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姜纣王和沈妲己
姜纣王和沈妲己
像是低聲誘哄。
沈序哄騙着姜明月答應。
誰面對這樣一張完美無暇的臉露出委屈表情還能說出一個拒絕的字。
事實上，姜明月的好字幾乎到了喉嚨。可突然掉落在桌上的白瓷湯勺發出刺耳噪音，讓姜明月理智回籠。
話到嘴邊突然轉了個彎，她嘿了一聲：“都是姐妹幹嘛說這麽見外的話！有我一口飯吃還能少你一口湯喝？”
說着她端起湯碗，以非常豪邁的姿态把碗裏的湯一飲而盡，末了還大聲說：“幹了！”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直到她放下碗，沈序都沒說話，一直以原姿勢看她，只是眼尾再無笑意。
吃完飯姜明月坐在沙發上吃水果，而身後的沈序像小蜜蜂一樣來回走動，洗碗擦桌一氣呵成，弄完了又開始拖地，一絲角落都不放過。
專業家政都沒他幹得起勁兒。
“明天還過來一起吃飯嗎？這是菜單。”
吃完飯容易犯困，姜明月才剛走一會兒神，沈序就坐到她身邊雙手奉上ipad，上面寫着他列的菜單。
姜明月吓了一跳，半晌沒接，于是平板屏幕暗下來，角度剛好印出沈序圍裙上的帕恰狗，表情十分無辜。
這是沈序的精神體，姜明月見不得他這樣子。
她接過iPad，按亮屏幕，開始來回滑動菜單，簡單複雜的菜式加起來竟有百八十道。
“這些你都會做？”
姜明月目光還在屏幕上，語氣略帶驚訝。
“當然。”
都不用看沈序表情，姜明月就知道他此刻肯定是在等誇。
“你真棒！”
姜明月豪不吝啬自己的贊美，“那就來個水煮蝦，西蘭花蒸蛋和辣椒炒肉吧！”
她選了三個簡單不費時的菜。
誰知沈序突然湊過來，修長的手指滑動頁面，最後落在一個地方：“水煮牛肉和麻婆豆腐現在也是我的拿手菜。”
“還有……”沈序翻動頁面查找，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現在和姜明月的距離過于親密，他一說話，溫熱氣息便觸碰到姜明月的裸露皮膚。
“找到了，蟹肉煲！”
他偏頭要和姜明月介紹這道新學的菜色，而姜明月扭頭打算不露痕跡掙脫。
于是兩人在瞬間恰好對視，不到三厘米的距離，鼻尖差點相撞。
事實證明，好看的臉是具有迷惑性的。
姜明月本來是要提醒沈序他們靠得太近，但在此刻，她将這句話完全抛諸腦後。
不知是誰在不經意間将距離又拉近了一點，沈序微微偏頭，擺出恰到好處的位置，只要姜明月肯往前一厘米，就能親到他。
兩人呼出的空氣在空中萦繞，盤旋。
姜明月心跳加速，在耳邊鼓聲如雷，呼吸有些急促，連帶着大腦也因缺氧被麻痹似的。
往前一厘米吧。
就一厘米。
耳邊不知道誰在低語，不斷重複，引誘她上前。
一瞬間理性的弦崩斷，她失去理智，什麽也不想不顧了。
她往前，結果撲了個空。
與此同時，伴随着“嘶”地一聲，iPad重重砸到了沈序腳上，他疼得彎下了腰。
“你沒事吧！”
道德感和理智一起回籠，姜明月一下跳起來，彎腰查看沈序的傷勢。
沈序嗡聲開口：“能繼續嗎？”
姜明月看他還能說這話，應該是問題不大，于是順着他的話說：“事發突然，沒存檔。”
“好吧。”
沈序語氣裏有不易察覺的無奈，他從地上撿起iPad，認真開口：“我下次一定要存檔。”
然後他又問姜明月。
“明天什麽時候過來？”
“可能晚上七點左右吧，明天下午有個長夢主創人員的采訪。”
姜明月回想自己的行程，其實采訪地點離沈序家很遠，她不想來回跑。
但想着沈序最近遇見這麽大的事兒，心情肯定不好，最好還是有人陪着，能分散一點他的注意力，沈序幫了她那麽多次，這次終于輪到她回報了。
姜明月還在這邊腦補滴水之感湧泉相報的戲碼，沈序卻冷不丁開口：“主創人員有許嘉言嗎？你可以別讓他纏着你嗎？”
“弄完早點回家，我等你吃飯。”
這話怎麽聽起來就那麽不對勁。
“我跟許嘉言又沒什麽？”
姜明月下意識反駁。
“可他對你有居心不良。”
沈序淡淡開口。
都用上居心不良這種詞了，姜明月不知道怎麽反駁，只好說：“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果然。”沈序閉眼，一副絕望模樣，“家庭主夫的命運就是如此。”
姜明月：“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她怎麽覺得沈序精神狀态良好，甚至相當超前，絲毫沒受論文那件事的影響。
走之前姜明月順手帶走今天吃飯時産生的廚餘垃圾，看見垃圾袋最上面有一只白瓷勺子，根本就還是完好的。
“這勺子不是好的嗎？”
她問沈序。
沈序假裝沒聽見。
“敗家！”
姜明月吐槽。
第二天下午姜明月如約到采訪現場，剛到化妝間就發現許嘉言已經做好妝發在旁邊沙發上坐着了。
一副等她的架勢。
“姐姐，好久不見了，你想不想我呀？”
姜明月化妝的時候他蹲在姜明月腳邊，眼睛水汪汪的，姜明月無情戳穿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滴了眼藥水，我都在鏡子裏看見了。”
“好吧。”他眨幹藥水，“我在網上看見沈序叔叔的事了，他沒事吧？”
“沒事吧。”
姜明月話說得不太肯定，雖然沈序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的雲淡風輕模樣，但事情沒解決就是沒解決，她心裏挺擔心的。
“他都這樣了，你就不能把他甩了嗎？他會拖累你的！”
許嘉言恨鐵不成鋼，“你現在是公衆人物，身邊人的一言一行對你影響至關重大，更何況他做出這種事，如果被媒體拍到你們來往……。”
“什麽叫這種事？他是被冤枉的。”
還沒等許嘉言把話說完，姜明月就急着打斷他。
她本想和許嘉言解釋這件事沈序是被同事陷害，可許嘉言本身就對沈序帶有色眼睛，多說也無益。
于是她擺正态度，嚴肅開口：“沈序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況且，”她低頭，聲音變得很小，像是說給自己聽：“別人怎麽說我才不在乎。”
“對不起，姐姐，我以後絕對不說了。”許嘉言有點不情願，但滑跪速度非常快，讓姜明月的火發到一半就偃旗息鼓。
“我準備了個驚喜給你，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他說。
小孩子把戲。
姜明月沒理他。
這場采訪錄制了一個多小時，采訪最後，導演宣布，受甘肅文旅局的邀請，節目組将會和姜明月一起，在半月後赴敦煌為敦煌拍攝宣傳片。
拍攝周期十五天，姜明月當然樂于為敦煌拍宣傳片。
只是不知道半個月時間，沈序的問題能不能解決，如果一直不能解決，她離開還是有點不放心。
到沈序家時不到七點，剛進門，姜明月就聞到螃蟹的味道。
她走進廚房，看見沈序正在攪動攪動砂鍋，熱氣騰騰的煙霧升起，非常有煙火味。
“過來嘗嘗味道？”
沈序拿起勺子，朝她招手，表情過于溫情了。
他今天穿了昨天同系列的粉色圍裙，條紋，肚子那塊的刺繡是拿蛋糕的帕奇狗。
當時圍裙搞促銷，買二送二，姜明月一口氣買了四條，綠白紫粉，沈序能每天換洗。
“吹涼了。”
沈序再次喊她，擡手的時候手臂肌肉線條若隐若現。
姜明月想起網上那些造福人間的男博主，此時眼睛竟自動給沈序去衣了。
當然是保留圍裙那種。
寬肩窄腰。
姜明月想得面紅耳赤，頭一次，她痛恨自己腦補能力超常。
“好不好吃。”
她還在亂想站在原地沒動彈的時候，沈序已經主動過來把溫度适宜的羹湯喂進了她口中。
像那個喂昏君葡萄的狐貍精。
姜纣王被美色迷惑無腦點頭：“好吃好吃。”
沈妲己唇角勾出超完美弧度：“再來一口。”
只是站在廚房，姜明月就吃了個半飽。收拾完八點半，時間還早，沈序看了眼時間，道：“九點超市打折，要一起去買菜嗎？”
姜明月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好半天她才開口：“不至于吧。”
“昨天你說我敗家。”
這幾乎是控訴了。
罪魁禍首姜明月完全失憶：“我說過嗎？”
“說過。”
就這兩分鐘的時間，沈序就已經換好了衣服。
姜明月帶口罩和沈序一起逛超市，可她覺得最該帶口罩的明明該是沈序才對，他那張臉太招桃花，一路下來回頭率高到離譜。
他們買點好存放的蔬菜，番茄土豆什麽的，又去隔壁調味區買醬油和醋。
最近沈序在廚房“搞科研”，這些調味料瓶見底速度飛快。
正選醬油呢，突然有對情侶眼神上下打量沈序，一開始是小聲讨論，最後聲音竟然逐漸加大，就差直面說給他聽了。
沈序表情并無波瀾，還仔細低頭挑選調理，只是默默離姜明月遠了些。
他怕連累姜明月。
姜明月自然看出來了，她想起許嘉言對她說的話，沒有退縮，反而是再一次肯定自己的想法。
她直接走到沈序身邊攬住他一只胳膊，沈序錯愕擡頭看她。
只見姜明月一把取下口罩，大聲對那對情侶開口：“怎麽不敢當面說？”
兩人被唬住幾秒，準備灰溜溜逃離之際，女生突然認出她來，便瞬間有了底氣。
女生摸出手機對準兩人錄像：“你是姜明月？怎麽和論文造假的沈序在一起，果然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姜明月直面鏡頭，無謂開口：“我是姜明月。”
“有句話你說對了。”
“人以類聚。”
說着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他們還牽着的手。
“在真相未明的時候就惡語重傷別人，你們又是什麽好人？！”
兩人欲言又止，表情震驚，顯然沒想到姜明月能對鏡頭說出這種話。
可姜明月不管不顧了，此刻只想為沈序讨個公道。
像沈序之前維護她那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