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雖然早就知道這件事的存在，梅小謝還是看着淩志，等他說下去。見她毫無反應，淩志愈發窘迫。
“小謝，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理解，但是……”說了幾句之後，原本吞吞吐吐的他變得理直氣壯起來，說話也順暢了很多：“但是，她母親跪下來求我，你知道，我沒法讓一個老人……”梅小謝聽着，有種大笑的沖動。
是啊，一個老人，一個對自己女兒的男友動心，從而導致他們分手的老人！
你欠了她，所以想要償還。那麽，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會讓你欠我更多，你準備怎麽償還？
淩志對自己的辯駁似乎越來越好地說服了他自己，在梅小謝看來，他甚至已經恢複了在談判桌上的銳氣。不想再聽他說下去，她出聲打斷了他：“你沒有說你的照顧有什麽具體內容。我想，這個承諾一定對你的生活造成了影響，否則，你不會對我諸多愧疚。”只是淡淡地分析，淩志卻立刻黯然下來：“是，如果我真的履行，會傷害到你。”
梅小謝不動聲色：“你還是先說說具體內容。”在淩志看來，此刻她的冷靜仿佛預示着下一刻的爆發，他幾乎就要失去勇氣。可是想到昨夜的事，想到朱麗澤無助流淚的臉，咬牙說了出來：“我答應她母親，以後要多照顧她。具體什麽的，到是沒有”
嘴角一彎，梅小謝笑出來：“這并不是一個太難達到的承諾，為什麽會讓你如此為難？她缺錢，我們借她；她生病，我們過去探望；她工作上有事，我們照顧一二就好。不是很簡單嗎？這有什麽好為難的，我并不是那麽小肚雞腸的女人。你幫朋友，我也樂意。這樣別人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心知肚明淩志想要的不是這樣的回答，卻依舊想聽他說出來，想讓自己徹底死心。梅小謝說着，在心中對自己自嘲一笑，你看你看，為什麽還一定要他親手揭開傷疤，血淋淋的把傷口袒露出來呢？就這樣和他告別，把那張結婚證摔到他臉上，說一聲“我不要你了”不是很好嗎？
這邊梅小謝兀自微笑，淩志卻笑不出來。他聽得懂梅小謝在說什麽。
你可以借她錢，可以給予她一定的關心——只要不打擾到我們的生活，我不在乎，因為她算是你的朋友。可是，千萬不要超出這個範圍，否則……。
淩志頹然低頭：“小謝，她現在是一個人，而且沒有了工作，我不能丢下她不管。”梅小謝輕笑：“我并沒有叫你丢下她不管。我也同意你幫助她。”知道她不可能說出自己想要聽到的話之後，淩志終于徹底放開，居然有種心若死灰的感覺。梅小謝冷眼看着他，心神從這樣的狀況中剝離，顯出詭異的俯視着這個辦公室，不帶半點感情。
到了這個時侯，梅小謝還能冷靜地分析淩志的想法和打算，決定自己應該采取什麽舉動。她微微仰頭看着對面端坐的男人，意氣風發的年紀，身上卻帶着沉沉的死灰，看上去憑空老了十歲。
“小謝，雖然很對不起，但是，我答應的，我必須做到。”
梅小謝挑眉：“是嗎？你做了什麽？我并不認為對一個朋友的幫助會讓我對你很失望，除非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那麽，你不妨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麽事，讓你确信我會不滿。”淩志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梅小謝也不催，兩人就那樣沉默下來。
喝了一口端上來的茶，梅小謝察覺到口中的微甜，似乎茶裏面放了糖，讓她忍不住皺眉。雖然對甜品感興趣，在茶中加糖這種做法卻不被她喜歡。而且，淩志也不喜歡。
那麽，為什麽助理送上來的這一杯茶，會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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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杯子，梅小謝注視着對面那個男人，漸漸地失去了耐心。
有些事，你想做，就必須承擔後果，想要蒙混過關是不可能的，淩志。
“淩志，你還是幹脆地說出來比較好。我并不是一個太有耐心的人。”還是梅小謝先開了口。這個房間裏的空氣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想要逃離。見淩志沒有說話，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梅小謝終于不耐起來：“抱歉，淩志，既然你不想說，那麽，我先走了。我還有工作。”
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梅小謝回頭看到那個人依舊沉默，失望地嘆息一聲，開門去了。
“淩志，希望你記得，你是我丈夫。”
空氣中還回蕩着她最後的話語，淩志茫然地擡起頭來。
路過助理的辦公桌時，梅小謝問了問那杯茶。帶着眼鏡的助理溫柔地笑着：“淩總說他的女朋友喜歡喝帶甜味的茶，所以我放了一點。您還滿意不？”梅小謝笑着道謝，轉身離開。
走出那棟樓，車流滾滾，梅小謝一時間居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中午十一點半，梅小謝坐在餐廳中靠窗的位置，茫然地看着窗外的人流。
陽光毫不吝啬地釋放着自己的熱量，地面似乎隐約有蒸騰的熱氣。每一個走在街面上的人都汗流浃背不停地扇着風，間或灌幾口水。
梅小謝懶懶地喝一口果汁，等着服務員把自己的菜送過來。
這家店看起來生意不錯，外賣的電話鈴聲不斷響起，僅有的幾個服務員也忙得不可開交。梅小謝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自己的東西，不過她也不急，慢慢地喝着果汁。
店裏的人始終不見減少，随着時間的推移，反而有增加的趨勢，桌子很快就坐滿了。過了一會，就有服務員領着一個人過來：“這位小姐，能和別人拼桌嗎？店裏……”梅小謝沒有等她說完，點點頭：“可以。”服務員頓時流露出“得救了”的神情，記了拼桌那人要的東西就急急跑開。然後又飛快地沖回來，順手帶回了梅小謝的點餐。
“謝謝你，客人。您的點餐到了，請慢用。”又是一陣風地走了。
梅小謝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味道不錯，頓時胃口大開。
對面那人一直饒有興致地看着梅小謝，見到她吃飯的樣子，覺得對對面那些東西看上去也美味起來。“這個是什麽？看你吃覺得很好吃。”梅小謝詫異地擡頭，對面那人興致盎然的表情讓她忍不住微笑：“我是請店員推薦的，據說是這家店的拿手好菜。”
“真的嗎？明天一定要吃這些東西。”那人眼巴巴地看着梅小謝的飯菜，像是只流口水的小狗，眼神濕漉漉。梅小謝笑笑，沒有再接話。
“你也是這附近的職員嗎？我好像從來沒在這邊遇到過你。”那人卻是個自來熟的性子，見梅小謝有些眼生，好奇地問着。梅小謝微笑：“這裏這麽多寫字樓。”那人很快點頭：“也是，這裏好多公司。所以每次到吃飯時間就擠得要死，最讨厭了。我是恒豐的，你呢？”
梅小謝此時有點不耐起來，看着那個男孩熱切的眼神，只是搖搖頭：“我可比不上你，小公司。”語氣中已經有淺淺的疏離。
那人還要再說，他點的東西送了上來，成功地堵住了他的嘴。
梅小謝暗自松了一口氣。
吃到一半，對桌的男孩手機響起，他一邊繼續吃着，一邊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接通：“麗雅，有事？”
……
“我知道了，我下班了陪你去。我先到A大門口等你。”
……
“那他喜歡什麽？我怎麽會知道一個教授的喜好，你的老師你應該更了解。”
……
“好，我知道，我會帶過去的。bye~”
梅小謝聽着那邊傳來的聲音，心中暗自揣度着那邊會是他的什麽人，猜了片刻，忽然搖頭，是什麽人和自己有什麽關系，何必在這裏猜來猜去的。
不過A大自己再熟悉不過，就是不知道會是哪位教授。想到這裏，梅小謝忽然眼神一暗，自己和淩志現在大概正在冷戰，是不想回那個家的，那麽要去哪裏？難道又去父母家？那樣是不是不太好，梅小謝這樣想着，動作慢下來，筷子依舊無意識地戳着。于是等她回過神，看見一堆被自己戳得稀爛的飯菜。
對面的人已經走了，梅小謝趕緊招來服務員結賬走人。
走出門，一陣熱浪襲人，看看時間還早，自己已經在gg公司附近，梅小謝決定随便逛逛，看能不能淘到讓自己滿意的東西。
雖然說這種天氣逛街并不是好選擇，梅小謝還是抱着遇到中意的東西的信念去了。
下午回到公司簽到後下班，遲疑後梅小謝還是給母親打了電話，說今晚要回去住。
何文在那頭溫柔地問發生了什麽事，梅小謝覺得鼻子一酸，很想哭。強忍着快要落下來的眼淚，梅小謝竭力微笑：“沒事，媽。淩志最近出差，我一個人在那邊也無聊，回家蹭飯吃。”說說鬧鬧總算挂了電話，梅小謝一陣輕松。
打的到父母家，在小區門口下了車，慢悠悠地走進去。門房那裏糾纏的人影似乎有點眼熟，路過的時候梅小謝瞟了一眼。
“啊，是你，中午吃飯的時候認識的那個人。你也住這裏嗎？”和保安糾纏的男子驚喜地指着梅小謝大叫出來，梅小謝錯愕地看着他，想了起來，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陳永華，你在和誰說話？”似乎已經登記好，站在那邊的女子也走了過來，嬌滴滴地挽住男子的手臂。梅小謝敏銳地看到她的手指在他手臂上重重掐了一下。被稱為程永華的男子痛的抖了一下，臉色卻沒怎麽變，看得梅小謝一陣佩服。
“這是我女朋友，朱麗雅。我叫陳永華。你呢？麗雅，我中午吃飯的時候認識的，沒想到也住在這邊。”男子熱情地說着，伸手抱住了自家女友的腰，安撫着吃醋了的女友。
聽着有點耳熟的名字，梅小謝不動聲色地掃過一眼，對這兩人微笑：“梅小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