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21】
腰如折柳,眉目如星光,芊芊玉指做若蘭花開,月光熹微散于指間,流光盈盈。秋葉落花混了這酒意,腰間佩玉,泠泠作響,自譜一首夜歌謠。回眸一笑,千股媚态融于期間。突然倒地,像是鴻雁受劍而死,淡紅的長裙鋪于底,幾片落花像是要一吻芳澤索索落下。
如畫看這吳楚窈跳着跳着突然倒地,這心是抽了一下,趕緊跑過去,将那倒地的吳楚窈扶了起來,那旁邊吓得驚慌失措得婢女也圍了過來,要過來攙扶。
這時吳楚窈雙目頓開,嘻嘻地笑了一笑,像極了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公主我們回屋休息吧?如畫柔聲問道。
“”好呀,回屋睡覺覺。”
如畫聽這話松了一口氣,攙扶着吳楚窈往前走。
吳楚窈掙脫着道:“不要扶我,有自己可以走,我走的可好了。”
如畫無奈放開了她,好不容易答應回屋睡覺,要是不依着她,她又反悔了,就麻煩了。放了手,就看着吳楚窈搖搖晃晃的往裏走,像極了那笨拙的企鵝。
吳楚窈再次顯現出小孩子的笑顏,轉過身子往殿外跑,這健步如飛,哪裏還有剛剛那搖搖晃晃的樣子。
那看門的侍衛看到長公主出門連忙給她開了門,這後頭跟着跑的侍女喊道“別開門,別讓公主出去。”
但吳楚窈已經跑出了殿門,回頭對後頭跟着的侍女作了個鬼臉。
星空布滿了這皇城的空中,夜如披上了一層銀紗。吳楚窈在這夜色中跑着,她不知道哪裏是自己的目的地,但只覺的渾身暢快,沒有任何東西壓在心頭,連着呼吸都覺得清新。
頭上的發髻已經零散,衣襟上染上幾滴薄汗。但她未因此顯的邋遢,反是棄了皇家的威儀,多了幾分的嬌媚。
那後頭跟着的侍女也不知道這長公主要去哪裏。奈何這腿跑的不夠快,只能跟這吳楚窈到處跑。又生怕這夜裏看不清楚,吳楚窈摔了跤,邊追還要邊喊着:“公主慢點跑,這夜裏黑,小心摔着了。”這邊跑邊喊,自然是要比不用說話的吳楚窈來的累了。
大概是追由己心,吳楚窈跑到了玄英殿前,這便是席如銘的住處。這殿門已經緊閉,外頭沒有侍衛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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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楚窈扯着嗓子道:“席如銘,你這個狗狍子,你自己勾三搭四,還要怪我水性楊花。我不過是選了幾個美男,放在身邊我就看看,又沒跟他們做什麽,又不是怎麽樣了,我很過分嗎?你看看你跟別人揉揉抱抱,還收了那麽多女子,你才過分好嗎。你這個狗狍子,你真的是壞死了……”這願本說的還是氣哄哄的,這說到後頭就成了委屈巴巴的。
那站在殿內的守門侍衛,聽着這些罵攝政王是負心漢的話,心裏暗道“最近這攝政王桃花運真足,這早上不消停,晚上也不能消停”心中又不得不佩服外頭姑娘的勇氣,上頭吩咐過了,若有女子來不必開門,只好讓人進去通報席如銘一聲。
那後頭的侍女終于追上了吳楚窈,吳楚窈罵了個痛快,這酒力又上來了,真覺得有些困了,便就迷迷糊糊的随着她們回去了。
這席如銘得了通報,說是有女子在殿外出言罵他是狗狍子,席如銘急急放下手中的奏折,飛步出了書房,他心中已經大概知道那個人是誰,想到她,那步子邁的更快了,那衣袖上的蟒龍在風中換動,看不清模樣。
這到了殿門,席如銘親自拉了那門闩,顯然門口的人已經走了,沒有半點蹤跡。那纖長的睫毛蓋下,擋住那清冷的月光,眼中多了幾分落寞。
“剛剛那門口的女子說了什麽”席如銘眉心微皺問道。
這聲音中聽不出情感,剛剛聽見話的侍衛,一個也不敢回答,一言不發。看着席如銘眉心緊鎖,語氣低沉也不像是欣喜的樣子,就個個都低頭看着腳尖,生怕被提出來回答。
席如銘見這一群人低着頭,像是悶葫蘆似的,這眉頭鎖的更緊了,随手指了一個,道:“你來說,要是不好好說……”
這未說明白的話倒是更吓人,誰不知這攝政王是索命閻王,年幼時便就跟着其父收複領國,曾一人沖出匈奴萬人的埋伏,将這匈奴打的落花流水,近年來不敢再犯。這在戰場上是索命閻王,這不在戰場上也不見能溫和多少。
這被抽中的侍衛壓制着恐俱道:“還請攝政王饒恕,小人從小就耳朵不好使,剛剛的話沒聽清楚。”
“哦,耳朵不好?沒聽清楚?将他拖下去好好清清耳朵,若是還不好,聽不見的耳朵,留着也沒用,就割了吧”席如銘淡淡的道。
“攝政王饒命,小的聽得見,小的這就給您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攝政王饒命啊。”
“愣着幹嘛,拖下去,在我這裏重來沒有第二次機會,你說”席如銘又指了另一名侍衛道。
那侍衛見這場面,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将那話一五一實的說了,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
“勾三搭四”他何時這樣做了,聽了侍衛的敘述,席如銘這是一團霧水,她特意來玄英殿來罵他,真是想不通她為什麽這麽說,還罵他狗狍子,怎麽說自己也不能是這麽沒有殺傷力的動物。但聽了這敘述,席如銘還是高興的,因為他覺得她這麽說這麽做是心裏有他的。至于那些面首就像上一世那樣殺了就好。
席如銘的眉頭松了松,目光落在腰間上的那個香囊,伸出手,将其放在手心裏,摸了了,那嘴角微揚。
侍從看着席如銘走去的背影,不禁重重地嘆了口氣,心喜自己逃過了一命。再想想攝政王剛剛那若有若無的笑意,心中感慨道“活閻王就是不同,不僅喜歡長的醜的女子,這被人罵了還傻樂呵。”
晨華殿
這剛剛吳楚窈本嚷這回來要睡覺,這一回來反又開始鬧騰了,如畫好不容易将她終于哄上了床,這頭上的發髻也亂的不成樣子了。看着安安靜靜躺在床榻上的吳楚窈,蜷曲着身子,如畫伸手為其拂平那微皺的眉心。
吳楚窈似乎還是有感覺的,突然抓住了如畫的手臂,口中喃喃着些什麽,如畫靠進了才聽的清楚她叫的是“淑美人”。
如畫只覺心頭一酸,自己是跟着吳楚窈長大的,自然是明白,淑美人對于吳楚窈是怎麽樣的意義。淑美人死時她也在旁邊,淑美人那失了血色的唇,輕輕的起動,明明流着淚,還是強笑着要他們照顧好自己,說着宮中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吳何旭是唯一幸存的皇子,若是也被人所害,讓吳楚窈不必管着,自己找個地方好好活下來。
這淑美人的死一直是吳楚窈心頭的一根刺,她是被先皇的一杯毒藥偷偷賜死的,這皇宮中兒子為儲,為了防止外戚幹政,娘被賜死的事是常有的。可吳楚窈覺得這是她的錯,她認為是因為自己的狂妄自大在先皇面前大談外政之事,害的先皇對淑美人起疑,将她賜死。
這本是玲珑剔透的女子,怎就想不明白以先皇的狠辣,是早就打算讓淑美人死的了,她反倒将罪責攬道了自己的身上。
如畫任其抓着自己的手,眼中的傷感彌漫着。待吳楚窈睡熟了,那抓着的手松開了。如畫為其散了發髻,換了衣服。拿了布來要為其擦身子。看到那白如玉藕的手臂上突兀的顯出一塊青痕。心下又是一疼,這大概是剛剛她耍酒瘋時倒地時,磕着了,拿了藥酒來為她輕輕的擦拭。她只有撒酒瘋的時候才是最像她本來的樣子的。
吳楚窈這第二日起來只覺得這是頭昏腦脹的,昨晚做了什麽那是一概不記得了。起身時壓着了左手,只覺的疼的鑽心,那驚呼聲一不小心就出來口。
如畫聽到這聲音便就進來了,道:“可是壓着了右臂,我拿藥酒再給你揉揉。”
吳楚窈倒是不好奇她手臂上的傷是哪裏來的,只是好奇她昨晚做了什麽,這喉嚨間怎麽啞啞的。
如畫拿了藥酒,為吳楚窈擦着,昨夜的青痕便成了灰色,心疼的問道:“公主可疼啊。”
吳楚窈寬慰她笑着道:“不疼,皮糙肉厚的不疼。”如畫真不知道她是怎麽将這皮糙肉厚用在自己身上的。這皮膚光滑無暇,嫩的都要捏成水了,如畫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吳楚窈笑着道:“如畫,我這昨天晚上做了什麽,我都不記得了,你給我說說呗。”
“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嘻嘻,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一喝酒就斷片”吳楚窈動了動身上的被子,嬉皮道。
“知道自己會斷片你還喝,你也沒幹什麽大事,就是去外頭喊了幾嗓子。”如畫沒打算将她去玄英殿前喊得事情具體告訴她,以吳楚窈的性子,要是知道這件事大概是尴尬的想鑽地縫裏去。
吳楚窈“哦”了一聲,又接着道:“難怪我覺得我今日這喉嚨這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