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會
晚會
沈寒露那時覺得她真沒喜歡錯人，即使是拒絕，顧則屹也很尊重對方，沒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傲慢和不屑，而且顧則屹的情商也高，說出的話從不會傷害到每個對他有好感的女生，但又能恰到好處的讓她們知道以後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他對她們并沒有感覺。
從今天開始，下午放學以後的補習時間被班級元旦晚會的節目排練占用了，沈寒露只能利用中午那點時間惡補知識點。
高二（12）班的詩歌朗誦節目選擇的是舒婷的《致橡樹》。
沈寒露超級喜歡這首散文詩，她早已把詩歌裏的每個字都刻在了心裏，詩裏表達的相互依偎又卻又獨立清醒的愛情觀深深打動着她，也讓她不怎麽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麽美好的愛情，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藝術來源于現實又高于現實。
班上所有學生都在下午放學以後去舞蹈練習室裏集合，練習詩歌朗誦。
教室裏已經放着不知道從哪裏搬來的樓梯架子。林朝顏讓男生女生們都按照身高排成兩列，然後她再來安排每個人的站位。
今天是第一次彩排，很多學生都不在狀态，練習了半小時就不想配合了。
林朝顏作為領誦員，有單獨的詞，她說完自己那段詞以後才是全體共同朗誦。
排練第二遍之前，有個男生站出來提議：“文藝委員，你要不再找個男生跟你搭一下，你倆一人一段，然後咱們再一起合，這樣還有點特色，你一個人念也有點無聊。”
他旁邊的另一個男生撞了下他的肩膀，“噢喲，我看是你想跟文藝委員搭吧。”
邊上的其他一些男生也開始陰陽怪氣的起哄。
那男生被說中了心思，不好意思的沖林朝顏笑笑：“你別聽他亂說，我就是随便提個建議。”
林朝顏看向最後一排排頭位置的人，顧則屹沒看她，而是低頭在看手裏的朗誦稿。
林朝顏收回目光，淡淡說：“還是像第一遍那樣練習吧。”
練習一個小時以後，林朝顏終于放他們回教室晚自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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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露回教室就看到顧則屹桌上和自己桌上都堆滿了包裝精致的蘋果和信，她才想起來，原來今天已經是平安夜了。
向顧則屹示好的女生太多了，估計他桌上放不下以後才堆到她桌上的。
正想着要怎麽處理這些東西，顧則屹也回教室了，他先把自己桌上的蘋果拿起一些，然後按小組一個一個放在每個人的桌上，有些學生已經回來了，腳程慢的還沒走回來。
收到蘋果的都會說句謝謝，班上總共三十五個位置，他發完以後還有剩下的。
沈寒露想看看他會怎麽處理剩下的蘋果和信，就見顧則屹把那些信攏到一起加上最後幾個蘋果通通扔到了教室角落的垃圾簍裏。
沈寒露覺得他有時候也挺狠的，那些女生要是知道自己的心意就這麽被他扔進垃圾桶，肯定會很傷心難過的，不過除了這樣做，他确實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打碎她們不切實際的幻想。
沈航露有點好奇顧則屹以後到底會喜歡什麽樣的女生，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的念頭，其實她是最不希望他談戀愛的那個人。
他如果談女朋友了，意味着她這一場不見天日的暗戀也該結束了。可是她還想一直一直喜歡着他，喜歡他再久一點。
晚上晚自習結束回到家，沈寒露收到李清嘉給她發的短信。
【LQJ】：平安夜快樂，聖誕節快樂！考試加油，寒假見。
沈寒露編輯好信息發送回去。
【沈寒露】：你也是，期末考試加油！
【LQJ】：晚安，早點休息。
【沈寒露】：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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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的星期一，也就是2007年的最後一天，附中的元旦晚會在今晚七點的學校大禮堂舉行。
轉學到這所學校的這幾個月，沈寒露都沒去過大禮堂。聽顧則屹說，只有像畢業、晚會和講座這些重大的活動，學校的大禮堂才會開放，平時不開放。
每個班級按照順序入場，到指定的班級對應區域就坐。
沈寒露看見後面進來的有些班級的學生沒穿校服，他們換上了表演節目時的統一服裝，女孩子們還化了妝。再看他們班，除了林朝顏用心打扮過，其他人都還是紅白校服。
主持人上臺開始報幕，底下是喧鬧的嬉笑聲和七嘴八舌的說話聲。
“就咱班這樣要是還能拿名次，就真的有黑幕了。”沈寒露邊上坐着的張雨奇湊過來跟她說話。
“晚會還有名次？”沈寒露有些訝異，“難道不是單純表演完節目就行了嗎？”
張雨奇搖了搖頭：“老周是向來不愛湊這些熱鬧，所以沒在班上說，去年元旦晚會就評了獎，節目獲得一、二、三等獎的班級有1000~5000元的獎金作為獎勵，不過都是充當班費用，不是給個人的，會用在以後班級舉辦的其他活動上。”
沈寒露哦了聲，怪不得有些班級那麽用心地準備，這樣看，高二（12）班确實沒什麽鬥志。
前面幾個班級都沒什麽新意，不是詩朗誦就是大合唱，這幾個節目結束，底下都是很敷衍的響起幾聲掌聲。
直到周依依登臺以後，底下的畫風才變了，喝彩聲、歡呼聲，鼓掌聲，甚至還有吹口哨的聲音。
“我女神周依依太美了吧。”
“她今天要跳舞嗎？”
“她好像仙女啊。”
“謝京野得後悔死了吧。”
……
沈寒露也看向舞臺上穿着白色芭蕾舞裙和舞鞋的少女，舞臺一束燈光打在她身上。她身材高挑纖細，脖子修長，真的很像他們口中說的超凡脫俗的仙女。
不得不說，周依依的氣質真的是獨一份。和她比起來，沈寒露覺得自己真的太普通了，是在人群裏一眼看不到的那種，就在她認真觀看舞臺上翩翩起舞的人時，旁邊有人喊了聲她的名字。
沈寒露聽見聲音是從她右後方的位置傳過來的。她轉身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顧則屹正好按下數碼相機的快門。
沈寒露一臉懵逼：“你幹嘛突然拍我？”
顧則屹笑：“練練手。”
沈寒露：“……”還真把她當小白鼠了嗎？
沈寒露：“能給我看看嗎？”
顧則屹把相機收了起來，說：“等我多拍一些再給你看，你可以篩選，不好看的一起删。”
沈寒露沒想到顧則屹能這麽精準的猜中她的內心想法，于是說：“下次讓我來拍幾張可以吧。”
“行啊，”顧則屹說，“馬上到我們班的詩朗誦環節了，我稿子還沒背下來。”
沈寒露：“反正這麽多人一起上，你就當濫竽充數那個吧。”
顧則屹：“……”
周依依一支芭蕾天鵝舞跳完退場，底下又是一陣激烈的歡呼聲和掌聲。
主持人款款走到臺上報幕：“感謝周依依同學為我們帶來的精彩表演，接下來又到了我們熟悉的詩歌朗誦環節，相信大家都知道《致橡樹》這首優美的詩歌，讓我們歡迎高二（12）班全體同學為我們帶來詩歌朗誦節目《致橡樹》。”
沈寒露跟随着大部隊一起上臺，站到了自己固定的位置。她從來沒有在舞臺上表演的經歷，從小到大，她永遠都習慣了待在角落裏，安靜的看着那些鬧騰的表演欲過剩的小朋友們在她面前手舞足蹈。
正前方站着的是林朝顏，除了詩歌朗誦，她今晚還有一個自己獨唱的節目要表演。
沈寒露看見她穿着很精致的白色及膝泡泡袖小禮裙，雙腿修長白皙筆直，身材氣質長相和周依依不相上下。
那一刻，沈寒露深深的覺得她們都是天之驕女，而她是名副其實的醜小鴨。
背景音樂緩緩響起，沈寒露之前在顧則屹的MP3裏聽過這首純音樂，是趙海洋創作的鋼琴曲《月夜情未了》。
氛圍感直接拉滿，林朝顏先緩緩念起了詩歌的開頭第一句：“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接着是全班集體朗誦：“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偉大的愛情，堅貞就在這裏，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沈寒露個人認為，這是他們班練的最整齊、節奏感最好的一次，比彩排的時候好很多，團魂竟然在這時候迸發出來了。
今晚也是沈寒露來到這個學校以後頭一回感受到她在一個集體裏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哪怕只是一塊小小的磚。
朗誦結束，大家都下臺以後，沈寒露和張雨奇手牽手往自己的班級區域走。
“寶子，你的手心都是汗。”張雨奇湊到沈寒露耳邊，“你剛剛在臺上是不是很緊張，擔心忘詞？”
沈寒露嗯了聲：“我站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能不緊張嗎？”
張雨奇：“是不是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你身上了？”
沈寒露搖搖頭：“那倒沒有，只是今天是我第一次站到舞臺上表演，這種感覺挺奇妙的。”
張雨奇啊了聲，有些難以置信：“舞臺首秀啊，難道你以前幼兒園、小學、初中都沒有這種經歷嗎？”
沈寒露點點頭說：“我從小就不喜歡上臺表演，老師喊我上臺，我就每次都說我肚子疼。”
張雨奇也不管邊上還有其他人在，哈哈哈笑出聲：“你真的太可愛了。”
元旦晚會的壓軸節目是林朝顏的獨唱表演，她還是唱了原定應該是男女對唱的那首曲目《告白氣球》，只不過她沒有再找人合唱，而是自己單人獨唱。
前奏響起來的時候，觀衆席就已經沸騰了，在場很多人都是傑迷，再加上林朝顏人甜又唱的好，現場氛圍很快被調動到了至高點。
中間副歌的環節，不知道從哪兒飄來了幾個系着粉色絲帶的氫氣球。
沈寒露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的往右後方瞄了眼，顧則屹根本沒看舞臺，他側頭和旁邊另一個男生不知道在聊什麽，兩人有說有笑的，看來他對林朝顏真的是一點都不來電啊。
元旦晚會最後拿到第一名的節目毫無懸念是周依依的芭蕾舞《天鵝》，她的舞蹈水準已經超出藝考生的級別，入選國家舞蹈樂團都綽綽有餘了。
後來沈寒露才從張雨奇口中得知，原來周依依從會走路開始就接觸芭蕾了，她爸爸媽媽都是國家一級舞蹈演員，長在舞蹈世家的周依依從小耳濡目染，在舞蹈方面的天賦和造詣也比常人高出很多。
“我們只是看到了她站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的樣子，誰知道她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張雨奇看着周依依代表高二（18）班上臺領獎的時候說了一句。
這就是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吧，沈寒露在心裏想道。
高二（12）班沒有拿到任何名次，林朝顏的一首《告白氣球》并沒能力挽狂瀾，劇情也并不總是時時都有反轉的，其實更多的時候，大家依舊還是在過着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淡日子，這也是我們每個人每天都擁有着的最平凡的人間煙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