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就那麽想見到祁連曉
第三章你就那麽想見到祁連曉
祁連曜一生都在投注。
十八歲那年參加國際商賽,他靠着孤注一擲拿下了比賽的第一名,所有人都說他的決定瘋狂,險得要命。
二十三歲入主董事會,他縱橫捭阖拉攏不同的勢力,最終拿到了五分之四的同意,高票當選。
所以,在李燦年這件事上,祁連曜和祁連曉之間也立下了一個賭約。
那日,李燦年離開後,祁連曉從藥效中恢複過來,開始瘋狂在祁連曜的腦內表達自己的不滿:“我就只有這一個要求,你都不答應,還憑什麽要求我配合你?”
“你那是一般的要求嗎?”祁連曜也氣得夠嗆,“我就一天沒看住你,你居然就和人發生了那種關系,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小李老師都那樣說了,我還沒表示,那還是不是男人?”祁連曉振振有詞,“你也別搞的像是貞潔烈夫一樣,我們倆本質上是一個人,放你在那個場景裏,你也會像我這樣做的。”
“我才不會像你一樣。”祁連曜完全不相信,“只是你定力太差罷了。”
“反正我不管,你把我的小李老師還給我。”祁連曉開始鬧了,“不然我就讓你在開股東大會的時候會胡言亂語!我還要讓你在商務晚宴上穿花襯衫!”
祁連曜只覺得頭疼:“不要胡鬧,李老師不是你的私有物,而且你也說了,李老師喝酒後會斷片失憶,他現在都不一定記得你,我讓你去見他,有用嗎?”
“有用啊,如果小李老師忘了我,我就慢慢和他重新接觸,我那麽喜歡他,他肯定也會喜歡我的。”祁連曉相信真愛是不可打敗的,“如果他還能記得我那就更好了,我要和他好好談戀愛。”
“你太想當然了。”祁連曜嘆息,“我們的情況複雜,不應該把李老師牽扯進來。”
“明明是你畏首畏尾!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在一起怎麽啦?”祁連曉頓了頓,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這樣,我們打一個賭。”
“什麽賭?”祁連曜沉沉問。
“賭小李老師忘記了那晚的事情後,還會不會維持這段戀情。”祁連曉狡黠地笑了一聲,“那天晚上我們已經确認在一起了,如果他不打算和我分手,就證明我們還是有可能的,你也就不要一天到晚想着棒打鴛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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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連曜又問:“那若是他說你們的關系不作數呢?”
“那就任憑你處置。”祁連曉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低落,聽上去和祁連曜更加接近了,“他不記得我,我認了,不會再鬧你。”
其實祁連曉心裏想:要是小李老師短時間內不認他,他就再想其他辦法,反正祁連曜這個人是個感情癡呆,先唬住他再說。
祁連曜思考片刻,果然答應了:“就這麽說好了,這兩天工作忙,過幾天我抽空去找李老師确認。”
—
過了幾天,祁連曜信守承諾,帶着祁連曉去找李燦年。
“要不……我再回想回想?不着急的話,等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情況再說。”
“好。等你想起來了,或者做出了決定,随時可以給我打電話,那天留的號碼對你一直有效。”
祁連曜說完,腦內的祁連曉開始叽叽喳喳。
“他還沒打算和我分手!甚至還願意想想!”祁連曉很激動,“願賭服輸,你得把身體交給我。”
祁連曜抿唇:“……可我剛剛已經結束對話了。”
“我不管,誰都別想阻止我和我的男朋友談戀愛。”祁連曉直接搶奪了身體的控制權。
于是李燦年剛剛打算離開,就見“祁連曜”忽然站起身下了車,邁開長腿走到了他的面前,臉上是祁連曜不會有的笑容,帶着一點興奮和羞澀,就像一個剛剛畢業、穿着西裝去面試的男大學生。
“小李老師,我好想你。”他開口說出來的話也是真誠又直白。
李燦年吓了一跳,意識到發生什麽以後,又有點臉紅,輕聲說:“……是你呀。”
“是我。”祁連曉特意笑着強調道,“我叫祁連曉,小李老師,這一次,可不要把我的名字忘記了。”
“嗯,祁連曉,我現在記住了。”李燦年不好意思,“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實在對不起。”
祁連曉也不着急:“沒關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只要你願意就行。”
李燦年本質上還是個很傳統的人,既然都發生了關系,那他們應該是要談戀愛的。
所以他說:“我挺願意的。”
祁連曉迫不及待地開始安排日程:“擇日不如撞日,就從今天開始培養吧。”
“今天?”李燦年愣住了。
“對,就從今天開始。”祁連曉興奮道,“小李老師想不想看電影?或者我們去游樂園玩?還是一起去爬爬山?”
李燦年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
祁連曉想提意見:“不如——”
祁連曜就在這時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不如去加班吧。”
李燦年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祁連曉在腦內反抗:“我要約會!我要約會!你這個拆散牛郎織女的王母娘娘!”
嘆了口氣,祁連曜向“牛郎”和“織女”交代:“今天公司的事情還沒處理完,等到下午我做完了工作,晚上的時間就都留給你們談戀愛。”
“那我現在?”李燦年大概搞明白了情況。
祁連曜看了他一眼:“如果方便,跟着我去公司吧,祁連曉一看不見你就開始鬧騰,我壓制不住他。”
腦內,祁連曉啧啧兩聲:“我有那麽幼稚嗎?明明某人自己也很想見到小李老師。”
祁連曜:……
祁連曉乘勝追擊:“只是不承認。”
祁連曜:……
祁連曉強調:“還打着我的名號。”
于是李燦年就看着祁連曜露出一個和緩的笑,深吸一口氣後輕聲說:“稍等,頭有些疼,我吃個藥。”
祁連曉驚慌:“祁連曜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小心眼……”
“好了。”祁連曜吃完了藥,淡定垂眼道,“上車吧,小李老師,我們該走了。”
—
李燦年不知道該如何對待祁連曜。
他思考:祁連曜和祁連曉住在一個身體裏,就相當于住在一起,那就像是家人一樣?那把祁連曜當作祁連曉的哥哥,或許就可以了。
祁連曜坐在一旁閉目養神,脊背靠在真皮座椅上,眉頭下意識地蹙着,很疲憊的樣子。
李燦年偷偷瞄了幾眼,祁連曜就覺察到了他的目光,睜開眼問:“有事?”
“有,有問題想問。”李燦年确實有問題想問,但觸及到祁連曜有些陌生的目光,又猶豫了。
見李燦年小心翼翼,祁連曜下意識放緩了語氣:“……不用怕我,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問,我能回答的,都會回答你。”
李燦年膽子就大了一些:“我想知道,祁連曉小時候是怎麽樣的呀?”
原來是想通過自己了解心上人,祁連曜心中莫名不爽,但想到答應李燦年的話,還是回應道:“祁連曉沒有小時候。”
“沒有小時候?”李燦年呆住了。
“嗯。”祁連曜揉了揉眉心,“他是這幾年才出現的。”
李燦年對于自己的男朋友,充滿了好奇:“那,他是怎麽出現的呢?”
“沒有什麽征兆。”祁連曜回想了一下,“平平無奇的一天突然就出現了,下午要去陪甲方打高爾夫,這家夥突然出現在我的腦子裏,鬧着說他不喜歡打高爾夫,要我推掉合作去打籃球。”
“所以你去了嗎?”李燦年又問。
祁連曜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沒有,合作重要。”
李燦年問了一個很偏的問題:“你會打籃球嗎?”
“……讀高中的時候會。”祁連曜沉默片刻才回答。
李燦年想了想,那就是會的意思了。
他又問:“那你喜歡打籃球嗎?”
祁連曜頓住了片刻,再開口有些漠然:“我不喜歡。”
什麽是喜歡?他不知道,他從來沒有捕捉到喜歡的情緒,似乎天生就是為了工作而生。
但是眼神又下意識看向李燦年,年輕的老師有一雙溫柔的眼睛,說話的時候睫毛會輕微顫動,莫名吸引人。
“實不相瞞,我選修過教育心理學,還算有一點心理學基礎。”李燦年拿出教導問題學生的态度,“第二人格的誕生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它反應了某些問題,你說祁連曉想要打籃球,不想要打高爾夫,或許他反映的其實是你的真實想法——你覺得呢?”
李燦年察覺到祁連曜的視線,歪頭看向他,祁連曜這才做賊心虛地移開目光:“咳,我覺得……李老師說得對。”
李燦年笑了:“真的嗎?我剛剛說了什麽,你重複一遍。”
“說了……”祁連曜就算再處變不驚,也編不出沒聽過的東西,只能認下,“對不起,李老師,我剛剛走神了。”
李燦年頗為得意:“我就知道,我可是當老師的,你有沒有走神,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是。李老師很有職業素養。”祁連曜順着他的話捧他,“所以李老師剛剛說了什麽?”
就在這時,前面的司機開口了:“總裁,李先生,到公司了。”
李燦年善解人意道:“你先去工作吧,其他的事情等工作結束再說。”
敏銳地捕捉到“工作結束”四個字,祁連曜擡眼問:“你就那麽想見到祁連曉?”
語氣酸溜溜的,好像有點醋。
因為他答應了,工作結束後的時間,都是祁連曉和李燦年的戀愛時間了。
“什麽跟什麽呀。”李燦年懵然,“我只是不想打擾你工作。”
“……你不是打擾。”祁連曜覺察到自己奇怪的語氣,沒再糾纏,“小何會帶你去我的休息室,他是我的生活助理,想知道關于我的事情,可以盡管問他。有他不能解決的事,随時打我電話。”
他有點懊惱自己不會說話了,不像祁連曉能言善辯的,總是知道李燦年喜歡聽什麽。
李燦年粗線條,什麽也沒看出來:“那,下班見?”
年輕的總裁抿着唇,沉聲回應:“下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