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唐靈國(四)
唐靈國(四)
# 61
這話說得太過風輕雲淡,柳絮怔在當場,當即陷入了深思。
深思沒一會兒,她就聽面前傳來道弱弱聲音,提醒道:“柳道友,你的馬要翻了!”她這才恍然回神,發現自己和雲閑之間原來還夾着個瘦巴巴的小琴修,看上去活像根豆芽菜。
野馬性子烈,逮到時機便要起風浪,柳絮一夾馬腹,将野馬控制住,方道:“謝了。”
“不謝。”風烨見縫插針介紹道:“我是琴坊的風烨,後面那位劍修是劍閣的喬靈珊,再旁邊一位是南界的薛靈秀……這個是雲閑,千真萬确,沒有錯。”
柳絮還沒反應過來,看向車廂內那戴着竹笠的男子,道:“這位呢?”
宿遲和表情僵硬的薛靈秀同坐,竹笠下只露出輪廓優美的半截下巴,和微微凸起的喉結。
雲閑:“你猜。”
柳絮:“我便是不知道,才問的。”
雲閑:“那不告訴你。”
柳絮:“……”
宿遲此行可是誰也不知道的,自然要低調些好。
“你在說什麽胡話?”柳絮一邊控制野馬,一邊跟上馬車,一邊還要上下打量雲閑,忙得差點鬥雞眼,“柳世雖然腦子……但是此次刀宗可是出了不少人馬,又怎麽可能會被你捏碎金丹?其他人都在看麽?”
“也算是在看吧。”雲閑不知道從哪兒叼了根野草,半笑不笑道:“倒在地上看也算看。”
喬靈珊:“……”真是受不了這臭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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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激烈道:“我不信!你若是在騙我呢?!”
雲閑跟她說不清楚,反正那小報已經看完了,幹脆将其塞過去,道:“修真周報,正規報紙,上面有防僞靈标的。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柳絮還真停下馬去一邊看報紙了。她沒有馬鞭,停馬的方式也異常粗暴,伸出手将那野馬鎖喉,野馬嘶嘶幾下,極不情願地停了下來。
那個馬上的小黑點逐漸離衆人越來越遠。隐約能看到報紙從她手上飄落到地上,石化得情真意切,不像演的。
薛靈秀皺眉,道:“雲閑,此人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這麽大的事情,四界都明了,除非她行走這麽久以來不和任何人交談,也不在任何茶樓酒館人多之處逗留,不然怎可能一概不知。
“暫時不明。”雲閑也不是相面的,自然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但對方既是刀宗之人,肯定要多作提防。
畢竟從柳世的所作所為來看,此門派的門派文化便是損人不利己,雖然要一對五,一看就打不過,應當不會這麽蠢,但誰知道這人會不會拼着自己毫無靈氣的風險也要消耗掉她們的靈氣?
喬靈珊皺眉思索半天,見雲閑又緩緩坐直了:“我忽然一想,又覺得她可能是真不知了。”
宿遲擡眼:“為什麽?”
他知道無事,是因為并未在這刀修身上察覺到殺氣。
“認不出我也就罷了,畢竟我最近才出道,還瘦了一圈,不好認吶。”雲閑振振有詞道:“大師兄你如此精雕細琢的完美下巴,竟然也認不出,想來此人要麽是跟祁不禿是一樣的臉盲,要麽就是從來不看報紙了。”
宿遲少見被哽到失言:“雲閑,你……”
薛靈秀涼飕飕:“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天天關注這個美那個俊,心思不放在正途上,從來不好好修煉。”
“也可能不是特意看的。”風烨弱弱道:“我去衆城一趟,見了不少大師兄畫像呢,我都沒買,街上貼的到處都是。還有不少男修也貼呢,說是能招桃花。大師兄,你有桃花嗎?”
這次,宿遲言簡意赅:“無。”
看來是謠傳了,雲閑再一次糾正風烨的套近乎:“說了這不是你大師兄,注意言辭。”
喬靈珊崩潰道:“都已經快到城門了,我們确定還要繼續讨論這個話題嗎??”
說話間,唐靈國主城之門已經近在眼前。遠看主城的屋檐已經夠金閃閃,再近了一看,內中最高的建築便是皇宮,隐約能從周圍看出一點燒毀的焦色痕跡,但廢土之上,已然又立起來了一座新宮殿。
燒了三天三夜,怕是都快燒個精光了。現在竟然這麽快就重建而回,不知調用了多少人力物力。
宮殿丹楹刻桷,層臺累榭,四處鑲嵌着寶石螢珠,色彩過于豐富,人若是盯久了甚至會有些眼累。只是這金碧輝煌間,總是籠罩着一絲若有似無的黑氣,彷如一只惡龍盤桓在宮頂之上,懶散而眠。
馬車被迫在城門前停下,箭塔上站着守衛,正一言不發地将箭尖對準衆人。
這麽兇做什麽,雲閑正想從馬上蹦下去,後頸衣服竟又被喬靈珊拽住了,就在此時,熟悉的野馬踢踏聲再度追了過來。
那柳絮竟然又來了!
雲閑不上不下卡在車架上,和她對上了眼,柳絮神情十足複雜,半晌才吐出一句,“我信了。”
雲閑:“你信了。然後呢?”
柳絮從野馬上跳下,那匹馬瞬間撅着蹄子跑得無影無蹤,“你,厲害。柳世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的。”
雲閑這才發現此人似乎對身外之物更不講究。和大師兄不同,大師兄雖然并不在意,但好歹看上去還是相當心曠神怡的,柳絮的衣服上面補丁撂補丁,還補得很粗糙,毛毛糙糙一大堆,褲子上破的洞都能伸只手指進去了,只有那把彎刀銀亮潔淨,纖塵不染。
“诶。”雲閑問,“你跟柳世沒什麽親戚關系吧?”現在還這麽心平氣和的,看上去像是沒有。
“刀宗內部姓柳的都有血緣關系,只不過分遠近罷了。”柳絮幹巴巴道:“這樣才能保證掌權的無論如何都是自家人。”柳世嚴格來說,算她遠房表親。
雲閑:“難怪……”
怎麽沒人告訴刀宗不能近親結婚啊?血統越純越不好,看把柳世生的,多聰明一小夥子。
兩人肩并肩站着,大眼瞪小眼,場面一下子有些尴尬。雲閑打破了沉默,問:“所以現在要怎樣。”
要暫時和平,當然最好。畢竟她不是千裏迢迢來唐靈國和人打架的。當然,真要打,她也不怕。柳絮的境界與柳世持平,半步元嬰左右,自己現在還有個不聽話的太平,打起來應該勝算還是有的。
柳絮撓撓腿上的破洞,道:“我現在要完成的任務,便是唐靈國之事。這個任務沒做完,刀宗其他事情不歸我管。”
“……”雲閑發覺不對,這唐靈國之事不是前幾天才捅到懸寶閣的麽,怎麽此人不知道四方大戰早已結束,卻知道唐靈國亂象,遂問:“柳道友啊,你來唐靈國是為了什麽?”
想來也不是特別機密的任務,柳絮沒什麽保密的必要:“有一批要運送到刀宗的礦石還未出界就被人劫了,長老要我來看看。”
喬靈珊:“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三個月之前?”柳絮迷糊道:“或許四個月?不知道,總之我一路到這裏,想着也不重要,不如先去四方大戰吧,結果兩個都沒趕上,真奇怪啊。”
衆人無語凝噎:“……”
奇怪個毛啊!三四個月前的事情,從北界爬都早爬過來了,又拖延又迷路,要是能趕上才奇怪吧!!!
雲閑問:“那你家長老就沒催你麽?”
柳絮:“可能催了吧。但我的信鴿不小心飛丢了,可能是因為我忘記給它喂吃的?信也沒有收到,這附近也沒有刀宗的人。他催我我也不知道。算了,做完任務再回去。再講吧,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
薛靈秀真是平生見不得這麽迷糊的人,毒舌道:“真不知道你能記得些什麽。怎麽不把自己丢了?”
“這不是丢了嗎,不然怎麽跑到這裏來。”雲閑笑呵呵的,手就這麽搭到人肩膀上去了,“柳姐姐,來,來,相逢即是緣。咱們就不要再刀劍相向啦。”
她還沒說完,那主城門口的守衛就幾步來到衆人跟前了。
說來奇怪,衆人方才途徑之地,幾個人都裹着黑布,這守衛身着甲胄,身上沒有一絲靈氣,明顯是個普通人,但卻穿得很正常,沒有任何遮掩,開口便道:“幾位,有關契麽?”
什麽關契?哪有那東西,雲閑尚未開口,守衛的目光便從衆人的穿着上一掠而過,凝在了太平劍上,皺眉道:“你們是修真者?”
聽這語氣,竟然還略帶不愉。
“皇上懿旨,近三個月,修真者不得進入唐靈國。”守衛語氣生硬道:“各位請回吧。”
柳絮英眉一挑,道:“若是我非要進去呢?”
“你非要進去,我自然攔不了你。”守衛并無多少恐懼,只是木然道:“只是進去之後,魔尊大人要對你做什麽,我就不清楚了。”
包括方才黑店裏的那靈體,諸人全都口稱“魔尊大人”,十足尊敬,反倒對自己的人族同胞異常尖酸刻薄,喬靈珊眉間一蹙,方要開口,就聽雲閑道:“沒有沒有,你哪裏看出來我們是修真的?”
“不是修真的帶這麽個奇形怪狀的兵器?還穿的那麽奇怪。”
守衛狐疑道:“你,你,還有你,全都一身白。我們披麻戴孝現在都要帶點雜色了,也就修真界的人天天惦記一身白。好看是好看,不覺得不吉利嗎?還有你,誰會把這麽大一把琴随身攜帶?不嫌重嗎?至于你,穿得跟個野人一樣,還帶把彎刀,要來打獵?特別是後面那個,大秋天還拿個折扇在那晃晃晃,不是不覺得冷,就是腦子有病。”
他口出狂言,嘚啵不停,将在場的人全都得罪了一遍。
薛靈秀青筋一蹦:“你說誰腦子有病?”
終于有人說出了雲閑一直想說的話,雲閑連忙勸架,“兄弟不能這麽以貌取人。穿得奇怪的不只是修真的,還有可能是戲班子啊!”
守衛:“戲班子?”
“這便是我們戲班子的主人。”雲閑眼睛一轉,指向薛靈秀,“他此次來,是想和國主商讨一下礦石之事,想做一筆買賣。誰知道突然添了新規定,暫時沒能找到關契……你別這個表情,是真的。看,他是不是渾身富貴,就連這馬車,也不是常人能坐得起的。”
守衛無情道:“這麽富貴,怎麽不多租一輛,還要你們全部擠在裏面。”
薛靈秀:“怪我??誰知道——”
雲閑見縫插針,往那守衛的手心裏塞了十兩銀子。
守衛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善良了許多。
“現在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雲閑朝他眨眼,道:“就不要為難這許多了,是吧?”
守衛:“……”
半柱香後,雲閑一行人終于大搖大擺進了城門。
映入眼簾的便是平平無奇一小城。這唐靈國若是發展的較好,也不至于在外頭籍籍無名了,位置又偏僻,全靠着礦脈支撐,錢倒是不缺的。只是不管皇室富不富有,那都不關百姓的事,他們向來只能盼望皇帝不缺錢。
有錢,百姓不一定過得好,但沒錢,百姓就肯定過得糟了。
果然,一路進來,街邊仍舊張貼着相似的黃色通緝令,被風吹日曬久了,紙皮剝落,染上紅色,複又粘貼上新的,一張張相同的臉印着痕跡,端莊微笑,竟看起來有些沒來由的毛骨悚然。
大街上也是普通的城景。石磚小路,門庭若市。正是中午,菜市熱鬧得很,雲閑順手挑了個水靈靈的小白菜,剛一伸手,就發覺四處的目光都在看她。
雲閑終于發覺是哪裏不對勁了。
入目所見,所有用黑布蒙着臉手、穿着相似的都是女人,或者說,年輕女人較多。年紀較大一點的便寬松些,有的可以不蒙,男子倒都是和先前的守衛一般,穿着正常。
這麽放眼望去,除了男子之外,年輕女子全都是團團黑,有的連眼睛都不露,壓根分辨不出來。
柳絮以為自己是來調查礦石被劫事件的,如此粗腦袋也發覺了不對勁:“她們為什麽都不露臉?”
“我也想問。”喬靈珊道:“你為什麽這麽自然地就跟我們同路走了,你不去看礦石嗎?”
柳絮一呆:“對喔。”
雲閑把小白菜放下,拍拍手道:“你是不是忘記問我們為什麽來此了?”
柳絮正色道:“确實。所以你們是為什麽來此?”
雲閑:“不告訴你。”
柳絮:“……”
衆人:“……”
這樣真的讓你感到很快樂嗎,雲閑。
“這樣的話,若是郡主混在這群人之中,便完全找不到啊。”喬靈珊看向這一群黑布人,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是有什麽風俗?可也沒有規定啊,我們不蒙,也無人來管。”
宿遲方想啓唇,但開口之前,見雲閑若有所思的模樣,又冷着臉把話咽了進去。
師父說,要讓師妹多多鍛煉,積攢經驗。
衆人行至中途,突然聽得遠房一陣敲鑼打鼓,有人震聲道:“皇上有旨,請方才的小友們入宮一敘!”
怎麽回事,一邊不讓修真者進,一邊人家進來了又要請。聽上去一點也不像是談生意,說是請,語氣相當不客氣了。聽着像是“你們好大的狗膽”,雲閑和宿遲對視一眼,一行人飛快地找了個小茅屋藏着。
六人排排蹲好,喬靈珊又道:“柳道友,你為甚麽又跟來了。”
“我也不知道。”柳絮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和雲閑姑娘有些親近。”
雲閑:“是因為我廢了柳世的金丹麽。”
柳絮:“……”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沒躲片刻,更刺撓的事來了。這小茅屋竟然是有住客的,後面一只看門小狗怕是才斷奶,嗚嗚嗤嗤了半天壓根沒人理,一口咬在風烨屁股上,肉沒咬掉,把自己乳牙給咬掉了,疼得撒了一泡尿,正正好好尿在薛靈秀腳旁邊。
薛靈秀深吸一口氣……不,深吸之後尿騷味更重了,他咬牙道:“我要出去。”
“使不得啊薛兄!”雲閑情深意切阻攔,“你要是出去了,我可怎麽辦啊!”
薛靈秀眼神微動,方想說什麽,就聽雲閑掰手指道:“借的那一百兩花了三十兩,只剩下七十兩了。”
薛靈秀怒道:“……雲閑!”
宿遲淡道:“出了城,我替她還便是。”
“誰要你替她還?”薛靈秀越聽越不得勁,不陰不陽道:“大師兄好大的口氣啊,幾千上品靈石說還就還,真是了不得!都說劍修固窮,你倒是很有錢的樣子?賣畫像掙得不少啊。”
有錢麽?總之,不缺。宿遲只道:“嗯。”
風烨擔憂地看向薛靈秀,感覺他要氣暈過去了。
這半邊在陰陽怪氣大戰石頭精,那半邊的雲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這群巡查兵走開,倒是和柳絮喬靈珊友好交流起來了。
“我看完了小報,上面寫,魔女即墨姝放出毒霧殺了許多散修。”就是這小報為什麽黏黏糊糊的,摸起來好生難受,柳絮将指尖在褲子上揩了揩,疑惑道:“這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雲閑這才想起,即墨姝和仲長堯不知在哪裏。難不成是在那皇宮裏?
“雲閑,你在秘境中有見到她麽?”柳絮看上去對即墨姝很有興趣,“是不是青面獠牙,長四只手八條腿,兩顆腦袋,用肚臍說話。”
“平時還是少看些《山海經》為好,容易串戲。”
說起即墨姝,雲閑的感官總是有些複雜。
她一開始便是看了以即墨姝為主角的話本才下山的,若要這麽說,其實早在之前自己便認識對方了,占有先機。況且,雖然兩人剛開始見面要麽打架要麽吵嘴,可在其後的大荒古堡中,她和即墨姝短暫相處的那半日裏,雲閑總覺得此人并沒有表面上那樣無情無義。甚至有時候分明還有些少女嬌俏,還怪可愛的。
可能就是抱着這等心思,當時秘境之內,觀她鮮血淋漓地躺在城牆下,不再反抗,所以雲閑和姬融雪都并沒有再對她出手。
客觀來說,她的确害了人,這點無法辯駁。作為容器,身不由己,總之,這魔教百年一位的聖女也并沒有想象的那麽好當啊。
喬靈珊觀她神色難得惆悵,緊張道:“怎麽了,雲閑。”
“我只是覺得,即墨姝可能也不想如此。”雲閑看向前方,複雜道:“雖然和她相處不久,但至少,她在某些時刻,只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孩罷了。或許,她只是有她想要堅持的東西。”
單純是真的,牛百葉說什麽她竟然真全信,這是雲閑沒想到的。
“啊?”柳絮怔道:“心思單純……”
她話音未落,這偏僻角落的牆壁就驟然發出一聲巨響,從遠方糊上來一個人形軀體,嵌在石上,看上去很難摳下來。
衆人瞬間擡頭。佩劍。這是劍修??
那人艱難地把自己摳了下來,然後哇的吐出一口瘀血。看來近些天來吐的吐的已經很習慣了,吐完一抹嘴,連衣擺都未沾到一滴,随即擡頭憤怒道:“即墨姝!我和你無冤無仇,現在也不在秘境之內,你又為何要下此狠手!!”
是仲長堯!
看來是真氣得狠了,聲音都在顫抖,當然也有可能是他以為這邊沒人。
即墨姝緩緩足尖點地,立于仲長堯面前。
然後哇的也吐了口血。觀血量來看,兩人噴得不相上下,吐得勢均力敵。
衆人:“?”這是做什麽,夫妻對吐?!
仲長堯憤怒地真情實感:“……你都這樣了,還要殺我?!!”
“這次不是有意的。”即墨姝看上去也有些懊惱,她沒這麽蠢,只是人的習慣太恐怖了,“我看到你,就想殺,一時間沒想太多。”
仲長堯一個踉跄,差點沒爬起來。
即墨姝看着他,突然說了句在雲閑耳中很奇異的話:“果然,你又在這裏。我就知道。”
有腳步聲!即墨姝餘光往後一瞥,說完便躲開了。那頭的巡查兵呼呼喝喝過來,把仲長堯搬走:“找到了!這是一個!帶進皇宮裏!”
一陣混亂後,重歸平靜。只留下牆壁上的那個人形大坑。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柳絮顫抖道:“只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孩?”
雲閑幹笑道:“女人至死是少年。正常啦,正常。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