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正文完】綻放
【正文完】綻放
江淮第一次遇見‘他’,也就是G,是起源于一個小小的誤會。
江淮剛進部門,不得不在一次策劃中和其他部門的人員對接,但是,他號碼查詢的工作對象被他輸錯了一位,等找到被弄丢的那張人員表後才發現自己委托的人并不是他們部門的人。
但是,江淮依舊拿到了一份完美的策劃書。那是江淮第一次遇見未曾見過他容顏之人,因為幾句隔着屏幕的寒暄仍舊為他付出之人。
江淮錯愕了一瞬之後,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回複了一句抱歉。
對方傍晚才看到江淮的消息,沒說什麽,只是回了個,希望幫助到你了的卡通表情。
其實一切如果止步在這幾句簡短的默契中,江淮或許會避免被拉入那場看不見的深淵之中。
但是,那天,或許是窗外的風有些輕,江淮擡眼時只瞟見一眼樹梢間的一角天空,身前的依舊澄澈,遼遠,但江淮依舊駐足了,為那一角天空。
江淮問道,“為什麽一開始不明說呢?”說我弄錯了,這樣江淮他就可以迅速改正這個錯誤,他也沒必要花時間去做一件沒意義的事。
而他們再無交集。
“怎麽說呢。”
“雖然隔着屏幕,但總感覺你蠻無助的”
“希望能幫到你吧”
江淮翻看之前的聊天記錄一遍又一遍,也未曾看見自己表露在明面上的無助。江淮思索了一陣,回複了句,“謝謝”
那是他們故事的開端,或許,因為這是江淮為數不多的被自己弄出來的無法善後的麻煩,江淮莫名其妙的沒有對屏幕對面的人起防備心,他不曾懷疑過這份巧合和默契,到最後也只當一個意外,一個會讓他淪陷的意外。
或許是現實真的蠻難熬的,他漸漸毫無防備的将屏幕之外的人劃入了他真正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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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隔着不知道多遠的距離,不知道多少的年齡差距,他還是隔着一無所知的一切,無可避免的被那份未知陌生的純粹與溫情所漸漸打動。
江淮從不懷疑自己是一個薄情之人,卻無可避免的将深情寄托在了‘不可見’之人身上。到後來,就連江淮也在那份份溫情和默契中漸漸迷失了自己,那份因為善意和需要而起的感情寄托徹底被模糊了界限。
某一天,江淮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
一個隔着屏幕未曾謀面卻默契的知道他下一句寒暄後的含義,一個會給他幫助卻從未尋求報酬的人。
江淮後來也一無所知,只知道那個從未曾見過他面容,了解過完整的他的人還是跨過了他堅不可摧的荊棘高牆,送來了一朵會讓江淮動心的玫瑰。
江淮以為自己藏得足夠小心,這世界上絕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除了他和他。但是,當江淮被妒火中燒的他們堵在角落之時,江淮罕見的發現事情似乎早就脫離了掌控。
江淮厭倦了這一切。
他讨厭被家族控制,被誓言束縛,被他人當成玩具和游戲的一環。明明按理說,要是玩具和游戲的一環也輪不到他。應該他們是他游戲的一環。
江淮被綁架了,□□在一棟臨湖的別墅裏,整日麻木的聽着那些病态的愛意。他厭倦俞溪的強制順服和林煦的絕對控制,其中的主謀宋寒之,卻總讓江淮覺得好笑,他沒有從江淮這裏索取這場游戲的勝利的果實,只是偶爾看到江淮會失神片刻,像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被江淮無情的點破之後,宋寒之出現在江淮的面前的時間短了很多。
沒有人找到江淮,似乎也沒有人發現江淮失蹤了,一切就好像回到了那年盛夏,只不過綁匪變成了一群衣衫革履之人。
江淮到底沒等來他的騎士。
江淮十八歲生日那天,打翻了俞溪笑意盈盈時捧過來的那個抹茶蛋糕,冷落了俞溪一下午。俞溪變着法哄江淮高興,江淮始終沒有回應。
最後俞溪扯出一抹殘忍的笑意,不顧江淮反對,強灌了江淮一整塊抹茶蛋糕,濃郁的奶油在江淮口中甜膩的讓人發寒,江淮幹嘔了一陣,只覺得自己蛋糕惡心。
俞溪似乎被江淮的厭惡刺激到了,歇斯底裏的鬧了起來,最後,江淮從一陣暴行中捕捉到了真正的罪魁禍首。
他聽見俞溪說,是他一往而情深之人策劃默許的。江淮才發現,原來自己從未得到最純粹的愛意,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廂情願,只不過是自欺欺人。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背叛是比玫瑰剝刺還痛。
原來,一切的意外巧合不過是精心設計,那張找不到的紙條和後來回到他手中的紙條原來早就被調換了。
就連俞溪,林煦,宋寒之沒猜到的‘G’,原來一直都在他們身邊。他們無數次為之醋意橫飛的,那位得到了江淮愛意,又輕而易舉抛棄的人,其實一直在游戲人間。
而G一直在他身邊,又或許是,G一直從未離開。猶如他們曾許下的願望一般,如影随形。
當江淮反應過來這一切之時,并沒有太多感慨,他已經經歷了那些一回想起來就悲哀的故事,沒必要被困在一段變态的感情中。
只是江淮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要這樣做,究竟是多恨本體的他才會演一出波瀾壯闊的大戲。所有人都是‘他’玩弄的木偶,就連以為自己是贏家的那幾個人也不過是随時可以被抛棄的棋子。
江淮覺得有些好笑,所以花了一些時間找到了這場游戲的漏洞,利用這場游戲的瑕疵逃了出去。
只是最後還是被圍堵在了候車大廳裏。
那天江淮站在玻璃門前,對着鏡子中的自己嫣然一笑,仿佛在看這時間最珍視的寶物,然後毫不留情的投身車海,一個眼神也沒分給對面或身後的人。
江淮在一場不怎麽安詳的睡夢中匆匆走過了那被刻意遺忘的三年,醒來時,窗外月色寂靜,偌大的別墅中除了江淮再無一人,江淮內心再度泛起那股濃厚的悲哀,仿佛是無形的枷鎖一般,讓江淮止不住低泣。
那翻湧而起的熱烈情感和絕望之外的心寒難堪都成為了江淮剝刺隕落的理由。
夜色濃黑之中匆匆趕來之人将江淮擁入懷中,體溫順着淡薄的衣襟滑入江淮的指甲,再漸漸蔓延,直至成為江淮唯一的熱源。
“他背叛了我。”江淮失魂落魄的看向宋斂。
“為什麽呢?”宋斂輕輕拍了拍江淮的肩,溫柔的說。
“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背叛我。但是,我曾堅信他不會背叛我的。”江淮木讷的自言自語,仿佛在陳述一個真理。
“他為我而生,永不背叛是他唯一的使命。”
“但是,哥,他背叛我了。”
宋斂什麽也沒說,只是輕吻了下江淮被淚潤濕的眼尾,嘴角噙起那抹溫柔的笑意,輕柔的摟着這個無處安放靈魂的被背叛抛棄之人,帶着江淮和旁人窺不見的強勢。
那年,江淮側卧在病床上,輕輕的握住他捏被角的手指時,許下了一個不合時宜的願望,宋斂聽小小的江淮視線透過樹梢,迷茫的看向窗外湛藍的天空,告訴他,他想要擁有一個為他而生的人,絕不背叛,唯一的使命就是愛他,而如今的江淮隔着七年時光,在他的懷裏又許下了一個願望,他聽見江淮說,他想讓他消失。
宋斂依舊縱容着江淮,低聲說了句“好。”
他和江淮分別了七年時光,兩千五百五十五個日夜之中,江淮在遙遠的地帶綻放着絢麗的光彩,吸引了無數為之奔赴癡迷之人,而如今,江淮依舊在他手心綻放。
也将只為他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