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未盡ABO

第14章 聚餐

聚餐

傍晚的夕陽斑斓了一大片葡萄藤，葡萄挂在茂密的枝葉間，微微露出些成熟的深紅，甜蜜被向晚的微風搖曳一地。

顧源偏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葡萄園，顏色搭配恰是好看。

顧源看了看不遠處母親托四季水榭物業擺好的燒烤用品還有很多燒烤材料，如果不是因為顧母不想讓其他人來打擾恐怕會直接派個廚師來。

顧源以前也來過這裏幾次，顧家是四季水榭的股東之一所以當年設計的時候專門在葡萄園旁邊圈了一塊地用作野餐或燒烤。

這裏四周種了一些喬木搭配着灌木叢，隐隐約約還可以看見一些松鼠之類的小動物。

母親拉着俞女士高高興興的在那邊烤制着東西，顧源看過去依稀是茄子和什麽肉類，顧女士昨天還興致很高的和廚師讨論過怎麽才能做的好，準備在今天大展廚藝。

顧女士的目的一直是追憶已經過去了的青春歲月，不想帶着顧源和夏俞，所以他和夏俞就被打發過來切水果了。

昨天顧源對顧女士提出了一些問題，表示為什麽她不直接和俞阿姨去湖邊逛呢，反正就是追憶，說白了就是聊天，把他帶上幹什麽。

結果顧女士語重心長的教育顧源說，氣氛很重要，尤其是這種暖暖的氣氛，細想了一下，顧女士也覺得自己不厚道，當然不是對顧源，而是夏俞。

所以顧女士還表示他們可以去旁邊葡萄園采點新鮮葡萄，如果實在無聊的話。

最後顧女士幹脆直接叫人擺了兩個燒烤架，說，顧源和夏俞自己折騰去吧~

夏俞一看就知道是不幹這些工作的人，顧源以前也和同學去燒烤過知道大致流程，于是就對夏俞無奈一笑。

夏俞披着件風衣，沒什麽表情，倒是看向那邊的時候眼睛裏會流露出一些溫柔，細碎的，像深藍色的天空中若隐若現的碎星子。

看着面前的食材，顧源無語的說，“我來拷吧。”

夏俞點了點頭，向晚的風有些醉人，帶着些清冷的柔和，顧源穿着黑色短袖，很是熟練的開始将處理好的食材往燒烤架上面放。

顧源的樣貌本來就極為出挑，帶着些認真的專注，看起來還是蠻專業的。

夏俞也沒有閑着，在旁邊切水果，面前擺着幾個盤子，看起來準備給不遠處的兩位女士也端一份過去。

顧源和夏俞就這麽尬着，除了剛剛的交流外都沒什麽表示了，只聽得見炭火噼噼啪啪的聲音和肉類表面出油的滋滋聲，就好像陌生人一樣。

顧源趁着撒調料的時候挑眉看見夏俞在切蘋果，已經削了幾個的皮，潔白的果肉鋪在盤子上恰是讨人喜歡，夏俞又手起刀落，看架勢是準備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樣子。

顧源無奈的挑了挑眉，提醒到，“蘋果很容易氧化的，你如果是要做果盤的話，還是最後切才好，要不等下也不能吃了。”

夏俞有些錯愕的看向顧源，眉毛微微皺了皺，又看了看面前已經削好皮的蘋果拿不定主意是切還是不切。

“要不就這樣先拿過去給俞女士她們吃吧。”顧源建議道，“等下在過來切其他的湊個果盤。”

夏俞點了點頭，拿起刀扶着蘋果切了下去，沒有切成小塊，就一個劃成四半，随便放了些葡萄和草莓又順手切了半個西瓜，滿打滿湊做了個簡單的拼盤，要不是顧源提醒他可能會在這裏耗着磨時間。

顧源看着夏俞快了不止一倍的速度，沒有點破。

顧源只是有些好笑罷了，夏俞這樣打發時間的小伎倆落在顧源眼裏倒成了現在的尴尬的調味劑，緩和了氣氛。

顧源給面前的食物翻了一個身，有些油脂滴到炭火上發出來一陣滋滋的聲音。

顧源埋着頭給雞翅刷了一層醬汁，利落的完成這一切的時候就看見夏俞遞過來一個果盤，上面擺着水果，沒什麽順序，但是顏色搭配也還是很漂亮。

顧源挑了挑眉笑着說，“我現在有點忙，你喂我嗎？”

夏俞皺了皺眉，沒有想到顧源會這麽說，躊躇着思索了一下，顧源卻直接伸手拿了夏俞之前切成小塊的蘋果，放在嘴裏說，“開個玩笑，別當真。”

看着夏俞手中的拼盤，倒還是說了句“謝謝，不過你整天板着臉幹什麽。”又打趣道，“這不是委屈了自己嗎？”

夏俞愣了愣，眸子閃過幾絲狐疑，不知道顧源這句話是無心的打趣還是別有深意。

夏俞也懶得問倒顯得多刻意一樣。

夕陽慢慢湧落天際，天空一半深藍色一半橘紅交雜的暖意，交界處顯出兩種顏色交融着落幕，夏俞感覺到溫度慢慢的低了下去，有些不适，但是一靠近燒烤架又覺得更加不适了。

他現在一移動就能夠真真切切的感覺到細小的溫差，格外不适，真要比喻就好像一下子從冰水到火爐一樣。

夏俞看了看手表的時間，臉上的表情不是很真切，仍舊淡漠，只不過下意識抿了抿唇，。

顧源恰巧和夏俞對視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顧源笑着問，“藕要好了，能吃辣嗎？”

夏俞搖了搖頭，不是很想說話。

顧源含着笑，深邃的眼睛微微反射出柔和的光芒，露出溫文爾雅的表情。

夏俞眺望了一下已經落下帷幕的天際，幾絲光亮也落下了，傍晚獨有的氣氛悄然升起，混着向晚清風的果香夾雜着各種調味料的香氣逸散開來，夏俞下意識像遠離，但是還是忍住了，他總要習慣這一切，就像當初放棄一樣。

顧源看着夏俞擡頭微微凝視着不遠處的灌木叢，知道他又在發呆了，倒沒有提醒，低頭做着自己的事情了。

夏俞回過神來說，自己面前擺着幾樣烤好的東西，色香味俱全還是很有賣相的。

對着顧源說了聲謝謝，顧源只是笑了笑沒有回複。

顧源看着夏俞相較于之前柔和了很多的眉眼，眼神中倒沒有那麽多淡漠了，倒像染上了煙火氣息，不像不久前看見的那張照片一樣了。

夏俞的長相本來就很驚豔，就算是冷着眸子也會被精致的五官沖淡，但是顧源能夠感覺到其中的不同，感覺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顧源笑了笑。

就像再矛盾的線也能理出脈絡輪廓，再歡快的基調也是通過憂郁的符號漸變過來的。

夏俞倒沒有馬上吃，顧源像提醒夏俞冷了就不好吃了，剛想開口就看着夏俞将一塊魔芋用筷子劃開成小塊，小口小口吃了起來，說了句謝謝。

顧源滿意的問夏俞，“要不要吃排骨？馬上就好了。”

夏俞點了點頭，說了句，“好，麻煩了。”

顧源聽着着格外禮貌的回複顧源微微有些不适，但是思索着這客客氣氣的腔調也挑不出錯誤。

夏俞盡可能讓剛剛出來的東西在進嘴之前冷到40度左右，燒烤這種東西還是熱一點味道好一些，但是夏俞吃着溫熱的倒也覺得可以。

夏俞有些遺憾自己為什麽偏偏要在這個時間段來聚餐，晚幾天或許要好一些。

突然間顧源開口道，“排骨你吃糖醋嗎？”

夏俞愣了愣，下意識說道，“燒烤你還弄糖醋的？”

“不喜歡嗎？”顧源含着笑說，“以前去聚餐時嘗試過，味道還不錯，對了，你是不是不喜歡糖醋？上次吃飯是你面前的糖醋排骨動都沒動。”

夏俞眸子裏面閃過意味不明的光線，由于天黑了，這裏已經自動亮起了提前準備的燈，照在夏俞半邊臉上，顧源隔着一段距離倒也看不真切，但是他突然間想起了母親說的氣氛。

他那個時候還反駁母親說，聚餐本來就要人多一點才有熱鬧的氣氛。母親翻了個白眼說，“她要的才不是熱鬧，恰恰相反是安靜。”

顧源一直以為母親只不過在為一時興起找借口罷了。

不過現在他覺得這種安靜的氣氛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倒是恰恰最符合現在的他的心境。

夏俞的聲音随着晚風悠悠的傳進顧源的耳朵裏，染上了夜晚獨有的安靜，顧源而後一直記得這個聲音和氛圍，他記得夏俞笑着說他的确不喜歡糖醋排骨。

顧源點了點頭，比了個手勢表示理解，總覺得這個時候的夏俞眼裏含着半抹星光，在認真的回複顧源的問題。

最後夏俞還是沒有吃到剛剛烤出來的排骨，因為顧女士那邊追憶人生已經完了，但是顧女士追憶的太過認真，導致準備大顯身手的廚藝對折了一半還打了3折，最後和俞女士過來蹭顧源的。

俞女士倒是沒有意外，好像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了，之前還笑着打趣着讓顧源多烤一點倒是很有先見之明。

顧女士很滿意，覺得自己養大的兒子沒有白疼，關鍵時刻還是很有用的。

俞女士則是誇獎着顧源的手藝，眼裏有愉悅的影子。夏俞看着自家母親和顧阿姨談笑風生，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一場聚會，賓主盡歡，除了當苦力的顧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