛駁冒着門牙被磕掉的風險勉強咬下一塊,如馬吃草般使勁嚼,越吃臉色越僵硬。
這真是餅不可貌相,明明長得挺別致,可味道怎麽能那麽惡心呢,好像外星人在往他嘴巴裏面吐口水,黏黏糊糊又腥臭的要死,簡直是味覺和口感的雙重暴擊
“……這餅到底是什麽餡的?”
“毛血旺餡的,不好吃嗎?”
“嘔……”袁飛駁捂着嘴強忍着不吐出來,“你怎麽想到用毛血旺來做月餅餡?”
“那天我二哥剛好做了毛血旺,我覺得味道不錯就試着拿來做月餅,我還試着做了很多其他口味的。”顧潮指着鐵盒中其他顏色的月餅道:“這個是腌血蚶味的,這個是麻辣毛肚味的,這個是流心腐乳味的……”
顧潮每說一個口味,袁飛駁的臉色就綠一分。原來上輩子他媳婦兒不給他做飯是手下留情了,否則他都熬不到七年之癢,蜜月過後直奔頭七。
顧潮見袁飛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惴惴不安地問:“這個月餅是不是不好吃啊?”
“沒……沒有,你做的月餅怎麽會難吃呢。”袁飛駁忍着惡心把整塊毛血旺月餅塞進嘴裏,眼淚水都快飙出來了,“好、好吃,非常好吃!”
“既然味道不錯,那我也吃一塊。”顧潮伸手要拿月餅,袁飛駁一把将整個鐵盒緊緊拽入懷中,“這麽惡……不是……這麽好吃的月餅我要留着慢慢吃,你吃別的吧。”這種臭蛋月餅絕不能給他媳婦兒吃,萬一吃出問題來該怎麽辦。
原來他做的月餅這麽好吃,袁飛駁都舍不得分給別人呢,顧潮在心中小小地開心。
“走,我們去下館子,今天我請客。”袁飛駁把鐵皮盒子丢到一邊,拉起顧潮的手往外走。
顧潮被一雙寬大而厚實的手掌牽着走,心髒撲通撲通跳。同樣是Omega,為什麽他的手腳就冰冰涼,而袁飛駁的手掌卻異常溫暖?要不是對方身上有明顯的O類信息素,他都要懷疑袁飛駁是個Alpha了。
兩人來到良大夜市,顧潮領着袁飛駁走進一家門臉很窄的蒼蠅小館,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正值飯點,店內座無虛席,人聲鼎沸,看人氣就知道這裏的東西味道不錯。
“來兩盤鹵大腸,三盤麻辣鴨血,四碗羊肉湯,五碗小面……”顧潮一口氣點了半張菜譜,然後問袁飛駁,“我點的差不多了,你要吃什麽?”
敢情剛剛那些還只是他一個人的口糧……
“給我來碗羊肉湯和炒面就行。”
“你吃這麽少夠嗎?”袁飛駁點的這些東西還不夠他塞牙縫的呢。
“我剛剛吃了一塊月餅,現在不餓 。”一想起那塊毛血旺月餅,他就什麽食欲都沒有了。
等餐的時候,顧潮在人堆裏看見了包勃勃,招呼他一起過來坐。三個人坐一起有些擠,袁飛駁不着痕跡地将顧潮往自己身邊帶,趁機揩點油。
“班長你昨天可真厲害,那飛刀使的真神了,那個啥警校的學生仔都不是你的對手,真給咱十八中長了臉!”包勃勃一坐下就猛拍馬屁。
“我什麽時候和人比飛刀了?你該不是認錯人了吧。”顧潮茫然地道。
“我哪能認錯啊,那個警校的學生就是上回那個大金鏈帶來複仇的,結果反被教做人,連駁哥的爸爸都說你厲害呢。”
“我爸?”袁飛駁疑惑。
“對啊,你爸不僅說班長的飛刀技術好,還一眼就看穿了他握刀的方式像外科醫生,真不愧是當刑警的,就是厲害。”
“我哪裏會外科醫生的握刀方式,袁叔叔肯定是看錯了。”
“怎麽可能看錯,你自己都承認了好吧。那什麽執弓式握刀法,我連聽都沒聽過,你居然還能耍得那麽溜,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外科醫生……”袁飛駁手裏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包勃勃,昨天班長和人比賽的時候我是不是也在場?”
“那當然喽,你爸帶你來買住宿用品,剛好碰到大金鏈帶人來找茬,結果被班長狠狠修理了一頓,真解氣。”
包勃勃的話瞬間觸發了他身為刑警的本能。難怪他爸早上會說那麽奇怪的話,難怪他會間歇性丢失記憶,他終于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根本沒有什麽重生後遺症,而是他和顧潮都重生了,只不過兩人間隔出現。他面前的是十八歲的顧潮,而相應的顧潮面對的就是十八歲的自己。
老天這是在跟他開玩笑嗎?牛郎和織女還能一年見一面呢,他和顧潮面對面坐着卻誰也看不見誰,就像兩條永不想交的平行線,離得這麽近,卻又那麽遠。
這下該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