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四方大戰(五)
四方大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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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雲閑一行人正在賣力吆喝中。
準确的來說,只有風烨一個人在吆喝,他一邊施法将自己的聲音傳得更遠,一邊惆悵道:“未曾想過,我修習功法這麽久,竟然是為了做這種事……”
雲閑坐在用布臨時蓋起來的小攤面前,翹着二郎腿,聞言不由有些好奇:“不是說你們琴坊也有主攻擊的心法麽?你怎麽沒學?”
“我學了,但是。”風烨欲言又止:“不大精通。”
閑着也是閑着,雲閑說:“沒事,施展來看看。”
風烨羞答答把古琴抱出來,一頓操作猛如虎,琴弦上飛出一道淡色的勁氣,成功把那邊的樹葉打下來一片。
也就一片,多了沒有。
“……”雲閑從儲物戒裏掏出來個蘋果,道:“來幫忙削一下。”
風烨大受侮辱:“雲閑,你怎麽可以!”
“別吵了!”喬靈珊在那邊把止血草擺了一遍又一遍,嫌他太聒噪,“當大喇叭總比削蘋果好點吧。”
和雲閑還能吵兩句嘴,和喬靈珊不行,怕被打,風烨只能委委屈屈地繼續完成他的任務——打gg。
其實他并不聒噪,主要是喬靈珊自己心亂如麻,當然聽什麽都覺得吵。
正如柳世說的一般,她剛拿到止血草的時候自然欣喜,但欣喜沒多久,随之而來的就是憂慮。懷璧其罪,二人身上帶了這麽多藥草,在秘境中,和小兒持金過鬧市沒什麽兩樣。而且這都是遠慮了,近憂就是,以柳世那個睚眦必報的性子,新仇舊恨加一起,他真的會輕易放棄嗎?
喬靈珊換位思考了一下,發現如果自己是柳世,她可能已經去掐雲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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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真的很讨厭!
但果然,雲閑的每一步都在意料之外。
“用止血草換分值……”喬靈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雖然是我,我肯定會換,但現在他們完全可以直接搶啊?”
分值可以再生,止血草用了幾乎很難補充了,按照它生長的隐秘特性,能找到它的都是醫修。醫修難道還會嫌藥草多?也不只是醫修,一般人都不會把止血草這麽大咧咧地擺出來換。
雲閑在那啃蘋果,說話有點模糊:“嗯,你說得對。”
話粗理不粗,可以搶,幹什麽還要換。
喬靈珊手一緊:“那……”
“來一個門派,完全可以搶走。”雲閑咔咔兩下把蘋果吃完,面不改色地偷偷把核往左手掌裏塞,道:“要是來了兩個以上,那就另說了。”
太平:“呸!”
喬靈珊像是聽懂了,風烨倒是糊塗了。這怎麽說的過去呢,一個門派搶的走,兩個門派人更多,難道還搶不走麽?
“別停。”雲閑督促道:“再中氣十足一點,喊出來!”
風烨被迫吼出怒音:“止血草——一百分一棵——”
話音方落,遠處就傳來呼嘯聲響,黃沙掀起,随風狂舞,天際線外,一行熟悉的棕色人影帶着凜冽殺意迅速靠近,最前之人赫然是滿面陰沉之色的柳世。
那把身後的大刀,也已緩緩浮現出猙獰血色。
看來他并沒有表現出的那般不在意,看來是真得罪狠了,也不管刀宗現在對北界的分值貢獻度如何,一聽到動靜就提刀趕來,想給雲閑一個教訓。
柳林雙跟在後方,面帶為難。
“又見面了。”柳世在雲閑面前幾步站定,緩緩側頭:“我有時真不明白,你究竟是哪來的膽子?”
“我娘生我時候給的。”雲閑道:“你沒有嗎?”
喬靈珊又開始呼吸急促了,她總是這樣,一做點壞事就比誰都緊張。
“牙尖嘴利,倒會逞口舌之快。”柳世每次和她說話都過不了三句,就已經開始冒火了,“既然不懂,我今天就要教你一件事——那就是,不要惹不該惹的人。”
雲閑朝他一笑,也道:“這麽巧?我也有一件事要教你。”
她毫不畏懼地和人對視,就在柳世抽刀之際,突然,不遠處又傳來了清晰無比的馬蹄踢踏聲響,和車輪碾過沙礫的雜音,霎時,衆人的視野裏駛出了一輛熟悉,但又不那麽熟悉的馬車。
說不熟悉,是因為并未見過,比之前薛靈秀那輛要簡陋不少,沒有那麽豪華了;說熟悉,是因為……所以這裏為什麽會有馬車??
這等造作又奢靡的作态,實在太眼熟了。
果然,馬車在兩列高手的簇擁下,緩緩停在兩方人馬面前,簾子被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掀開,薛靈秀那張略帶柔意的俊秀臉龐出現在衆人眼前,眼都未擡,便理所當然道:“哪個在叫喚?別叫了,我全要了。”
衆人在荒漠裏摸爬滾打了一天,最愛幹淨的人也整潔不到哪去,他青綠色的長袍卻絲毫不染塵埃,就好像他壓根沒從那不知道哪來的馬車上面下來過一樣。
柳世瞬間面色變幻,狠道:“薛靈秀!”
“嗯?”薛靈秀聽到聲音,轉頭看他,半晌,倒是笑起來了:“喲,熟人啊。”
他眼皮薄得淩厲,偏生其他五官又生的柔和,平常神态不覺如何,現在一笑,倒讓人感覺笑裏藏刀,如沐陰風了。
他帶來的人馬和刀宗弟子實力相差無幾,現在竟然隐隐有對峙之勢,場面一觸即發。
“你看,我就說。”雲閑開口道:“有時候話不要太多,話只要一多,就容易辦不成事。”
喬靈珊不想拆臺,但還是默默想,明明在場的人就你話最多……
也不知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麽宿仇,但都已經到了挂懸賞互相戳小人咒對方死的地步了,那想必關系是相當差了。柳世臉色陰沉,對薛靈秀道:“奉勸你別多管閑事,這止血草本是刀宗的。”
“多管閑事?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啊。”薛靈秀故作訝異地睜眼:“人家明明白白擺出來交換的,你一張口就說是你的了?”
柳世難得說一次真話:“……操,這本來就是刀宗的行嗎??”
薛靈秀:“你說是就是?”
“欺負弱小,實在是橫行霸道。”薛靈秀嘆息轉頭,輕輕将手搭在雲閑肩上,道:“無事,我說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你不用擔心。”
看這樣子還真的挺像主持正義的,如果他的手沒有懸浮在雲閑衣物上一寸的話。估計是嫌棄她身上有沙。
“我再說一次。”柳世面沉如水,看來是真的動怒了,與身後衆人一齊抽刀,“你現在轉身離開,我只針對她一個。”
“哇,好大的威風啊!”薛靈秀一揮手,那兩列高手也嚴陣以待,“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麽樣?況且我也想起來了,我和這位劍修還算是有一段淵源,自然是要路見不平相助的,是吧,仲長堯?”
一直未曾露面的仲長堯終于從馬車的另一側下來了。
他一下來,尚未拱手,就發現風烨又在盯着他某個部位看:“?”
到底為什麽老是要看他下面??
仲長堯神色一僵,很快恢複過來,舒朗道:“是。在下與雲閑姑娘的确相識。”
就是相識的過程不大美妙就是了。
“…………”
場面安靜了一瞬。
柳世在不着痕跡評估着雙方的實力差距,發覺是真的無法動手。薛靈秀這死娘娘腔就愛膈應他,無論如何都要跟自己對着幹。他心知在這裏損耗不是明智之舉,但那口氣真的咽不下去,這次若又讓雲閑溜了,此人滑不溜手,再跑就不知道會藏到哪兒去。
而就在此時,又有一衆人馬緩緩出現。
地動山搖,沉重步伐踩着沙礫,無聲卻又有聲,隐隐的威懾力籠罩而來。
雲閑定睛一看,最前方那位冷豔女子面上無甚神情,發尾帶着些耀目的火紅,原來正是北界鍛體門的姬融雪!
薛靈秀微微蹙眉,柳世卻喝道:“來的正好!姬融雪,你我暫且合作,止血草分你一半,如何?”
“一半?”姬融雪轉眼看他,卻并無多少善意,漠然道:“我能拿到全部,為何要分你一半?”
話語中極其傲然,竟沒有丁點要合作的意圖。
柳世被噎了個徹底,怒道:“姬融雪,你!”
“我如何?”姬融雪冷道:“總比目前為止還一分未得的東西要好。”
半晌之間,形勢巨變。
雲閑那破爛小攤面前,隐約有一種三足鼎立、風雨欲來的凝滞窒息感,衆人一言不發,各自心中盤算。
動手?還是不動手?絕不可以吃虧。這止血草,我勢在必得,就算得不到,也要将其毀去!
雲閑在那等着,心中毫無波動,甚至想讓風烨再幫忙削個蘋果。
吵什麽吵,就這麽一點事。
同一時刻的秘境之外,更是一片嘩然。
怎麽回事?怎麽就突然都上頭了??按理來說,你們不該一周之後才開始內戰的嗎,為什麽現在就一副後期奪魁混戰的氣氛了啊!那只是一堆止血草而已!!
看這隊形,東界在了,北界在了,南界也在了,只剩唯一一個平時也沒多少存在感的西界尚未現身,衆人呼朋引伴之時,尚在想,都已經這樣了,總不可能還有別的人馬前來吧——
霎時,飛沙走石,天色一變!
雲閑一動,驟然起身拔劍,将一旁的喬靈珊攔至身後,一道紫色光華劈天蓋地朝這裏襲來,被欺霜擋住,在地面上擊出幾道深刻溝痕。
竟是二話不說直接動手了!
“靈珊,小心!”雲閑換左手按劍,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腕,眼神驟然淩厲起來,劍意淋漓傾瀉至伊眉眼,半點散漫之色不存,沉道:“沖我們來的。”
像是突然變了個人。
喬靈珊被擋在她肩後,緩慢地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立馬從脖子紅到臉。
有病吧!現在耍什麽帥啊!!
半空之中,靡靡之音伴随着熟悉的香氛蔓延而來,即墨姝騎着妖牛出現,冷哼一聲:“呵,終于找到你們了,看我……不是,你臉紅個屁啊?!”
什麽意思啊?這是魔教诶!殺人不眨眼的魔教!夠膽讓她臉紅的??
即墨姝也是出完手才發現底下還有這麽多人的,但她也只是微微訝異了一瞬,又很快冷下臉,道:“原來正派喜歡聚在一起過家家……呃。”
她話音戛然而止,異常生硬。
衆人順着即墨姝視線看去,盡頭是神色莫測的仲長堯,還以為這兩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但瞬息之後,他們眼睜睜看着半空中的即墨姝緩緩紅了臉頰。
雲閑:“…………”
衆人:“…………”
你才是臉紅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