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06】
“這七夕節一起放花燈的都是戀人,我們倆一起放不合适吧?”
“有什麽不合适的,現在不是愛人,以後就不一定了,反正我會讓你死心塌地的愛上我的。既然最後都要成對的,為什麽現在不多創造點美好的回憶了,是吧?”吳楚窈摸着頭上的發髻道,調皮地向席如銘抛了個媚眼,一副妖嬈的姿态。
席如銘道:“果然是長公主,這好大的自信啊。”
“自信還是有的,你看我長的不耐吧,才藝也還行,還會做飯,小女子可還入的了公子的眼呀。”那原本媚長的眼,笑的彎彎的,像是天上的星月。那明眸皓齒在這夜中未消極半分。
席如銘作勢搖頭道:“這天太黑,看不清你長的美醜。”
“那要不你湊近點看”吳楚窈墊起了腳,向席如銘靠了靠。
二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看到一個三口之家,那五六歲的孩童,由父母陪伴,手裏拿着糖人,滿臉幸福,熙熙融融,和睦融洽。
看道着樣的場景,吳楚窈心頭一酸,道:“這小屁孩可真幸福。我長這麽大,父母還沒這樣陪過我了,你看他還有糖吃,想當年我唯一的零嘴就是淑美人做的桂花糕。攝政王,前司馬将軍只有你母親一個夫人,一定也很寵你吧,你的童年應該也很幸福吧?”
席如銘哭笑道:“你想多了,大概是連你都比不上,今日也是我第一次吃糖人兒。”席如銘被吳楚窈的一句話牽起了兒時的回憶。兒時微不足道的願望到現在才實現,席如銘記得第一次跟母親說我想吃糖人,她指責我怎麽跟別人家長不大的小孩一樣,并罰了他練了一天的劍;第二次他跟父親說他想吃糖人,父親回答他男子漢大丈夫,志在遠方,吃什麽娘們吃的東西;第三次因為他讓父親在官僚面前出了風頭,終于得到了一個糖人,可是因為他表弟也要糖人,他的母親就讓他把糖人讓給了他,後來他就再也沒有得到過糖人。
席如銘也不知道今夜是怎麽了,竟然跟吳楚窈說了這些,大概是今夜這月亮太圓,讓人起了傷感。
上一世,席如銘從未向吳楚窈說過他的童年。所以吳楚窈自今都以為席如銘是因為含着金鑰匙出身,受盡了寵愛,才造成了他的偏執,看來不是這樣的,這無意間提起的話題,倒是勾起了席如銘不快的記憶,讓吳楚窈有些過意不去。
埋在心底的苦痛突然被揭出,二人都不再說話,陷入了沉靜,
過來一會兒,吳楚窈看到席如銘還在黯然神傷。想讓他從悲傷中出來,就轉移了話題,以舒緩現在的氣氛。
吳楚窈拿起兩個河燈,拉住墨非顧的手腕道:“我們快點去放河燈,要是晚了天上的神仙就來不及看我們的願望了。”
吳楚窈持筆寫下了:願阿弟能順利當政,掌管大權;願己能覓得良人,攜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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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了願望,放下毛筆,看到席如銘的紙上無一字。問道:“你怎麽不寫啊。”
席如銘将手背在身後,淡淡道“我沒有什麽願望,事在人為,平時無所求?”眼裏劃過一絲抓不住的憂傷。
“做人怎麽能沒有願望了,你再想想”
吳楚窈不信。
席如銘依舊搖搖頭。
“那你就寫覓一人可予一世糖”吳楚窈将毛筆粘了墨,遞給席如銘,放下前世的恩怨,她是真心希望他能明白什麽是愛,然後好好的找一個幸福的度過一生。
“為什麽要寫這個?”席如銘低頭看着吳楚窈道。
“這樣就可以補回你之前少吃的糖人啦,而且這個願望還容易實現,多好啊。”
“是挺好實現的,我找一個糖販子就好了。”
“找啥糖販子,得找白給你糖吃,不要錢的那種,你快寫,再不下筆這墨都要幹了。”吳楚窈将墨筆塞進了席如銘手中。
波光滟滟,水淌無聲,兩盞蓮燈随波而去。
月夜已深,路上的人也落落稀稀。席如銘也陪吳楚窈逛玩了整條街。
“天色以晚,長公主可打算回宮了?”
“好呀,但我今天出來沒坐立車,所以就勞煩攝政王帶我一程咯。”
“我騎馬不方便,我可以為公主叫一輛馬車。”
“這夜色已晚,我一個人不安全,還是跟着攝政王比較安心。你看我們都是一起逛街的關系了,多親近啊,這共騎一匹馬也不是不能是吧?”吳楚窈眼巴巴的看着席如銘。
“共騎一馬,本王覺得與公主你,還沒有如此親近。”
“攝政王你就送佛送到西呗,你連人家頭都摸了,可不能翻臉不認人。”聲如黃莺,眸色動人。
席如銘被她說到點上,想起剛剛摸她頭的樣子,耳根也不禁一熱。而且又是最受不得吳楚窈這副死纏爛打,可憐兮兮的樣子,只好與她共乘一馬。
懷中圈着吳楚窈,席如銘理不清今天陪她游街的原因,這般舉動絕不是他應當做出的,且不說他與她只相識數日,就說二人的身份也本就不應該有過多的牽連。一個是當朝的攝政王,一個是長公主,這般的親近,絕對會讓人覺得他已經一心輔佐聖上,若是傳到寧都王的耳中,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擾了自己的清淨。
想到這,也正好進了宮門,便打算将吳楚窈放下,讓她自己回宮殿。
道:“長公主,這已經進了宮,想必你可以自己回去了吧。”
“這離晨華殿還挺遠得,我不想走,反正這麽遠得路都送了,也不差這點路了,是吧。好哥哥,你就好心送送妹妹吧,下次我在給哥哥買糖吃。”前世,席如銘最喜吳楚窈在床榻間這樣叫他。
席如銘被這聲“好哥哥“叫的,那是一愣一愣,緩不過來。
吳楚窈見他沒有反應,又道”算了,現在就給你,這可是專門買給吃的阿懶的,就讓給你吃吧,看我多喜歡你。”
吳楚窈打開荷包,掏出一顆糖,塞進了席如銘的口中。
糖入口即化,甜味在口腔離裏擴散,席如銘含着糖道:“幹嘛這麽叫我,閉上你的嘴別說話。”席如銘只覺得自己這臉發燙不止。
過了一會又問:“阿瀾是誰?”
見吳楚窈不回答,那心裏千滋百味,不是滋味,道:“幹嘛不回答?“
“你不是讓我閉嘴嗎?”吳楚窈硬氣道。
“我讓你不講你就不講,這麽聽我話,你長公主何時這麽安分了?”席如銘這話本來是要兇的,但不知道怎麽說出口去,就成了另一番滋味了。
吳楚窈聽見席如銘這話中帶着吃味的味道,笑着道:“要是你從了我,在那個時候,我會更乖的。”
吳楚窈含情脈脈地看了席如銘一眼,又道“你問小懶呀,下次帶你見見,你就知道是誰了。”
媽的,狗女人,滿嘴跑火車。說的跟誰不知道一樣,不就沒她的哪個姘頭嘛,還要我跟她的姘頭見面想的美。席如銘越想越不是滋味。于是就自己下了馬,獨離吳楚窈坐在馬上。
走了幾步,又指了指,叫那些站在旁邊,早已看傻了的宮門侍衛來為吳楚窈牽馬。然後就不再做什麽,挺直的腰板向前走去。
席如銘還未走出幾步,耳邊便傳來女子嬌媚的聲音:“席如銘,今天我很開心,謝謝你。”今夜她發現即使沒有酒,他們也能歡喜的共度七夕。
席如銘聽了此話,今夜種種再腦海中浮現,這到底是怎樣的女子,為何總粘着自己,越發覺得自己對吳楚窈有種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
想到這,哪還管的了其他,就又轉身走向吳楚窈,跨上馬牽住了缰繩,那懷中的溫度依然還在。
那原本牽馬的侍衛摸不着頭腦,暗自揣度二人的關系,“看攝政王對長公主這念念不舍的樣子,必定是鐵樹開花了,攝政王在跟長公主談戀愛,這可真是個大新聞,病嬌攝政王與浪裏長公主,這事可真刺激。”帶着姨父笑,識相的接着守門去了。
“你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舍不得我呀?”吳楚窈故意将背往後靠,貼着席如銘的背,有種淡淡的暧昧。
“我是舍不得我這寶馬,就你這宮裏幾十個姘頭,看你們勾搭來勾搭去,被你帶回去耳濡目染帶歪了怎麽辦,我這馬可是專一的很。”
吳楚窈心裏可是跟明鏡似的,當然知道不可能是為了馬,死鴨子嘴硬罷了,就想前世他從未對自己道過“喜歡”。吳楚窈順着他道:“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這匹寶馬了。輕撫馬鬃又道”真是匹好馬,專一好,像主人,不知心儀的對象可有了。
吳楚窈這話說的颠三倒四,這後面一句不知是問馬,還是問他,席如銘便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遇見了自然就有了。
這話聽在吳楚窈耳中,就像情話融在了心頭,感覺自己被倒撩了一把。
于是道:“其實我沒有幾十個面首,這麽多我養不起。如果只養一個也是可以的。”
席如銘請哼了一下“嗯”,心裏想着可以是不行的,應該換成必須。
吳楚窈又想到二人現在的稱呼太過生疏,于是道:“你說我們倆這也算伴友了,這攝政王長公主叫的多生疏啊,我們換個稱呼,如何?”
“稱呼的話你可以叫我的字,還有半友是什麽意思”席如銘想了想道。
“伴友伴友就是半個朋友啦,叫字就跟別人一樣了,一點都不能突出我們的密切關系。”吳楚窈開始耍流氓了。
“我與朋友向來是以字互稱,你我是朋友的話,稱字也算是适宜。”
“我們這朋友可不是一般的朋友,你看你向來與女性絕緣,朋友都是男性吧,那女性少不就珍貴了嘛,所以不能簡單的稱字。”
席如銘被吳楚窈這麽一洗腦,還真覺得是那麽一回事。道:”那要怎麽稱?”
吳楚窈道:“以後了我就叫你阿銘,你就叫我阿楚好啦。”
“這是不是膩歪了一點。”席如銘心裏暗想這吳楚窈叫自己“阿銘”的樣子,這心頭就一漾,連這心跳都不是平常的速率。
“怎麽會了,多順耳啊,阿銘。你也喚一聲“阿楚”呗。
這聽起來跟想起來還真是不一樣,這酥麻的感覺自擊心底深處。
席如銘也依着吳楚窈叫了聲,“阿楚。”
這馬還在宮道上了,道上還有不少宮女侍衛,看這一個個得不敢擡頭看,但哪個不是好奇心爆棚,使勁拿那眼睛偷瞥。
二人要是在這再卿卿我我一會,明天宮裏傳得就不是攝政王與長公主關系匪淺這麽簡單了。怕是要傳成攝政王不敵美□□惑,要屈尊當入長公主府當面首了。
于是席如銘加快了策馬。
吳楚窈窩在在席如銘懷中,在他的袖口處搓了搓道“這阿楚二字要是叫的更有感情一點就更好了,就像這樣‘阿銘~”吳楚窈的這聲“阿銘”叫的可真是聲容并茂,纏綿婉轉。可真是讓這席如銘酥掉了快骨頭。
讓着晨華殿門口的太監聽這都頭皮發麻。
席如銘的那嘴角管不住地往上翹。這都到門口了,二人還沒有下馬的打算,好像還想再溫存會兒似的。
吳楚窈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了勾席如銘拉在馬繩上的小拇指。道:“拉勾,以後你就這麽叫我,我就這麽叫你。”
席如銘舉起小拇指與他拉了勾。二人就像簽什麽見不得人的協議是的,這倆個手指悄悄地勾在一起。拉完勾吳楚窈就下馬了。
席如銘俯看這吳楚窈道:“既然已送佛送到西了,我也該回去了。“
“等等,這個給你”吳楚窈仰視着他,将剛剛的那袋糖遞了上去。
“你不是說這是給你家阿瀾的嗎,怎麽給我了?“席如銘将糖袋放在手中掂惙。
吳楚窈挑眉道“自然是因為我比較疼你啦。”
“我就當這是今天的謝禮了。“說罷席如銘小心地收好糖袋,策馬而去。
當夜回府就派了貼身侍衛慕景易去查這公主府中有沒有一個叫”阿瀾“的,可怎麽查也沒查出,有這麽一號人。
而晨華殿外,吳楚窈看着席如銘的背影消失不見,想起自己接近他的最初目的,眼裏的那種依依不舍暗淡了些,嘴角的笑意也淡了幾分。最好的假裝就是連自己都欺騙進去,偶遇,送傘,游街,那不時的心跳加速告訴她,那真情與假意的界線早已經模糊。怕是自己也已經深陷其中。
“公主剛剛送你回來的是攝政王”如畫見到剛剛門口的大場面,趕緊依上來,一臉八卦道。
“嗯,是他”吳楚窈道。
“這攝政王性情古怪,又不進女色,你是怎麽跟他好上的?”
“當然是因為你家主子我天生麗質難自棄,但這八字才一撇,大腿好沒報牢,本公主我任需努力。”吳楚窈笑嘻嘻地甩着袖子,進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