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毒
中毒
深夜,童夢瑤毫無睡意,只感覺非常清醒,能清晰的聽到沈瑾瑜均勻的呼吸,還有窗外微風掠過樹梢發出的沙沙聲。她感覺頭有絲絲的酸麻,她繼續閉上眼睛,想讓自己感覺入睡,可是意識卻一直不受控制的十分清晰,她有些煩躁的翻過身去,來回幾次,已不知是幾時了,沈瑾瑜迷糊中也終于感覺到身旁的異動,他輕輕攬過童夢瑤,輕聲問:“怎麽了?睡不着?”
童夢瑤側過來對着沈瑾瑜,手搭在了沈瑾瑜的腰上,聲音悶悶的:“嗯。”随後又說:“沒事,睡吧。”說罷還拍了拍沈瑾瑜的後背。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依偎着沈瑾瑜,沈瑾瑜的溫暖讓她安心,迷糊中她睡着了。
童夢瑤來到一座觀音廟前,觀音廟香火旺盛,往來的人絡繹不絕,廟旁的一棵銀杏樹下一位灰袍老者坐在旁邊扇着蒲扇,他身旁跟着一個紅衣女娃,女娃的頭頂還紮着兩個丸子,女娃見到童夢瑤便跑過來對她說:“夫人,來看面相吧,我爺爺說的可準了。”
那女娃回過頭指了指銀杏樹下的老者,童夢瑤覺得這女娃甚是可愛,白白嫩嫩的臉龐上似是鑲嵌着星子一般的明眸:“真的嗎?你爺爺很厲害嗎?”
那女娃看了看灰袍老者,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他真的非常厲害,夫人,我絕不騙您,您随我過來吧。”
童夢瑤對那個女娃莫名的信任,她跟随女娃來到銀杏樹下,那灰袍老者伸手做出請的手勢,女娃給童夢瑤擺好小板凳,自己也坐了下來也一臉期待的望着童夢瑤,童夢瑤笑了笑也坐了下來。
那老者坐直端詳着童夢瑤的面相:“夫人近來可是經常會失眠多夢?”
童夢瑤內心驚訝:“是。”
老者又言:“夫人額形有啄,兩眼黯淡,此為大兇之兆,夫人怕是有性命之危。”
童夢瑤愣住,那女娃明顯也愣住了,童夢瑤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倒是那女娃顯得有些着急:“那可有破解之法?”
老者看了那女娃一眼,對童夢瑤言道:“夫人容易輕信他人,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夫人還是要小心身邊之人。”
那女童從老者那拿了一張疊成三角的紙符塞進了童夢瑤的手裏:“夫人,我爺爺畫的符很厲害,有保命的能力,你要時刻帶在身上。
瞬間,眼前的場景轉換,童夢瑤站在院子中央,一個蓬頭垢面的人,瘋瘋癫癫的跑進來,手中握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下一刻,那把匕首插進了沈瑾瑜的胸口,他的胸口被鮮紅的血浸染,童夢瑤吓得大叫一聲。
醒來時,天還沒有亮,屋內漆黑一片,沈瑾瑜被童夢瑤的尖叫吵醒,他連忙起身掌燈,童夢瑤面色雪白,她一時間沒有緩過來,心口還在慌張的震動,她的視線落到沈瑾瑜焦急的面龐上,一只手手撫上了沈瑾瑜的胸口,确認沒事後,她閉上眼睛,頭又開始隐隐作痛了。然後她忽然一愣,另一只手展開,一個黃色的三角形紙符攥在她的手中。
沈瑾瑜又忙過來到她身邊:“瑤兒瑤兒,我在,不怕。又做惡夢了?”
Advertisement
沈瑾瑜溫柔的聲音讓童夢瑤終于緩了過來,心不再突突的跳,人也清醒了過來,手中的紙符更是讓她詫異,她擡頭鑽進沈瑾瑜的懷抱,一陣暖意讓她心中的恐懼有所減輕:“我剛才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我夢到你受傷了。”
沈瑾瑜輕聲安撫:“不用怕,我這不是好好地嗎?只是個夢,不要害怕了。”
童夢瑤忽然出聲問:“瑾瑜,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算命先生說我有性命之危,有一個女娃娃給了我一張紙符保命。”她把手展開,那個黃色紙符躺在她的手掌中央。
沈瑾瑜面露驚訝:“這是?”
童夢瑤說道:“那小女娃給我的紙符。”
沈瑾瑜驚訝過後沉默下來,他握着童夢瑤的手:“瑤兒可一定要收好。”
童夢瑤訝異沈瑾瑜的冷靜:“瑾瑜,你相信嗎?”
沈瑾瑜堅定的點頭:“我信。”
兩個字卻忽然讓童夢瑤紅了眼,眼前一片水霧,濕濕的,她起來依偎到沈瑾瑜的懷中:“瑾瑜,如果我真的死了。”
沈瑾瑜立刻打斷她的話:“不要亂說,你不會死。”
童夢瑤笑道:“人都是會死的。”
沈瑾瑜有短暫的沉默,然後說:“對,人的歸途最終都是通往死亡的,不要怕,無論你在哪裏,我就會在哪裏。”
童夢瑤眼睛更濕潤了:“瑾瑜,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先你而去,我希望...”
沈瑾瑜低下了頭冰涼的唇覆上了童夢瑤的,童夢瑤後面的話沒了聲音,這個吻不同于往日的溫柔,是有些用力的,甚至有些發狠的,童夢瑤覺得自己的舌根都麻了,她嘤咛一聲,沈瑾瑜才緩緩離開,二人急促的喘着氣,沈瑾瑜低聲說:“不準再說那些話。”說完又低下頭略帶懲戒的輕咬她的唇。
又過半月,童夢瑤頭痛的頻率是越發的多了,還出現了咽喉腫痛和聲音嘶啞的症狀,童夢瑤也終于意識到頭痛這件事或許有些不尋常。沈瑾瑜四處為她請大夫,恰好一位神醫恰巧路過平安鎮,沈瑾瑜忙請人回家,老大夫瞧得仔細,認真詢問了夫人日常的吃食和症狀發作的情況,最後才為童夢瑤診了脈。
老大夫單獨與沈瑾瑜說:“依老夫之見,夫人似是中毒了,夫人有頭痛、咽喉紅腫、聲音嘶啞之狀,脈象忽快忽慢,不平不穩。老夫開個方子,先吃上三日,這期間一日三餐外,不用額外滋補,三日後,老夫再來。”
沈瑾瑜臉色冷峻,聲音也清冷了許多:“先生可知我夫人所中何毒?”
老大夫縷縷胡子思索一下:“看夫人症狀,應是半夏。”
沈瑾瑜疑惑:“半夏?這不是一味中藥嗎?”
老大夫點點頭:“這半夏用好了可治濕痰、寒痰、咳喘,但是用不好就是害人的毒藥。”
沈瑾瑜向老大夫行了一禮:“多謝先生。”
老大夫回禮,他開了藥方,囑咐了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得知童夢瑤中毒以後,沈家上下都憂心忡忡,而沈瑾瑜也命人從上到下進行排查。
趙家,跪在地上的女子忍不住的發抖,她盡可能把頭低到不能再低了,不敢看那雙陰鸷的眼睛。趙老爺示意,站在旁邊的兩個男人将地上的女子拖拽了起來,那女子露出白淨的小臉,竟是楚楚。
趙老爺手中的茶杯蓋子輕輕地磕着茶杯,發出清脆的聲音,卻在這安靜的大廳裏顯得格外恐怖,趙老爺眯了眯眼:“看來你是不想活了。”
楚楚吓得想跪下,卻被兩個男人拖着跪不下去,她惶恐的說:“老爺息怒,奴婢一直都是按照老爺吩咐在做事。”
趙老爺的手一松,茶杯蓋子掉到了茶杯上,濺起了幾滴茶水:“少爺房裏現在少了個人,你們把她送去吧。”
楚楚吓得魂都要沒了,她掙紮着,聲音都變的尖銳:“老爺,請老爺再給奴婢一次機會,童夢瑤已經懷有身孕了。”
趙老爺失去了耐性,他懶得再看她,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扔在了地上,看都沒看一眼花容失色的楚楚,他對那二人說:“很好,只不過這個孩子太不聽話了,你們說是不是?”
一個男子随手撤出一塊布,塞進了楚楚的嘴裏,趙老爺站起身來,他的後背略有些佝偻,有蒼老之感:“送過去吧,今晚剛好。”
那二人拖着楚楚往出走,待行至門口的時候,趙老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還差幾個了?”
那兩個男子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男子答道:“回老爺,已經是第九個了。”
趙老爺陰鸷的眼睛似乎冒出了光芒,他哈哈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很好,就剩下最麻煩的那個了。你們兩個做得很好,等這項事情完成,我必定重重有賞。”那二人又互相看着對方,眼裏是掩不住的雀躍。
婉兒發現楚楚不見了,她急得不行,整個院子都找了幾遍也沒找到,童夢瑤現下病着,她不想給大家添亂,索性就一個人出去尋了。夜色越來越深,街上的行人逐漸減少,婉兒心裏隐隐覺得不安,忽然,她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扭頭一看,正是楚楚,她的腹部仿佛受了傷,一直在流血。婉兒驚呼:“楚楚,你怎麽受傷了?怎麽回事啊?”
楚楚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她用力地抓着婉兒,聲音顫抖:“婉兒姐姐,救我,救我。”
話剛說完,那兩個大漢就追了上來,婉兒擋在楚楚身前:“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傷害楚楚。”那二人對視一眼,一人上前将婉兒打暈,二人一人扛着一個消失在夜色中。
吃了三日的藥,童夢瑤已經有所好轉,沒有再出現頭痛的症狀,老大夫來複診,随他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紅衣女娃,那女娃頭頂紮了兩個圓圓的丸子,皮膚白白嫩嫩,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童夢瑤見到她時微微一怔,她覺得眼前的女娃就是那日夢中的女娃,可是夢中的人和事情又都變得模糊起來。
那女娃甜甜一笑:“夫人生的真好,公子可是撿了個大便宜。”
沈瑾瑜被這小女娃逗樂了,那老先生也寵溺的看着女娃,不發一言。
沈瑾瑜問:“我生的不好嗎?”
女娃仔細的端詳着沈瑾瑜,小臉粉撲撲的:“公子,公子生的也是極好的。”
那老先生拿着手中的折扇敲了敲她的頭,女娃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老先生道:“夫人的氣色今日看起來好多了。”
童夢瑤向先生行禮:“多謝先生,多虧了先生妙手回春,才幫我解了這毒。”
那老先生又為童夢瑤重新診了脈,調整了藥方:“夫人再吃三日便能藥到病除了。”
童夢瑤和沈瑾瑜一起向老先生行禮,尤其是沈瑾瑜,十分感謝這位先生。
臨走時那老先生對沈瑾瑜說:“沈公子留步。”
沈瑾瑜又鄭重的對着老先生行了一禮:“多謝先生。”
那老者笑了笑,便帶着女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