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這是許昭昭十七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對男生有了不能為外人道的心事。
她沒有辦法對父母講,也不好意思對沈暖說。
只好将這個小秘密放在心底,埋起來。
“我跟你講啊,我哥昨天又被逼着去相親了。”沈暖一邊啃着雞腿一邊說。
“那結果呢?”許昭昭筷子一抖,飯粒不小心掉在餐桌上。
“失敗了呗。”沈暖說,“他呀,每次都是過去走個過場,就我媽,總是不死心。”
“沈寒哥的年紀,也不算大吧。”許昭昭抽了張紙巾,把飯粒包了起來。
“唉,你不知道,我哥高中畢業就出來工作了,身邊除了哥們兒就沒個女的,別說我媽着急,我都怕他是個gay。”沈暖扔掉手裏的骨頭,擦了擦手指。
“……”你這麽說你哥,好嗎?
“對了,你國慶什麽安排啊?”沈暖快速進入到下一話題。
“應該是在家吧。”許昭昭說。
“姐妹!求求你沒事多出來走走吧,我真怕你學習學傻了。”沈暖看着她。
許昭昭擰着眉,“我爸媽說要帶我出去玩兒來着,但我不想去,假期人太多,我寧願在家待着。”
沈暖啧啧了兩聲,“要不你跟我們去爬山吧,聽我哥說,那地方人還挺少的。”
許昭昭手一頓,無意識的屈了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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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暖說的這個行程是在隔壁A市,開車單程需要四個小時,所以大家決定下午出發,晚上吃個飯,好好睡一覺,第二天在撒丫子玩。
“左右都是出去玩,還不如跟我們一起出去。”白芮往許昭昭的背包裏裝着感冒藥。
“哎呀,媽。”許昭昭拖着長音,“景區人那麽多,太沒意思了,況且你和爸爸的二人世界,我跟着去幹什麽啊。”
“你這孩子。”白芮嗔道,“那到了地方記得給我發個信息,別讓我擔心。”
“嗯,您放心吧。”許昭昭說。
“照顧好自己,別給人家添麻煩知道嗎?”許瑞明補充道。
“知道啦。”她笑起來,背起背包。
手機噔噔響了兩聲,她摸起手機看了一眼,“爸媽,我先走了啊,沈暖他們到樓下了。”
“好,該拿的都拿好了吧!”白芮跟在後面喊。
“都拿了,您就放心吧。”許昭昭揮了揮手,打開門沖出去。
還沒到小區門口,就看到沈寒的越野停在外面,沈暖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朝她興奮的揮手,“昭昭!這裏!”
許昭昭笑着招手,小跑過去。
沈寒從駕駛座上下來,接過許昭昭手裏的大包,往後備箱放去,“你要是再不下來,我估計就要拉着沈暖先走了。”
“啊,不好意思。”許昭昭下意識道歉。
沈寒笑了下,“怎麽這麽不禁逗,我的意思是,沈暖的分貝已經算的上擾民了。”
沈暖立馬從車窗探出身子來,咬牙切齒,“沈寒,你親愛的妹妹沒有聾好嗎?”
沈寒沒搭話,砰的一聲關好後備箱,朝許昭昭笑了笑,“上車吧。”
“沈寒!我艹……”
然而沈暖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寒捂着嘴推回了車內,“小姑娘家家的,說什麽髒話。”
沈暖翻了個白眼,沒再反駁。
許昭昭上了車,和沈暖坐在後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中途路過休息站,沈暖在後排睡得東倒西歪,許昭昭便爬上了副駕駛。
“困了你也睡一會兒,座椅可以放倒。”沈寒說。
許昭昭撐着眼皮搖頭,“沒事,我不困。”
十分鐘後。
許昭昭倚在座椅上打着瞌睡,一顆小腦袋沒有支撐的晃來晃去。
沈寒偏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好笑,又生怕她把自己的脖子扭斷,索性騰出一只手來,扶穩了她的小腦袋瓜。
許昭昭睡得不太安穩,恍惚間好像枕上了家裏的枕頭,好像找到了依靠,便伸手正了正枕頭,沉沉的睡了過去。
唔……媽媽給她曬了枕頭嘛,怎麽熱乎乎的,真舒服。
許昭昭這一覺一直睡到月亮升起,她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
“醒了?要喝水嗎?”沈寒問。
“呦呦呦呦……”沈暖在後排酸酸的拉着長音。
許昭昭揉着眼睛看她。
“怎麽着,還想來段說唱啊。”沈寒不客氣的說。
“……你确定要這麽跟我說話嗎?”沈暖攀上駕駛座的靠背,幽幽的說。
許昭昭吓了一跳,只覺得沈暖現在像是一條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然而更出乎意料的是,沈寒居然沒回怼她,只是遞給了許昭昭一瓶水,“先喝口水,潤潤嗓吧。”
沈暖心滿意足的坐回去,像個打了勝仗的大将軍,“忘了說了,我們昭昭是小孩子口味,不喝沒有味道的水。”
“沒關系的。”許昭昭接下沈寒手裏的水,擰開大口喝了一口,又瞪了沈暖一眼。
沈暖笑了笑,沒說話。
許昭昭低下頭,總覺得今天兩兄妹的氛圍有點怪,但是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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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個到達A市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沈寒把車一停,先帶着她倆去和先行部隊彙合。
時間有點晚了,所以大家直接在酒店旁邊的一家海鮮燒烤吃飯,到了之後許昭昭才發現,先行部隊,就是她上次在沈寒家見過的四人組。
四個人見到許昭昭也很高興,連忙安排了座位讓她坐下,并貼心的讓沈寒坐在了她的旁邊。
她想了想上次四人的稱呼,估摸着他們應該是誤會了什麽。
但是她,并不太想去解釋。
沈寒沒什麽感覺,招呼着服務生點菜,還低聲問許昭昭想吃什麽。
“啊,都好。”許昭昭還沉浸在自己的小九九中。
四人組對視:大嫂好乖哦,寒哥好寵哦。
“我的啤酒怎麽還沒送上來啊。”沈暖撕扯着剛上桌的螃蟹,有點不耐煩。
四人組對視:唉,他們的小姑奶奶,這輩子是沒辦法擁有這樣的神仙愛情了。
“你們這是什麽眼神啊?”沈暖擡眸瞪了他們一眼。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吃東西特香。”周峰打着哈哈。
“那是。”沈暖笑起來,手起錘落,輕松敲碎了螃蟹的腦袋。
沈暖敲得輕松,而一旁的許昭昭就沒那麽輕松了。
她找不到剝海鮮的規律,每次動作都很慢,還經常把手指弄傷,次數多了,白芮便舍不得讓她自己弄海鮮了,每次都會幫她把肉弄好,許昭昭也不想白芮每次都替她操心,漸漸的,也就不再吃海鮮了。
這次大家決定來吃海鮮燒烤,她也沒好意思說自己不怎麽吃海鮮,只好從入座起就低着頭專心和自己的螃蟹做鬥争。
可惜成果就是——沈暖吃完了三個,她這一個還沒解決掉。
她直了直腰,緊緊閉了下發酸的眼睛,垮下身子繼續和她的螃蟹做鬥争。
忽而一只手擋住她的視線,一盤白嫩的螃蟹肉放到她的面前。
她微愣了一下,手裏一空,那半只螃蟹也被人拿走了。
她偏過頭去,小聲說:“我,我自己來就行。”
“就你這速度,得剝到明天早上吧。”沈寒沒擡頭,手下輕輕一掰,蟹殼應聲而裂。
“對不起啊。”許昭昭垮下臉,懊惱自己怎麽什麽都不會。
“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沈寒偏頭看她,“還想吃什麽,拿過來,我給你剝。”
許昭昭低頭吃着蟹肉,餘光悄悄打量着他。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狀态十分放松,手上剝着螃蟹和蝦子,偶爾和四人組搭一會兒話。
暖黃的燈光斜斜的撒下來,柔和了他堅毅的五官線條,整個人顯得十分居家。
“嘿嘿,我哥是不是超帥啊。”沈暖的聲音突然從身側傳來。
許昭昭吓了一跳,偏過頭恰巧對上沈暖的大臉,紅紅的像個紅蘋果,“暖暖,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啊。”沈暖皺着眉,指着自己面前的一排啤酒瓶,“一、二、三……數到哪來着?”
許昭昭笑了笑,這還沒喝多啊。
“昭昭?”沈暖抵着她的肩膀,低聲叫她的名字。
“怎麽了?”
“你,是不是喜歡……”沈暖口齒不清的嘟囔着。
許昭昭只感覺自己全身的零件全在這一刻凍住了,上揚的嘴角有些僵硬的發疼。
喜歡什麽?喜歡沈寒嗎?
沈暖知道了?可是為什麽從來沒問過自己?
“怎麽了?”沈寒見她狀态不對,轉頭問她。
“啊,”許昭昭回過神來,“暖暖好像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吧。”
沈寒看了沈暖一眼,起身,“我送她回去吧,她喝多了愛耍酒瘋。”
“不用!”許昭昭出聲。
她現在哪敢讓沈寒送她回去啊,生怕沈暖把她沒說完的那半截話說出去。
“我送她回去吧,剛好時間有些晚了,我也想休息了,就不下來了。”她捏着指尖,緊張的笑。
沈寒看了眼時間,“那好,有事的話,你就給我打電話。”
“好。”許昭昭點頭,快速扶起沈暖,準備離開。
“這個是你們兩個的房卡,三樓的是沈暖的房間,五樓是你的。”周峰從兜裏摸出兩張房卡遞給她。
兩張?她們兩個不住一間嗎?
許昭昭心裏奇怪,但是當務之急是把沈暖這顆定時炸彈先帶走,也就沒問其他的,接過來了房卡。
出門的時候還聽到大個兒在身後大喊,“服務員!再給我們來兩份鳗魚和生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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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暖說完那句亂了許昭昭心神的話後,便再沒提起過這茬,只是一直吹噓着自己有多麽多麽神勇。許昭昭好不容易在酒店工作人員的幫助下一起把沈暖弄回了酒店,替她擦了臉,喂了水,等她安靜的睡下,忙了一腦門的汗,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澡。
洗完澡後,她裹着浴巾出來,準備去包包裏抽張面膜敷一敷。
“嘀哩哩——”
許昭昭正在抽面膜的手一頓,視線投到玄關。
沒聲音了,是她聽錯了嗎?
兩秒後,繼續用力抽面膜。
“咔噠——”
門被推開了。
她嗖的一下站起來,睜大了雙眼。
“沈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