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套路四
套路四
她眸色深深地看了眼幾尺之外依舊沉靜安詳的白衣僧人,如果不是對方此刻表情太過于淡泊缥缈,她都要懷疑這幅畫是她的臆想。
這畫上女子分明就是原主的胞妹,怡安公主!
……難怪沈俊如此大反應,算計着讓她看到。
怡安如果是此間小世界的女主,那這男主……她掃了眼屋內白衣僧人,若有所思地合上了畫作。她垂落的密長睫毛在眼睑處投下一片陰影,令人探不清黑眸中情緒。
就在室內一衆侍從準備聽候發落時,頭頂上方傳來一句威嚴沉沉的話。
“國師丹青功法深厚,妙筆生花不過如是。沈君子以琴挑畫,技藝不同,怎能相交。阿俊,你這醋吃的有點幹了。” 前半句将沈俊的嘲弄挑刺安了個名頭,後半句的親昵調戲給足了沈俊面子。
尤雅将畫作放于桌上,揮了揮手,屋子裏一群人呼啦啦地起身。
沈俊聽着女皇明裏暗裏意味深長的話,眼神微微一動,他應下祖父進宮伴駕的要求,一方面為了家族不假,另一方面,他也為了自己。他摸着腰間玉珏,想到畫中那個紅衣豔豔的女子,眼底深處浮現一抹欣悅愧疚摻雜的笑意。
怡安,再忍耐些許時候,女皇已經動搖……
他不動聲色地将女皇的神态變化記在心底,有對聖僧的,對他的。只要女皇将視線放在他身上,他就能讓她萬劫不複。這一局後,聖僧不顧女皇癡戀愛慕女皇胞妹的事将天下皆知,而陛下一定會為了顧及顏面處置聖僧,就算不處置,聖僧也會遭到冷落。
這恰恰是他們想看到的局面!
沒了國師府的助力,女皇身下的那把龍椅想穩當也難穩當了!如果再稍加利用國師對怡安的愛慕,将國師府拉到怡安這邊……心頭盤算着後續謀劃,沈俊眼中劃過一絲精芒。
尤雅将他細微的眼神變化盡收眼底。剛才的試探沒想到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情報……
她唇角一勾,眼底亮色轉瞬即逝,而後面無表情地開口:“國師觐見之時突染風寒,朕為了顧及國師身體,故而安置國師在西苑調養。不巧之後又發生了意外落水的事情,令國師病上加病。好在佛祖庇佑,國師現今已全然恢複。傳朕口谕,國師府的人即日就可帶國師自行離去,另外國師交接的事務可翌日派人詳細說明。”
女皇冷意昭昭的口吻令沈俊眼中精芒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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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作事件不出意料地在一天內傳遍了整個皇宮,其中不乏有後宮諸君不餘餘力地宣傳,也有尤雅暗中放任為之的推波。
不管如何,雅國這潭原本清晰的湖水因這新晉國師的出現掀起了一波渾濁的泥沙。
水至清則無魚……古往今來的道理,尤雅怎麽會不明白。雅國前朝一片清明安穩的表象下有些什麽,後宮看似穩定實則多方争奪的暗湧又有些什麽?不攪渾了池水,她又怎麽能看到浮出水面的漏網之魚。
事情過去一個月,國師愛慕怡安公主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國師府和怡安公主府皆是大門緊閉,安靜異常,絲毫沒有應對的反應。
京中百姓看着兩邊淡定的反應,漸漸開始質疑消息的真實性。無論如何讓,這國師都是出家人,出家人動凡心之事……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大街小巷的小道消息很快出現了兩個流派。一個流派是出塵絕世的國師大人對那貌若天仙的怡安公主确實動了凡心,兩者間夾着一個天下至尊的女皇陛下而苦苦癡戀着。另一個流派則堅信國師大人是被小人惡意中傷,一切謠言皆是污蔑。
初夏,夏水酣足。幾日來的大雨沖刷淨了皇城的角落,也将那沸沸揚揚的流言沖冷了幾分。
城外,國寺。
尤雅正為三日後的端午在國寺內祈福。
昨夜一晚落雨,将寺內的一株鳳凰木打落了大半紅霞。
她推開廂房門,清晨微涼的空氣沁人心鼻。一個多月來的小心查探和安排,令她有些筋疲力盡。她轉頭對身後的春琴淡淡開口:“朕一個人出去走走。”
春琴應了聲“是”後取了件明黃披風正欲給她披上。
尤雅不甚在意地掃了眼身上的鴉青色常服,雅國以深色為重,玄色乃皇室中人才可着之色。如今在國寺內,玄色太過于顯眼,這鴉青色對襟敖紋裙倒是普通一點,若是披上明黃披風鴉青色也會變得不普通。
她只想一個人出去安靜地透個風……況且,天氣并不涼反倒是沁涼舒服,不需要什麽披風。
春琴猶豫半響後,目送不着披風的主子離開了廂房。拎了早膳食盒的夏棋甫一進屋,四下望了望沒看到主子人影,一問之下,怒斥道:“陛下說一個人出去走走,你就當真不去跟随,憊懶在此!且不說出點什麽事請,這天色一看就是要落雨,你這丫頭……”
已經走到寺內後山山腰的尤雅沒有聽見夏棋的話,所以當猝不及防一頭雨水落下,她只能無奈站到一棵參天古樹下避雨。
還好沒有打雷,只是傾盆大雨……她擡頭望了望頭頂的綠蔭。
古樹枝葉茂密,十人合抱之粗的樹幹撐起了一片綠色蔭庇。大雨傾落而下的那瞬,砸在樹葉上啪啪作響。
幾息之間,山間青石板路上已是水色泠泠,山道周圍晃目的綠色植株上挂滿了晶瑩剔透的雨珠,穿風而過,跌落一地亮色。
尤雅遠目眺望霧霭朦胧的天色,漫不經心地斂了斂裙角,發現地上積水依舊頑強地順着錦緞往上爬的時候,她索性松手放了下去,背靠結實的樹幹,閉眼小憩。
頭頂枝頭偶爾傳來一陣沙沙沙聲,猶如鳥兒穿行茂葉之中的聲響。
雨聲,沙沙聲……清淨空曠。
“咚——”
國寺早課敲鐘聲響起,鐘聲音色古樸悠揚,浮浮沉沉傳入耳,令人只覺心底一片寧靜。
“啪嗒……叮咚……”
一陣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夾着玉珠淩淩聲響起。
尤雅警覺地睜開眼睛,只見白衣僧人踏着零零水色持傘而來。素色紙傘,修竹為杆,敲得一串碧色佛玉珠叮叮作響。
他面若白玉,襯得眉間一點朱砂紅豔沁骨,兩行墨眉平和入鬓,清塵絕世的姿容在大雨滂沱霧霭朦胧中,猶如山間無滌之水,淡薄而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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