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約
封箱就是一個德雲社的春晚,演職人員能來的都來,可是絕大多數都沒有露臉的機會,只在開場和結束時充當綠布的角色。
張雲雷絕對是封箱的中堅力量之一,一件大褂從開場到結束穿了脫脫了穿,可見他上臺次數之多。楊九郎勸他別來回換了,就穿着得了,省的費事,張雲雷不同意,穿着大褂他坐都不敢随便坐,生怕弄髒弄皺,大褂之于相聲就如同頭面之于戲曲,是相聲演員的體面,他格外愛惜大褂。
每次上臺,張雲雷總是第一時間留意于慕丁,姑娘席地而坐,大多數時候倒也惬意,只是人氣演員上臺時就要起來給送禮的粉絲騰地方,以免被踩到。張雲雷的部分時,姑娘更是被擠到三排開外的位置,抱着羽絨服包包還要努力托着單反拍照,樣子有些狼狽。張雲雷真想喊她把單反當下,一個送禮環節有什麽好拍的,等會安安生生的坐下來拍豈不是更好,這傻姑娘!
四五個小時的演出終于在郭老師《大西廂》的小唱中結束,這一晚上張雲雷忙着換大褂,姑娘忙着給粉絲騰地方,也是同命相連了。
封箱結束是慣例的會餐,張雲雷是被幾個師兄弟架着去的飯店,一年到頭也聚不了幾回的哥幾個哪能放他走呢,張雲雷舉着雙手保證一定不跑才被放開,拿出手機果然上面有姑娘的一條微信。
“我到酒店了。”
“好好休息,我今天要通宵。”
發了這條信息,張雲雷才覺得心安了,他是真怕姑娘再把手機綁在手腕上等他。
張雲雷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他喝酒,陪着喝水灌了個大肚,直到桌上的幾位都醉的禿嚕到桌底下聚餐才結束了,折騰到家已經将近淩晨,張雲雷累的一半的身子都麻木了,簡單洗漱完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再睜眼眼睛已經是下午三點。
迷迷糊糊去床頭櫃拿煙看到了放在煙旁邊的手機,突然想起于慕丁。
姑娘應該回家了吧。
張雲雷點了支煙,噴雲吐霧之間打開微信,上面有姑娘給他發的三條短信。
第一條是早上七點五十,“二爺,我準備回去了。”
第二條是上午十點,“二爺,我到火車站了,開箱見。”
第三條是下午兩點多,“二爺,我把車票退了,想在北京玩兩天。”
張雲雷笑了,自己這一覺睡的倒是踏實,姑娘不知道經歷怎樣心路歷程,把票退了是不舍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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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省事了,要不然自己還得追HLD去呢,自己這腿腳還真是不适合獨自出遠門。張雲雷直接語音通話發給姑娘,這個點可以直接約個晚飯了。
通話被馬上接通,張雲雷吐出一口煙,“不好意思,淩晨到家,睡到現在才醒。”
“沒關系,封箱嘛,理解的。”于慕丁抱着電話努力讓自己別太緊張,聽到電話裏張雲雷明顯的吞吐聲,猜測到,“你在抽煙嗎?”
“嗯。”張雲雷因為剛醒,聲音尤其低沉,“不喜歡啊。”
于慕丁覺得貼着電話那只耳朵一下就麻了,麻酥感順着耳朵往下走,瞬間心都麻了。
這聲音簡直了!用這個聲音問她喜不喜歡,她是如何都淡定不了的。于慕丁在床翻滾兩圈,努力讓自己冷靜一下。
“我哥也抽煙。”于慕丁只要緊張興奮就會答非所問,說完才覺得自己又犯病了,匆忙解釋了一句,“他抽煙我不喜歡,你…做什麽都喜歡。”
張雲雷被被煙嗆了一口,這姑娘隔着電話尤其大膽啊,哪還有昨天被自己和九郎逗的手足無措的樣子。
“濾鏡挺厚啊。”張雲雷逗她。
“濾鏡是粉絲的基本裝備。”于慕丁隔着電話就是皮皮魯本魯。
張雲雷笑了,姑娘隔着電話倒是活潑。
“哪呢?”張雲雷問她。
“酒店,從車站直接回酒店了,準備做一個兩天的攻略。”
張雲雷此時才覺得兩人的對話順序貌似反了,別人開頭就應該說的話,到他倆這現在才說,而且沒有任何違和感,張雲雷覺得跟姑娘之間所有的交往都莫名的契合,這種感覺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
“出來吧,請你吃飯,順便給你指點指點攻略。”張雲雷發出了邀請。
兩人約的地方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烤鴨店,他現在的腿腳出門實在不方便,跟姑娘出去吃飯又不是讓人跟着的事,只能讓姑娘自己過來了,張雲雷把位置發過去,告訴姑娘如何搭乘地鐵。
“不用擔心,北京我都來好幾次了,走不丢。”姑娘的回答很貼心。
張雲雷苦笑,跟人家第一次單獨約會就讓姑娘自己過來,怎麽都覺得不爺們,好在腿逐正漸恢複當中,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随意活動了。
于慕丁下了地鐵拿着手機邊走邊找,直到拐進一條胡同,看見了全副武裝的張雲雷。
帽子口罩把臉遮的那叫一個嚴實,要不是他的鐵粉,真認不出來他。
于慕丁颠颠的跑過去,臉頰上兩朵漂亮的紅,張雲雷皺眉,“冷了吧,這小臉凍得。”
姑娘用手捂了捂,“沒覺得冷。”能跟偶像吃飯,她整個人興奮的都要燃燒了,哪會覺得冷呢。
“進去吧。”張雲雷指指身後的飯店。
飯店門口有三級臺階,于慕丁跑過去站在臺階上,“我扶你。”
張雲雷挑眉,“行啊。”說着拉着姑娘的手臂把人帶過來面對面站好,這會姑娘站在第二級臺階上比他略高,他雙手搭在她肩膀上微微借力擡腳上了一級,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厚重的冬裝貼在一起,姑娘像被燙了一下般,下意識往後躲,忘記後面還有一級,腳被拌了一下,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張雲雷預見似得輕托了一下她的腰,姑娘一下跌進他懷裏。
微微用力把人摟住,張雲雷笑着在姑娘耳邊輕語,“咱倆,誰扶誰。”
門外的小插曲讓于慕丁人都到包廂了還精神恍惚,直到一本菜譜放在她眼前。
姑娘擡頭看對面的男人,偶像那一臉滿足是怎麽回事,活像一只剛捉弄完耗子的老貓,于慕丁屈屈鼻子,撩她很好玩嗎。
“點菜吧。”張雲雷敲敲菜譜,“烤鴨不比全聚德的差。”
于慕丁打開菜随便點了幾道耳熟能詳的北京特色,喝的只要了礦泉水。
“不愛喝飲料?”張雲雷問她,“怕胖?”
于慕丁起身把羽絨服脫掉挂在衣架上,掐着小腰問他,“我胖嗎?”
張雲雷的視線從堅挺的胸部掃到不盈一握的細腰,再到渾圓挺翹的臀部,真心誠意的贊美,“不胖,剛剛好。”不似成熟女性的豐乳肥臀,姑娘的身體洋溢着青春的美,正和他的心。
偶像的贊美取悅了姑娘,努力忽視張雲雷侵略性很強的目光,姑娘走過來幫他脫掉羽絨服挂在衣架上。
“我不喜歡喝飲料,有添加劑的味道。”姑娘吐吐舌頭,“喝完舌頭上都是染料的顏色。”
張雲雷覺得姑娘吐舌頭的樣子特別像朋友家養的那條博美,傻兮兮的可愛。
“有鮮榨果汁。”張雲雷提醒她。
“不想喝,有爛水果的味道。”姑娘此刻顯得尤其有主見。
張雲雷笑了,“你倒是嘴挑。”
“有機會讓你喝我自己榨的果汁,我哥都贊不絕口呢。”姑娘獻寶似得。
張雲雷已經第二次聽姑娘提起哥哥了,看來姑娘跟哥哥的感情很好。
“你有一個哥哥?”張雲雷想好好了解一下姑娘。“計劃生育對你家挺友好。”
“我父母是農民,沒有所謂的正式工作,超生就交罰款,不怕丢工作。”姑娘跟他解釋。
張雲雷點頭,“你畢業了吧。”姑娘身份證他看過,1995年的生人。
于慕丁點頭,“嗯,上班半年了。”
“你還有工作啊。”張雲雷驚訝了。
姑娘噘嘴,“你的嘲諷技能傷害到我了,我看起來像無業游民嗎?”
張雲雷笑着擺手,“不是那個意思,你的工作靈活性很大吧。”不然怎麽有時間追着他到處跑。
“大。”于慕丁看起來有些無奈,“畢業就被我哥弄家去了,現在給他打工,想請假就請假,有的是時間。”
“挺好,姑娘家留在身邊比較放心。”
敲門聲響起,是服務員進來燙洗餐具,張雲雷把手邊的帽子口罩帶好,兩人的對話也暫時中止了。
比飯口略早的時間,上菜倒是不慢,點的菜陸陸續續的端上來。菜齊了張雲雷示意姑娘把包間門鎖上,他終于不用來回戴帽子口罩了。
張雲雷夾起一塊鴨皮粘上白糖放進姑娘的餐盤,“嘗嘗。”
姑娘美滋滋的吃了,眼睛一亮,果然好吃。全聚德的她也吃過,愣是把中餐吃成法餐的儀式感,反倒拘束,這裏的烤鴨更接地氣,有煙火味,就像此刻對面的男人。
姑娘抿嘴笑了,要是偶像知道她把他比喻成烤鴨不知道作何感想。
“你怎麽知道這的。”于慕丁問他。
“九郎家在附近,跟他吃過兩回。”
兩個人邊聊邊吃,張雲雷對姑娘有了大致的了解。
于慕丁大學學的是韓語,一流大學二流成績,畢業就被家裏拘在HLD,三線城市根本沒有發揮專業的可能性,姑娘抗争過幾次被無情的鎮壓後,留在哥哥的公司做起了文職,每天除了做幾個表格外再無他事,閑饑難忍就在網上刷視頻,刷到了張雲雷唱的京韻大鼓,從此入坑。
張雲雷第一次看見姑娘時,是姑娘所謂的第一次追現場,想當然的認為去八隊就能看到張雲雷,撲空後才懂得刷超話查行程,之後才有了一次次的前排。
張雲雷拿起煙示意了一下,看姑娘點頭才點了一根,“聽我唱京韻大鼓入坑的倒是少見。”
姑娘抿了一口豌豆黃,“我老媽喜歡聽京韻大鼓,在我的印象裏唱京韻大鼓的都是身穿旗袍的漂亮姐姐。”
“沒想到男人也能唱?”張雲雷替她回答。
“不是。”姑娘搖頭,“沒想到男人穿大褂也可以很漂亮。”
張雲雷再一次被煙嗆到了!
張雲雷揉揉咳岔氣的肋骨,決定終結入坑的話題,“這兩天準備去哪?”
“書店,博物館。”姑娘放下了筷子,“暖和、有意義又能消磨時間。”
“留兩天就為消磨時間嗎?”張雲雷看着姑娘,眼睛裏全是笑意,“你這兩天假請的可真是浪費。”
姑娘躲開他的眼神,“HLD沒有像樣的書店,我出去玩都要去當地的書店逛一下。”
張雲雷不滿意姑娘的回答,上身微微前傾,用壓迫式的肢體語言再次問道,“真的?”
姑娘低下頭,嘤嘤的說,“還有…想見你。”
成!
張雲雷伸出手在姑娘的頭頂撫了一下,“就喜歡實話實說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