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吃自己的醋可還行

第5章 你果然更喜歡我一點

第四章你果然更喜歡我一點

“李老師好，我是總裁的通訊兼生活助理小何。”小何笑眯眯地拉近和李燦年的關系，“我們電話裏溝通過的，您還記得嗎？”

想到自己把對方誤認成祁連佑家長的事情，李燦年還有些窘：“記得，記得的。”

“您能記得我，真是太榮幸了。”小何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不過，您的氣質可真好，看上去就是一位溫柔的好老師，怪不得總裁會欣賞您。”

李燦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太誇張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新手老師而已。”

“一點都不誇張！”小何擺擺手，想到什麽，面露難色，“對了，能拜托您一件事嗎？”

“拜托我嗎？”李燦年吓了一跳，“你說吧，我不一定做得到的。”

“不。”小何卻斬釘截鐵，“這件事您做得到，而且只有您做得到。”

李燦年更疑惑了：“到底是什麽事？”

“我在總裁十八歲時就已經跟在他身邊了，他出現第二人格這件事，甚至是在我的見證下發生的。”小何娓娓道來，“十八歲的總裁，雖然很厲害，但是和現在并不像。”

李燦年有些在意：“十八歲的他，是怎麽樣的？”

“陽光開朗的天之驕子，比現在活潑多了，沒有受過什麽挫折，很健談，還喜歡運動。”小何嘆了口氣，“但是他剛剛成年不久，父母在競争對手的設計下離世，他不得不一個人肩負起整個集團的未來，所以才會被迫迅速成長，也更加沉默。終于，在他二十二歲那一年，第二人格祁連曉出現了。”

李燦年鼻子有點酸：“所以祁連曉……其實更像是十八歲的祁連曜？”

小何把咖啡盤輕輕放在桌上：“準确來說，是如果沒有失去父母，總裁本該長成的樣子。”

——雖然有能力和手腕，但是大膽活潑、自由自在的樣子。

“你想拜托我的事情，也和這個有關？”李燦年思緒返回。

“是。”小何點頭，“負責總裁病情的心理醫生說，總裁的精神分裂傾向又加強了，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影響日常的生活，甚至會精神失常，喪失行動能力。”

“……這樣不好。”李燦年垂眼，十分擔憂。

“是很不好，但是總裁不願意進一步地進行治療。”小何嘆息一聲，“準确來說，是祁連曉不願意接受治療，他害怕自己會消失，而總裁其實很尊重自己第二人格的獨立性，所以也就順從了祁連曉的意思。”

李燦年意料之中：“祁連曉肯定是不願意的。”

小何又說：“但其實，歸根結底，祁連曉和祁連曜，應該是同一個人的不同性格才對。他們不是兩個不同的人，也不該是兩個人格，只是總裁之前一直壓抑着自己，才把自己性格裏兩個不同的面拆分開了。”

李燦年有些不明白：“祁連曜和祁連曉，是一個人嗎？”

“祁連曉也是祁連曜的一部分，更直白更坦誠的那部分，代表着總裁被壓抑的欲望。”小何循循善誘，“比如喜歡的運動，比如說話的方式，還有喜歡的人。”

“所以——”李燦年大概知道對方要說什麽了。

“所以我希望，您能勸勸祁連曉，說服他去看醫生。”小何這才道出目的，“最好能讓他意識到自己也是祁連曜的一部分，這就是我想要拜托您的事情，在這麽多的人裏，他只願意和您交流。為了總裁的健康，我只能拜托您了。”

明明是很難的事情，李燦年卻答應了：“好，我試試吧。”

小何松了口氣：“謝謝，小李老師真是心善。”

“不用謝我。”李燦年搖頭，“我也希望他能好起來。”

“還有——小李老師。”小何還有話說，“別只顧着副人格的感受，不然主人格會吃醋的，如果主人格因此排斥副人格的存在，引發兩個人格之間的內鬥，就更加不好了。”

“我明白的。”李燦年露出一個笑容，“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我不會再區別對待。”

—

李燦年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睡了一覺，醒來時身上蓋着毛毯，而祁連曜則站在窗邊，靜靜看着他。

見他醒了，祁連曜開口：“聽祁連曉說你喜歡吃辣，我安排人訂了辣子雞丁和水煮魚，你剛剛醒，先喝點開水潤喉，我讓人把菜端進來。”

李燦年剛剛跟小何談完，現在滿腦子都是勸祁連曉去看醫生的事情，開口就問：“祁連曉呢？他醒了沒有。”

祁連曜的神色黯了黯，開口竟然有幾分卑微：“李老師，陪我吃一餐晚飯吧，吃完晚飯，我就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他。”

想到小何剛剛說的那些話，李燦年大概明白祁連曜的低落語氣的由來：祁連曉是祁連曜的欲望，所以其實祁連曜也是喜歡自己的。

但是他還是想要驗證一下，左思右想，索性直接問：“你想要和我一起吃晚飯，是因為什麽呢？”

突然直面這樣的問題，祁連曜有些狼狽地偏過臉：“我……”

李燦年仰起頭，認認真真地望着他：“是因為你也想和我談戀愛嗎？”

“我沒有。”祁連曜下意識就是否認，“我沒有想。”

李燦年卻笑了：“好吧，不想就不想，臉紅做什麽。”

“……我沒有臉紅。”祁連曜又強調。

“好好好，沒有臉紅。”李燦年發現口是心非的祁連曜也挺可愛。

為了延長相處時間，祁連曜又別扭地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有做什麽。”李燦年依葫蘆畫瓢，故意刺激他，“過一會兒飯吃完了，記得換祁連曉出來，我想他了。”

祁連曜果然轉換成低氣壓狀态，甚至開始刻意抹黑自己，一改往日正人君子的架勢：“其實祁連曉沒什麽好。”

“嗯？”李燦年發出了一個疑問的語氣詞，示意他繼續說。

“我說，其實祁連曉沒什麽好。”祁連曜擡眼看他，“戀愛的事情，李老師再考慮考慮吧。”

“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我考慮考慮別人？”李燦年覺得有些好笑。

“也不要考慮別人。”祁連曜又自相矛盾，“祁連曉不好，別人更不好。”

“這個不好，那個也不好，那我到底找誰？”李燦年直接問，“找你嗎？”

“我……我也不好。”祁連曜黯然，放在膝上的手無聲握緊，“我是個病人，配不上李老師。”

男人還是自卑的最帥，特別是祁連曜這樣的金鑲玉大佛，自我反省時自卑的樣子，反而觸動人心。

李燦年的心像是被一把柔軟的刷子掃過，頭一回主動，傾身抓住祁連曜的雙手：“你沒有不好，你很好，你只是太好了。”

祁連曜喉頭滾動，下意識握緊對方的手：“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麽跟我說過了。”

十八歲以前，他是家裏的獨子，萬千寵愛于一身，天賦卓然受人羨慕。

十八歲以後，他只是在商場上厮殺的一頭野獸，人們都渴望和他合作，但人們也害怕他。

“那我以後可以多多告訴你。你現在已經擁有了選擇的權力，不需要壓抑自己，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喜歡。”李燦年溫柔地笑了笑，“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你可要想清楚怎麽回答，如果你說不喜歡，以後我就不會再問你這個問題了。”

“喜歡的。”祁連曜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對你，是喜歡的。”

“嗯嗯，喜歡就好。”李燦年鼓勵地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祁連曜的肩膀，“換祁連曉出來吧，我有事跟他說。”

祁連曜：……？！

哪怕淡漠如祁連曜，此刻也有點愠怒，起身重新握住李燦年的手腕，居高臨下，質問道：“你知道我喜歡你，還要讓我放你去見他？”

“乖，別鬧。”李燦年用另一只行動自由的手摸了一把祁連曜的頭發，把對方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揉亂，“我有正事，下次再陪你玩。”

“你只是想和我玩玩而已？”不料祁連曜十分擅長摳字眼，“你果然更喜歡祁連曉。”

李燦年沒辦法，仰起頭，“啵”地一聲，親了一下祁連曜的臉。

祁連曜就愣住了，手也下意識松了力道，李燦年成功抽身。

“你，你親我。”祁連曜按着被親的位置，不可置信。

李燦年大大方方承認了：“是的，我親你了，我也喜歡你。”

“所以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祁連曉。”祁連曜不甘心，又問。

李燦年眨眨眼：“你們本來就是一個人，有必要分那麽清嗎？”

祁連曜咬牙：“那你是更喜歡我一點，還是更喜歡祁連曉一點？”

李燦年嘆息一聲，又親了他另一側的臉頰一下，明智地說：“我今天親了你兩下，還沒有親他，所以你明白了嗎？”

祁連曜果然自己領悟了：“你果然更喜歡我一點。”

對此，李燦年表示：沒想到你一個大總裁，背地裏居然這麽粘人啊。

—

祁連曜為人方正，雖然千百個不願意，還是信守承諾，放了祁連曉出來。

“呼，總算是讓我出來了。”祁連曉長出一口氣，“小李老師，你都跟祁連曜聊了些什麽呀？他不讓我聽，小氣死了。”

祁連曜在腦內開口：“有些東西不讓你聽，是為了你好，你太容易生氣了。”

祁連曉在腦內反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喜歡小李老師，還不敢承認，道貌岸然！雞鳴狗盜！”

李燦年莫名有點心虛，還好祁連曉也沒太在意，又換了個話題：“算了，不說他，我們去約會吧！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李燦年咬唇：“我确實有個想帶你去的地方。”

祁連曉興奮了：“小李老師想去哪裏？我肯定陪！”

“我想帶你去看心理醫生。”李燦年見對方愣住，苦口婆心道，“你有精神分裂，這是病，得治。”

祁連曉臉色倏爾變了：“小李老師，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李燦年懵懂地“啊”了一聲，祁連曉繼續說：“我是第二人格，祁連曜去看心理醫生的目的，就是控制我消滅我。哪怕是這樣，你也希望我去看心理醫生？”

“可是……你現在不健康。”李燦年猶猶豫豫道，“而且，看心理醫生不是為了消滅你，而是為了融合你們兩個。”

祁連曉咬牙：“你是鐵了心要勸我去？”

“我……”李燦年不知道怎麽說，對上能言善辯的祁連曉，他就像是面對他時的祁連曜一樣笨口拙舌。

倒是祁連曜在腦子裏說：“祁連曉，我們倆确實應該去看看，對你，對我，對李老師都好。”

祁連曉“好”了一聲，阖眼，似乎有些疲倦：“我去，但是我有要求——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去，我不喜歡那個地方，太安靜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沒意思。”

“抱歉。”李燦年面露愧色。

“小李老師，不用道歉，你沒有錯。”祁連曉還反過來帶着笑容安慰他，“原來我一直覺得，他是他我是我，維持這個狀态挺好的；但祁連曜前幾天也找我談過，先治病後愛人，如果是為了和你在一起，試試也無妨。”

腦內，祁連曉還在炫耀：“我說這番話，是不是很酷？”

祁連曜語塞，清清冷冷地回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