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的青梅竹馬
他的青梅竹馬
沈序在關鍵時刻真的很靠譜。
這一點毋庸置疑。
姜明月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放棄排隊跟沈序走了。
她跟沈序來到間辦公室，裏面沒人，沈序看了眼對面發來的位置圖，環顧四周找到一扇磨砂玻璃門。
“廁所。”
他打開門。
眼前的馬桶仿佛散發着聖光，姜明月要流淚了。
她蹭一下竄進去，正要脫褲子酣暢淋漓一場，卻突然想到門外還站着兩個人。
男的，活的。
她克制起身，開門，兩人果然就坐在沙發上。
這麽近的距離，喝口水都能聽到。
“你們能先出去嗎？”
她現在處于平穩期，還能好言好語跟他們說話。
“沒事啊，我不介意。”
許嘉言一臉無所謂。
這邏輯有點怪，姜明月剛要坐上馬桶，又蹭一下站起來，開門：“你們還是先出去。”
“哎呀，真沒事，我們誰跟誰，別見外。”
許嘉言低頭看手機，頭都沒擡，一點沒覺得哪裏不好。
姜明月忍無可忍，随手掏出包裏的粉餅朝他的方向扔去：“我管你誰跟誰。”
“快滾！”
聽見關門聲，姜明月拉開縫隙，朝外看了眼，确認兩人真不在了後，坐上馬桶。
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暢意了。
姜明月解決完自己的問題，用紙把洗手臺水漬擦幹，噴點旁邊的空氣清新劑，把廁所恢複原樣後出去。
外面是走廊，此刻許嘉言蹲在地上看手機，而沈序坐在坐凳上，兩人隔着很大段距離。
剛剛太急，一心只想着找廁所的時候覺得沒什麽。這時候解決出來，大腦正常運轉後，她才覺得尴尬，想着想着便覺得有點心如死灰了。
她坐在兩人中間，一時間誰一沒說話。是姜明月醞釀許久，語氣沉重道：“兩位，就當今天沒見過我，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話不知哪裏戳中許嘉言的笑點，他滿是人文關懷地對姜明月開口：“姐姐，人有三急，這很正常。”
“你真可愛。”
他誇贊。
姜明月一點也不想說話，也懶得管許嘉言的嘴貧了，如果現在地上有洞，她一定鑽進去。
許嘉言還想說點什麽，卻突然被一個電話打斷。他接起，皺眉，然後說：“就不可以不去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因為他接完電話就哭喪着臉跟姜明月說他必須回錄制現場了。
說完他想起來：“你沒接到電話嗎？”
“我替她請假了。”
沈序擡頭看他，替姜明月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聲音冷淡，也不帶情緒，但就是有種很氣人的感覺。
“你真毒！”
許嘉言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只能放下狠話悲憤離去。
可真當許嘉言走後，姜明月卻更覺得呼吸困難了。
剛剛的尴尬程度至少是一對二，至少多個人稀釋，但現在一對一，姜明月覺得憑一己之力真的很難緩解這個尴尬氣氛。
“沈序…”
她艱難開口，甚至還記得沈序跟她說的話，叫名字。
“今天真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沒事。”
沈序神色自然，“我們相互抵消了。”
“啊？”
姜明月偏頭看他，回想了一陣才猜沈序說的應該是他怕黑這事兒。
她剛想說怕黑算什麽，但反應過來這是沈序給她遞的臺階。
都遞到腳邊了，姜明月趕緊下去，她十分有義氣開口：“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姜明月猜想李康延他們應該不知道沈序怕黑，所以才讓他來參加團綜錄制，密室通告是一早就發過的，不存在不清楚內容。
李康延這人平時挺不着調，但也不致于知道沈序怕黑還故意讓他來。
“嗯，謝謝你。”
話落，身邊的人笑了一下。
“對了，你是怎麽找到廁所的？”
姜明月突然想起來，沈序就算再神再靠譜也不可能提前把廁所備選都準備好吧。
“我猜想導演應該有園區管事的聯系方式。”
沈序如實答。
“要不說還得是你呢。”姜明月佩服不吝于口。
今天的嘉賓很多，光是大巴車和鬼屋那兩段就夠節目組剪出兩小時的內容了，所以導演也沒強制姜明月再繼續錄，只讓她和沈序補個結尾就放兩人走了。
“我送你回家？”
在樂園門口沈序問她。
“沒事，你今天也沒開車，別折騰。”
姜明月捂着肚子，此刻只想趕緊回家喝點熱水躺下。
誰知再次遇見高峰期，軟件打不到車，門口的出租車更是要過搶的，等了許久，終于空下一輛出租車。
“介意一起走嗎？”
“怎麽會。”
在車輛如此短缺的狀況下，再拒絕未免有些矯情了。
車上話題不知為何又繞回姜明月今天發生的囧事，姜明月掩面，憤憤道：“我現在在你心裏的形象是不是一下就黯淡了。”
雖然她不覺得她能在沈序優質的朋友圈裏名列前茅，但至少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貼标簽的話，就是想上廁所到處找不到的那女的。
誰知沈序竟然否定，“你今天的樣子很鮮活。”
他說。
“鮮活是吧，你什麽時候也鮮活一下給我看看呗。”
姜明月笑。
沈序是真的很會說漂亮話。
“那可能要等下次我吃壞東西。”
沈序想了想認真答。
過了一會他沒等到回答，便偏頭看姜明月在幹什麽。
“你在？”
“買瀉藥。”
姜明月比他更認真。
沈序：“……”
送姜明月到雲府，下車前她對沈序表達今天的感謝，“沈教……沈序，”她及時改口，“謝謝你今天幫我找廁所，今天就不請你上去了，改天請你喝茶。”
她怕出現沈序在客廳，她又跑去上廁所的狀況。
簡直無法再承受第二次，所以姜明月從源頭把這個可能性掐斷了。
“好的。”
沈序點頭，然後目送姜明月進去。
車後座只剩沈序一個人，聽着耳邊呼嘯的風聲，他回想起在鬼屋時，許嘉言拉姜明月手的樣子。
無端聯想到初中時家裏曾養過一只布偶，溫順漂亮。
原是弟弟吵着要，他只是偶爾喂過幾次貓糧和水。
後來他總在實驗之餘想起小貓，想抱想摸。他強迫自己不看不聽，最後竟真能做到面對布偶的撒嬌無動于衷。
他本該像對待那只小貓一樣不聽不看。
可是為什麽做不到。
現在想來，那只小貓真的是很可愛。
沈序垂眸，手心似乎還有小貓尾巴掃過觸感。
但姜明月記得三年前只有一面之緣的許嘉言，卻不記得曾經有四年朝夕相處的他。
整整四年時間，一天也記不起。
春天的第一場雨已經在昨夜凄厲落下。
姜明月一直排練到雨停，才去商場拿她給老師定的茶葉。
結果遇見和姐妹喝下午茶的陳婉。
打她一進門，陳婉就喊了她名字，然後大大方方跟自己姐妹介紹：“跟你們說過的，姜明月，我……”她頓了頓，極為不情願地加了個前字。
“我前大兒媳婦。”
姜明月跟幾位長輩問過好後，陳婉便拉着她單聊，說請她吃飯。
雖然和沈序一直就沒什麽關系，但姜明月發自內心喜歡陳婉，爽朗豁達，仿佛幻視姜韻這個年齡後的樣子。
兩人走進一家西餐廳，姜明月只要了一份沙拉，陳婉見狀也跟着她只要了沙拉：“我吃肉的話豈不是對你太殘忍？”
她說。
沙拉上來後陳婉卷了一片生菜，惋惜開口道：“不知道你們因為什麽分手，但肯定是沈序的錯。”
“可惜不能成為一家人。”
“不是。”
姜明月連忙反駁。
她甚至想說，阿姨，雖然我和你兒子吹了，但我們還是可以繼續發展一下的。
她忍了忍沒說出口。
“真是個好孩子。”陳婉聽了她的話更是遺憾，“你也不用替沈序說話，他從小就嘴笨，又不會表達，第一次談戀愛，這個結果算意料之中。
姜明月驚訝，沈序簡直不要太會撩，關鍵是他是無意識那種，情話渾然天成，不管怎麽都不至于嘴笨。
“你別不信。”
陳婉看着她吃驚的臉，主動給她解釋：“沈序小時候，我和他爸忙公司的事，沒法把他帶在身邊，他就跟爺爺在國內生活。”
“那個時候我們經常通電話，沈序特別喜歡隔壁家的妹妹，但又不說，冷冰冰的樣子總惹別人生氣。結果後來他跟我們去國外，自己偷偷難過了好久呢。”
說起沈序年幼的事，陳婉神色便溫柔了好幾分。
“沒想到沈教授還有青梅竹馬呢。”
姜明月抓住重點。
“這說明，我們沈序從小就沒女生緣。”陳婉看了一眼她，又一次嘆氣，表情惋惜。
姜明月還在想沈序小時候的樣子。
總不該像現在這樣總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了吧，說不定也會哭會鬧。
想着姜明月笑出聲，腦子裏是滿是帕恰狗打滾的樣子。
“對了，你要不要跟我小兒子見一面？他下個月回國。”
陳婉像是茅塞頓開，“他也單身！萬一你倆對上頻率了呢？”
“也不知道遭什麽孽了，我覺得我兩個兒子挺帥的啊。”
她嘆。
“啊？”
姜明月竟一時語塞。
您可真是親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