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章
第 94 章
事情發生以後,不少人來府裏看我。
有徐長安卓弋,有衛家,有王府,我爹娘,北定王同王妃,大家都關切不已,我原本是想安靜會,然而這一天下來,我倒是連自己待會的時間也沒有。
獨孤沐歌打了我一巴掌後我們便離宮了,我原本想回驸馬府,但想想這節骨眼了又何必節外生枝,于是一路上兩個人都悶悶的沒說話,倒是一塊回了她的公主府。
總是絡繹不絕的有人來,高翊和七公主也來聊表關心,但我心不在焉,現在只要見到高翊,我就想到昨天的一幕,想起她對她的關切,便整個人木讷的坐在那,獨孤沐歌倒是同她們說着話,大意就是感謝她們過來,反正她們說什麽我也沒聽,更是不想看,要麽看外面要麽低了頭盯着自己的鞋,也不止她們,這一天下來我幾乎都是這個狀态,其他人以為我是心裏煩,也沒有太在意。
再後面是獨孤浚逸,他也來看我,還帶來了現在的情況,我的發呆也不得不告一段落了。
“現在這個局面,并不樂觀,”
“我知道,”
“現在還不知這暹茙王子是死于意外還是被人謀害,問題最大的,就是殺死他的,是那把龍麟,所有人都知道,這是……”
我接過去,“是北定王在我生辰那天送的禮物,但我昨天飲醉酒到處亂逛,要不是別人說殺死他的是龍麟,我都不知什麽時候掉了,可真是煞費苦心,”
“是的,這一切太巧合了,先是你們在街上沖突,你又說過要殺他的話,他死的時候你又恰恰一個人,最糟的是有人在他大概死的那個時候看見你在附近出沒,這一切,都很不利,若真是栽贓嫁禍,那這個人也太有心機,将每一步都算的那麽好,”
獨孤沐歌突然的開了口,“不是假如,是一定有人嫁禍,”
其實,我們都懷疑一個人,所以我們三個沉默一秒,不約而同的說出了那個名字,“魏定一,”
獨孤浚逸道,“知道他有可疑又如何呢,無憑無據,你們換回身份後一直兄弟相稱,他在外名聲極好,現在父皇也頭疼,查出來是誰又怎麽樣,這次大曜同北疆的關系,是一定受影響了,”
我問,“朝中到底如何主張呢,父皇的意思是?”
“朝中嘛,無非還是那幾個人,意思不是打就是和,鬧成這個樣子,還怎麽和呢,莫看父皇平日裏仁慈溫和,但怎可同那小國低聲下氣,簡直有辱大曜,”
獨孤沐歌臉上倒挺嚴肅的,她道,“這麽說,父皇還是想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眼下最棘手的還是,”太子看我一眼,摸了摸頭,“這次,朝中無人挂帥,”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因為我?他們覺得,是我殺了暹茙王子挑起禍端,所以不肯……”
“有一部分原因,再有,北疆一直是北定王駐守,在北疆士兵那威望極高,如今他回來了,之前倒是屬意魏定一,總之,父皇現在也氣了,一個個的推托,這樣下去,即便命誰,也只是心不甘情不願,就怕軍心不齊,”
“還真是因我而起,”我無奈的笑起來,“如果是魏定一做的,那也确實是因為我的緣故,”
“他這人吧,心術不正,我說姐夫,你也別太往心裏去,”
“我沒什麽,就是每次,都連累身邊的人,”先是姐姐,再來是獨孤沐歌,魏定一為了報複我,如他當初所言,他要一個個的毀掉我所在意的人,暹茙王子突然來訪的事一定跟他脫不了幹系,獨孤沐歌,我想護你到頭來,卻是我在連累你,或許,我該離開,從一開始就是錯。
當然,獨孤浚逸也不知道我跟他姐姐發生了什麽,他拍了拍我,又同獨孤沐歌道,“我聽說你跑到禦書房裏跟父皇吵,為了我這姐夫,你可真是大膽,”
這話在平時沒什麽,甚至我可能還會幸福的傻笑,如今,我沒有看她,她也沒有看我,表情如常,淡淡的道,“這幾天多加留意朝堂的動靜吧,魏定一那,一定要查清楚,不會有那麽多巧合,一定是他。”
“知道,我也命了人暗中調查,有什麽消息,我會馬上告訴你們的。”
獨孤浚逸走後,府裏暫時沒人來了,我跟她又陷入了那種死一般的寂靜,一時無話,紅袖似乎也看出來了,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最終我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走時她擡頭了,看我一眼,始終沒有開口,我只是不想氣氛那麽尴尬,與其這樣共處一室,不如大家各待各的,去哪呢,花園,書房,不管是哪,那些同她的過往總是不停的在我腦海跳脫,原來偌大的地方,竟也,沒有我一席之地麽。
再晚一些,大家幾乎都睡下,姐姐來了。
老實說,她來得比我想象中晚,平時不管我有什麽,她一定馬上沖出來找我,這次,倒出乎意料了些。
“姐,這麽晚就不來了吧,你忙了一天應該早些休息,明天見我不也一樣麽,我又不會跑,”
“長風,”我姐見我,第一眼,她就眼尖的瞧見了我的手,“怎麽回事,傷成這樣,疼不疼,”
她眼裏滿是焦急和溢出的關心,此刻正抓着我的手細細查看着,見狀我便鼻子一酸,這些天來心中的委屈,難過,痛苦也在這一刻迸發出來,“姐~”
姐姐抱住我,拍着我的頭,就像小時候那樣哄我,卻也跟着我哭了起來,還不忘跟我說話,“怎麽了,沒事沒事,有姐姐在,長風,”
“姐,”我抑制不住,在她懷裏放肆的流下了淚水,“我好難受,我的心,好難過,”
“長風,姐姐在,哭吧,全哭出來,就沒事了,”
我抓着她的衣袖,将這些天所有的一切一股腦的以這淚水沖刷宣洩,被魏定一的刺客所傷,我沒有哭,同他調換了身份,從此失去家人,我沒有哭,昨天手受傷,我還是沒有哭,獨孤沐歌,但是,為你,我哭了。
一場大哭,我終于放松了許多,我看着姐姐濡濕的衣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你衣服,都被我弄濕了,”
“豈止呢,”她伸手摸着我臉上已經幹涸的淚痕,“又哭又笑的,連帶着姐姐也陪你一起哭了會,”
“我知道,姐姐是這世上最關心我的人,”
“我是你姐姐,不關心你又關心誰,”姐姐上前握住我的手,忽然的嚴肅,“長風,走吧,”
“走?這麽晚了,去哪兒,”
“姐姐在外面買了一個山莊,順安有座大宅子,還有馬匹,馬車,我都安排好了,快走,別回來,我給你周旋。”
“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來了皇城,我心裏總放不下,就怕你有什麽事,這些是一早備好的,你以為我今天做什麽去了這麽晚才來,我已經打點好了一切,我們現在就走,”
“這麽做,衛家會”受牽連,”
“顧不得那麽多,總之姐姐不會讓你有事,你安全離開,剩下的我來想法子,”
我知道姐姐從來待我極好,但她這般為我設想周到,我還是感動的想哭,“姐姐,”
她拉着我就要往外走,我卻站着不動,她回頭來,疑惑的望着我,“長風,你,”
我笑起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去哪,”
見狀她有些急了,“你可知殺害暹茙王子非同小可,”
“你也信是我?”
“當然不是!你是我從小看大的,你什麽性格我會不知麽,這次擺明了是陷害,聖上雖說命人查了,可若是查不出呢,只怕最後有罪的,還是你啊,”
“那我更不能走了,我一走,衛家,王府,沐歌,所有人都會有事,包括大曜,”
“長風,你,”
我上去抱住她,“姐姐,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總那麽擔心我,我會處理的,好不好,”
姐姐回抱住我,聽得出,她有些無奈,“做姐姐的,怎會有不擔心一說,你要真是……”
“公主,”
門邊不知何時站了獨孤沐歌,不是下人開口,我都沒注意,我看見她,在這夜裏單薄的身影,又沒來由的心疼的緊,她亦望向我,應該說,是我們,那一瞬間,眼裏似乎有委屈和憤怒,我張張嘴,“公主,”
她一只手抓着門框,表情似乎沒什麽變化,“看來,是本宮打擾驸馬同親姐談事了,”說罷她轉身離開,很快的,背影也沒有了。
姐姐已經松開了我,只是,她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不自在,她開口問道,“你們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明知故問,吵架了?”
“沒有,”
“撒謊,從前一陣就不對勁,成天的往我那跑,自打成了親,你什麽時候這樣過,”
我故意笑着,“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我成了親不理會別的麽,現在又說我,”
“長風,”姐姐撫着我,然後,盯上了我的臉,“她打你?!”
“沒有,”
“還騙我,這邊臉紅紅的,還不是打了麽,”
我思索着看過銅鏡啊,就有一點點發紅,并不明顯,要不今天那麽多人,不早注意到了麽,“沒……”
見我死不肯認,她只是又嘆了氣,“長風,不管什麽都好,我只希望你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有什麽事,一定要給姐姐說,知不知道。”
“好,我知道啦,”我故作輕松,“今天太晚了,還是宿在府裏吧,你這麽晚回去我不放心。”
“不,我今天乘馬車來的,”
“姐,如果真的是魏定一,那他肯定沖我來的,一定會想盡辦法對付我身邊的人,我不想你有事,”
“那,好吧,”
給姐姐安排了住的房,她叫住我,“長風,這次的事,”
“別擔心,沒事的,我心中有數,”
“心中有數?你想做什麽,可千萬不能幹傻事,”
“不會的。”事情因而我起,自當,由我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