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沉淪’
‘沉淪’
韓航第一次見到江淮是在酒吧‘随意’之外,江淮站在昏暗的路燈下,身後變幻的霓虹燈光落在江淮身後,在不遠處高挑纖柔的身影擡起眼的那一瞬間,那層稀疏暗淡的光似乎也被變得灼熱起來,韓航眼中喧鬧的一切仿佛靜止下來,整個世界在那一瞬間唯一的意義都仿佛只為這一抹笑容存在。
韓航不是第一次聽說江淮這個名字了,和他的名字相伴這出來的形容詞總有那張豔麗到無可比拟的臉,上挑而勾人的桃花眼,永遠帶笑的唇角,不間斷的追求者,這世間仿佛最被偏愛的詞彙都可以放在他身上,隔着那層神話缥缈的紗時,韓航曾一度以為別人口中被無數次提起的江淮不過是世俗中滿地可見的寵兒中面容姣好的那種,不過是靠着圓滑的手段和不顯露的勾引手段讓其他人為他折腰罷了,韓航也曾輕佻的評價江淮不過一朵交際場上的紅玫瑰,終究是俗物罷了。
但,韓航也沒想到就是他不怎麽看得起的未證傳聞,在見到江淮本人的時候也變得那麽可笑,韓航第一次發現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人擔得起那些誇張浮誇的話,也真的有人能因為他随意的一抹笑容為之沉淪,甘願成為他最忠誠的信徒。
就連驕傲如韓航那樣的人也無可否認,他對昏暗夜色中的那抹絕色動情了。
以至于,那天夜色迷亂中,他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對面江淮的身上,對周圍同伴的嬉笑打鬧第一次覺得厭煩,江淮好像一直在等人,噙着溫柔膩人的笑,靜靜的坐在角落,打發掉一群又一群來搭讪的各色人馬,可能是他停留在這裏的時間太久了,所等待的人也依舊未曾到來,以至于他手中清淡到閃着清麗輝光的酒也一次次見底。
韓航很不是滋味的看着江淮游刃有餘的拒絕,因為江淮笑的真的很勾人,明明這種漂亮出現在這混亂之地,在這本就俗不可耐的光線下本該顯得廉價輕浮,畢竟江淮這個稱呼就注定了這是一種很容易被定義成世俗的漂亮,但是,男生女相這個詞,卻在此刻被江淮本身打碎重新塑造,無他,或許是江淮垂眸看向指尖玫瑰時眼中勾起的笑容太過濃豔了,才會讓人覺得這就是神明創造中最完美的作品。
連長夏都無可比拟。韓航腦海中猝不妨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以至于沒什麽興致的拒絕了身邊同伴的邀約和周圍人的搭讪,目光時不時落在不遠處被人潮起伏而遮掩掉大半的身影上,可能是韓航的視線太過灼熱,隔着人潮和江淮對視的那一刻,他罕見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也快停止,喧鬧被打濕的暧昧就順着江淮眉眼間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媚态發酵,徹底将韓航灌醉。
韓航思緒越拉越遠,越陷越深,以至于無法自拔。
最後,他端着那杯食不知味的烈酒走向了在吧臺旁随意而坐的江淮,虔誠而熱烈的向這世間絕無僅有的瑰麗獻上自己的信仰。
江淮骨子裏的多情和薄情注定了暧昧根深葉茂,以至于,當江淮抿着手中那杯淺紅色的波特酒對着韓航垂眸淺笑時,韓航心中那份虔誠在這迷亂的燈光下變成了扭曲的愛意,如同江淮周圍的絕大多數人一樣。
那天,江淮和他聊了兩句後,側頭手指勾了勾身側的紅玫瑰,嘴角扯出一抹純真懵懂的笑容,不像初見面時的疏離冷淡,高不可攀,韓航在那深情款款的目光之下,仿佛江淮從始至終都在等他,而此刻也只看得見他。
他聽見江淮語氣中沾染着不輕不重的遺憾,側着頭疑惑的問他,“為什麽沒人送我玫瑰呢?”
韓航的思緒終于從那熾熱詭谲的虔誠中抽身而出,韓航沒聽懂江淮的話,畢竟,怎麽會沒有人送江淮玫瑰呢?這明明就是這世間最配江淮的花了,浪漫美好讓人忍不住沉溺于此,哪怕帶着尖銳的刺。
“那,那”韓航還記得自己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結結巴巴的說,“我去給你買玫瑰怎麽樣?”
韓航還記得,江淮似乎像聽了什麽很有意思的故事一眼,手肘撐着臉,笑的花枝亂顫,可能是這個角隅的光線太黯淡了,以至于江淮眼中如同碎星一樣的光亮總是盤旋在韓航腦海,再也揮之不去。
Advertisement
江淮沒說行或不行,但韓航還是買了一大束玫瑰,包在淺白漸變藍色的鋁紙中,嬌豔欲滴,顏色熱烈的如同江淮抿酒後的唇色,韓航看着手中的被世俗不遺餘力贊美的紅玫瑰,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依舊不及江淮半分。
以至于後半夜韓航将陷入微醺的江淮送回宿舍時,被白途發現偷親江淮側臉時,他是很後悔沒有将江淮帶去開房抑或是帶回家。
韓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選擇最合理的這條路,先發生□□上的關系再順其自然的攻破江淮的防守,他有先其他人一步進入江淮親密地帶的自信,但是,當想起江淮微醺時眼角帶起的那份信任時,他又沒辦法拒絕。于是壓抑住最低劣的想法,将酒醉後的江淮送回寝室,偷偷讨一個提前的吻。
他以為自己一定是江淮眼中最特殊的人,要不然怎麽可能會讓他靠近搭讪,甚至是讨一束象征愛情的玫瑰?他聽聞過江淮的薄情,卻倔強的憑借一面之緣,三言兩語确立了自己在江淮眼中的特殊,他一定是不一樣的,韓航心想。
以至于,當江淮十分幹脆的拒絕韓航的追求時,韓航是不明所以,當初一切美好缱绻的起源的紅玫瑰給江淮那張明豔的不像話的臉上第一次帶來了晦暗,江淮直言相告,最讨厭的花就是玫瑰,這是衆所周知的事實。
而韓航也是在那天知道,那個名為‘瑰刺’的傳聞,他至今依舊不明白為什麽江淮既然讨厭它又為什麽會偏頭對着水晶茶盞上的那朵玫瑰露出那麽深情的笑容,深情到好像沒有什麽事物能攪亂他們之間的聯結。
韓航第一次從心動到淪陷不過一秒的時間,就是那一秒,讓韓航抛棄了曾經聽聞過的傳言對江淮的所有塑造,那暧昧粘稠的夜晚,嬌豔盛開的玫瑰,泛着淫靡光影的柔唇,倒像一場被風吹散的夢,不斷攪亂入夢人的心神。
被江淮直白勸退之後,韓航頹廢了幾天,讓身邊人都蠻驚訝的,但是,得知是江淮時也都蠻能理解的,畢竟,向來如此,朝他蜂擁而去的人絡繹不絕,他怎麽會将目光與偏愛贈與他們呢。
韓航聽着一波一波的勸解,并沒有感覺到舒心,他相反很想告訴那些人,自己曾被江淮納入過不一樣的地帶,或許江淮會對所有人笑,眼中泛着柔情的專注,但是,他肯定是不一樣的,畢竟,是那一晚的江淮默許他送玫瑰的。
他不甘心自己被抛棄,很不甘心甚至漸漸發展到病态的眷戀,當得知江淮身側再度出現了走入親密圈子的人時,他是怨恨的,但是又覺得可笑,江淮這樣的人,誰又會真正走入他的圈子呢?
江淮不是薄情,是絕情。
所以,他問江淮‘要見一面嗎?最後一面。’
‘我告訴你有關瑰刺的所有傳聞。’
韓航在賭,賭江淮會在乎‘玫瑰’。
韓航坐在吧桌旁,遮掩住眼中的晦澀,為身前落座的人倒了半杯波特酒,紳士又善解人意的問,“好久不見。”
江淮接過那豔紅清亮的酒,抿了一口,露出動人的笑意,“好久不見。”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