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二
番外二
顧淺枝最近忙得焦頭爛額，主要原因是新戲拍攝不怎麽順利。經紀人給她接了個沒名氣的制作班底，本子确實非常新穎，但班底全都是剛入行的新人，什麽也不懂。
顧淺枝現在幾乎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泡在劇組裏，随時盯着進度。
要不是看大家都熱情高漲踏實肯幹，她早就跑路了。
忙的時候總是事兒趕事兒，小玲的父母在這時候聯系了顧淺枝，希望她能幫忙去開孩子的家長會。
就因為小玲爸爸媽媽的身體條件不允許，學校每次開家長會，全班家長都能到場，只有小玲的座位還是空的。
有時候老師讓家長和孩子一起聽，小玲就坐在自己位置上，低着頭，偷偷紅眼睛。
班主任才給小玲父母發了短信，說明情況，希望他們能為小玲找到一個合适的長輩來代開家長會，關心一下孩子的學習情況，也讓小玲顯得合群一點。
小玲的父母左思右想，還是齊老師和顧淺枝兩個人比較放心，就找到了顧淺枝。
顧淺枝一開始在劇組抽不開身，只告訴小玲說齊安會去開家長會。
但巧的是那幫新人進步飛快，今天劇組收工早，顧淺枝有了空閑，她就悄悄代替齊安去了學校，想給小玲一個驚喜。
盡管時間緊，顧淺枝也做了一番準備。
之前聽齊安說，小玲同桌的家裏很嚴格，總是爸爸來開家長會。同桌爸爸為人刻薄，看誰都不順眼，和小玲一碰面就讓小玲離自家孩子遠點，給了小玲很大的打擊。
顧淺枝這次來，就是要給孩子撐場子！
紅毯可以輸，但家長會絕對不能輸。必須把同桌的爸爸踩在腳底下給小玲看看，世界上還是有好大人的！
她混在人群裏，和其他家長一起走進學校，按照教學樓指引找到小玲的班級。
顧淺枝以為自己來得很早，但進教室的時候卻發現家長們早都已經坐好了，老師還沒來，班裏只剩兩個打掃衛生的學生在擺放清掃工具。
其中一個值日生就是小玲。
同學拉她走：“老師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快溜，不然班主任肯定抓着我們念叨。”
小玲說：“等我一下，我和齊老師說一聲就走。”
但一轉頭，教室裏沒有齊老師。再一看，門口站着一個美貌精致的女明星，在人群中格外顯眼，美到和其他人不是一個畫風。
自從顧淺枝踏入這個房間，整間教室好像都因此而明亮了很多。
小玲心裏一慌，支支吾吾地喊：“姐…淺枝姐……”
同學盯着樓道裏越來越近的影子，催她：“快走快走！班頭兒來了！”
導致小玲還沒說完話，就被同學拽了出去。
顧淺枝也只看到一個疑似小玲的身影咻地一下消失在她的視野裏，兩個小朋友小胳膊小腿倒騰得飛快，幾秒鐘之內就無影無蹤。
顧淺枝：年輕真好，真有活力。
當她還想往外看看究竟是不是小玲的時候，老師走進來，念着歡迎各位家長的開場詞，并且請她坐到座位上。
顧淺枝只好照辦。
家長都已經坐好了，只等顧淺枝一個。這讓她很輕易就找到唯一一個空着的位子——旁邊坐着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空位上放着一個黑色公文包。
顧淺枝走到空位前：“您的東西麻煩拿一下。”
那個中年男人的目光透過眼鏡上方的孔隙，從上到下審視了顧淺枝一遍：“不好意思，我還以為和以前一樣，小玲的家長不會來了。”
他把放在空位上的公文包往自己背後一挪，夾在後背和椅背之間。
“這位家長平時不上班吧。”他幽幽開口。
這個稱呼，說明他并不知道顧淺枝是誰。
顧淺枝落座之後，看到自己桌前貼了小玲的名字，而旁邊桌上的孩子名叫小月。
臺上班主任的講話聲慷慨激昂，要大家為了孩子的明天而一起努力，顧淺枝則和小月爸爸說起了話。
“我的工作時間确實不穩定，您不認識我，怎麽知道的？”
小月爸爸斯斯文文地：“推測出來的。大家都是剛下班就來了，只有您卡着點到，如果不是加班太晚，就是這個點兒專門跑一趟過來。方便問一下您做什麽工作的嗎？”
“演員。”顧淺枝沒想僞裝什麽，她和小玲的關系上網一查就知道了，瞞不住。
更何況，自從顧淺枝出現在學校裏開始，四面八方向她投過來的目光就沒停過，在教室裏都有很多爸爸媽媽們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顧淺枝一律當作沒看見，但小月爸爸又不是視力障礙，不可能看不見。
聽到“演員”兩個字的答複之後，小月爸爸扶了扶眼鏡，眼神從顧淺枝的黑長卷發開始，一直掠過她的淺藍色百褶連衣裙，最後在那雙小羊皮高跟鞋上收尾，每審視到一個新的裝扮，他就微微搖一搖頭，心裏不定怎麽猜測。
顧淺枝被這種眼神盯得難受，她咳嗽一聲，才把對方叫醒，收回目光。
不知道為什麽，小月爸爸嘴角弧度帶着點傲慢，他道歉說：“不好意思，我們一家都是博士後，不看那些肥皂劇，認不出您來，真是不好意思。”
禮貌而客氣。
一句話裏兩個不好意思，顧淺枝聽着卻只能聽出來：
他怎麽好意思的？
哦，博士後，管孩子嚴，才會跟小玲說讓她不要和自家孩子玩。
顧淺枝很大度，一點也沒放在心上：“沒事，我也看不出您是博士，走過來的時候打眼一看，還以為我家旁邊菜市場殺豬的大叔呢。”
小月爸爸有點生氣：“不是博士，是博士後。”
對方的吵架能力幾乎為零，關注也有點奇怪，顧淺枝差點沒笑出聲。
臺上老師正在分析這一學年的班級成績，顧淺枝壓低聲音和對方說小話：“知道了知道了，我理解您，是老來得子吧，多不容易。但我稍稍提個小建議啊，您平時也可以多注重保養，尤其是在家長會這種場所，別給孩子丢人。”
小月爸爸讀到博士後的知識儲量竟然沒有教他什麽話是在罵人，他只是納悶：“誰老來得子？我才三十八歲。”
顧淺枝就沒有再理他。
班主任開始分發成績單，每個孩子的成績都裝在一個寫有姓名的大信封裏，由老師親自發到家長手上。
顧淺枝拿的那一個信封上面寫着“姜曉玲”三個字。
其實她沒有問過小玲的成績怎麽樣，只是聽齊安說這孩子學習還不錯。顧淺枝畢竟是個大人，不清楚現在小孩考多少分算是不錯，但她拆開信封，看見一連串的99、98、100……心下定了定。
這種成績，絕對錯不了吧。
信封裏有兩張紙，除了一張成績單之外，還有一副畫，看樣子是小玲用鉛筆畫的畫。
畫中一只充滿憂郁色彩的狗子在草地上舔舐自己的爪子，毛發和草地都栩栩如生，是一副活靈活現的薩摩耶素描圖。
顧淺枝莞爾，沒想到小玲在繪畫方面別有天賦，細節這麽到位，把圖圖的雙下巴都畫了出來。
最底下還有一行小字：
齊老師，班主任讓我們給家長寫寫近況，學校裏的事情你都知道，我懶得寫了，你就當我寫過了，別告訴老師，拜托拜托，回頭我找淺枝姐姐多誇誇你。
顧淺枝都能猜出來在寫下這行字的時候，小玲有多麽百無聊賴。
老師讓她寫信，她寫出來的內容只有短短兩行，但摸魚卻摸出了一幅神作。
真是……好可愛。
畢竟是自己帶過的孩子，顧淺枝越看越可愛，就算摸魚也可愛，起碼說明了孩子有摸魚天賦不是？
旁邊的小月爸爸則靜靜盯着自家孩子的成績單，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看，恨不得化身成數字填到成績單裏，通篇看完才嘆了口氣。
他似乎察覺到顧淺枝身上散發着愉悅的情緒，于是對旁邊不務正業家長手裏的成績單産生了好奇。
他：“要不要交換看看？”
顧淺枝：“不了吧，我怕你自卑。”
小月爸爸不屑：“這個問題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家孩子就沒有下過班級前十。”
顧淺枝不清楚小玲在班裏排第幾，成績單上沒有寫排名，但她是個演員，專業的。
顧淺枝随手把成績單對折，連帶小玲的畫作一起放進信封，面不改色：“班級前十，您平時對成績的要求還挺寬松。”
風輕雲淡的語氣，似乎覺得自己的話再正常不過。
小月爸爸一聽，來勁了：“您孩子總分多少？”
顧淺枝故意吊着他，謙虛道：“也就那樣，一般般而已。”
她越推拉，對方心裏就越癢癢。
“有這個數嗎？”他比劃了個數字。
顧淺枝根本不理睬。
他又說：“我還說小玲那孩子長得那麽漂亮，不像是塊學習的料子，原來長相是随了媽媽，我第一次見這麽年輕的媽媽，說十八歲我都信。”
确實，很多人誇她長得像十八歲。
顧淺枝沒有解釋自己和小玲的關系，只是安分坐着，聽班主任講話。
班主任剛好說到信封的事。
“孩子們的成績我都已經發給大家，還附帶了一封孩子們親手寫下，親手放進信封裏的感謝信。為了保留這份真情，在此之前我們都沒有拆開過信封，家長們是第一個看到孩子們的真心的。”
“相信大家看後都很感動吧，有誰願意分享一下自己收獲的感動？”
“小玲家長，可以為我們讀一讀小玲的信嗎？”
顧淺枝：……
顧淺枝不知道一幅薩摩耶素描圖要怎麽讀。
淺淺，現在還覺得孩子可愛嗎？（看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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