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個火葬場（7）
第三個火葬場（7）
接下來的時間，黎秧教初生的寰說話，給他取名字，教他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
寰成長的很快，沒過多久，就能熟練與黎秧對話，只是這時候的他，還不能化作人形，只能以黑霧的形态，纏在黎秧周圍。
“秧秧，為什麽你的名字有兩個字，而我只有一個字？”
“因為前面那個是我的姓。”
“那我也可以有姓嗎？”
“可以啊，你要姓什麽？”
“我想跟秧秧一個姓，以後我叫黎寰好了。”
“秧秧，你為什麽會掉下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啊，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特地嗎？那你是不是有一天也會離開？”
“嗯，不過，以後我們會一起離開的。”
“真的嗎？”
“嗯。”
“太好了。”
諸如此類的對話，每天都在發生。黎秧不知道寰這個幻境考驗到底是在考驗什麽，畢竟除了一開始被那個人類惡語相向之外，初生的寰每天都非常開心，叽叽喳喳像個小孩子，看到什麽都很好奇，都想要跟她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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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就能讓寰度過考驗，也是不錯的。
但是，考驗沒有那麽簡單。
某天，黎秧照常在深淵底下醒來，但是周圍的環境已經不再是熟悉的稻草屋，而是變成了山洞。
山洞裏黑漆漆的，光線非常暗，什麽東西都只能看清楚一點點輪廓。
她感受了一下，山洞裏除了她沒有任何活物的氣息。
“寰？”黎秧嘗試叫了一句。
沒過多久，山洞突然亮了一些，一團黑漆漆的霧氣出現在她面前。
相對比之前，這團黑霧更為凝實，也初步具備了人類的形态，倒更像是他們在現實中第一次見面的樣子了。
“秧秧，你醒了。”黑霧傳來悶悶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活潑感，聲線也稍微成熟了一些。
少年的性格從初生時的活潑開朗變成了現在的內斂、沉默。
黎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在她這邊，只是正常地睡了一覺而已。
“發生什麽了？”她問。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面前的少年直接繃不住了，凝實地黑霧又散開，緊緊将全身都包裹起來。
“你睡了好久，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黎秧伸手在黑霧中拍了怕：“過了很久嗎？”
“嗯，好久好久了。”少年聲音更悶了，帶上了哭腔，“久到我都長大了。”
經過少年的描述，黎秧這才知道，她這眼睛一睜一閉，就在幻境中過去了幾千年，在這幾千年中，寰嘗試過這種辦法想要從深淵裏出去找人救她，結果都失敗了。
中間，又掉來好多人，那些人有好有壞，但無一例外，都對黑霧化身的寰有着天然的恐懼感，後來，不知道從哪裏傳言，深淵中封印着厲害的魔物，一些想要除魔衛道的，主動到了深淵。
他們到深淵後，發現這個怪物雖然實力很強，但似乎心思很單純，說什麽都信，他們又發現少年守着屋子，屋子裏有個沉睡不醒的女人。
于是有人利用黎秧布了局，想要借機鏟除寰。
結果就這一次，觸到了少年的逆鱗，他第一次大開殺戒，将所有碰黎秧的人全都殺了。
自那之後，原本只能以黑霧形态出現的少年身形更為凝實，也逐漸有了人形。
少年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這幾千年的時間，守着一個可能永遠都不會醒過來的人，那種孤寂和絕望感是黎秧根本不能想象的。
她突然懷疑自己擅自闖入寰的幻境中是不是正确的，如果她沒有進來，寰頂多就是将原本經歷過的事情再次經歷一遍，現在她反而給寰帶去了更多的痛苦。
“對不起。”黎秧用臉頰蹭了蹭黑霧。
黑霧纏地更緊了，生怕他一放開，對方就會消失一樣。
“寰。”黎秧示意讓黑霧飄到與自己平視的地方，“你聽我說，這裏只是你的幻境，快點醒過來，從這裏出去，然後來找我，好嗎？”
黑霧靜靜飄在半空中：“我聽不懂。”
在環境中的人，不會有原本的記憶，在他們的認知中，他們就是幻境中的這個人，裏面經歷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們真實感受的。
所以，現在的寰，聽不懂。
黎秧繼續解釋：“我這次之所以會昏迷這麽久，就是因為我不是你原本幻境世界的人，我是強行闖入的，所以幻境為了修複，就會想盡辦法降低我的影響。”
就像在方禦之的幻境中，她嘗試了所有可能的方式，都沒有将方禦之殺死。
“所以，如果你不醒過來，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我還會再次陷入昏迷當中，下次醒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其實，黎秧最擔心的也是這一點。
據她所知，深淵的存在已經有了幾萬年，如果下次昏迷再醒來是幾萬年後呢？
她只是眼睛一睜一閉，但對于寰來說，确實實實在在過了幾萬年。
她想象不到寰一個人守着昏迷的她過幾萬年的場景，想想就心髒疼。
果然，這番話觸動了少年，半空中的黑霧終于不再是靜靜漂浮，而是多了幾分不安地情緒跳動。
黎秧再接再厲：“你想看我再昏迷嗎？”
“我不想。”少年立即否定。
“那就努力醒過來，你要記住這裏都不是真的，我們在闖塔，我們要回到現實中才可以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長長久久？”
“對。”
黑霧像是悟了，從黎秧身邊消散。
沒過多久，黎秧發現自己身處的黑洞慢慢消失，周圍的一切都在消散，仿佛世界解體一般。
很快，黎秧再次回到剛開始上樓的地方，這裏再次出現了向上的樓梯，但是黎秧卻沒有立刻走上去，而是盤腿坐下樓梯口修煉。
她想要等一等，看看寰是不是也在這一層。
幻境已經消失了，如果寰也在這層，他應該走出幻境，準備來找她了。
另一邊，在空無的世界中，一直閉着眼睛的少年睜開了眼。
玄妙地神色在少年眼眸中閃過，仔細看似乎是各種各樣的畫面，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有那麽一瞬間，少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身上滿是歲月沉澱下來的穩重和韻味，不過這種狀态也沒有持續太久。
下一秒，少年眨了眨眼睛，那種時間沉澱感消去，變為清澈的黑色，表情從一瞬間的茫然變成焦急。
他想起來了，秧秧好像說要他去找她來着。
少年看了看四周，空無的世界一眼可以看到很遠很遠，這裏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個向上的樓梯靜靜漂浮在那裏。
他用神識将一整層都掃了一遍，依然沒有發現其他人，當他想要掃描其他層的時候，神識就被一層看不到的東西擋住了，不管他怎麽嘗試都突破不了。
看來秧秧在其他層。
少年看了一眼只有上去的樓梯，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去。
這邊黎秧在樓梯口等了一段時間後，發現沒有人來，便踏上樓梯繼續走。
以靈塔的尿性，估計就算出現在同一個幻境中，也可能不在一層。
這次樓梯走了上百階才上到下一個樓層。
這是一片森林，森林裏樹木茂盛，最重要的是，這裏并不只有她一個人。
在不遠處幾個精靈族正在被一群人追捕，那群人兇神惡煞的，一邊追一邊恐吓。
“別跑了，這裏已經出了靈界範圍，你們就算再跑也拖延不了時間，逃不了的。”
跑在最後面的精靈族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是個女性精靈，背上還背着一個六七歲的小精靈，也是女性。
兩個精靈身上衣服破破爛爛，大一點的精靈還帶着好多處上傷痕。
“姐姐，”小精靈聲音帶着顫抖，“你把我放下吧，背着我我們都逃不了。”
說完，小精靈已經無聲地哭起來。
她雖然年紀小，但是平時族裏的前輩們告訴她，外面那些人很可怕，一旦被外面的人抓住，就會生不如死。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瞞着大人，偷偷跟在姐姐身後出來，要不是有她，憑姐姐的實力，絕對可以跑掉的。
大一點的精靈沒有說話，只是讓自己跑的更快一些，争取更多出路。
就在這時，原本只是追捕的人紛紛拿出弓箭，拉弓對準了逃跑的精靈。
咻——
弓箭破空聲響起，帶着靈力的弓箭快速追上幾個精靈，刺破皮肉的聲音此起彼伏，幾只精靈身上都帶了傷。
而其中一個人弓箭正好對準了背上的小精靈。
見狀，黎秧也沒有太多時間猶豫，快速拉起防護結界，為幾個精靈擋住弓箭。
必勝的攻擊被擋住，幾個追殺精靈的人紛紛停下來看這個不速之客。
“你是誰？為什麽要擋我們財路？”
雙方對峙的時候，幾個精靈連忙抓緊時間繼續跑路，很快在森林裏看不到身影了。
幾個人暴跳如雷，抽出武器直接沖了上來。
“不管你是誰，擋了我們的財路，就去死吧。”
黎秧與幾個人戰在一起，想要争取多給那幾個精靈争取逃跑的時間。
這是她進入靈塔後第一次戰鬥。
對方單個實力比她要弱，但是幾個人聯合起來，就搶了不少。
不過，黎秧一直都是被寰虐的，早就習慣了以弱戰強，她靈活地躲避幾個人的攻擊，随後找到一個人破綻，開始專攻這個人。
很快，這個人就抵擋不住黎秧的攻勢，受傷落敗。
其他人見狀，知道碰到硬茬，放了幾句狠話就離開了。
黎秧沒有去追。
她不知道這一層是誰的幻境，但看目前的情形，是靈主幻境的概率比較大。
靈主跟她又不認識，她也沒必要去破壞人家的幻境，幹脆将這裏當做秘境試煉，專心等靈主破除幻境離開好了。
在這個設定中，靈界與其他六界并沒有隔離開，這片森林正是靈界與人界的交界處，森林面積很大，黎秧繼續往裏面走。
就這短短一天時間，她碰到了不少人類修士，以傭兵團的形式活動，大多是來獵殺妖獸或者尋找藥材的，只有少部分是來捕捉精靈的。
按照那些人的話來說，精靈族個個長得好看，捉起來賣給一些貴族或者有特殊癖好的修士，能賺很大一筆錢。
黎秧對這種人沒什麽好感，也婉拒了邀她入隊的人，自己一個人在森林裏歷練。
天色逐漸暗下來，黎秧抓了幾只無害的小動物，又采了一些果子，在附近找了個山洞，準備過夜。
小動物處理好，黎秧在山洞口架上火架，火烤中香味逐漸散發出來，刷上調料，更是誘人。
咕咚。
咽口水的聲音的靜悄悄的夜晚顯得非常明顯。
黎秧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一個大樹上，白天看到的那對精靈姐妹坐在樹幹上，眼巴巴往她這邊看，一邊看一邊咽口水。
黎秧覺得這對姐妹有點可愛，朝她們招招手，邀請她們下來一起吃。
“姐姐，她在叫我們，我們下去嗎？”妹妹開口。
精靈姐姐沉默，神情中還是有點猶豫。
“她白天救了我們，應該不是壞人。”精靈妹妹又說。
這個理由把姐姐說服了，主要是她們倆出來後，被追殺了幾天，又受了很重的傷，很久都沒有吃東西了。
兩姐妹小心翼翼走到黎秧身邊，在黎秧對面坐下了。
黎秧這才看清楚兩姐妹的容貌，姐姐是精致禦姐範，姐妹是可愛蘿莉範，姐妹倆的容貌都非常能打，放在人類世界就是頂級美女。
但是此刻，兩姐妹身上和臉上都髒兮兮的，還不停盯着烤肉和旁邊的果子咽口水，姐姐還能含蓄點，妹妹就直接多了。
見狀，黎秧将果子遞給她們：“要先墊墊嗎？”
姐妹倆二話不說接過果子啃起來。
小精靈，嗚嗚嗚，我超愛，過來姐姐捏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