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境
夢境
昨晚躺在床上很晚才睡着，加上今天又一早起來做早餐，連續兩天的睡眠不足，讓安諾顏兩個的黑眼圈愈發明顯。化妝師這會兒給她塗着遮瑕膏，嘴裏不停念叨着，“這黑眼圈怎麽比昨天還嚴重……昨天不是挺早收工的麽……”
安諾顏幹笑了兩聲，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黑眼圈确實是有夠濃的。估計再這樣熬夜下去，和動物園裏的國寶無異了。
“你這兩天晚上都在忙什麽，搞得這麽晚？”
“額，也沒什麽，就是在看以前一些片子，看着看着給忘了時間了……”安諾顏含含糊糊地回答。
“什麽片子那麽好看？”
“劍客。”
“劍客？那不是你哥拍的片子麽？”
安諾顏點頭。
“那部劇我也喜歡看，可惜結局不好，當時把我弄得連續好幾天都心情失落。”化妝師拿起粉刷，沾了些粉，給她最後上妝，“我記得你哥那時候也才剛出道不久吧？”
“嗯。”
“真難得，那麽年輕，演技就已經爐火純青了，很多比他早出道的演員都比不上他！”
“他的演技确實很好。”韓牧澤并不像現在的小年輕，只在乎包裝，稍微有點名氣就開始得意忘形。他是實打實的在磨練演技，很多老藝術家都曾經對韓牧澤贊不絕口，說他是娛樂圈的一股清流，是一名真正的演員。
化妝師說，“很羨慕你有韓影帝這樣的哥哥。”
然而安諾顏現在最不想要的就是曾經這段兄妹關系，這樣他也不會直到現在還一直把自己當親妹妹對待，想進一步，都那麽多磕磕絆絆，有時候還得小心翼翼，怕他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連朋友都做不成……
“钰姐，過來幫我補下妝吧，剛剛外面的雨水滴我臉上，臉有點花了。”一道女聲插了進來。
葉艾琳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身旁。她捋着耳邊濕潤的發梢，額頭上還停留着幾滴細小的水珠，樣子看起來有些煩躁。
化妝師往她臉上掃了眼，“好，你先等等，我這邊馬上就弄好了。”她加快了刷粉速度，“給你化妝的那位師傅呢？”
“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葉艾琳從鏡子裏瞥了眼安諾顏，嗓音略帶沉悶，“你先給我弄吧，我這邊還更快點。”
畢竟是第一女主，化妝師多少是要給她面子，也不好推辭。安諾顏倒無所謂，她開口道，“沒事，你先幫艾琳姐化吧。”
兩人走後，安諾顏從包裏掏出劇本，翻看了起來，倒沒注意坐在她不遠處的江元希已經朝着這裏看了一會兒。
江元希走到她身旁，也不打擾，只是雙臂交叉，靠着桌沿處。
察覺到他的視線，安諾顏擡頭看向他，目露疑惑，“有事？”
江元希抿了抿嘴，也不作聲。安諾顏無言，又繼續低頭看着手裏的劇本。
“熬通宵看舊片？”江元希聲音幽幽響起。
安諾顏心裏一咯噔，目光依舊停在那疊紙上。
“最近有見到牧澤嗎？”
“……”
“單思成疾？拿他拍過的片子睹物思人？”
“江老師！”安諾顏把劇本往桌上一放。
“诶~”江元希微微眯起眼睛，期待臉，“你可以叫我元希哥。”
“你現在很閑麽……”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安諾顏止住後面的話，點開手機。
“雖然牧澤撇清了謠言，但是畢竟你們不是真的兄妹啊，很多女人還是會把你當情敵一樣看，你得抓緊點……”江元希自顧自地說着，而安諾顏的注意力卻在韓牧澤發的那條短信上，無心聽他說什麽。
——下雨了，你早上出門也沒有帶傘。今天幾點收工，我讓人去接你。
“誰發的，這麽高興？”江元希把頭湊了過來。
安諾顏随即把手機拿開，“你還有事嗎？”
江元希聳了下肩，“下周二我和圈裏幾個朋友約了一起烤肉，你要不要去？”
“不去，我又不認識。”她直接拒絕。
“不認識，介紹了不就認識了。”
“不去。”
“好~”江元希倒也幹脆，他挺直了身板，“是你自己不去的，到時候可別求我帶你去。”他故作神秘的将雙手負在身後，瞥了她一眼，便走出了門口。
安諾顏搖了搖頭，拿起短信編輯。
——不用，這場雨應該不會很大。我今天就一場戲，估計早上就能拍完。
——嗯。那你收工後去我那，我今天有兩個通告，差不多晚上能回去，到時候一起吃飯。
……
出乎她的意外，這場雨倒是真的下了好一會兒，原本她自己也有一場室外拍攝的戲，最後也只能臨時取消，改拍室內的。
那場戶外戲，她只需露個臉，說兩句臺詞就完事了，現在計劃改變，不曉得能不能準時收工。好在之前劇本她預先一個人演練過，應該比較容易過。
這場戲講述的是，女二夢螺因為先前把女一陷害入獄之事和王爺決裂，而去請太後出面救出女主，等她忙碌完這一切去王爺府，想告訴他這一消息時，卻發現王爺早已把情敵救出，而且還把人接到府中靜養。
以女二沖動刁蠻的人物設定，肯定會找柳如煙大鬧一場，安諾顏對這個角色也算熟門熟路。不過按照以往的習慣，開拍前她還是會和對手先搭一下戲。
所以化完妝，她便到大廳去找葉艾琳，想找她對一對臺詞，還有兩人的方向站位。哪知尋遍整個大廳都見不到葉艾琳，結果在走廊上碰到了她的助理。
“琳姐在外面和導演商量劇本呢。”助理對她說。
葉艾琳和導演兩人此時正振振有詞讨論着什麽，當安諾顏走出去時，導演對她招了個手。
“諾顏你來得正好，這場戲有處要稍微改動一下，你過來看看。”
安諾顏愣了愣，随即應聲，走到導演的另一側。
“要改哪個地方？”
“剛艾琳給我提了個建議，把這場吵架的戲，改成“收買人心”的戲碼。夢螺之前和将軍的關系已經接近破裂，所以如果她在将軍府還和柳如煙大吵一架，只會讓将軍越發反感，所以這場吵架戲份就不要了。”
“那要怎麽拍？”
一旁的葉艾琳插話道，“夢螺這次只是假意過來求和，以博取将軍的好感，等到時機成熟後，她自然會給出反擊，讓柳如煙難堪。”
“這不太像夢螺的個性，她雖然刁蠻任性，但城府不深，讨厭一個人不會藏着掖着，有什麽想法也會立馬表現出來。”安諾顏提出異議。
“但正常人不會那麽傻，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出來挑事吧！”
“可是……”
“就按艾琳說的這麽拍吧，她說的确實比較符合常理。”導演表明了看法，“諾顏你看下還有沒有什麽其他問題，沒有我們就這樣拍吧。”導演把稿紙卷成一圈，雙臂交叉着，等着她回複。
既然都已經商量好了，導演這麽說，無非是循例問一問而已。安諾顏沉默了幾秒，回答，“沒有了。”
“嗯，那就這樣吧！給你們點時間準備，稿子修改後拿給你們，我們兩個小時後開機。”
“好。”
本來臨時改變臺詞，場景，甚至戲份也不算什麽，這種在片場是時常有的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葉艾琳一向只關心自己的角色演的好不好，什麽時候開始對他人的角色也如此上心，而且她對她的角色有其他看法時，卻是背着她直接去找導演，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安諾顏雖然疑惑，但也沒往心裏去，緊接着投入拍攝中，也就淡忘了此事。
好在這場戲沒有耽擱太久時間。拍完戲，外面的雨也停了，讓她能有時間去超市買點東西。
今早起來做早餐，她就瞧見韓牧澤的冰箱除了幾個雞蛋，就剩一櫃子的啤酒汽水了，想找點其他吃的都沒有。
安諾顏買了一堆的水果蔬菜，一個人提着大袋小袋東西，到了別墅區，拿着韓牧澤今早留給她的鑰匙，順利進了門。
韓牧澤還沒回來，她獨自在廚房忙碌起來。
估摸好時間，她準備下鍋煮面條，她打電話給韓牧澤。電話那邊響了好久，也沒有人接，正當她準備挂斷時候，電話接通了。
“嗯？顏顏。”韓牧澤的聲音溫軟低沉，周圍還夾雜着不太清晰的人聲。
“我煮了面條，你大概幾點回來？”安諾顏淺唇微揚，打着蛋，把手機放在耳朵處夾着。
韓牧澤沒有回答，隔了一會兒，才聽見剛剛那片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像是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
“你先吃吧，我這邊還沒忙完，等會可能和贊助商吃飯。”他說。
“哦……”安諾顏隐隐有些失落，攪動的筷子不知不覺慢了下來，他似乎忘記了今早他才約了自己，兩人要一塊吃飯。
“那你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不好說。你不用等我，你先睡。我這裏還有把備用鑰匙，可以開門。”
“嗯，好。”
共進晚餐的計劃還是泡湯了。安諾顏心裏多少還是會有點失望，像他們這行，經常時不時會有一些飯局應酬，有時候是和劇組的人，有時候是和贊助商……更何況是韓牧澤這樣的大咖。
吃完飯，洗完澡，已經九點多鐘，他還沒回來。安諾顏便拿着劇本，半躺在沙發上一邊看，一邊等着他回來。
雖然韓牧澤在電話裏說，讓她先睡，不用給自己留門。但是她還是想等他，哪怕說兩句話也好。
不過想歸想，意志還是沒能抵擋住疲倦，當牆上的時針轉了兩個圈後，安諾顏的眼皮終于撐不住，在沙發上打起了盹。
也許是太累了，她做了個夢，在夢裏她躺在一個溫暖寬厚的懷裏。而且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見到了韓牧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