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年
于慕丁是彼此表白的第二天離開北京的,家裏人的奪命連環call轟炸的她不得不把火車票改成飛機票。
“我坐高鐵才三個半小時,坐飛機還不夠我到機場來回折騰的時間呢!”于慕丁拿着手機據理力争,“我就再多待一天。”
“不行,今天必須回來,你要是能換到今天的車票就不用坐飛機,你能換到嗎?”電話裏的男人尤其強硬,“你沒看看這都幾號了,剩幾天過年了,還在外邊晃悠,心都野成什麽樣了。”
于慕丁欲哭無淚,她怎麽野了,畢業就被拘在家裏的孩子還要被說野,她倒是想野,野的着嗎!
“你要是不回來,我就開車去北京接你。”男人語氣裏帶了怒氣,“你想好了,我去接你的話,明年你一場張雲雷的活動都別想去!”
于慕丁紅了眼睛,用這招治她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追星的花費哪是她能承擔的起的,且不說漫天要價的黃牛票,就算是路費酒店吃喝這些基本花銷她都付不起,追星真的得家裏有礦。
張雲雷在旁邊聽的真切,看姑娘紅了眼睛連忙把人帶進懷裏,“大年根的不安全,家裏人也是不放心你,這麽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讓壞人拐跑了咋辦。”
“哪有那麽多壞人啊?”姑娘扣着張雲雷胸前毛衣的花紋,“我又不是小孩兒,說拐跑就拐跑。”
“怎麽沒壞人啊。”張雲雷托起姑娘下巴,低頭看她,表情誇張,“我不就是嘛,你都被我拐跑了。”
姑娘破涕而笑,“你拐我,倒是我賺到了。”
張雲雷親親姑娘的額頭,用力摟緊她,嘆息一聲,“真不舍得。”
不舍得也得分開,臘月二十六,于慕丁踏上了飛往HLD的飛機,張雲雷是在酒店樓上目送她上的出租車。
“哎,真可憐啊,那麽大一個背包,姑娘自己一個人背着去機場,啧啧啧。”王九龍在旁邊紮張雲雷的心。
張雲雷皺着眉頭,“離我遠點。”
王九龍吐吐舌頭,看出角兒心情欠佳了,不敢再皮,“為嘛不讓我送啊?”
“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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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龍的微博發了跟他在一起的照片,抱怨說喝多了不能開車只能在外邊睡一宿。第二天從酒店送姑娘到機場,萬一被人認出來免不了又是麻煩,他不想出一點差頭,他要謹慎呵護這段戀情。
王九龍搖搖頭,成角兒了反倒不自由。
“年,是怪獸。”
姑娘跟張雲雷打電話的時候抱怨着,她不喜歡年,就是因為過年他們才不得不那麽快分開的。
張雲雷笑着飲了一口茶,聽着姑娘的輕聲軟語尤其受用,“你哥罵你了嗎?”
“他敢!”姑娘聲音大了,“他只會用你來威脅我。”
張雲雷笑而不語,他知道姑娘的工資根本不能支撐她追星,家裏不給拿錢的話自己的演出她一場都追不起。張雲雷想過給姑娘支持,思慮後覺得不妥,他一年到頭到處跑,如果每場都讓她跟的話,太過操勞,況且工作時他也照顧不到她,一個姑娘家總是不安全的。再者他也怕姑娘的家人怨他,帶着人家姑娘滿世界跑可還行,以後他還想不想把姑娘帶走了!
“以後活動少追吧,我人都是你的了。”張雲雷哄她,“也給你哥省點錢。”
說到姑娘的這位哥哥,張雲雷不禁想笑。
于慕丁的哥哥叫丁慕于!慕于,木魚啊木魚…這父母是有多不着調才能給一家孩子取這樣一個名字!
“我爸爸姓丁,我媽媽姓于,他們說好第一個孩子随父姓,第二個孩子随母性,我特別慶幸自己是老二!”姑娘幸災樂禍的語氣已經溢出手機了。
丁慕于先生從小到大無數次要求改名字,都被武力鎮壓,丁爸爸教育孩子的理念是兒子狠養,女兒寵養,丁慕于是在棍棒下成長起來的。丁爸爸覺得兒女的名字是夫妻倆情感的升華,改名字?不存在的!
“我哥有個外號叫和尚,有段時間他特別叛逆,跑出去剃了個禿頭,說不同意改名就出家去敲真的木魚。”姑娘咯咯笑着。
張雲雷喜歡聽姑娘說話,電話裏她整個人都是靈動的,不似在他面前的嬌憨,是一個更加鮮活的形象。
“隔着電話你怎麽這麽大膽呢。”張雲雷有一次跟她視頻聊天,點着屏幕裏的姑娘額頭,“一見到我就慫了。”
“得慫啊。”姑娘狡黠的笑,“怕你辦我!”
張雲雷被撩的咬牙切齒,“小丫頭,你等着。”
姑娘紅着臉吐舌頭,“我不怕,你現在是殘障人士,辦不了我。”
張雲雷哭笑不得,“你現在是越來越皮了。”
兩個人的時光總是快樂甜蜜的,除了看得到摸不着,沒有一絲遺憾。
轉眼除夕夜,北京依舊禁放煙花爆竹,一家人吃了飯就分堆找樂去了,長輩們喝茶的喝茶,打牌的打牌,小輩們則窩在小客廳打游戲。張雲雷無心應戰連死了好幾次,被郭麒麟嫌棄了,說什麽組隊都不帶他了。張雲雷笑着離開小客廳,現在走廊盡頭的窗戶處點了一支煙,靠在牆上仰望夜色,滿心滿腦都是自己的姑娘。
“嘛呢,在這裝深沉。”王九龍咬着一個蘋果過來了,他一直在減肥,過年也只能用蘋果填肚子。
張雲雷擡擡手,“抽煙呢,怕師父看見,躲着點。你怎麽也過來了,大林肯放人?”大楠的游戲技術還是可以的。
“餓了。”王九龍又咬了一大口。
張雲雷夾着煙的手拍拍王九龍肩膀,真是夠可憐的,這麽大的個子光吃蘋果,能不餓嗎?
“差不多得了,你骨架擺在那,再瘦也瘦不成我這樣。”張雲雷在他傷口上灑了一把鹽。
王九龍挑眉,痞兮兮的看他,“辮兒哥,你那位姑娘…”
“得得得。”張雲雷舉起手,“我錯了行不,咱家大楠能瘦成一條閃電。”
王九龍這才心滿意足,啃完最後一口,随手把蘋果核扔在窗臺上,張雲雷皺着眉頭看他“啧”了一聲,王九龍一縮脖兒,乖乖把蘋果核撿起來拎在手裏。
“辮兒哥。”王九龍用肩膀碰他,“沒跟那姑娘聯系?”
張雲雷把手機打開,讓他看手機屏幕,上面是一個煙花在空中爆開的場景,漆黑的夜空絢爛的火花,意境是不錯,只不過照片拍糊了,糊的特別像他家的那本3D圖冊。
“啥意思?”王九龍糊塗。
“放煙花呢,剛發給我的。”張雲雷摩挲着圖片,滿臉笑意。姑娘剛才的語音裏滿是快樂,背景音是一片炮竹聲,三線城市有三線城市的好處,燃放炮竹比較随意。
“這照片糊的,糊出3D效果了都。”王九龍忍不住吐槽,“就這還扛着大炮給你照相呢?”
張雲雷給了他一下,“用你管,我家前線用不着你點評。”
王九龍無奈,“成,你家前線哪都好。”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張雲雷拿着煙盒示意一下,王九龍抽出一根點上,重重吸了一口,靠着牆側臉看他,“哥哥,挺好呗。”
“挺好。”張雲雷也看他,眼睛裏都是笑意。
“都哪好?”王九龍又問一句。
“哪都好。”張雲雷滿足的嘆息一聲。
“呦呦呦,看不見摸不着的,還哪都好呢?”感性不了兩句王九龍又皮了,“也是,你這身體狀況,姑娘就算在身邊也不能怎樣。”
“你丫…”張雲雷笑罵一句,起腳要去踹他。
王九龍連忙跑開幾步,站在比較安全的地方撐着牆認真看他,一字一句的說,“辮兒哥,你可得幸幸福福快快樂樂的,不然怎麽對得起保佑你的滿殿神佛。”說完擺擺手跑了。
“臭小子!”張雲雷嘟囔一句,重重吸了一口煙,仰頭閉眼,小聲嘀咕了一句,“今天這煙這麽辣眼睛呢。”擡手抹去眼角嗆下來的淚…
除夕過後,轟轟烈烈的拜年送禮大軍來襲,郭老師的門檻都快要被人給踏平了,親戚朋友、徒弟後輩、合作夥伴絡繹不絕。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情禮兼到,禮多人不怪…好像只有把禮做足了才覺得情到位了。
張雲雷也在送禮大軍之列,楊九郎特意開來一輛小皮卡裝年貨,張雲雷坐在副駕駛上拿着名單,兩個人按名單挨個拜訪,生怕漏了哪位前輩大佬落埋怨。
拒絕了一位戲曲前輩的挽留,送了一天禮的兩人饑腸辘辘,楊九郎在快餐店買了一袋吃的,兩個人坐在皮卡車裏解決晚飯。
三五口吃了一個漢堡,楊九郎長嘆一聲,“過年真他媽的累啊。”
張雲雷塞的滿嘴炸雞,口齒不清的說,“要不怎麽說年是怪獸呢。”
楊九郎笑了,“這童言童語的,不是你風格啊,倒像是那位觀衆小朋友。”
張雲雷沒吱聲,繼續啃炸雞。
“過完正月十五就開箱了,又能見到觀衆小朋友了。”楊九郎賤兮兮的逗他,“想死了吧!”
“嗯。”張雲雷狠狠咬斷一塊雞骨頭,“想死了。”
楊九郎打了一個冷顫,“你怎麽跟要吃人似得。”
他是真想吃人!姑娘最近皮的厲害,他等不及要給她點教訓。
還有十二天!于慕丁,你給我等着!張雲雷眼睛裏閃着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