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愚(中)
為了這次把關計劃,燒餅特意好好策劃了,張雲雷聽後直皺眉毛,他已經能預見姑娘梨花帶雨的小臉了,沒執行就先心疼了。
于慕丁是爺們們定好細節的第二天到北京的,滿心歡喜哪能想到迎接她的是滿滿的套路。
這次住的地方是張雲雷給安排的,大興區的一間民宿,遠是遠點,好在安靜人流少,他跟姑娘呆這幾天最适合不過。
姑娘是讓九涵接過來的,九涵接到人後先做了一點鋪墊。
“辮兒哥去醫院做個複查,一會直接酒吧見。”
于慕丁點頭,“他昨天告訴我了,那個酒吧是…”
九涵點頭,“一個師兄開的,平時沒啥人,都是自家人給捧場,咋們白天過去更是沒人了。”
“沒人就好。”姑娘抿嘴笑着,她跟張雲雷認識以來就出去吃過一次飯,想想這次又能有機會約會了,自然是開心。
九涵飄了一眼姑娘,突然覺得內疚。姑娘特好,對辮兒哥好,對他也好,每次見面都會送他一些小禮物,他倒不是看中這些小恩小惠,只是人在外鄉,有個人凡事還能記得他,讓他覺得溫暖。
“那個…”九涵欲言又止。
“嗯?”姑娘看他。
“沒事兒。”九涵咬咬牙忍住了,哎,他到底是向着張雲雷的。
到住的地方幫姑娘把行李放好,九涵拉着姑娘直奔酒吧。
此時,北京某非人氣酒吧內的簾布後面,躲着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這個角度正好。”燒餅撩起一點簾布,“我們能看見他們,一會兒姑娘來了背對着這邊,肯定發現不了我們。”
“餅哥。”王九龍盡量縮小一些,趴在燒餅下方,“這要是倆人聊的久了,我們受得了嗎?”他現在腿都要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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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餅白他一眼,“誰讓你來的,受不了出去。”
王九龍嘿嘿笑着,“上次在酒店我不是沒看着人嗎,想看看到底長啥樣。再說了,也不止我好奇,他們不也是嗎?”說着用手指指右側的兩人。
周九良孟鶴堂赫然在旁!
“你們吶!”楊九郎嘆息一聲,坐在一個酒箱上搖頭,“就作吧。”上回轉啤酒瓶他們沒在場,後來聽着信兒了,都過來湊熱鬧了
“噓,來了來了!”燒餅壓壓手示意大家安靜。門口風鈴作響,正主到!
“二爺?”姑娘巡視着幽暗的酒吧,九涵把她送過來就走了,說是一會回來接他們。姑娘一個人進來有點害怕,貓兒似得叫人。
“這兒!”張雲雷在角落裏揮手。壓下心裏的想念,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姑娘燕子一樣的跑過去,坐在他對面看着他笑,滿臉的雀躍,“我好想你!”
我也是!張雲雷在心裏說,低頭壓下一口調和飲料,掩飾自己的表情。
“給你點的,喝點。”張雲雷指指姑娘面前的杯子,表情已經恢複冷淡。
姑娘是個敏感的,看到他不冷不熱的樣子,有些失望,捏着吸管嘬了一口,小心翼翼的看他。
“你心情不好。”姑娘确定。
張雲雷沒說話,嘆息一聲,擡眼看她沉聲說,“于慕丁,我們分手吧!”
姑娘愣了一下,眼睛裏閃過驚慌,随即閉眼用力嘬起面前的飲料,一杯飲料迅速見底,姑娘繼續嘬了幾下,直到咕嚕嚕的聲音傳來,才笑着擡眼看他,“沒了?”
張雲雷咬咬牙,“沒了。”
“好笑。”姑娘把杯子推開,扯嘴角努力笑着,“這是我聽過的包袱中最響的,哈哈。”
“不是包袱,于慕丁,我是認真的。”張雲雷困難的說着,現在他不需要演戲,已經滿心痛苦,姑娘的表情讓他心痛。
“理由?”于慕丁臉色蒼白,“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我今天去醫院了,醫生說我的腿…”張雲雷低下頭咽下下面的話,他不想對姑娘說太多的謊話,也不想詛咒自己。
于慕丁聽完後竟然長舒一口氣,“我以為什麽事兒呢。”說着手指學着小鹿腿的姿勢一點點跳到張雲雷的手上,輕輕點了兩下,張雲雷擡頭看她,發現姑娘已經滿臉笑意。
“腿嘛…你的妞兒有,去哪我都陪着你。”姑娘拉拉他的手指,“我想要帶你去浪漫的土耳其,然後一起去東京和巴黎,其實我特別喜歡邁阿密,和有黑人的洛杉矶,其實親愛的你不必太過驚奇,一起去繁華的上海和北京,還有雲南的大理保留着回憶…”姑娘輕聲哼唱幾句歌,輕飄飄的嗓音哼出來的每個字都重重的敲在張雲雷心上,震得他心髒麻痹…
楊九郎坐在酒箱上微笑,聽着簾布外的歌聲,一下下用手指在膝蓋上點着節奏,真好聽!
“一輩子的事兒。”張雲雷舔舔嘴唇,努力忍着鼻子裏的酸意,“你才多大,做不了一輩子的主,我不能拖累你。”
于慕丁繼續晃着他的手指,“如果你只是因為腿,就不用說了,我認識你那天你的腿就不是好腿,這回好了,不會有落差了,多好!”姑娘調皮的吐吐舌頭,“這也叫從一而終吧。”
張雲雷想吸住她的舌頭,這姑娘是要把他的心燙化了嗎?擡眼看看燒餅幾人的方向,張雲雷挑挑眉,心說看看我家姑娘暖心的小模樣,你們還有什麽話說。
張雲雷得意了,得意的有點忘形了,滿心為着自家姑娘驕傲,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你是準備纏着我不放了嗎,分手這麽費勁早知道不要你了!”
我艹!楊九郎差點沒從箱子上掉下來,角兒的話重了吧。
姑娘的臉色一瞬間慘白,嘴唇顫抖兩下,撒嬌的手指默默收回,“我…”聲音沙啞的厲害,“我不是…”
張雲雷恨不得抽自己大耳刮子。
“我哥跟我說過,女孩子得要臉。”姑娘的聲音顫抖的厲害,“死皮賴臉的事別幹,以前我一直覺得我不會…今天,我可能要讓他失望了,我真的舍不得…”姑娘說不下去了,捂着臉失聲痛哭。
張雲雷猛的站起來,蹲到姑娘身邊,“妞兒,妞兒…”連叫兩聲。
姑娘捂着臉,聲音從指縫流出,嗚咽着說些話,說的是什麽張雲雷根本聽不清,他只知道姑娘哭的特別慘,哭的渾身都在抖。
“嗚嗚嗚…我…”姑娘又說了些什麽。
張雲雷拉着姑娘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拉下來,“妞兒,別捂臉,你要說什麽好好說,慢點說。”
姑娘慢慢放下手,露出滿臉淚痕,嘴唇顫抖着一字一句的說,“我…的…心…特別疼…”姑娘一邊痛哭一邊用力捶自己的胸口,張雲雷連忙把她的手拉住。
“妞兒,別哭,我的妞兒。”張雲雷徹底慌了,他從來沒看過一個成年女孩可以哭成這樣,滿臉淚水臉色慘白上氣不接下氣,“看着我,看着我。”
于慕丁淚眼模糊,看着眼前男人的輪廓,“我是不是…特別…不要臉…”
“不是不是。”張雲雷啞着嗓子,“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姑娘搖頭,“你…沒錯,錯的是我,我錯了…我不該那麽喜歡你…”她突然覺得胸口被狠狠堵住,一口氣半天沒喘上來,憋的臉更白了。
“诶呦诶呦。”張雲雷雙腿跪在地上,抱住姑娘,懸着手心輕輕拍背給她順氣,“我的好妞兒,咱們氣性怎麽這麽大呀,好了好了,我抱着呢,咱先緩緩,緩緩啊…”
張雲雷輕輕拍着,姑娘哭的渾身無力,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慢慢的平靜一些,不再失聲痛哭,只默默的流着淚,偶爾輕輕抽泣着。
“為什麽?”姑娘喃喃問,嗓子啞的厲害。
張雲雷突然有點不敢解釋了,這叫什麽事啊!
“咳。”尴尬的咳嗽一聲,“我跟你鬧着玩呢。”
姑娘沒說話,繼續默默流淚抽泣。
張雲雷微微扭頭往簾子處狠狠瞪了一眼,心下快要罵死那幾個人了。
“過兩天,不是愚人節嗎?”張雲雷一咬牙坦白了,“我想着咱倆過個節。”
姑娘在他懷裏抖了一下,緩緩離開他的懷抱,直起身子看他,眼淚就那樣止住了。
“節日快樂。”張雲雷尴尬的笑笑。
“啪!”
一個鮮明的掌印印在他臉上!
我艹!燒餅幾個大眼瞪小眼,這姑娘猛啊!
“耍我很好玩嗎?”于慕丁看着張雲雷,眼睛紅腫的厲害,流着眼淚兔子一樣兇狠狠看着他。
張雲雷用舌頭頂頂被打疼的臉頰內測,苦笑一下,暗罵自己活該。
“讓開。”于慕丁抓起包包站起來,用手背摸摸眼淚,她現在氣的快炸了,還是不忍心推他。“快點起開!”
張雲雷扶着桌子慢慢站起來,陪笑着,“哪去,我盼了半個月了,好不容易把人盼來了,還能讓你走?!”看着姑娘因為哭泣流出來的鼻涕,張雲雷伸手給擤一下,“大姑娘了,這鼻涕淌的…出去讓人笑話,坐這兒哥哥給你擦擦。”
用力把姑娘按坐在椅子上,張雲雷擠在她旁邊,不大的沙發椅讓兩人緊緊靠在一起,伸手在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張雲雷給姑娘細致的擦臉。
“今天的事兒,是我做錯了。”張雲雷一邊輕輕擦着,一邊在姑娘耳邊輕聲哄,“我道歉,看給我妞兒哭的,小臉都哭花了,那麽貴的化妝品都白擦了是不?”
于慕丁微微仰着頭,靠在他肩膀上,眼睛空洞的望着某處,知道真相後心裏踏實又委屈,自己等着盼着見他,結果他這麽壞的耍她,一想到剛才他說的那句“纏着我不放”又悲從中來,忍不住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