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套路四
套路四
尤雅看着不過幾尺的貌美聖僧，對方神色淡淡猶如天上缥缈不定的浮雲，她斂了眸子情緒挺直脊背的那一瞬，雅國姿儀無雙威嚴尊貴的女皇又回來了。
“聖僧。”略顯蘇啞的女聲在周圍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尤顯分明。
“陛下。”白衣僧人清朗音色乍一聽猶如如山間清泉，細細回味卻又如沉入了探不見底的深潭中暗沉玄妙，他眉峰不動，冷冷淡淡地道了個佛禮。
尤雅見他僧袍曳地，侵了許多水色，想來是大雨正滂沱之時走到了雨裏，她開口随意侃了句：“聖僧冒雨進山，不知這山裏有何物值得如此？”
白衣聖僧清清淡淡地拂了她一眼，尤雅還沒看清他垂眸那瞬間眼底轉瞬而逝的情緒，就聽他道：“一只不安分的小山雀罷了。”
尤雅自動濾過他口氣中的疏遠冷淡，對于他口中的什麽山雀鳥雀的，她是一個字都不信的。能勞動國師大人冒雨親自前來的事物怎會是普通之物，既然人家不肯說，她也懶得問，況且，有男主的身份在前，她也不好與他多有深交，又有前一段宮闱囚禁在後，國師大人現在能毫無芥蒂地與她對話，都是出家人的寬容了，她又何必自讨沒趣。
她斜睨了下眉目冷淡的白衣僧人，望了望不到頭的山路和淅淅瀝瀝沒停的雨簾，她輕嗤了聲，動了動裙角便舉走入了雨中。
初夏沁涼的雨絲打在臉上，有種微涼入骨之感，撫平了她尋而不得的煩躁和焦慮。
還未走遠兩步，一把素色紙傘垂落在眼前，傘簾上落下的一串水珠打斷了她的恍神。
尤雅猝不及防地回頭，白衣僧人清塵絕世的容顏豁然撞入眼簾，他那清風不動卻又暗湧四起的深邃墨眸令她心頭重重一跳。敏銳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國師她很是熟悉。
不是那種認識的熟悉，而是一種烙印在骨子的熟悉……想到囚禁對方在西苑的那段時間，她不由地蹙眉思索：莫不是，這個好色的女皇在她來之前做了什麽，讓她對國師大人的氣息如此敏感？
“陛下，大雨傷身，僧的傘暫借于你。”白衣僧人傾斜的傘沿滑落一串水珠，打濕了他一大半的肩頭。
尤雅望了望他身後山霧茫茫的上山路，又轉頭看了眼盡頭可見的下山路，大方一笑道：“國師大人的傘朕就不借用了。此間路途不過一息，朕稍微走走就可到，反倒是國師上山路遙遠，不知何時才能到盡頭。這雨這般大，國師身體剛好，不宜受寒——”
“僧與陛下一同回。”白衣僧人音色清淩的一句話打斷了尤雅的說辭。
她挑眉看向面前的冷淡僧人：“國師不是要去尋那山雀？”語氣稍帶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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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白衣僧人眉間一派清淡之色：“僧已經尋着。”
尤雅眉峰一斂，讀不懂他佛語中的暗語，索性一把推開罩在自己頭頂的素色紙傘，甩着濕噠噠的裙角就往前大步走去。
白衣僧人淡薄無話地持傘跟在後面。
一前一後，一青一白，襯得那山間小道越發風清雨朦，歲月靜好。
“陛下——”
突然前頭幾聲呼喊打破了一道安靜。
尤雅擡眸望了眼道路盡頭人影重重的景象，想到身後的白衣僧人，轉身直視對方被山間薄霧染了一層霧色的墨眸：“國師大人與朕一道下山，就不怕那流言蜚語再起？”
鬧了小月餘的流言風波好不容易平息，這一下山，保不齊更天花亂墜的流言就要出來了。況且，在國寺祈福這段時間，尤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來确實沒時間，二來也是為了避嫌，她可不想再看到自己案頭上堆滿朝文武苦心勸谏的折子了。
頭疼。
白衣僧人八風不動地道了聲佛，殷紅薄唇輕啓，缥缈出塵的吐出一句佛語：“聞謗不辯。”
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聞謗不辯。尤雅眼神一動，複又轉回身，她仍舊往前走，不過那動作倒是小了許多。
女皇陛下的頭頂不疾不徐籠罩住了一片暗影，素色傘沿雨串晶亮，零零落落地打在僧袍肩部，白衣僧人手中碧色的佛玉珠敲打在竹傘柄上，奏出一片叮叮咚咚的罄耳之聲。
當日回去，尤雅的任性令她吃了回湯藥之苦，雖然沒有大症狀，但是春琴和夏棋兩人硬是以死相逼地讓她灌了碗湯藥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湯藥太過厲害，還是本身乏了，尤雅這一晚睡得更外沉。意識沉沉浮浮間，零碎的記憶片段猶如乍現的水花，一會現一會消，腦海中一片空茫。
醒來後，她總覺得似乎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令她心口鈍鈍的痛。
是什麽？
她抱着昏沉沉的頭，只覺得眼眶酸到極致卻流不出一滴淚，胸口發脹的情緒令她想大吼一聲，她拽着明黃色的被面，啞聲喚了句：“春琴。”
“陛下醒了，早膳已經備好，陛下是起來——”
“春琴，水。”
女皇一聲沙啞的話瞬間驚得春琴挽帳簾的動作一頓，道了聲罪，急忙探手覆上床上人的額頭，手心傳來的熱度令她睜大了眼眶，她清澈明亮的眼底閃過一絲凝重和焦慮，忍着急意，強做鎮定地轉身端了杯溫水，服侍女皇喝下後，她肅然道：“陛下，您有發熱之症，春琴去找禦醫過來。”
尤雅不甚有精神地嗯了聲，任由她快步走了出去。
“什麽？！禦醫去山下村子裏尋醫了？”春琴焦急地低呼一聲。
這可如何是好，陛下的症狀……可是禦醫下山尋醫，今天定是回不來了。況且尋醫是陛下前幾日就定下了，為的就是福澤周圍村民，才讓禦醫去看診，這一時半會肯定不能立即召回。
她找了小半個時辰，國寺內竟一個懂藥理的人都沒有！貌美侍女站在廂房走廊處，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惹得過路僧人俱是垂頭快步走過。
突然，春琴眼簾中映入一個白衣僧人的影子。
她眼神一亮，管不了那麽多了！
渣作：聖僧找的山雀，可找到了？
貌美僧人：不可說。
渣作：說山雀還不如說是尊貴的山鳳凰。
女皇：山鳳凰……嗯？又本事再說一遍。
渣作：反正是雀占鸠巢的……瑟瑟發抖jpg
女皇：誰說朕雀占鸠巢了，這就是朕！
聖僧：阿彌陀佛。
渣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