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噩夢
噩夢
夜妃笑睡覺的時候，是最不喜歡有人守夜的，因此丫鬟都是睡在外間。若是夜妃笑有什麽事，丫鬟也能聽得見，同時也不會妨礙到夜妃笑。
然而今日，夜妃笑卻主動往裏讓了讓，想讓碧水留下陪着她一起睡。
碧水瞬間便明白了原因，也不點破，老實地躺了下來。其實，碧水接的，夫人和公子已經成了親了，就該睡在一起，不圓房就是了，左右公子也不會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手。兩人既然是夫妻了，就該培養感情。不過這些不是她一個丫鬟該提的。想着夫人住的院子離公子越來越近了，如今更是和公子住到了一個院子裏來。估摸着抓在一個屋子甚至一張床的日子也不遠了。
夜妃笑此刻沒有絲毫的睡意，似乎是因為白天睡得太多了。夜深人靜，便容易瞎想，夜妃笑總是想到白日裏血淋淋的一幕。
夜妃笑怕影響碧水睡覺，便盡量減少翻身的次數，每次就算是翻身，也是小心翼翼的。
其實，碧水哪裏會睡着。夜妃笑未曾睡着，碧水自然不會比主子先睡。不過是假裝睡着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夜妃笑終于睡着了。睡夢中的夜妃笑極其不安，嘴裏不斷地說着夢話，身上也冒着虛汗。
碧水看着極其不安的夜妃笑，剛想要把夜妃笑叫醒，就見夜妃笑自己猛地驚醒。碧水慌忙閉上眼睛，裝作不知道。碧水待在夜妃笑身邊的日子算不得，卻也知道，夫人是個心善的，對待丫鬟也和善，若是知道自己因為她沒睡，夫人說不定就不會讓她陪着了，自己也會愧疚的。
醒來的夜妃笑害怕極了，雖然告訴自己這都是夢，夢中都是假的，卻依舊害怕。看了看一邊熟睡的碧水，夜妃笑忍不住往碧水這邊蹭了蹭，又蹭了蹭，輕輕地抱住碧水，盡量不去吵醒碧水。
就像小時候做了噩夢，抱住媽媽一樣。此刻的夜妃笑覺得極其有安全感。大概是真的倦了，夜妃笑很快就睡過去了，然而剛睡過去沒多久，便醒了過來。如此反複幾次，總算是熬到了天亮，夜妃笑再也不想睡了。
看着碧水還在睡，夜妃笑小心地爬了起來，生怕吵醒碧水。
碧水是武婢，本就警覺，早就清醒過來了。見夜妃笑下了床，碧水也裝作剛醒過來的樣子。
“姑娘醒得這麽早？居然比奴婢醒的還早，這麽重的黑眼圈，可是昨日沒睡好？”碧水明知故問。
“還好。”夜妃笑笑得有幾分不自然。
夜妃笑覺得，她最需要的是心理醫生。然而，在古代找心理醫生……夜妃笑覺得她還是期盼她穿回去找心理醫生更現實一些。
“碧水，幫我化一個妝好不好，把我的黑眼圈蓋住。”夜妃笑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
“夫人何必如此？”碧水有幾分不解。
“別告訴別人了，我沒事兒的，就是昨天有些吓到了，過幾天就好。碧水，好不好，你答應我吧？”夜妃笑幹脆沖着碧水撒嬌。反正她如今是個小孩子，撒嬌無壓力。
碧水一愣，她跟在夜妃笑身邊不長，卻還是第一次看到夜妃笑沖着她撒嬌。想着也不是什麽大事，碧水便答應了。
夜妃笑見碧水答應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夜妃笑被吓到了，多少和郁清逸有關。夜妃笑不想郁清逸為她費心思。而且，郁清逸本來就是病人，更應該好好休養，少操心。而且，她需要的是心理醫生，在古代也沒有心理醫生，告訴郁清逸也沒用。夜妃笑相信時間會治愈一切的。就算是現代，也有殺人的人。那些警察能夠适應，她也能的。夜妃笑自我安慰道。
吃早飯的時候，夜妃笑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這是怎麽了？”郁清逸看着夜妃笑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氣，忍不住開口問道，“作業沒睡好？”
因為夜妃笑搬到了福康院住，兩人便一起吃早膳。事實上，夜妃笑能起這麽早吃早膳，倒是大大地出乎了郁清逸的意料。
“昨天睡多了，便一直沒睡着。”夜妃笑避重就輕地說。
“你若是起不來，就多睡一會兒吧，不用每日都和我一個時辰起床吃飯。等你醒了，想吃什麽在讓小廚房做。”郁清逸說道。
小廚房？果然在福康院住的福利待遇好。
夜妃笑聞言點了點頭。
“算了，你還是早睡早起吧。”想了想夜妃笑的作息，郁清逸就忍不住搖頭。
夜妃笑很想說，她的作息已經比前世的時候好了很多了。
吃過飯後，夜妃笑跟着郁清逸去了書房繼續練字。看着夜妃笑認認真真的樣子，郁清逸放下手中的書，緩緩往外走。
“碧水呢？讓她來見我。”郁清逸吩咐道。
碧水很快便來了。
“昨日她睡得怎麽樣？”郁清逸開門見山地問。
碧水沒想到公子會特意過問這些，不過想到夫人也算是公子的救命恩人，便也覺得确實是在情理之中。
碧水雖然答應過不告訴郁清逸，不過前提卻是郁清逸不問。
“夫人素日不喜歡丫鬟守夜的，昨日卻拉着奴婢一起睡。夫人睡得不安穩，幾次驚醒。”碧水簡單地回答着。
“為何不說？”郁清逸的臉色微微一沉。
“夫人說不讓奴婢說，奴婢想着不是什麽大事，便未曾禀告公子。”碧水垂着頭說道。
“以後，事關夫人，無論大小，都悉數報給我聽。”郁清逸沉默良久，這才開口道。
“是。”碧水忙說道。每一次公子一沉默，碧水都沒來由的心慌。
再次回到書房，郁清逸發現夜妃笑已經趴在書桌上睡着了。郁清逸沒有叫醒夜妃笑，而是拿起一邊的書。
“別……別……啊……”夜妃笑似乎睡得極其不安穩，不斷地說着夢話。
郁清逸見狀，放下手中的書，輕輕地拍了拍夜妃笑的後背。夜妃笑似乎被安撫了下來，漸漸沉睡，只是沒過多久，又是說着夢話。這一天，夜妃笑都過得渾渾噩噩的。
晚上，夜妃笑再一次留下了碧水，只是這一次夜妃笑直接吓得坐了起來。
“夫人？”碧水不能再裝作不知道，只能起來。
“我沒事，就是做了噩夢了。”夜妃笑的聲音夾雜着恐懼。
她做夢了，夢到她殺死的人從地獄裏爬出來，血淋淋地看着她，還要殺她。她真的好害怕。似乎想到了什麽，夜妃笑忍不住直哭。碧水只得安慰着夜妃笑。
“我沒事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夜妃笑終于恢複了平靜。
看着被自己折騰醒的碧水，夜妃笑有幾分過意不去。
這一晚，夜妃笑都沒睡，直到天快亮了的時候，夜妃笑才閉上眼睛。這一日的早膳，夜妃笑自然是錯過了。
郁清逸聽着碧水的彙報，忍不住皺了皺眉。夜妃笑的狀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好在他心細，又特意留意着那丫頭，否則依着那丫頭什麽都不說的性子，等到日子久了，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最好的辦法，便是用安神香。只是這種東西用久了也不好，而且也不能一直靠着這個。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就要靠這個入眠，日後長大了可怎麽辦。
“今天把我的隔間收拾一下，讓她搬進去吧。”郁清逸想了想說道。
碧水一愣，她前天還在想，姑娘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搬到了公子的屋子裏，沒想到這麽快就搬進去了。雖然是隔間，可是也比現在一個院子的距離近了許多。
郁清逸把夜妃笑放到自己的院子裏，本就是把她當做了自己人，又想着可以多護着她一些。如今放到了自己的屋子，雖然說日後對于夜妃笑的名聲不好。不過能進他院子裏的人，都是可信的，沒人敢亂嚼舌根子。日後也不會讓夜妃笑的名聲受到損失。
夜妃笑再次醒來的時候，便知道自己又要搬家了。
她來到郁府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搬了四次家了。對于搬到郁清逸的隔間，夜妃笑并沒有什麽感覺。雖然說是在一個屋子，其實根本就相當于兩間屋子。和現代住在一個房子裏的兩間卧室內也沒什麽區別。
想着昨晚忍不住哭了出來，夜妃笑便不想讓碧水和她住在一起了。說不定她前天就把碧水吵醒過，只不過碧水沒說。
碧水雖然有些不放心，卻到底是奴婢，不好多說。
晚上，夜妃笑依舊被吓醒了。蜷縮着坐了起來，忍不住落淚。夜妃笑知道，她是安全的，那些人也該死，可是她還是害怕。她過不去那個坎兒。
就在這時，屋子突然亮了。夜妃笑一愣，擡起頭來便看到拿着燈走在前面的碧水。身後是郁清逸。
“我吵醒你們了？”夜妃笑非常愧疚。
“沒有。”郁清逸緩緩道。
郁清逸看了碧水一眼。
碧水放下了燈。
“你去廚房煮一些荷葉蓮子粥來。”郁清逸吩咐道。
“是。”碧水随即退了下來。
郁清逸拿出手帕，擦了擦夜妃笑眼角的淚水。
“害怕？怎麽不和我說？”郁清逸柔聲安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