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妹妹==
謝淩眉眼清潤, 聲音溫和,又透着幾分低沉。
暗衛一早便有查探,聞言拱了拱手:“少夫人家中姊妹很多, 但與小侯爺結親的是他們府上的二小姐,說來也巧, 這位二小姐便是少夫人帶大的。”
謝淩有些意外的揚了揚眉, 在他看來,妻子一直嬌嬌軟軟的, 還是一個需要別人照顧的小姑娘。
她還照顧別人。
“說來這位二小姐也是個可憐人,她出生那年江州城發生水患,死了很多人,她父母也在其中, 所以她從小被秦家收養, 但少夫人很疼愛這個妹妹。”迎着謝淩的目光, 暗衛與他解釋。
短短數語,謝淩已然明白是怎麽回事, 他身子微微往後靠, 帶着上位者的從容:“那她與小侯爺是怎麽回事”
暗衛:“其實小侯爺少時住在江州城的時候,剛好住在秦家隔壁, 據屬下打聽, 他與秦二小姐是青梅竹馬的緣分, 此番結親也得到了南定侯府的首肯。”
昔年,許言廷是京城的小侯爺, 所以身份不易暴露,這才方便了秦父對外說是秦家二小姐與許言廷聯姻, 以至于連暗衛都沒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
謝淩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叩着桌面,他覺得他好像一直忽略了什麽。
可腦海中突然閃現那日早上妻子偷喝避子湯的場景。
許言廷容貌俊朗, 又生了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這樣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往往最招閨閣女子的喜歡。
他後來是心有所屬,那在他心有所屬前呢,那時,他妻子對這樣的少年郎是個什麽感覺。
謝淩心中隐隐有個荒唐的猜測。
他喉結滾了滾,嗓音喑啞,帶着磁性:“那少夫人呢?她見過小侯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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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與秦二小姐姊妹情深,應該是見過小侯爺的。”暗衛思索片刻,道。
畢竟,他們得到的東西都是打聽到的,具體是個什麽情況秦家內部的人肯定最清楚。
但那好歹是少夫人的娘家,他們自然不敢“逼供”。
謝淩揉了揉太陽穴,其實這個時候他應該讓暗衛去江州查清楚妻子與許言廷有沒有瓜葛,就知道妻子為何會服用避子湯跟婚後的重重不對勁。
但良久,謝淩唇角扯了扯,溫聲道:“此事到此為止,你下去吧。”
他娶的是妻子這個人,并非她背後的家族,既如此,那秦家的事他也不應過分插手。
“屬下告辭。”
***
近日的天氣變化莫測,上一刻,還是晴空萬裏,下一刻,便烏雲密布,雨水噼裏啪啦地打在窗沿上。
下人們都在屋內躲雨,餘光瞥見身影挺拔的大人撐着紙傘進來,連忙迎上去:“大人。”
謝淩“嗯”了一聲。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不好,秦若覺得男人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她提着裙角,主動跟謝淩說話:“三皇子妃娘娘跟小郡主剛走。”
三皇子妃來國公府,作為宰輔的謝淩自然是知道的,但眼下謝淩并不在意這件事情。
趁着下人上前奉茶的空隙,謝淩突然道:“聽說夫人與家中的二妹妹感情很好”
秦若掩在袖子裏的手一抖,若不是見男人神态溫和,她都以為他是知道了什麽。
奶娘眉心一跳,這個“二妹妹”可不就是她們姐兒。
秦若佯裝鎮定,笑道:“妾身與二妹妹從小一起長大,姐妹感情自然要比一般人家深。”
“那她要與南定侯府小侯爺成親,這事夫人知不知道”
秦若當然知道,但她長姐與阿許哥哥現在應該還在江州,他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秦若眉眼清靈,輕輕點了點頭:“之前父親的信中有提過。”
謝淩抿了口茶,淡淡“嗯”了一聲。
“二妹妹與阿許哥哥相識于年少,那時候爹爹覺得阿許哥哥做事不着調,不同意這樁婚事;但後來,阿許哥哥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爹爹肯定了他,也同意了這樁婚事;再後來,阿許哥哥承諾及冠之年娶二妹妹為妻,所以妾身覺得她們很是般配。”
說完,姑娘态度小心翼翼的問他:“夫君覺得呢?”
她早就想好了,若是哪天她替嫁的事情被發現,她任憑謝家處置,但她還是希望她長姐跟阿許哥哥能夠長相厮守。
略一擡眼,謝淩目光正專注溫柔的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麽。
秦若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目光,心跳突然慢了半拍,試探性的喊他:“夫君”
見她臉色似是有些畏懼,謝淩掩下心中的思量,微微笑了笑:“是挺般配的。”
秦若輕輕松了口氣。
那便希望他知道真相之後能成全長姐跟阿許哥哥。
可還不等姑娘松口氣,謝淩直接将她拽到懷裏。
秦若心一慌:“夫……”
未盡的話都被男人的吻堵住了,這次,男人吻得很重,秦若想扭過頭,卻被他狠狠的摁在懷裏。
房門被合上,室內的光亮都暗了一半。
一吻過後,姑娘雲鬓半偏,粉面含情。
謝淩骨節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她嬌豔的唇瓣,君子有禮地笑了笑:“夫人難道不知,你越這樣看人,越讓人把持不住。”
秦若沒想到這人會說出這樣的話,猛地閉上了潋滟如水的杏眼。
謝淩低笑,然後慢條斯理的褪了她的衣裙。
冰肌玉骨,瑩白如玉。
一陣涼風從窗外卷進來,姑娘瑟縮了下。
謝淩眸光一暗,咬了咬她玲珑小巧的耳垂,與其說咬,不如說是在舔。
秦若水眸潋滟,忍不住摟住他的腰。
謝淩輕輕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男人最開始還很憐香惜玉,但後來,就沒那麽憐香惜玉了。
秦若紅了眼角,央求他:“夫君,慢些。”
謝淩單手揉了揉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垂眸看她:“你不喜歡?”
秦若忍住哭腔:“喜歡。”
謝淩面如冠玉,眉目清淺如畫,他低低笑了一聲:“既然你這麽喜歡,那我們今晚不睡了,可好?”
秦若瞪大了眼,還沒來得及開口,男人已經扣住了她的腰,如蜻蜓點水的吻重新落下來。
又陷入新的纏綿中。
這一夜,姑娘喉嚨都喊啞了,男人依然沒放過她。
大雨滂沱,連綿不絕的下了一夜。
而屋內的動靜也在大雨停了之後才堪堪歇住。
柔若無骨的小手挑開珠簾,秦若想起身沐浴,男人卻按住她的身子:“再待一會。”
天色微微露出雲肚白,謝淩抱着姑娘去浴池,将她洗幹淨之後再抱到床榻。
而謝淩則喝了一杯涼透的茶,他覺得妻子應該是對許言廷無意的,可妻子在他們夫妻和睦的情況下偷偷服用避子湯,是不争的事實。
他能體諒自己的妻子不想懷上他的子嗣,但若是他的妻子是為了別的男人,所以不想生他的孩子,那謝淩心底還是會生出濃濃的醋意。
因此,今晚的謝淩很是失控。
但冷靜下來之後,謝淩覺得避子湯、許言廷、秦家二小姐以及妻子待他永遠客客氣氣的态度好似成了一條線,指引着他去發現什麽,而這個發現還絕對不是他昨天心中的那個猜測。
翌日,天朗氣清,秦若剛睜開眼,便覺得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喉嚨更是堵的厲害。
她嘗試着起身,誰知腰部又酸又疼,姑娘“嘶”了一聲,又躺了回去。
這時,珠簾被拂開,謝淩氣度清貴的走進來,溫文爾雅地開了口:“可還疼”
昨夜的瘋狂再一次浮現在秦若的腦海之中,不管她怎麽求饒,男人都不肯放過她。
秦若是該生氣的,可是她聲線偏軟,又帶着幾分沙啞,聽着倒像在撒嬌:“不疼。”
謝淩倒了杯熱茶,将她的身子扶起來,道:“我看看。”
秦若這會兒哪敢讓他看,她輕輕搖了搖頭:“夫君,不用了。”
謝淩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他将妻子的裙角微微往上掀,細細的看了下,道:“是我的錯,我再替夫人上些藥。”
須臾,膏藥所帶來的清清涼涼的感覺很是讓人舒适,姑娘眉眼微彎,謝淩手一頓:“昨晚我還沒滿足夫人”
秦若臉色瞬間嬌若桃花,煞是奪目。
謝淩唇角彎了彎,冷靜自持的替她上好藥,穿上衣裳:“夫人今日就在屋子裏面好好歇息吧。”
秦若甕聲甕氣:“是,夫君。”
相較于昨晚的失控,今日的謝淩卻十分有耐心,他在正房陪着姑娘用了早膳,秦若那句“夫君什麽時候去上朝”還沒說出口,便見男人嘴角噙着笑意,道:“嫁給我,可讓夫人委屈了?”
他與妻子因一道婚約結緣,相較于旁人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跟妻子卻是一個在京城,一個在江州,所以他不确定妻子心中所想。
那他求一個答案。
秦若眨了眨眼。
在她看來,男人既是一個好官,也是一個好丈夫,她在他身邊自然沒受到什麽委屈,但要是哪一日他知道也要娶的人根本不是她,肯定也不會放過她。
終究,是她對不住他。
秦若主動牽住他的手,杏眸盈盈,嗓音嬌軟堅定:“夫君待妾身體貼照顧,妾身并不覺得委屈。”
謝淩難得一笑,這笑意是從心底散發的愉悅:“既如此,夫人也不用羨慕旁人。”
==二更==
謝淩去了皇宮之後,秦若又迷迷糊糊地睡下了,這一睡,便到了半下午。
奶娘動作小心地推開門,便見她正望着外面的景色發呆,笑着問:“姐兒在看什麽呢?”
秦若睡了一覺,人還有些緩不過神,她一開口,模樣又嬌又乖:“沒看什麽,奶娘,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是有些久,姐兒可要起身了?”奶娘點了點頭,态度不自覺的帶着誘哄。
秦若莞爾一笑,眉眼彎彎:“起來吧。”
當天,江州城又來信了。
秦若收到信的時候已經到了半下午,她拆開信,嬌嬌軟軟地笑了笑:“奶娘,長姐跟阿許哥哥半個月後來京城。”
“那大小姐的婚事肯定是要提上日程了。”奶娘也為大小姐感到高興,而且大小姐來了京城,她們姐兒肯定能多一份依靠。
“所以大人知道大小姐即将跟小侯爺成親”
秦若先是點頭,然後又微微搖了搖頭:“父親對外說的是二小姐跟阿許哥哥成親,夫君他相信了。”
因為阿許哥哥跟長姐這段淵只有少許人知道,所以不管對外宣稱是秦家哪個姑娘,都不會引起人懷疑,而父親對外說的是二小姐。
至于男人昨晚為何如此失控,姑娘想不通。
倒是奶娘,說了句:“這樁婚事,可能不是大人喜而樂見的。”
“奶娘說的是?”秦若面露疑惑。
奶娘微微嘆了口氣,替她解惑:“大人雖然是姐兒的夫君,江州秦家的女婿,可他也是當朝宰輔,他既然選擇支持三皇子殿下,那肯定是與太子殿下站在了對立面,而南定侯府是支持太子殿下的。”
世人提到謝淩,首先想到的是他作為宰輔的濟才居正,其次才是出自百年世家的名門公子。
所以秦家姑娘與南定侯府小侯爺結親,對于她們大人來說,肯定不是樂見其成的。
秦若輕輕抿了抿唇,這便是他昨晚失控的原因麽。
見狀,奶娘連忙止住話題,寬慰她:“不過姐兒也不用擔心,未來京城局勢是什麽樣,我們也不知道。”
秦若輕輕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文大學士府的文夫人親自登門,謝老夫人那邊連忙派人來請:“少夫人,文家來人了。”
“我這就來。”
奶娘替秦若梳了個飛仙髻,頭上插着流蘇雲步搖,她容貌姣好,腰肢款款,美得如同九天上的仙女。
凝晖堂,因着文大學士府文夫人在,所以裏面其樂融融。
丫鬟上前禀報:“老夫人,少夫人來了。”
謝老夫人等了許久,笑眯眯道:“快請含兒進來。”
秦若一帶丫鬟進來,文夫人險些看直了眼,這位少夫人的容貌竟這般出衆,難道是江州風水養人。
秦若纖腰盈盈地福了福身:“給祖母請安。”
“含兒快起來。”謝老夫人略一擺手,接着跟文夫人介紹:“這位便是子淩的妻子,也是江州秦家大小姐。”
文夫人急忙起了身,一臉熱情地将手上的玉镯褪下,不容拒絕的給秦若戴上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哎呦,這便是少夫人,長得還真是知書達禮,傾國傾城,老夫人您真是好福氣。”
誠如文姝所說,沒人能拒絕跟國公府結親,文家對這樁姻緣也是極其滿意的,所以在确定了文子齊心意後,文夫人急忙來了國公府,就想早點将這婚事确定下來。
謝老夫人心裏清楚她今日是為什麽而來,但見文夫人誇贊自己的孫媳,謝老夫人顯然是高興的,順着她的話說:“文夫人客氣,都是秦家教女有方。”
“老夫人說的是。”
文夫人與姑娘挨得近,方才她一低頭,便看到姑娘白皙的脖子上印着粉色的吻痕,都是過來人,文夫人當然清楚那抹粉色是怎麽回事。
外面都說謝宰輔與夫人舉案齊眉,看來是真的。
她也有意與這位少夫人交好。
秦若挨着謝晚凝坐下,謝晚凝今日打扮的比較明豔,她頭湊過來,親昵的喊了聲:“嫂嫂。”
“妹妹。”秦若回之一笑,容貌清麗婉約。
這姑嫂竟也相處的這般融洽,一直注意這邊動靜的文夫人嘴角牽出一抹笑,到底還是謝國公府,真正是世族之清流。
又喝了盞茶,文夫人進入主題,笑得舒緩:“老夫人,今天咱們也明人不說暗話,晚凝這丫頭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打小就聰明伶俐,我是喜歡的緊,這不,昨天我特地問了我們家子齊,他說他一直都很喜歡晚凝。”
謝老夫人立馬來了勁:“此言當真”
她們是打算與文大學士府結親,但這姻緣除了家世相當,也要講究情投意合。
所以乍然聽到對方喜歡自己家孫女,謝老夫人高興的緊。
文夫人滿臉笑容,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
話音一落,謝晚凝臉全紅了。
謝老夫人和顏悅色,不急不慢道:“子齊這孩子,以前沒少往我們國公府跑,老身最是欣賞他身上的那份沉穩細致,确定是一位良配。”
這話便是肯定了。
“有老夫人這句誇贊,子齊那孩子今夜怕是高興地睡不着。”文夫人拿起手帕掩了掩含笑的唇角,跟謝老夫人商量:“我這就回去看日子,然後我想,在定親之前,不如讓兩個孩子見面熟悉一下,老夫人覺得呢?”
謝老夫人覺得是這個理,道:“文夫人說的是。”
“我們學士府幾天後舉辦賞詩宴,到時候我安排晚凝跟子齊見面。”好在文夫人今日已經做好了準備,謝老夫人一答應,文夫人便将袖子中的庚帖拿出來,笑得客氣:“這是庚帖,少夫人也一道去吧。”
她們這些诰命夫人其實都有意與這位少夫人交好,只是以往沒找着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她怎麽會放棄。
秦若朱唇皓齒,笑着答應:“多謝文夫人。”
“都要成為一家人了,少夫人不必見外。”
文夫人前腳剛走,謝老夫人便叮囑道:“過幾日賞詩會,含兒就陪晚凝一塊去吧,定親之前,我們兩家肯定免不了走動,這該有的禮數肯定不能少。”
她們國公府權勢在文家之上,可因為兩家要結親,她們不能不給文家面子,同樣,謝家不能盛氣淩人。
“孫媳省得。”
謝老夫人最滿意她的便是這點,雖然看起來嬌軟婉約,但心思玲珑剔透,一點就通。
文夫人下了馬車,眉間的歡喜蓋都蓋不住,她直奔文老夫人的住處而去。
文老夫人剛從佛堂出來,看到她這表情,便猜到與國公府的婚事還算順利,她和藹地笑了笑:“成了?”
若不是庚帖已經送出去了,文夫人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母親,成了。”
“國公府的三姑娘從小養在蘇夫人名下,确定教的不錯。”文老夫人不着痕跡的松了口氣,繼而打趣道:“與國公府的這樁婚事,你應該還滿意。”
國公府的姑娘,謝淩的妹妹,文夫人又怎麽不滿意,她應了文老夫人的打趣:“妾當然是滿意的,今日在謝老夫人那裏,我還見到了晚凝。”
“國公府的三姑娘,确實是百家求,若不是因為人家姑娘看上了我們子齊,這門好姻緣,還真不一定會落到我們頭上,所以日後三姑娘嫁過來,我們家肯定要好生待她。”
文夫人作嗔怪狀:“母親說的是,且不說國公府,就光說有謝大人這個兄長在,又有誰敢欺負到晚凝頭上,再說,母親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也就嘴巴快了點,哪裏做的出折騰兒媳的事。”
“對了,母親,今日我還見到了謝家的少夫人。”
文老夫人觑了她一眼:“謝大人的妻子”
“是。”文夫人點頭:“那通體的做派,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京城中的名門貴女大多見過這位少夫人,文老夫人不怎麽出府,自然是沒見過的。
這下倒是輪到文老夫人意外了:“難得見你對人有這個高的評價。”
“不敢瞞母親,謝少夫人不僅生得嬌美動人,關鍵很有正室夫人的氣派,待人接物挑不出一點錯來,還真不輸京城世族培養出來的姑娘。”文夫人苦笑一聲,道。
文老夫人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想着要是有機會一定好好會會這位少夫人,她喝了口茶:“那有機會,老身也想見見這位少夫人。”
“我們既打算與謝家結親,那在太子殿下跟三皇子殿下間,我們文家就要做出選擇了。”
“天下百姓需要一個盛世明君,三皇子殿下不管那一方面,都不輸給太子殿下,唯一缺的便是身份,不是嫡出。”提到這事,謝老夫人神情有些凝重:“誰能擔得起這新君之位,我們文家自然支持誰。”
想當初,太子殿下欺壓百姓,奉聖命去各郡縣體察民情,他在那邊尋歡作樂,為此謝大人還規勸過,可聖上屢屢包庇,這才讓太子殿下肆無忌憚。
一直以來,學士府對支持誰成為新君态度持中立,但現在,他們子齊要娶國公府長房的姑娘,那肯定是要與國公府齊心。
“你能懂得這個理最好,晚上通知二郎他們陪我這個老婆子用一下膳吧。”
“是,母親。”
==三更==
正房,小桌子上擺着精致小巧的桂花糕跟杏仁酥,秦若與謝晚凝坐在炕上:“恭喜妹妹得償所願。”
“謝謝嫂嫂。”謝晚凝眉間藏着喜悅,說完又有些害羞的吐了吐舌頭:“其實在祖母出面之前,我并不知道子齊哥哥的心意。”
秦若笑彎了眼,語氣慢悠悠的:“我記得我與你兄長成親當晚,文三公子還跟你說了話。”
“嫂嫂記得好清楚啊。”謝晚凝害羞的捂住眼睛,道。
“自然是忘不了的。”
謝晚凝又是害羞又是笑,傾身上前那糕點的時候,無意瞥見嫂嫂白嫩的玉肩上淺淡的吻痕:“這是”
秦若面露無奈,那一夜男人有些失控,在她身上留下了許多吻痕,去凝輝堂時,她還特意拿珍珠粉遮了遮。
謝晚凝立馬懂了,撇了撇嘴:“兄長他這也太不會疼人了。”
秦若被她這話逗笑了,笑聲清靈好聽。
趕巧的是,謝淩的嗓音剛好從外面傳進來:“誰不會疼人?”
“大人。”
謝晚凝心都在顫,一點都不敢看她那遇事沉着,笑起來溫文爾雅的兄長。
見謝晚凝目光一個勁的閃躲,秦若起了身,笑吟吟道:“妹妹剛在開玩笑呢。”
妻子開了口,謝淩自然不會抹了她的面子,溫和道:“原來如此。”
謝晚凝在心底腹诽一聲,她就不信她兄長剛剛沒聽到,可只要是嫂嫂說的話,他就信。
謝淩在秦若身邊坐下,語氣淡然地問謝晚凝:“跟文家的婚事定了?”
“定了,祖母說定親前,讓我好好地跟嫂嫂學中饋。”國公府所有的事情瞞不過謝淩,謝晚凝也沒有意外,笑眯眯道:“所以最近白天我都要将嫂嫂接走,兄長不會介意吧。”
“自然不會。”謝淩薄唇輕抿,将目光放到了妻子身上,聲音略顯柔和:“最近我會歇在翰林院,夫人不必等我。”
秦若這才想起,科考快開始了。
謝晚凝算是知道今日兄長為何如此好說話了,她裝模作樣的感嘆一聲:“原來兄長有私心啊。”
衆人都忍不住笑了。
“兄長就放心吧,有我在,嫂嫂一定好好的。”
謝淩微微颔首,道:“南國進貢的那套頭面,晚些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謝晚凝喜不自勝,拉着秦若的手笑:“哎呀,還是有嫂嫂好啊,可以收到來自兄長的賄賂。”
一模紅暈爬上秦若的臉頰,她擡頭朝一旁的謝淩看去,正好對上他那溫和深邃的鳳眸。
她有些慌張的移開眼。
***
文大學士府舉辦賞詩宴這天,門口的馬車絡繹不絕。
國公府的人一到,馬上就有人禀報文老夫人跟文夫人,出來迎接的人是文子齊的二哥文子龍,他面容生得清秀,氣度翩然如風。
許是因為沒有娶妻,他在看到秦若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唐突了佳人:“謝少夫人好。”
“晚凝妹妹。”
秦若跟謝晚凝笑着應了一聲:“文二公子。”
文子龍越發覺得局促,頭都有些擡不起來:“祖母跟母親已經在裏面等着了,少夫人跟晚凝妹妹請。”
“文公子請。”
學士府正堂內,文老夫人高坐在上首,文夫人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都很平易近人。
“給老夫人請安。”
“這馬上就是一家人了,少夫人跟三姑娘不必這麽客氣。”文老夫人和善一笑,趕忙吩咐下人:“還不快搬兩張凳子來。”
文夫人等二人等了許久,好不容易盼到她倆過來,朝謝晚凝眨了眨眼:“府上後院的合歡花開的很好,晚凝可想去逛逛”
話裏已經暗示的非常明顯了,謝晚凝紅着臉,輕輕應了一聲。
今日賞詩宴,本來就是想讓兩個孩子熟悉下,文夫人便沒想去湊熱鬧,笑道:“蘭兒,你帶晚凝過去。”
“聽說少夫人是江州出了名的才女,不知少夫人在家中都有學些什麽”略坐了會,文老夫人問。
秦若杏眸如水,不失禮數的回道:“在家中有學習過琴棋書畫,還有詩詞歌賦。”
這話不假,除了古琴,其他的秦若都會一些。
謝老夫人渾濁的眼睛動了動:“那少夫人可願陪老身下盤棋”
秦若點了點頭。
下棋的時候,姑娘的心思都放在了棋盤上面,而文老夫人則是借着這個機會細細觀察她,容貌确實嬌美脫俗,心性也絕佳,确實當得起國公府的主母。
一局落定,秦若贏了。
文老夫人只覺得跟眼前的姑娘非常投緣,有些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好孩子,以後若是無事可以過來陪老身下下棋,老身随時歡迎。”
姑娘笑容俏麗,如同春日裏盛開的芙蓉,很是讨人喜歡:“謝老夫人。”
“好孩子,不用這般見外,賞詩宴應該開始了,老身讓人帶你過去。”
待秦若跟着侍女離開,文夫人開口:“母親,你覺得謝少夫人如何”
文老夫人想到方才下的那一盤棋,毫不吝啬的誇贊:“确實心思玲珑,難怪一貫眼高于頂的謝宰輔會對自己的妻子這般敬重。”
文夫人笑意不減。
她就知道母親會喜歡這樣的姑娘,不過謝宰輔對那小姑娘應該不止敬重,因為從那天她在小姑娘身上所看到的吻痕,文夫人就可以想到,平日裏溫和儒雅的謝宰輔在床笫之間是如何疼愛自己的妻子。
難怪滿京貴女都羨慕謝宰輔的夫人。
***
轉眼間,八月初。
秋風微涼,庭院中桂花開得正盛,濃郁的香氣彌散在整座府邸。
“姐兒。”秦若正低頭作畫時,奶娘拂開珠簾走進來:“現在京城已經傳開了,小侯爺要娶的人是江州秦家的二小姐秦若。”
秦若朱筆一勾,一副“晚風秋景”圖便作好了,她擡起眼,細聲細氣問:“奶娘,你覺得南定侯府的人知道我跟長姐的身份嗎?”
奶娘跟她說出心中的猜測:“老奴覺得應該有人知道,也有人不知道。”
因為南定侯府此舉,無疑是跟國公府站在了對立面。
她聽聞南定侯府的老侯爺很是寵愛小侯爺這個孫子,相反,因為南定侯寵妾滅妻,小侯爺與他并不親近。
因此,奶娘猜測,關于大小姐的身份,侯府中看重家族利益的掌權者應該不知道,而疼愛小侯爺的長輩應該是知道的。
秦若手指微微蜷縮:“奶娘,你把我從江南帶來的棋盤拿過來吧。”
奶娘被她這話分了神,秋闱在即,這幾日大人不是在皇宮,就是在翰林院,姐兒每日除了教晚凝小姐中饋,便是作畫下棋。
須臾,秦若放了一顆黑色棋子在棋盤上面,剛好被其他棋子包圍,絲毫找不到脫困的方法,小姑娘彎彎的眉眼輕輕蹙了蹙。
奶娘想到了四個字:“風雨欲來。”
微微嘆了口氣,而當去小廚房端點心的時候,奶娘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面色一白。
既然江州知府那邊不是受大人指使,那又是誰派人跟蹤小侯爺。
若讓江州知府知道小侯爺就是昔年江州城那個才名遠播的教書先生,那大小姐的身份可就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