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疼
心疼
夜妃笑死死地拽住馬車，這才沒讓自己甩出去。馬車不知道跑了多久，早就将黑衣人和侍衛摔在了後面。夜妃笑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便是棄馬車。只是，這個速度跳下去，不死也得重傷，更何況，郁清逸的身體經不起折騰。
從頭上拿下來簪子，夜妃笑用簪子的尖紮馬和車之間相連的部分。只不過，沒什麽效果。就在這時，夜妃笑聽到了一聲哨響，便見原本瘋狂的馬慢慢停了下來。
夜妃笑松了口氣，沒想到郁清逸還有這種能力。
“沒事的。”郁清逸安慰道。
“你還好吧？”夜妃笑神色有些緊張。
“還好。”郁清逸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我們棄馬車吧。”夜妃笑突然說道，“萬一待會兒黑衣人追上來就糟了。一次是幸運，兩次就是倒黴了。這裏是夜家村的範圍，我知道有一條近路通向存裏面。這條路極為隐蔽，只有村子裏的少數人知道。”
“也好。”郁清逸點了點頭。今日是他失算了，沒想到那些人那麽沉不住氣，這般急切要他的命。是他高估了對方了。
夜妃笑扶着郁清逸緩緩下了馬車。夜妃笑想了想，抽了馬一下。只是這下太輕了馬根本就不往前跑。
“你這等于沒抽。”郁清逸緩緩道。
夜妃笑有些不忍心，只是涉及到人命，夜妃笑也知道不能猶豫，更不能指望一個病號去做。
“對不起了。”夜妃笑輕聲對着馬說道，随即狠下心來抽了一下。
馬瘋狂地往前跑，夜妃笑見狀松了口氣。
“跟我走。”夜妃笑扶着郁清逸，緩緩往山間小路走去。撥開有一人高的草叢，夜妃笑緩緩着走着。
“這條路其實我常走。我時常跑到村裏的私塾偷偷聽裏面的先生講課。先生住在村子西面極為偏僻的地方，這條路雖然不好走，不過卻是一條捷徑。”似乎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麽恐懼，夜妃笑一直在不停地說話。
郁清逸也十分配合，耐心地和夜妃笑搭着話。夜妃笑帶着郁清逸七拐八拐，一路上選擇人少的地方走，倒是沒有碰到什麽人，很快便來到了夜家。
夜家家裏只有夜大寶一人，夜大寶看到了夜妃笑愣了半天，硬是沒有認出來是誰。
“我是你姐姐。”夜妃笑帶着幾分無奈地說。
“姐姐？你是我姐姐？你怎麽變了樣子，還有，你怎麽回來了，你被人休了？太好了，有人替我做作業了。”夜大寶先是一陣興奮，随即似乎反應過來什麽似的，神色一變，“你趕緊回去，你被休回來了，我可不退聘禮。我告訴你，什麽都沒有。還有，這個男人是誰？趕不回是你和人私奔吧？不行，我要告訴爹娘。”
郁清逸看着這樣的夜大寶，總算是明白了夜妃笑對這裏沒有一絲留戀是為了什麽了。
“好弟弟，姐姐沒有被休。相反，姐姐是回娘家探親了，還給你待了好吃的。”夜妃笑說着從袖子裏拿出早上帶着的糕點。糕點有些被夜妃笑擠到了，不過左右夜大寶也沒見過這麽好吃的糕點，一時間倒是忘了喊了。
“姐姐你真好。”夜大寶一瞬間就變成了好弟弟木事。
夜妃笑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了，也不覺得有什麽。
“姐姐，這人是誰啊？”夜大寶帶着羨慕的母港看着郁清逸，這人長得真好看，穿得也好。
“這是你姐夫給姐姐的侍衛。你姐夫身體不知道，因着姐姐沒有回門，對姐姐有愧，所以便讓這個侍衛帶着姐姐回娘家省親了。不過，郁家是高門大戶，規矩多。姐姐這麽做不合規矩，所以姐姐是悄悄回來的。你可別大聲嚷嚷，若是讓人知道了，那他們就會休了姐姐，到時候聘禮人家都會收回去的。”夜妃笑吓唬自己這個沒腦子的弟弟。
許多時候，夜妃笑都懷疑，這個弟弟到底是真的被爹娘養廢了還是本來就傻，竟然這般好騙。
“那姐姐，你快回去吧。”夜大寶可擔心聘禮的事情。
“只是，讓我回家是你姐夫的意思。姐姐要是回去早了，你姐夫會不高興的。你姐和你一樣都是讀書人，最是講究的了。”夜妃笑毫不臉紅地說這番話，心中卻在唾棄夜大寶，什麽讀書人，夜大寶現在連簡單地字都認不全。
“那，我不和別人說，姐姐你也小心點兒，千萬別讓郁家把你給休了。或者他們把你給休了，你跟他們說說情，別讓他們把聘禮退了。”夜大寶不放心地囑咐道。
一直坐着的郁清逸眼中閃過一絲怒色。
“這個姐姐我可說不準，不過只要你不說出去，就沒有人知道。要知道，郁家可是神通廣大的，不知有錢，還有士兵守着。你只要跟別人一說，郁家就知道我回去了。倒還是，郁家可是會把你抓起來關到牢裏的。那牢裏沒有好吃的好穿的不說，還有老鼠。老鼠也餓，就只能咬你了，所以你千萬別對別人說我回來了。你放心，只要你不說，把你姐夫哄高興了，你姐夫就會給你好多好吃的。”夜妃笑繼續胡編亂造。
“嗯嗯，姐姐，你放心，我不說。”夜大寶連忙點頭。
“對了，爹娘呢？”夜大寶問道。
“爹娘去趕集了，還沒回來。”夜大寶說着。
夜妃笑聞言，頓時放下心來了。
“我告訴你，大寶，你姐夫家可有錢了。你要是不說我帶着侍衛回來了，等你姐夫病好了，我們有時間了一起回來看你，還接你去郁家玩。我告訴你，你都不知道郁家有多富裕。郁家的房子都是用金子蓋的，金燦燦的可漂亮了。姐姐每天有五十個丫鬟服侍着，路都不用自己走。你姐夫家裏還有好多好吃的，都堆滿了房間。餓了的時候，随手那一個肉包子就塞嘴裏了。多的你都是不完……”夜妃笑毫無壓力地忽悠着。反正自己那個爹娘天黑前別想回來，就一個沒什麽腦子的夜大寶不是一般的好忽悠。
房子是用金子蓋的？五十個丫鬟服侍？滿屋子都是肉包子？郁清逸轉過頭去看着越說越離譜的夜妃笑。
“是像娘上次趕集的時候買的那個嗎？”夜大寶咽了咽口水。
肉包子？什麽時候的事？夜家可沒那個前買肉包子。随即夜妃笑想到了郁家給的聘禮，頓時明白了幾分。難怪自家爹娘今天去趕集了，若是以前，夜家很少去趕集的。只是不知道郁家到底給了多少聘禮，居然還沒有被賣光。
“對，就是那個。郁家多的你都吃不夠。那肉包子，全是肥肉，油多的都往外淌。”夜大寶特別喜歡吃肥肉，夜妃笑卻始終不明白肥肉有什麽好吃的。
夜大寶的哈喇子瞬間就流了出來。夜妃笑看了只覺得丢人，卻也無可奈何。
“看到了嗎？”夜妃笑從身上拿下一塊玉佩，“這個可是你姐夫特意給我的，讓我帶給你。這個可以換一屋子的肉包子。”
事實上，夜妃笑也不知道這個玉佩到底值不值錢，夜妃笑前世只喜歡看翡翠，也只佩戴過翡翠，對翡翠也是一知半解的。雖然說翡翠也是一種玉，不過那是從緬甸那邊流傳進來的，近幾年才流行起來。夜妃笑覺得，翡翠和古代傳統的玉佩應該還有些區別。
反正就算是郁家給她的是翡翠而不是玉石，夜妃笑也不認為自己能夠辨出好壞來。
夜大寶見狀就要抓向玉佩，卻被夜妃笑一躲。
“這個晚上才能給你，要是你說出我們回來了，這個可是要還給郁家的。”夜妃笑繼續威脅。
“姐姐，你放心，我肯定不說。”夜大寶保證道。
“那好，你去回你的屋子睡覺去，不管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許出來。”夜妃笑還是擔心頭腦簡單的夜大寶會壞事。
“好，姐姐，你可一定要給我啊！”夜大寶不放心地說。
“嗯嗯，去吧去吧。”夜妃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待看到夜大寶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的時候，夜妃笑整個人一瞬間就垮了下來，哪裏有剛剛忽悠夜大寶時候的精明？
郁清逸一愣，緊接着便聽到了壓抑的哭聲。
郁清逸嘆了口氣，把夜妃笑攬在懷裏。到底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之前看着她那個樣子，還以為是個厲害的，誰曾想，不過是壓抑住了。
夜妃笑趴在郁清逸的懷裏，鼻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今天的一天，比夜妃笑兩輩子都驚險。
“沒事了，他們很快就會找到我們的。”郁清逸柔聲地安慰道。到底是個孩子。夜妃笑本來是不喜歡孩子的，尤其是老太太生的那幾個弟弟妹妹，小時候惹人嫌，長大了也惹人嫌。然而這個小姑娘卻乖巧聽話，懂事得讓人憐惜。即使這個時候哭得他滿身的眼淚和鼻涕，郁清逸也覺得這個小姑娘可愛。
“我殺了人了，我殺了人了……”夜妃笑的聲音是藏不住的恐懼。
郁清逸一怔，這個時候想的不是會不會得救，而是自己殺了人。不過想着到底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又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血腥的一面，能有這種冷靜和謀略，倒是個難得的人才。
只是，在感受到懷裏的小姑娘不住地發抖的身體，郁清逸心底升起一絲憐惜。這樣一點兒小事，就被吓成了這個樣子，日後亂世真的來臨了，小姑娘該會被吓成什麽樣子？罷了，待她大了，他若是還活着，就把小姑娘記在娘親名下，把她許給一個好人家，讓她一生無憂無慮。若是他去了，就把她擺脫給自己的兄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